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1+2】給起個名字……

桑曉曉的脾氣, 若是身為長輩包容些看,又見她是針對別人的,會覺得很是有趣。胡春就樂意見她這種脾氣。傅元寶會覺得好笑。若是碰上個計較且被桑曉曉針對的, 真是這輩子見着她都想翻白眼。

她這個脾氣注定攪風攪雨,也就是現在才冒出頭來, 風雨尚且沒惹出太多。

碰上人議論她的文章好壞, 她覺得青菜蘿蔔各有所愛。碰上明知道她的文章寫得是什麽,還故意潑髒水扭曲她個人情況的, 她覺得得寫點什麽獻給大衆。

當然不是專程給那些潑髒水的看。

他們何德何能,搞事情還來賺她一篇文章?她的文章現在價可不低。每個字都是錢。

桑曉曉回到家裏很快動筆,寫起了短篇《傀儡小甲》。

在萬衆矚目之下,傀儡小甲誕生了。小甲長得和人類一模一樣, 擁有人類的體溫,可以進食, 可以排洩,會受傷出血, 需要睡覺回複體力。創造者發布了一篇報道宣城, 人可以創造人類。

于是所有人都認為傀儡小甲是新人類,并認為他是今後人類改造成新人類的希望。

小甲擁有性別,是男性。

他走到女人堆裏,衆人大肆宣傳:“傀儡懂得愛情, 懂得欣賞美人。”

他走到男人堆裏,衆人大肆宣傳:“傀儡懂得友情,懂得兩肋插刀。”

他走到老幼堆裏, 衆人大肆宣傳:“傀儡懂得親情,懂得尊老愛幼。”

無數人簇擁小甲,将他捧上神壇。他衣食無憂, 吃穿住行都有人用金錢供着。男人崇敬,女人仰慕,似乎全天下都認為小甲是最完美的存在。

就當這個時候,有一個人忽然說小甲會思考。他會覺得新人類高人一等,再慢慢将人類全部改造成新人類。或者他自己也能創造新人類。

到時候真正的人類就會滅絕,這個世上再無一個普通人類。

這個恐慌的話很快傳播出去,無數人內心的恐懼被激發。他們的崇敬和仰慕化為排斥,認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拿出了鋤頭和棍棒,沖擊到創造者的家中,将傀儡小甲毀滅。

小甲會流血,會受傷。

當他被砸得稀爛之後,衆人發現原來小甲真的就是個傀儡。他是用電供應的,一切動作靠着創造者給出的規定動作來做。他內部結構是鐵、是合金、血管是塑料管,胃是鋁制覆了一層膜。

就連血其實都是紅顏料。

他什麽情感也不懂,最終餘下一個殘破的頭顱在紅顏料中結巴喊着:“疼,疼……”

寫完後,桑曉曉重新潤了一遍稿,給小甲的故事增添了更多細節。她一時間也不知道這種稿子該往哪裏投,想了下幹脆謄抄後拿出信封,還是決定郵寄給陽城日報。這故事就交給姚主編,讓人看着安排。

這種短篇不适合放到陽城日報上,倒适合放到別的文藝類雜志上。

寫完這些,桑曉曉就當應對完了。

看得懂的人自然會去思考,看不懂或者不想看的人,那不屬于一個層次,說再多也沒用。

她想到今天的遭遇,取出課本。學有餘力,才幹寫文的事。她這次期末考,必須依舊得是年級第一。她要考上最好的大學,看更廣闊的世界。

教育的傾斜,必然是越優秀的學生能接觸到的優質教育更多。

她曾經被拘束在小小的病房內,只能靠着電子産品和書籍了解更多優秀的人。她也想見見大城市,和那些優秀的人面對面。

桑曉曉這邊在認真學習,傅元寶那邊也有在認真工作。

桑曉曉學習之外寫文,并用文字來應對外面的風雨,傅元寶工作之外得社交,并用社交解決成年社會上糟心的一二三事。

他又換上了桑曉曉嫌棄的深色衣褲,天冷了圍個圍巾,開着車和人約飯。今天吃一頓,明天再喝一頓。中間但凡有人問起一句報紙上的事,他就笑一聲:“報上不能當真。小奶奶安排的婚事,總共都沒見幾面。人家是要考大學的人,以後能不能看上我還另說。”

