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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的境況想起來那麽一句話來:年年不帶看花眼,不是愁中即病中。當時下午的太陽正照在我身上。我抱着小東西,在上次和詩陽打秋千的小區公園裏坐着,微微有些小風。感覺很安靜,像是到了一處很安靜的地方。才喝了藥有些暈暈沉沉的感覺。那種略微生着小病不痛不癢的感覺,很放松。坐那兒打了一會兒小盹。腦子裏隐隐約約的想着些遠遠近近的事。感覺這個十一來的太緩慢了。

我醒來之後詩陽就不見了。我的病假一直請着,沒幾天就和國慶長假連上了。

我給晨辰打電話,要問他在哪。他說已經買好票要回去了。我說怎麽不叫我一起。他說怕我和詩陽會一起出去玩兒,況且要和楊洋一起回去。

我說,這樣媽看你帶回去女朋友,會高興的。詩陽說,家裏種的玉米到了收秋的時候,我正好回去和爹媽一起弄。我就覺得,其實我也該回去的。我問他什麽時候走,他說夜裏七點。我準備出去給父母買點東西,讓他捎回去。他說他自己已經買好了,拿不下。回去就告訴爹媽是我們四個一起買的。我說那我和詩陽去送你吧。他說不用了,反正幾天就回來了,別老折騰。我點了點頭說那你們路上慢點,對了,要是我今天下午不給你打電話 ,你是不是也不會打電話告訴我要回家的事兒。他想了想說,是的。還有話沒說,我就挂了。這難得的偶爾感覺到的閑暇無事的一點光陰,悠忽一下,就轉身跑了。

詩陽回來見我沒在家,就打過電話來問。我說我在外面,他說外面刮風你去外面做什麽。我問他你上哪去了。他說逛街,街上好多人,就回來了。我抱着小東西,回到地下室。跟他說夜裏晨晨和楊洋的火車,要回去了。他問我要不要去送。我說晨辰說不用去送。他點了點頭。我說他回去收秋了和我父母。他笑了笑問我咱們要回去嗎。我說等着回寧夏吧。我問他你收過秋嗎。他點了點頭。說很久的事情了,都快忘記的差不多了。

他問我怎麽了。我說沒事兒。只是覺得悶悶的。他說你多穿些衣服,我們找順兒去。我說大放假的不知道他和蚊子在哪兒現在。我們給他打電話問問就知道了。我說不知道現在的這這種生活他習慣了沒有。自從他開始忙起來,我好久沒給他打電話了。詩陽說是我自己多想了。他給我拿出來一件衣服穿上一起出去了。坐車去鑼鼓巷,就是我們之前住着的地方。我問他我們去金魚胡同好不好,他說随你啊。金魚胡同是詩陽來北京之後住着的一個地方,聽他說沒住了多久就搬到我那兒去了。我們在金魚胡同溜達着,我跟他說,我覺得認識我之前比認識我之後你要過的舒坦好多。他問我怎麽這麽說。

我說之前你起碼在地上,現在和我住到地下去了。他說這什麽也說明不了。兩個人在一起,高興就好。我問他你後悔來北京嗎。他搖頭告訴我,其實說不上什麽後悔不後悔,活着就是這樣,來來去去的,起先為了理想,慢慢的發現理想和現實之間存在的巨大差距,慢慢的就被生活拖着,疲于奔命。把好些的事情都給要忘記了。顧不上後悔不後悔。只想着再不濟也應該安靜的有信心的等着一個人的出現。

我和詩陽說我感覺很累。他說是我病了。我說咱們遇到的那會兒像是上輩子的事兒,現在想起來覺得那會兒的太陽都是好的,但是現在怎麽就覺得垂垂老矣的事兒。他問我:這擠兌你的壓力是從哪兒來的。我總覺得你有什麽事情消化不掉。我點了點頭,沒說出所以然。就像我一直都能夠感覺到的詩陽身上那種無法抹去的刻骨的勃郁。他說想開點吧,有什麽事情,我們一起分擔。我記得你那次當着晨辰勇敢的站在我的這邊當時很勇敢的樣子。我摸了摸他的頭發,說廉頗老矣。

我們進去了一家書店,從一層到了二層,後來又到兩層之間的樓梯上坐了,随便拿了本書在那裏坐着看。我已經想不起來還和誰來過這裏,我問詩陽這是多會兒。他說你說什麽?我說我忘了。他把他拿着的那本書遞給我看,中間的插畫上有粉紅色的氤氲,左下角是一朵叫不上名字的白色的花朵和枝蔓逐漸向後延伸。氤氲的飄渺之後是一個少年的容顏看不真切。我和他說我想去遠遠的地方一段時間。他問我要我和你一起去嗎。我說我自己去就好。他問我要不要帶一包花種子。我點了點頭。

他笑着說那估計你是不想回來了。你現在是個病號,要好好的吃藥,然後趕緊好起來。不要亂想了,那些都沒用。說着起身把書放回到原先的地方,拉我起來,說我們找順兒去。我問他你剛才想說什麽來着。他說,我覺得你生病可能是太依賴吳莘和晨辰了,以至于失去了你自己。你該有你自己的生活。雖然現在有我,但是你也要獨立,起碼在感情上不要依賴任何人,沒有人能夠陪你走完一輩子。真的。你什麽時候把他們都放下了,你的病就真的好了。

對他的話,我未置可否。順着原路坐公交車到東棉花胡同了。說是找順兒,其實只是路過一下,遇到就遇到,遇不到就遇不到。我們既然沒遇到順兒,就先到附近找地方吃飯去了。詩陽說,我有時候覺得我們的日子像本漫畫,滿紙滿紙的顏色,那故事都在顏色的下面,我們把紙張撕了,卻也沒能夠到達顏色的下面去。他問我,你能知道将來的事兒嗎。我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我會到哪兒去。包括你,包括晨辰,楊洋,小顧,發兒,順兒,蚊子,蔥兒。都不知道。我們原本不認識,後來認識了,不天天見,卻彼此相關着。在這紛紛擾擾的生活裏頭,一天一天的過。或許哪天,就老了。他說,真累。

吃的是幹拌面,他一直嚷嚷不好吃,我本來也沒什麽胃口,吃不出來好壞。多要了些水而已。出去,他說這次來着這裏其實是想見順兒和蚊子。我說經常可以啊。他說我今天就想見他們和他們說,我希望他們好好的。

我問他怎麽了。他說,突然想起的感覺。

胡同轉角的地方,正放着Tamas Wells的歌兒,我們沒有遇到順兒,也沒給他們打電話。詩陽說,我祝福過他們了,我說我也是。只是,我覺得他們都離我走了,分不清是不是在夜的夢裏。詩陽拉着我的手,尋找最近的公交車站,準備漫無目的的回去。

…我覺得,那一刻我和他距離很近…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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