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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久沒像今天夜裏這麽輕松歡快過。和順兒他們幾個還有蚊子、詩陽相扶着走出那家小飯館之後,已經快淩晨十二點。路上的車不是很多,打了一輛出租,不管三七二十一那麽多人全擠進去了。順兒和蚊子他倆坐前頭,我們幾個在後頭擠着。先挨個兒送了大黃、郞令、小吉祥他們,稍微的寬松了些。蚊子有時候住在家裏,有時候在順兒這邊。就是東棉花胡同他們家。把他們送了之後,順兒要掏錢,我跟詩陽不讓,蚊子說,讓他掏呗,他現在是腕兒,掏得起的,你們還客氣什麽。我們就不言語了。我說咱們回家,詩陽說想去逛街,我說都這早會兒了,上哪兒逛去。他說去銀街。就是皇極閣胡同那邊。到了之後車走了,就剩我倆,夜裏的天氣冷飕飕的。店鋪基本都關門了。我攬着他的肩膀說你這是帶我到這兒醒酒來了。看待會兒怎麽回去,還是明兒不上班了。他沒理睬我,只說這樣走走挺好的。我就跟在他的身後慢慢的走着。鬧不清之前是不是這裏也是他和康政經常來的地方。可能大多數的時候,我們喝了酒都會湧起來好多的沖動,及對過往的無限懷戀。比如我現在也在想着吳莘成了另外一個于我完全陌生的女人的專屬,将來還會有一個孩子。我不知道他的婚期是近了還是過了。詩陽跟我說着他在多會兒在哪個店裏買過什麽東西,以及哪個店的東西好,哪個店的東西貴。說着說着又說起來那次在仙粉人家的事兒。說當時是康政的生日,我記得他和我說過他做了什麽。我和他說往後別這樣了。
逛了差不多半個鐘頭,他說累了,我說我們回去吧。然後就在路邊打車,等了半天也沒有。他說他知道附近有家小旅館,要不住那兒得了,第二天直接上班去。我想了想也是,就一起去了。房間開好後是在二層,收拾的挺幹淨。兩張單人床的普通間。我說我想去洗澡了。他點了點頭。洗澡的水有些冷,沖了沖趕緊出來了。他問我怎麽這麽快。我說那水太涼。他一聽來了興致,說那我去試試。我說你找病啊。他說要感受感受,正好醒醒酒。他洗了好久,中途我叫了他兩次。他出來後,跟我說熱水器好了。我摸了摸他的胳膊,冰涼。
我們脫了衣服扔到一張床上,然後在另一張床睡覺。他說什麽時候我們也能在這裏有這麽一個結實的地方就好了。我說慢慢來吧,都會好的。他說這枕頭真舒服,軟綿綿的。我抱着他的時候胸口被什麽冰涼的東西碰了一下,他說是上次從我家回來的時候在石頭記買的那個墜子。他伸到我手上,摸了摸那個翠玉戒指,摘了下來放在手裏握着。我笑着問他,你要收回去嗎。他說給出去的東西,就收不回來了,像是愛情。然後給我戴上了。我說我每天都和你躺在一張床上,我每天的生活節奏什麽的都和定了型一樣,每天起床,坐公交,去單位忙,下班回家,吃飯睡覺。有時候我都鬧不清哪天是哪天,就和好多天都是一天一樣過。他說我也是。有時候我在想,我來這兒這麽久了,到底是為什麽就在這兒呆了這麽久。他問我有沒有想過去別的城市。我說有啊,不過等晨辰畢業了再說吧。現在距離不遠,有什麽事情,也好照應。他說你們有兄弟姊妹的其實挺好。我說是啊,晨辰是我們家的寶貝,帶給我家好多的幸福和快樂。但是現在長大了,也染上了大人才會有的憂愁煩惱,還好身邊有楊洋,可以陪他。詩陽笑着說,那次他給我發短信,問我你是怎麽樣迷上連晨的。我說就和你迷上了楊洋一樣。然後他再沒回複。其實我知道,他還是想我們分開。我說不去想那些了,你也別估計晨辰的想法,你又不是和晨辰過日子,是和我不是嗎。你要過你自己的生活,就和你之前在老家那樣的環境和年月中一直争取努力的那樣,不要管旁人的看法。詩陽說但是晨辰不是旁人,他是你弟弟。我說晨辰将來也是要成家立業的。大家各自過着各自的生活,就是這樣。
詩陽忽然笑着說,我們在外面開房的感覺,像是偷情。剛才登記身份證的時候,服務員的眼神和表情都說明了這一切。我說我是光明正大的,是你心虛自己不自在。然後他問我有沒有和別人一起在外面過夜過。我說沒有。他說騙人,你在這兒連念書帶工作呆了這麽久。我說我很謹慎的,一般都亂來,怕危險。他說那和吳莘呢。我說那不算數的,我們是真的彼此喜歡。他說和小顧呢。我說我在小顧那裏住過,也是找他去玩兒,一次去他那兒洗衣服,他們住的地方有洗衣機。
燈是關了的。外面有光滲透進來。他說他要去窗口看。我躺在床上問他看到了什麽。他說什麽也沒有,好像在刮風。然後打開了窗戶。一陣寒冷奇襲而來,我連忙起身披着被子過去,把他也裹緊來了。就那樣在後頭他抱着。遠處的紅綠燈獨自閃爍。他說每天的日子,過的和白水一樣,我們是不是老了。我覺得他有點醉酒,要麽就是心裏真心難受。他扭頭的時候,頭發擦着我的臉癢癢的。我問他你現在好點了嗎。他說就那樣。我說感覺你今天夜裏不高興。他說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想起來以前的事情。我說讓他們去吧,我們一起做個好夢。說着把窗戶關上了。很嚴實。外頭的什麽聲響都被隔絕在那個世界了,像是和我們無關,除了剛才跑到屋內的些許寒冷。
他說我們搬家好嗎。我點了點頭。他問我好不好。我說好的,什麽時候消停了。他說往東邊搬吧,坐地鐵方便些,去晨辰那裏也順當。我說都聽你的。他那夜不知道是失眠還是興奮,毫無困意的說起搬家之後的規劃和打算,像一個對未來和生活充滿希望和憧憬的孩子,像是世界在他眼中純潔無暇,如同□□之初充滿希望的那會兒。
我就那麽聽着,在說好盡快搬家的那天夜裏,我就真的打算要好好的和詩陽一起,找一處住着的地方,夏天不潮,冬天不冷,可以把冬葵接回來養,想象着,到時候照耀我們的屋子和生活裏的那麽多刺眼的陽光。我們擦玻璃,做飯,打掃屋子,彼此對着想笑就笑,和兩個單純的傻瓜一樣。想象着,滿是希望。那是每個人都向往并應該擁有的生活。
我說但那個房子到底會在哪兒呢。
他說總會找到的。
…一起尋找的理想中,有那麽一處天堂…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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