這話一出口,大家心頭都明鏡似的。

報紙上說的是對方貼傅元寶,到了傅元寶這裏變成了他落于下方,人未必看得上他。說明不管如何,傅元寶是真的對女方有點意思,至少是尊敬的。往後指不定是一佳話。

一群人順勢安慰:“哎,那肯定能看上的。你都看不上,她眼光得多高啊?”

“就是,你往北去,這也不是不能比一下。”

大家哄笑。陽城附近真正能稱得上好大學的就幾所。戀家考得近。可最知名的兩所大學都在首都。那就是北面。

陽城坐飛機去首都是要開審批的,沒上頭審批不給飛。

誰能被批準,在陽城地位就不一般。在場不少都屬于能坐飛機的,傅元寶也是其中之一,這玩笑當然也就能開。

傅元寶也不說別的,酒杯一擡,朝着那開玩笑的人笑了聲,一口悶了手裏的酒。火辣的白酒到他這裏和水一般,絲滑下肚。哪怕白酒驟然在胸口縱火,他也和沒事人一般。

懂點傅元寶家庭情況的,想也知道哪些八卦怎麽來的。他挑眉問了一聲:“這報紙亂寫,你怎麽不報個警?現在這種事要管也能管。”

陽城發展不錯,和這幾年治理上管得極為嚴苛,也和從商的政策上輕松脫不開關系。

傅元寶擺手:“這嚴起來一天斃五個的。哪到那個地步。我早年麻煩警方的事可太多了。給你們說,五年前,我總算不在地裏撿藥瓶。但也灰頭土臉的在街邊睡。那天有個人路過,以為我是個姑娘,想把我拐了。回頭就被我送進去,隔些日子一條路上的全斃了。這些寫文章的,罪不至此。”

衆人知道傅元寶長得好,灰頭土臉的确實讓人容易看不清男女而誤會,又是大笑起來:“那些拐賣人的是該斃了。”

前些年是亂些。什麽殺人的搶錢的綁架的,到處都有。有的十來歲就敢搶車,上個小土坡就當自己是土匪大王。得到惹出事後,一切自上而下從快從嚴處理,真就像傅元寶所說,陽城有時一天處理掉能有五個。要不是殺伐果斷陽城也鎮不住惡人。

傅元寶很是體諒動筆杆子的人:“這群人寫文章也是讨口飯吃。就是沒找對路子。這要是多誇點,寫點大家喜聞樂見的愛情,那不是賺更多嘛。”

話是在餐桌上講的,而陽城就那麽點大小,轉頭就傳到了該傳的耳朵裏。誰不愛寫大衆喜聞樂見的文章?仔細一琢磨,三木寫得不就是愛情嗎?這類文章吃香事少。

文化人愛寫傳統文章的多了去,而苦于生活的也多了去。很快就有人尋思着借這個勢,寫點什麽契約婚約之類的俗世小說,還有人想着反正傅元寶也不管,想當然把傅元寶和三木的“婚事”加進去一道說了。

流言蜚語被更多的流言蜚語打敗。

桑曉曉這三木本來是女學生的故事,轉頭已經成某家大家小姐的,還看不上如今堪稱白手起家的土老板傅元寶。

故事是一天比一天精彩。

桑曉曉上個學,最初沒人敢在她面前說在書店發生的事。結果過了幾天,今天碰上同學悄咪咪問:“桑曉曉,你家裏祖上是不是特別有錢?那種家譜幾頁的。”

明天碰上同桌悄咪咪問:“桑曉曉,聽說你家有金礦?我能去看看嗎?我不拿,我就看看。”

