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天上落下小雨, 馮依依撐傘走在花園中,身旁張媽在說着她家的侄子。

說她的侄子不務正業,有了媳婦兒孩子還是在外面惹是生非, 替那侄媳婦不值。

馮依依聽着, 偶爾也會勸慰兩聲。

夫妻事本就不好說, 女子弱勢, 嫁人要随夫。可是自己一輩子的事,還是得想好。

就像現在, 張媽嘴裏可憐的侄媳婦,既然那男人如此不堪,何必與他過下去?分開很難,但是留下就是搭上一輩子。

男人,既然他心中無你,何必去給自己套上枷鎖?有那功夫,去做自己喜歡的不好?

“夫妻就是這樣, 別人只能遠處看看,最重要還是自己決定。”馮依依回了句。

張媽看了眼馮依依, 女子嬌媚, 臉上微微帶笑, 溫柔中帶着純真。可是嘴裏說出的話,好像經歷過莫大的滄桑。

“姑娘,前面就是安臨院。”張媽帶人走過拐角,指着婁诏所住的正院。

馮依依點頭,今日又是主動找婁诏的一天。

她是越來越不解, 婁诏留下她在這中書侍郎府,好吃好喝,還找了人伺候, 雖然也像是監視。如此下去,他到底要做什麽?

馮依依以前便猜不透婁诏,現在仍舊猜不透。

垂花門上,挂着門匾,上頭三個大字,“安臨院”。與婁诏在魏州的院子,同名。

清順從裏面出來,手裏擎着一把黃色油紙傘,站上臺階時,表情仍是微怔一下。

馮依依進來府裏,清順也就是接人那日見過,粗布麻衣,頭發亂了,頗有些狼狽。

如今她換上錦衣紗裙,頓時袅袅婷婷,光彩明豔。依稀,站在門外臉上帶笑的,還是那個不知憂愁為何物的馮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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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現在她被婁诏扣在府中,可臉上不見沮喪,而是積極。也并沒因為與婁诏的過往,回避躲藏,看得出,她是想解決矛盾。

另一方面來看,就是她已将與婁诏的過往放下。

面對馮依依的笑容,清順心情瞬間變得明澈,擡步跑出門去,張張嘴,到底只說了聲:“您過來了?”

馮依依點頭,另一只攥着的手伸到清順面前:“給你的。”

“給小的?”清順猶豫一瞬,張手接過,後背總覺得一道陰森森目光盯着。

手心中是一包花生酥。

清順腦海中閃現出過往,當初在扶安,馮依依見着他就會給他塞些零嘴兒,然後讓他照顧好婁诏。

“大人在裏面,小的帶你進去。”清順心中感動,将那包不大的花生酥收進袖子。

馮依依跟着走進安臨院,院落布局都差不多,正屋為日常住所,西廂房是婁诏書房,倒和在扶安時一樣。

将人帶進書房,清順就退了出去,臨走前對馮依依點點頭。突然就感覺不對勁兒,發現婁诏臉色不好,瞬間低下頭去。

書房門關上了,馮依依站在門邊。

婁诏手裏握着一本書,長身立于窗邊,正低頭看着書頁。餘光能瞅見門邊的俏麗倩影。

馮依依轉身正對婁诏,雙手一疊彎腰作禮:“民婦見過……”

“不準再自稱民婦。”婁诏淡淡開口,打斷馮依依的問安。

馮依依半開的櫻唇合上,眼睫輕扇:“林伊見過大人。”

良久,婁诏合上書,往桌案走了兩步,“啪”的一聲将書冊扔回桌上,視線在馮依依面上一掃。

他料到她會來,和以前一樣,她遇到事情不會幹等着。他覺得,有時候還是了解她的。

“林伊?”婁诏站在桌案旁,與馮依依兩步的距離,看得清她眼底的澄澈,聞得到她發間的梅香。

馮依依坦然擡頭,輕聲應着:“是,我叫林伊,從辛城而來,為父親到京城尋藥。”

一步步走着,馮依依還是決定說出來。因為即便不說,婁诏也會順着查出來,更何況關語堂還在京城,尋不到她定是心急如焚。

婁诏心中微詫,實未想到馮依依自己會承認。

兩年來,長進不少啊!

