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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坐火車太累了,加上心情的緣故,倒沒覺得這次是來旅行的樣子。第二天早上醒來,翻身抱着他又睡了。直到中午的時候。他說想去念書時候的學校。我睡意朦胧的嗯了一聲。不想起床。我說好困,再睡會兒。他要去穿衣服,我抱着他不讓他動。他說我睡不着了。我說那也不許你動,我要抱着你睡。他說我去給你洗內褲啊。我說你真讨厭啊。幹嘛昨天非弄到內褲上啊,你自己沒有內褲嗎。他說你真小氣啊。當時順手就抓了啊,誰知道你的我的。我說你洗了我穿什麽。他說你別穿了。我說我沒辦法出門,空空蕩蕩的,不舒服。他說那你就那麽穿上。我說我真想打你啊。趕緊給我買去。他說不管。我說我就瘋了,抱着被子睡了。然後一下坐起來,在那兒點了煙抽。抱着被子睡覺的感覺,和抱着人睡覺是不一樣的。他問我嘟囔什麽。我就和他說,他在衛生間正稀裏嘩啦的洗着,什麽也聽不清楚。問我起來過去了。擠好牙膏之後,站那兒看他。他從鏡子裏看着我,問我,快刷牙啊。我把牙刷塞到嘴裏。從身後抱着他了。下巴放在他額肩膀上,他的個子很高。我閉着眼睛,他說別動,我嘟嘟囔囔的問他幹嘛。他說有眼屎。還笑着說好惡心啊。我說你去死。照了照鏡子,沒有,他在逗我。我右手繞着他拿着牙刷刷牙。他說你好好弄啊,我在給你洗內褲呢。我說都是你弄的。他說什麽啊,這上面沒你的啊,你看你,刷牙也不好好刷。然後轉身握着牙刷給我刷牙。他的手上上下下的動着。我一下一下的移動着腦袋。一嘴沫子朝他笑了。我刷牙完了之後去沖澡。他把內褲搭好了之後。開始洗漱,讓我在床上等他,他下去給我買內褲去。我穿好了上衣,坐在那兒等他買內褲回來。
好久不回來,我就又睡了。躺下沒多會兒,他開門進來見我躺着,問我你怎麽又睡了啊。我說等不到你呗。他說別廢話啊,都下午了。快收拾下,和我去學校。我笑着說你都畢業了,早去晚去有什麽不一樣。他說去玩啊,什麽早去晚去的,玩完了早點回來。我躺着躺着覺得他在動我,我微微睜開眼,他正把新買的內褲給我往腿上套。你動動啊,死人。我繃不住笑了。然後一把把他拽倒,在床上打鬧了半天。
坐車到了他們學校已經是黃昏的時候,好多的學生。不過誰也不認識誰,他帶着我去了當時他們打籃球的地方,和我說起那個人的事情。說後來那只狗一直在這自己蹲着。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了。我說各人有各人的命,誰能說那個世界是不好的,我們誰也沒去過那邊,或許他現在正過着幸福安靜的生活,沒人打擾和阻礙他的愛情。況且都多少年的事兒了。在一棟宿舍樓下,他指給我看哪個是他的宿舍,哪個是康政的宿舍。食堂,圖書館,他們的教學樓。我說我們現在樣子還和學生一樣,只是那段時間再也回不來了。他點了點頭。讓我背他。說當時康政也在校園裏背着他走過。我半蹲下拍了拍肩膀說那你上來吧。就當時光倒流了,就當我就是康政。他跳上來之後,我晃晃悠悠的走着。他說你就是你,他就是他,我現在是讓你背着啊。我問他你要不要背我。他說不要。我說那我撒手了啊。他說我勒你脖子,呵呵。我就真撒開手。他就搬着我的肩膀網上竄。我就笑了。
夜裏在外面他們學校附近吃的東西,他要的那些,估計都是他和康政之前一起經常吃的。他問我好不好吃。我點了點頭,要了瓶酒,和他一起喝着。我問他什麽時候就可以喝到你的那葡萄酒了。他說二十多天之後吧。我問他到底能不能喝啊。從來沒聽過自己拿葡萄釀酒喝的。他說你不喝拉倒啊,我全喝了,不告訴你味道,饞死你丫。
我和他說其實在這樣的城市生活也不錯,安安靜靜的,沒人打擾。他說你之前也是在這樣額地方,不也是照樣跑到北京去了。我沒說話,可能真正打擾我們的不是城市和喧嚣本身,是我們自己好貪婪好多需求的心。
他說他對故鄉,大多半的晦暗之外,母親他們和康政在一起的四年,是他唯一難忘的被塗上金黃色的記憶。從那會兒開始他覺得他的苦日子總算過去了。只是沒想到好景不長。我說算了我們喝酒。不想那些不開心的事兒。把他們都忘了吧。日子總是在前方的。不管怎麽樣,還得繼續過下去。那酒好辣,我連忙吃了口菜,對他說,你不是還有我嗎。他說你确定你不會跑開嗎。我說對啊,我确定。我能跑到哪兒去。這實際可以繼續的話題就在這裏戛然而止了。或許我們都知道,繼續說下去,會順理成章的說到什麽地方。我們是沒信心,還是覺得那座山太過高大險峻,以至要無法逾越了。
他掏出手機來,和我說我手機裏有好多他給我的短信,舍不得删除,最早是念書那會兒的。其實這段時間是這樣,我不是不想聯絡他,而是刻意不要聯絡他,我不知道除了這個我還能給他做什麽,但那種感覺很難過,我當時不知道會持續多久,以為會很久見不到他。和你上次差不多,也是連着幾宿沒睡,生病了,當時我覺得我是活該。
他最後和我說不要折磨自己,生活要輕一些,不要如此沉重,沉重對人對己都沒有好處。說他的心思我都清楚,讓我不要在耽誤自己,讓我好好珍惜時光,走出去哪一步,享受生活和愛情。
他把手機給我,說這條短信是那次康政生日的時候我去送那戒指,最後沒見着,他給我發來的。我看上面寫的是——你需要別人怎麽做呢,才能叫理解你呢,這樣的事,你覺得該怎麽樣呢。我現在把一切看的很淡,我對任何人做事問心無愧,所以任何事情順其自然吧。我不會去負擔任何沉重的東西,希望能逍遙自在的生活。
我問他是不是醉了。他搖頭。說當時只是覺得很難過。
你看裏面的這些字,對任何人,去負擔任何沉重的東西。我當時覺得我已經成了別人了在他那裏,我覺得我成了他所說的沉重的東西,是我成了他逍遙自在生活的障礙。你知道我在此前的一夜是很激動的,以為要見到他了。誰知道是這樣子的。
我說他都說了要順其自然,忘了他吧。
他點了點頭,說我一直都想把這些短信删除掉。一直沒删。你删了吧。
其實我不敢删,删除了,就再也回不來了。這些對他都是很要緊的東西。我勸他留着,我說這麽多年都過來了,就這麽着吧。
他沒說話,仰脖在那兒大口大口的喝酒。
…面對你悲傷的無法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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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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