就連老師那兒,明知道桑家什麽情況,都湊一起聊着八卦:“我跟你們說,我聽說了個新傳聞。桑曉曉其實有親戚在首都。她這一支是流放過來的,所以成績好。以後考上首都的大學,馬上就被人領回本家。”

聽得桑曉曉都懷疑起自己是什麽混血公主失落民間,下一秒就能穿上水晶鞋受邀去陽城蹦迪。

她只以為外面的謠言是那群動筆的人幹的事,根本沒想到源頭在傅元寶身上。

但這不妨礙她收到《辭海》後遷怒:“竟然真郵寄給我。他自己不能多讀點書嗎?中文都不擅長,以後外文怎麽辦?不知道以後全球是個村,每種語言都要會一點嗎?”

老一輩的學俄語,他們這一輩的學英語。

這做生意要是不懂外文,碰上好翻譯能笑開,碰上包藏禍心的壞翻譯,回頭怎麽被坑都不知道。

桑曉曉恨不得打電話過去把人批判個遍。

但一想到最近電話費開銷實在有點高,再加上她給傅元寶打電話頻率也高到不像是要退婚的人。她強行壓下自己打電話的念頭,決定暫饒傅元寶一命。

這種繞繞彎彎,傅元寶是不知道。

他要是知道,肯定又要笑。笑桑曉曉的念頭想一出是一出,還能把打電話和結婚退婚聯系到一起。要是關系好就電話多,那他恐怕是和王叔關系最好。

桑曉曉沒打電話,把三本書搬到房間裏。她家裏是沒有《辭海》的。

《辭海》有個“海”字,顧名思義,裏面是浩如煙海的字詞以及解析。這麽厚的三本書,光印刷都要一筆錢,賣出來的價只會更貴。桑家也不懂這種,怎麽都不可能專門給桑曉曉買工具書。

桑曉曉翻開看了眼密密麻麻的字,很快合上。

起名這事情不是靠工具書的。不少人起名,一講究五行,從人生辰八字來探究人五行缺點什麽;二講究內涵,字要有些好的寓意;三講究發音,尤其是某些地方鄉音重,不能普通話念出來好聽,家鄉話一念糟糕透頂。

更麻煩一點的人家,還得和別的兄弟姐妹起一個系列的名字,好讓外人知道這是一家人。

桑曉曉哪知道傅元寶适合什麽類型的名字。

她遷怒歸遷怒,但還是稍微為傅元寶花了點心思,專門扯了一張紙把傅元寶的名字給寫上了。她一邊嘟囔,一邊在邊上寫着傅元寶的性格。

人一接觸久,她對傅元寶的認知就越清楚。

他會有居高臨下的惡劣,也有世俗的圓滑。他意氣風發,用着最新潮的物件,也慢慢摒棄着一些過去的東西。

在桑曉曉幾十年後的眼光來看是土,在他的認知裏估計是當代最時髦。這種時髦是階段性的,是會随着時間洪流過去後,成為塑封在錄像和相片中,最沒有意思的東西。

當人被權勢利益包裹在周邊,耳能聽到的話全然是妥帖,眼就會迷失,心就會喪失。

到那時,說出來的話會讓人嗤笑一句,用何不食糜肉的典故來形容。

真正該留下的,是最初的本心。是他對小奶奶的尊重,對友人的負責,對事業的誠懇。

桑曉曉寫了些形容詞,最後瞥了眼身邊的《辭海》。與《辭海》并行的還有一套工具書,叫《辭源》。源就是最初所在。

小奶奶給他佩戴的珠串也有修身養性的意思在,不如改個名字就叫傅修源。

她又扯了一張幹淨的紙,在紙面上用鋼筆一筆一劃,寫下了“傅修源”三個大字。筆風遒勁,三個字瞧着還有點古早味。她寫完後又在邊上補了“狗男人”。

六個字湊在一起,當場讓桑曉曉樂起來。

桑曉曉沒專業學過畫畫,不過日子無聊的時候,也會用筆勾點簡筆畫。她就六個字下頭畫了一頭胖乎乎的小狗頭,又在狗腦袋上畫了個金元寶。

讓她起名,她就最多起成這樣。

反正不可能起個十個八個讓他來選的。愛要不要,不要退婚!

