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夜裏的牆角邊異常黑暗,……
夜裏的牆角邊異常黑暗,白日蓬勃的草木,現在像是張牙舞爪的怪物,風一過,沙沙作響。
馮依依懵了一瞬,嘴邊的疼意讓她反映上來,拿着那只還能動的手去推。
推不開,反而腰身被人的手臂圈上,再也動彈不得。
她不知道怎麽了,被迫仰着頭接受,試圖別開臉,又被他側過臉去捕獲。
輾轉碾磨,氣息相交。
“咳咳!”馮依依重新獲得空氣,大口喘着,嘴角、舌尖都是疼的。
婁诏并未就此松手,一只手幾乎要掐斷那細細的腰。酒燒得他心肺欲裂,手指忍不住的想要發狠。
“你醉了,放開我!”馮依依再次伸手去推。
以往婁诏喝酒,會強忍着難受,然後不停來回走,從不會像今日這樣,好像帶着很深的怒氣。
“放開?”婁诏染着水漬的唇角一翹,一聲若有如無的笑,“我有資格想放開就放開?”
馮依依皺眉,她曾經期望與他親近,可如果是這樣,她害怕:“是。”
這樣的禁锢讓馮依依難受、壓抑,這樣的婁诏,也讓她越來越看不清,不想再糾纏。
婁诏皺眉,伸手落上面前那張嬌媚的臉,微燙的指尖滑上眼角:“是什麽?”
馮依依感覺到眼角的觸感,忍不住輕抖一下:“我放手,以後馮家不再關着你。”
世界好像在這一刻定住了,兩人維持着這種氣氛,彼此對視。
良久,婁诏笑出聲來,手抓上馮依依下颌:“是嗎?你們馮家就是這樣,馮宏達覺得可以,強逼我入贅;如今他的女兒說放手,我便又被輕松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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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一貫的冷靜淡漠,全在這一刻分崩離析,連婁诏自己都沒發現,他幾乎咬碎自己的牙根。
“你們當我是什麽?”婁诏俯首,薄唇湊近馮依依耳邊,聲音冷冽。
馮依依扭着身子想動動,後背硌着粗粝的牆,身前的人幾乎擠出她身體中的所有空氣:“你放開我,咱們好好說。”
“說什麽?”婁诏知道自己不會松手,過往和現在摻雜成一團,亂得讓他再也分不清。
黃昏時,他從外歸來,酒意難受,看見明媚的女子站在小亭中歡笑。他想上前去,走過兩步,才發現,她對着笑的人是誰。
她在和那人比身高,應當很開心吧?一雙眼睛笑得彎成了月牙兒。那人說,要保護她。
呵!
有下人經過,或許聽見了這邊動靜,探過腦袋看了眼。
婁诏轉臉過去,嘴中冷冷送出一個:“滾!”
那下人趕緊低下頭,腳步飛快的溜走。
馮依依掐着自己的手心,極力想冷靜下來,聲音盡量像以前那樣輕柔:“你不舒服?”
婁诏一怔,繼而點點頭。
“回房去,我給你泡碗熱茶,喝下就會舒服。”馮依依手指動了動,最後落在緊箍着自己腰的手上,勾他的手指。
婁诏手松了,任由那只小手握着他的手。
馮依依松了口氣,帶着人回到安臨院。不長的一段路,婁诏只是跟着,再沒說一句話。
回到正房,婁诏坐去榻上,接過馮依依送上的熱茶,目光有些複雜。
“去躺會兒,會舒服些。”馮依依見婁诏安定下來,心中一松,方才的他實在讓她害怕。
婁诏握着茶盞,冰涼手心感受到溫暖:“書房抽屜裏有解酒丸。”
“好。”馮依依轉身走去西間。
她只來過西間一回,四下看看,牆角有一張五鬥櫃,想是解酒藥就放在那裏。
抽開上頭兩個,并沒有找到,抽出第三個,就看見一個青色藥盒。
馮依依抓起藥盒,不經意看見下面壓着一封信,字跡竟是馮宏達的。
猶豫的推回抽屜,馮依依走去正間,把解酒丸給了婁诏,可心裏一直惦記着那封信。難道是父親又來了信,婁诏忘記給她?