“本官也正好有事要說,那神堂案還未結,恐怕還要委屈夫人幾日,留在府中。”

馮依依并不意外,只是覺得婁诏方才話中,“夫人”二字好似咬得很重。

“大人,協助官家辦案是為民的本分,只是,”馮依依話語一頓,稍稍後退一步,離着婁诏遠了些,“長留在這兒,家人會擔憂。”

婁诏手指點着筆架,幾支上好狼毫垂挂在那兒:“那本官找人去往辛城,給你家人報信兒。”

“不用,”馮依依忙道,官家之人去了辛城,搞不好馮宏達會驚慌,病情再厲害,“我有家人在京城。”

“嘩啦”,筆架上兩只狼毫掉落,翻滾着從桌案掉到地上。

婁诏收回手不由攥緊,薄唇抿直,道:“家人?”

馮依依口中所說的家人,他如何不知道。就是這兩日跑遍京城的關語堂,跟個沒頭蒼蠅似的亂找。

兩年來,她就是守在那個男人身邊,是否已将他忘淨?

馮依依不知道婁诏心裏所想,只想盡快通知關語堂,讓人安心:“他在西域街旁的客棧,我能否給他說一聲,也叫他放心?”

她看着婁诏,對方不說話,就這樣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一如以前,将所有情緒深藏起來。

“大人?”馮依依喚了聲。

“他是你什麽人?”婁诏問,聲音略輕,好像一句無甚在意的話。

“大哥!”馮依依回道。

婁诏看去馮依依,眼神翻滾着複雜:“大哥?”

探回來的消息,那關語堂自稱是馮依依的丈夫,馮依依現在稱人是大哥。若是大哥,那她的孩子是誰的?

還是這個大哥其實是另一種意思?有的人家,夫妻間會這樣稱呼。

不知為何,婁诏覺得有些心累,胸口憋得厲害。以前多難辦的事情,在他手裏都會理清。

如今牽扯到他和馮依依,卻是一團無頭亂麻。他生出迷茫,若馮依依那邊真是一家三口,那他婁诏算什麽?

辛城的信息沒那麽快回來,中間總是煎熬。

“孩子呢?多大了?”婁诏問,心中撕扯得厲害。

馮依依想起桃桃的小胖臉,不禁露出笑容:“很快就一歲。”

一歲!婁诏心中驚濤巨浪,只需一算,就知那孩子不是他的。

“好,”婁诏內裏痛苦拉扯,面上絲毫不變,語氣生了無力,“你且寫封信,本官讓人給他送去。”

馮依依似乎沒想到婁诏如此痛快答應,随後彎腰做了謝禮。

今日過來找婁诏,馮依依主要就是為了給關語堂報平安。眼見婁诏答應下,她覺得似乎可以将馮家的恩怨也解開。

只是事情不能太急,一樁樁的來。

“大人事忙,林伊告退。”馮依依往門邊退了兩步。

“京城有個戲樓,”婁诏有些急的開口,餘光中馮依依已退到門邊,“同樣可以像魏州那樣點戲。”

平靜的話語,像是閑聊,又像是挽留。

“啊?”馮依依一時沒明白婁诏在說什麽?

女子呆愣的樣子嬌憨可愛,流蘇發髻上系了淡紫色發帶,卷着垂在她的纖弱肩頭。

婁诏擡手放在唇邊,禁不住輕咳兩聲:“記得你和明湘在魏州茶樓,你當初想點戲。”

“哦。”馮依依恍然,原是那日。

說起來,婁诏極其擅長破壞她的心情。那時候不覺,現在想想,幾乎每一樁都是。

相約他不來,曲終人散他到場;賞花等君來,等來了賊匪;想點戲吧,還莫名其妙被他拖出茶樓,哭了一場。

馮依依心裏一笑,她和婁诏之間似乎并不合拍。而那種父母間的在乎,也從來沒有。

“明湘你記得吧?”婁诏又說起自己的小妹,拼命想要看出馮依依臉上的情緒,哪怕一點兒,“她過段時間要來京城。”

馮依依手落上門把手,頗有些奇怪的看了婁诏一眼,不明白他為何要提婁家人?