桑曉曉把鋼筆收好,等鋼筆墨徹底幹透,将紙一折三塞入信封,打算明天郵寄出去。要是收不到,就是傅元寶和這個名字沒緣分。

她黏好郵票,把信封擱置到一旁。

她現在在外頭可是有很多名頭的人,要好好學習争取快些變成了不得的大人物才行。傅元寶是陽城青年一代的标志性人物,她怎麽可能落到傅元寶後頭?

……

這會兒當高中教師的人,祖上多是書香門第。反而這些年學生裏寒門學子更多點,凡是有出息的都被老師從田地裏挖出來,如今這些學生都想着好好讀書出人頭地。

學校外的風波,老師們沒帶上課堂,給了桑曉曉充分的自由。高三學生們要迎來期末考,也沒空搭理外頭的流言蜚語。

傅元寶消息靈通,查清楚了這次的事情。

又是傅威搞的鬼。

自從他勢頭起來又請了人護着小奶奶,傅威幾乎翻不出什麽浪來。每次如同蒼蠅一樣過來惹一下碰一下。傅元寶發現一次,就到他爸傅敬遠那兒讨回來一次。

一聽說父子兩個大動幹戈,在家裏砸了多少物件,傅元寶心情就好。

傅威對桑家是不太清楚的,所以這些年從來沒惹出新花樣。現在桑曉曉和他走得近了,很快成了傅威的新靶子。桑曉曉是個學生,身邊沒什麽人護着。

他也不可能讓秦蓁去陪讀。

懶得千年防賊,傅元寶思考着怎麽把賊處理了。

要說把人關進去,傅威沒犯什麽大錯。抽煙聚衆玩耍,連個流氓罪都沒觸犯。要是尋個小由頭關進去,回頭真從牢裏出來容易惹出更多的事。

他正思考着,書房外傳來敲門聲。秦蓁在外頭熱情喊:“傅先生,桑小姐給你來信啦!”

傅元寶愣了下。

桑家電話都裝了,怎麽反而給他郵寄信?前頭十幾年沒見桑曉曉給他寫過一封信。現在有了電話卻用書信來溝通。

動筆杆子的人是有這種熱衷寫信的情調嗎?

他開口:“謝謝,幫我拿進來。”

秦蓁進門,三步并兩步把信放到傅元寶的書桌上。她最近和宋姨聽了好多外面關于傅先生和桑小姐的愛情故事傳聞。可太精彩。

她特意問了一些事,向小奶奶取證。

小奶奶說傅先生小的時候,她那會兒在賣菜。傅元寶和桑家哥哥平時負責照顧桑小姐。傅先生經常背着桑小姐走來走去,桑小姐一撇嘴要哭,他就會踮踮腳,讓人舒服些。

聽聽,這不結婚能收尾嗎?

這麽小的青梅竹馬,可是抱在懷裏就開始了。

秦蓁不知道傅元寶和桑曉曉對這段記憶完全沒有印象,甚至中間十幾年兩人毫無聯系,毫無見面。她的熱情不僅在送信上,還督促着:“早些看,看完了我去找郵票,幫傅先生投遞了。”

傅元寶失笑:“怎麽我收一封信,你比我還急?”

秦蓁哪能直說?她就像看書一樣,見着男女主角都湊齊了,結果到現在遲遲不肯有新進展,心裏頭急。恨不得日子能夠過快些,好讓她直接見證結婚。

哎呀,桑小姐就是太小了。

秦蓁不敢說,露出一個應付傅先生的笑臉,飛快撤走:“我去找郵票!”