晚上,兩人簡單用了膳食。
馮依依并沒有早睡,而是拿着未完成的繡棚子,坐在榻上繡花。
婁诏酒意消散幾許,在書案上寫了幾封信,後面清順接過送了出去。
“不睡?”婁诏走到塌邊。
馮依依擡頭,面色如常:“繡完這片葉子。”
婁诏探頭過去,眉頭微不可覺皺了下:“荷花?”
“是菊花。”馮依依回,然後舉起棚子對着燈燭仔細看着。
“哦,”婁诏站直身子,往浴間走去,“挺像的。”
馮依依也知道自己繡的不行,不過在這兒靠時辰而已。
等到浴間響起水聲,馮依依扔下繡棚子,快步進了西間,直接拉開五鬥櫃的第三個抽屜。拿信的時候,才發現不止一封。
她抽出最上面那封,從裏面拿出信紙展開,湊近在燭火下,心怦怦跳着。
因為着急,馮依依直接略過信首的名諱,看起正文,看過幾行字,整個人怔住在那兒,眼中全是不敢置信。
信是馮宏達寫給□□書院院長的,內容居然是禁止婁诏入院讀書。
她抖着手,抽出另一封,那是為婁诏擔保舉薦的老舉人……
馮依依如遭雷擊,身形微晃兩下,手中信紙輕輕落于地上:“怎麽會?”
信上馮宏達落款的時間清清楚楚,半年多前,正是婁诏答應入贅前的一個月。
馮依依記起來了,那時為何婁诏突然從家中搬走,不留只字片語。方才在側門,他也說是馮宏達逼他入贅。
這些話,扶安有人傳,以前她只當是別人嘴碎,馮宏達也一再說過,婁诏是自己願意的。
原來不是,是馮家強扭着婁诏與她成親,錯的是馮家。
馮依依突然就想通,婁诏為何對她冷淡,不是他性子本這樣,而是因為他根本就不喜歡她,一直是她一廂情願。
到頭來,真是他們馮家對不住婁诏。
馮依依嘆聲氣,正間此時正好傳來動靜,是婁诏從浴間裏出來。
“你在做什麽?”婁诏見榻上無人,書房裏卻嘩啦一聲響。
說着,他兩步便進了西間,看見蹲在角落的女子。
“我想找張紙畫個圖樣,不小心把你的紙弄到地上。”馮依依蹲在地上,收拾着散了一地的紙張,軟軟聲音裏是滿滿的抱歉,像是要哭出來,“對不起!”
婁诏走過去蹲下,幾下就收拾好:“幾張紙而已。”
馮依依胸口堵得厲害,難怪總也覺得無法靠近婁诏,今日,她終于知道了原因。
書房熄了燈,那幾封信重新躺回黑暗的抽屜中。
夜靜風大,窗扇上晃着外頭的樹影,搖搖曳曳。
幔帳輕搖,春意暖融。
事情有些不受控制,不管是她,還是婁诏,這個夜晚都變得不正常。
婁诏的手指撫上馮依依眼角,聲音染着黑夜的低沉,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馮依依生出逃走的想法,跳出去,跑進無邊冷夜。
最後,婁诏伏在馮依依耳邊,輕聲:“我要出去兩日,你留在這兒。”
馮依依應了聲,嗓子幹啞得厲害。
累極,馮依依身子一翻,躲開身後的人,面對着裏面,想甩掉腦海裏翻滾的亂麻,閉上眼睛。
朦朦胧胧中,她似乎聽見婁诏在說什麽,她的一縷頭發也被他抓在手裏。只是她太累,根本沒聽清,便睡了過去。
。
翌日,馮依依很晚才起。
秀竹一進來就瞅見馮依依脖頸的紅色印記,捂嘴一笑,只拿打趣的眼神看着。
馮依依坐在床邊發呆。婁诏走後,她又去過一趟西間書房,五鬥櫃裏的信全沒了。
看來事後婁诏也想到了,所以收拾走。要不是她記得清楚,真會以為昨日的一切是錯覺。
“秀竹,去客棧幫我送封信給徐珏。”馮依依從身邊床上拿起一封信,交出去之前叮囑道,“不要跟任何人說。”
秀竹接過,點頭應下。
又過了一日,徐珏來到婁家。婁夫人和馮依依在前廳接待了他。
“要回去?”婁夫人問,看向廳中男子的目光柔和,“才來兩日,不多待幾天?”