她自然記得婁明湘,那個小姑娘很怕羞,說兩句話就會臉紅。想想,現在也應當是個大姑娘了。

婁诏心裏編好的話全未用上,他是把人留在了府裏,可她的心呢?

“行,你回去寫好信,本官明日讓人去取。”

馮依依點頭,道了聲告退,便出了書房。

沒一會兒,馮依依的腦袋又從門旁探回來,指着桌角的茶碗:“那盞茶涼了,不能喝。”

說完,從外面關緊門離開。

婁诏盯着那盞茶,手指一探,果然是涼透。

透過窗口,他看見馮依依撐傘出了院門,窈窕身姿消失。

即便她變成何樣,可他仍不想放手。

外面,雨聲淅瀝,眼看天色暗沉,黑夜即将來臨。

游廊下,張媽等在那兒,正和一個婢子聊着什麽。

見着馮依依出來,就趕忙同婢子道別,跑了過來。

“我自己可以回去,張媽有事可以去忙。”馮依依笑着道。

想來這侍郎府中,下人之間也會無事就聊些八卦來。說起來,這裏和當初的馮家一樣安靜,甚至人更少,彌漫着一股冷清。

張媽自是不敢讓馮依依一人走,出了問題,她這張皮是別想要了:“聽說一件事,方才就說了兩嘴。”

馮依依不在意這裏發生什麽,與她無關。

倒是張媽嘴裏把不住,全部說出:“顏家姑娘開始議親了,聽說年底前想定下。”

“顏從夢?”馮依依心中微詫,昨日才見她來找婁诏,今日就放棄了?

雖然和顏從夢不熟,但是為人卻也知道一二。

顏從夢表面柔弱溫柔,風一刮就倒,實在心底跟深潭一樣深。說起話來拐彎抹角,俏臉嬌弱,好像人欺負了她一樣。

張媽點頭,繼續八卦:“以前總往咱府裏跑,你說一個姑娘家該有的矜持呢?也不怕人說閑話。”

馮依依忍不住捂嘴,噗嗤笑出聲來。

她現在好像也如顏從夢一般,整日想着去找婁诏。這些婆子怕是心底裏也這樣認為她的。

不過她不在乎,已經不是以前了,她已經放下。

關語堂跑到酒肆門口,将傘收起,用力甩掉上面的雨水。

店門外點了燈籠,一天過去,他還是沒找到馮依依。哪怕是一絲絲的痕跡,都沒有留下。

人就這樣瞬間無影無蹤。

關語堂抹了一把臉,擡步踩着樓梯上了二樓。

下雨天,喝酒的人少,酒肆夥計指着角落的一張桌子,一個清瘦男人坐在那兒,手指正在敲着桌子。

“你找我?”關語堂走上前去,試探叫了聲。

男人站起,雙腿将凳子後移,發出沉悶的摩擦聲:“關當家來了?請坐。”

關語堂臉上劃過狐疑,眼前男人并不相識,是客棧掌櫃告知,此人有馮依依的消息,他這才跑過來。

等的人正是清順,對關語堂客氣笑笑:“坐下說,我今兒給你捎一封信來。”

說着,清順從身上掏出一封信,沿着桌面推到關語堂面前。

沒辦法,這等事還是要他來替主子跑腿兒,誰叫他知曉所有事?