傅元寶低頭看向信。他直接用手撕開封口,往裏看了一眼——只有一張薄薄信紙。

他抽出紙展開。

字很漂亮。比他見過的任何一位書法大師都會寫字。一行“傅修源”,一行“狗男人”,搭配最後一個元寶狗頭,意思相當明顯。

名字起好了,愛用不用。

盯着元寶的狗頭太過有趣,讓傅元寶一下子呵笑出聲。他腦中有桑曉曉寫字的畫面。一定一邊生氣抿嘴,或許還罵他,然後一邊寫。寫完畫好狗頭又一個人偷樂,洋洋自得。

傅元寶拿着名字重新折了下,将“傅修源”露在外頭,狗頭藏在裏面,狗男人三個字用信封遮擋住。他起身往書房外走,去找小奶奶。

小奶奶在房間裏聽着收音機,手上的一件毛衣快織好了。

她聽見門口有響動,轉頭發現是傅元寶:“剛蓁蓁咋咋呼呼的,說曉曉給你送信了。寫的什麽?”

傅元寶走到小奶奶身邊蹲下身子,把名字拿過去:“她不是在寫書嗎?就讓她給我起個新名字。叫傅修源。修是修身養性的修,源是為有源頭活水來的源。”

小奶奶将信紙拉開一點距離,看着字在嘴裏念了念。“源”用陽城話來念,聽着像“玉”,比普通話念出來更好聽。

傅修源,不錯。

她當初起名元寶也沒講五行,所以對這個名字也沒細究五行。她是滿意的,點了頭:“聽上去寓意好。她呀,打小聰明。對人其實上心,只是平時不顯。”

小奶奶點了點字,樂呵呵:“看字能看人的脾性。”

傅元寶應聲。

名字大抵就這樣确定下。傅元寶又說起傅威的事:“小奶奶,我有個事想和你商量下。關于傅威。”

小奶奶笑容淡了些:“什麽事?”

傅威這個小輩到哪兒都不太受歡迎。小奶奶想起上次傅威帶着人到家門口鬧的事,覺得傅家那一支從根子上就爛。到如今已經爛到底了。可惜這邊好的,如今就剩下一個傅元寶。

傅元寶頓了頓,和小奶奶從頭分析:“傅威在陽城有傅敬遠撐着,惹是生非有後路。他往後膽子只會一次比一次大。桑曉曉那裏沒人護着,我怕他會去欺負桑曉曉。”

小奶奶皺起眉。

傅元寶知道小奶奶會擔心桑家,細說着:“我打算讓人去說道說道,讓傅敬遠把傅威扔去當兵。一去起碼三年,路途遠,一年回不了兩次。他要是惹出事,傅敬遠護不住他。他要是不惹事,回頭出來總算個人樣。”

自家管不了人,那就送出去讓人管。

小奶奶聽傅元寶說完,腰杆子一下子直起來。她左想右想,覺得傅元寶這法子确實好:“對對。三年後回來,曉曉早在外地念大學。你要是方便,不如去她念書的地方做做生意?我可以一起搬過去。”

傅元寶莞爾:“奶奶。到底我是你孫子,還是桑曉曉她是你孫女?”

桑曉曉念大學,還要他帶着小奶奶一塊兒陪讀?

小奶奶拍了下傅元寶的腦袋:“你不懂。會寫書又會念書的女大學生,長得還漂亮。追求者可多了。”

傅元寶當場找桑曉曉缺點,和小奶奶說:“她脾氣不好。誰能扛得住她?”

小奶奶哼笑一聲:“人喜歡的時候是上了頭。脾氣不管怎麽樣都喜歡。心盲眼盲,看不到一切缺點。要是不喜歡了,優點也全成缺點,一個都入不了眼。你自己去琢磨是不是這個理?”

過來人說話,尤其是說人心人性,格外能刺到人。

傅元寶意識到自己就是那個盲了的。

現在是上了頭,往後呢?往後會情感淡去,哪怕優點也成缺點麽?

不對。現在不該考慮這個問題。現在該考慮的是,似乎在桑曉曉眼裏,他渾身上下都是缺點。他半點優點都入不了她的眼。

傅元寶表情微斂,覺得問題有些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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