徐珏客氣笑笑,也是禮數周到:“這回年節探親本就是給我開了特例,就要出正月,我得回軍營。”
婁夫人點頭,眼神帶着贊賞:“應該的,總是要做事情。”
徐珏喝了一口茶,看去婁夫人身邊的馮依依:“我娘說這兩日回扶安,你何時回去?”
“嬸嬸自己回去?”馮依依問。
“她說不能空着座宅子,要過去看着。”徐珏臉上挂着爽朗的笑。
馮依依思忖片刻,轉而對婁夫人道:“婆母,我想回扶安,正好徐家嬸嬸也回去,有人陪我。”
“你要回去?”婁夫人顯然沒料到,又道,“可诏兒他不知道。”
馮依依抿抿嘴唇,想了想:“夫君這些日子太忙,而且很快要進京趕考,我留一封信,與他說清。”
“這樣啊?”婁夫人沉吟着,看上去不太放心。
“婆母和家裏人都對我很好,我只是太想家了。”馮依依道。
婁夫人也就仔細瞧了馮依依兩眼,見着這個媳婦兒乖乖巧巧,離家日子久了可不是會想?
一個人上路讓人不放心,但是她家這位哥哥護送,倒也穩妥。
“成,你收拾下,”婁夫人開口,“诏兒回來,也不過比你晚兩日去扶安,你且先走他前面。”
馮依依點頭。
婁诏不在的這兩日,她正好趁着離開。至于扶安城,婁诏應當不會去,那裏更像是困住他的籠子。
既然已經定下,就趕緊準備。
馮依依不想耽擱,回到安臨院就開始收拾。
秀竹不明就裏,往箱裏裝衣裳,一邊叨叨。
馮依依沒管,坐在西間書案後,提筆在紙上一字一句寫着。本以為會很簡單,可一提筆,又實在寫不出。
想着馮宏達對婁诏所做之事,她心中五味雜陳;而婁诏,也在暗中記着馮家的這筆賬。
馮依依想,回去後同馮宏達商議,總能找到最好的解決辦法。
第一步,就是放婁诏離開。
。
天氣陰沉,春寒料峭,路旁柳樹死氣沉沉的晃着條子。
婁家的馬車一路将馮依依送到很遠外的運河渡頭,
水裏靠着兩艘大船,一條往南,一條往北。馮依依要上的是往北的船,回扶安。
下了馬車,馮依依腦海裏還是婁家人的不舍。婁夫人的叮咛,婁明湘微紅的眼眶。
她其實很喜歡這家人的,可惜沒有緣分罷。
徐珏走過來,雙手叉腰,看着奔騰的運河:“想回家,還讓我配合你扯謊?你是不是遇到什麽事?”
“沒有,”馮依依不承認,鼓着腮幫子瞪了一眼徐珏,“從了軍,變得這麽啰嗦?”
徐珏不在意的笑笑:“沒事便罷,有事你一定告訴我。”
“知道,上船。”馮依依丢下徐珏,自己提着裙子往河邊走。
徐珏走到馬車旁,指揮着夥計往下卸箱子。
船沒那麽快開,要等貨物上下搬卸完畢才行。
馮依依想盡早離開這兒,踩着跳板上船。
“馮依依,你站住!”
身後有人喊着,聲音不小,帶着令人心寒的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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