角落這邊光線暗,發黃的信封幾乎和陳舊桌面融為一體,和信封一起的是一塊粗布頭巾。

“信?”關語堂眼睛被刺得一縮,一手抓起頭巾握住。

他如何認不出?這就是馮依依紮在頭頂的那方,曾經還笑着對他說,這方頭巾大,能遮住半張臉。

接着,關語堂将信封打開,兩根手指夾出裏面的信紙,随後展開,走去燈亮的地方。

信紙上字跡娟秀,開頭問了一聲安好,是馮依依的信。

關語堂脊背緊繃,皺眉看着每一個字,嘴邊念叨出聲。

她說她沒事,正在想辦法找藥,用不了多久,要他不用擔心,還讓他離開京城,回辛城。

“這封信她給你的?”關語堂轉身,對着清順揚起自己手裏的信。

清順兀自斟了一盞茶,笑着道:“對,林娘子此時正在我家,人好好地,不必挂心。”

“她在哪兒?你們那為什麽扣下她!”關語堂兩步到了桌前,臉上全是急切。

天知道,他幾乎把偌大的京城找遍,什麽都沒找到。

“別急呀,你聽我慢慢說,”清順好脾氣的勸着,端起茶抿了一口,“她呢,暫時不能同你相見。”

“為何?”關語堂幾乎急瘋,恨不能上前掐着人的脖子,讓他趕緊全說出來。

清順放下茶盞,多年練就的三寸舌用上:“馮老爺頭疾難治,馮娘子想留在京城等藥。讓我來說聲,你先回辛城。”

關語堂雙手摁在桌上,濃眉皺起:“不等到她,我不走。”

“家裏人不需要照顧?”清順手指敲着桌上信封,“孩子那麽小,還有老人家,你在京城耗什麽?”

清順覺得自己現在像個惡霸,搶了人家娘子不還。

“你如何知道她姓馮?”關語堂盯住清順。

“相熟之人,”清順回道,“以前在扶安城,她曾經是我的主子。”

關語堂一怔,馮依依在京城哪來的熟人?

清順其實能了解關語堂現在的心情,可他是婁诏的人:“敢問關當家,是何時同馮娘子成親?孩子多大?”

關語堂突然心中冒出一個猜想,難不成是徐魁?

徐魁是馮宏達的結義兄弟,關語堂是知道的。當年大火,馮宏達只帶着馮依依到了辛城。

從此與徐家就再無來往,當然也是怕連累徐家,再者重新開始,總要和過往割斷。

“你問這些做什麽?”關語堂不回答。

他與馮依依是假夫妻,根本沒有成親,但是這些無需告訴別人。

清順也不再問,反正用不了多久辛城那邊就會有消息。只是心中奇怪,成親有何不能說?

想着,他把杯底的茶喝光,随後拽拽身上青衫站起:“成,信我給你送來了,你心裏有數,趕緊回家吧。”

“我想見她。”關語堂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兒,馮依依把東西都落在客棧,這是做客?

“關當家,這不可能!”清順邁着步子越過關語堂,往樓梯口去。

關語堂兩步上去,手臂一伸将清順攔住:“不說清楚別想走。”

清順擡手推開眼前的手臂:“我只是傳話,關當家何必為難?”

“那你總要說,你們是何人?”關語堂問。

清順不語,眼睛看去樓梯口,正是幾個衙差上來。

然後,就見關語堂慢慢将手臂垂下,堅毅的臉上劃過不甘。

清順心中一嘆,婁诏說的沒錯,關語堂不敢報官。

也說明人心裏真的記挂,不然怎會如此顧忌?

定國公府。

後花園的的假山後,有一片平地,種了不少牡丹,花朵碩大,頗是一番璀璨景象。

婁诏一身竹色便裝,長身玉立,墨青色腰封襯得他身背挺拔,一枚橘色環形秀玉墜在腰間,長長穗子直垂掃于膝蓋處。

今日,他是應林家世子林昊焱的邀約而來。想着清順提過這片牡丹園,走着就到了。

“婁大人大駕,有失遠迎,贖罪。”假山後繞過來一位青年公子。

年約二十左右,身高腿長,臉生得好看,有一雙滿懷情意的桃花眼。嘴角輕輕一笑,那眼睛更像是帶了鈎子。

婁诏頂煩林昊焱這樣笑,掃了眼便收回視線:“叫我來做什麽?”

暖陽落在林昊焱身上,淡青色衣袍隐隐現着紅底,倒是極襯他那張臉。

對于婁诏的冷臉,林昊焱不以為意,走去人身旁,與之并立:“你我同期中第,又是同僚好友,不該時常聚聚?”

“本官倒忘了,世子是當年的探花郎。”婁诏不着痕跡往旁邊輕移一步,“不知,現在在哪兒任職?”

林昊焱蹲下,手裏仔細捏上牡丹的花梗,擡頭看看婁诏:“婁大人千萬照顧,不久你就是我的直隸上峰。”

婁诏眯了眼睛,垂首看着地上賞花的人:“什麽意思?”

“中書省。”林昊焱只說出三個字,然後意味深長的看婁诏。

“就為說這個?”婁诏看去前方。

隔着一座牡丹園,前面游廊上走過一群少女,嬉笑聲遠遠傳來,各色衣衫靓麗,像極院中盛放花兒。

“都是我家的妹妹,”林昊焱站起來,往婁诏湊湊,“有幾人到了議親年紀,祖母正忙着到處相看。”

婁诏伸手,将林昊焱往外推了一把:“別靠這麽近。”

“你當本世子稀罕?還不是因為天熱,靠近你涼爽?”林昊焱奇怪的笑笑,随後正經了臉色,“我林家的女兒最有規矩,知書達理,琴棋書畫。”

婁诏如此也算明白了,林昊焱編了一大推理由将他诓來,原來是為了林家的姑娘們。

當即也沒什麽在留下來的意思,轉身便走:“我還有事,世子先忙。”

“成,”林昊焱一把拉住婁诏,妥協一般,“我承認,是母親讓我過來,想看看能不能讓你做個妹夫。”

婁诏掃掉林昊焱的手,臉上客氣幾分:“林家人人規矩守禮,連皇上都稱贊,京城有郎君的家裏還不擠着來?”

“那我不是覺得肥水不流外人田?”林昊焱手指玩着腰間綴玉,也不再遮掩。

人能來就是第一步,後面老太君過壽,真的安排人見見,這事兒說不準就成了。

這時,一個小厮走了來,手裏抱着一卷畫軸,看起來相當仔細。

“你過來。”林昊焱對着小厮勾勾手,

後者跑了過來,對兩位郎君彎腰行禮:“世子,你叫小的有何事?”

“手裏拿的什麽?”林昊焱伸手想抽過畫軸。

小厮一驚,忙往後躲:“世子不可,這是老太君的,剛從畫師那邊修上色。”

林昊焱臉色一沉,話語中既是威脅又有勸說:“你不是一直都聽本世子的,這邊看幅畫就不肯了?”

小厮咽下口水,終是擡起雙手,将畫軸送到林昊焱手裏。

林昊焱手指一勾,畫軸的系繩抽開。随後畫卷緩緩展開,一方女子的裙角首先映入眼簾。

嬌豔的石榴紅,長裙曳地,腰肢軟軟倚着美人靠。

婁诏正站在旁邊,看着林昊焱徹底打開畫卷,畫上女子也便呈現于眼前。

十五六歲,豆蔻梢頭,女子明媚,眉眼彎彎。

“這……”婁诏盯着畫上女子的臉,眼中閃過驚詫。

“怎麽,婁大人也覺得畫上人很美,是不是?”林昊焱若有若無嘆了一氣,“可惜,再見不到她。”

婁诏心中起了波瀾,面上不變。

畫中女子同馮依依十分相像,只是仔細看,這女子臉偏圓潤,且在眉角處有一顆小痣。

并不是同一個人。

婁诏身子微一前傾,看清了底下的一行小字,寫了這幅畫作出的年月,差不多已有二十年前。

“好了,拿回去吧。”林昊焱收好卷軸,送還去小厮手中。

“畫上人是誰?”婁诏問。

林昊焱看着走遠的小厮,嘴角收起笑,眼中一抹悵意:“我小姑姑,林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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