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過年一家四口(bushi)
這一回上藥時,傷處眼見的已是變回了原本的顏色,早上羊環也來瞧過,說是後頭幾日再留神些,一日一次,最多再有三五日也就大好了。
原本傷處狼藉凄慘,倒也就是正常的上藥。可如今合着她欺霜賽雪,凝脂般的膚質,未免就是太過引人遐思了。
尤其是對已然初嘗滋味的人,是他造作的,想要推诿時,又唯恐她又要多想傷情,也就只好心如擂鼓地克制。
這一回施藥下來,提耶額間起了薄汗,他愕然分明地發現自己身上起了反應。
江小蠻紅着臉掩好衣裙,一骨碌爬起來。腿間異物感分明,也就還帶着最後星點的痛楚,更多的還是施藥後不便行走的不愉。
她記吃不記打,卻也是仍敢去招惹。明明覺出他的欲念,卻還是一頭朝床邊人懷裏紮去,扭股糖似得說:“好餓啊!有沒有早膳,我要吃些好的!”
寬厚胸膛傳來一聲明顯的震顫,只聽頭上壓抑回道:“要吃什麽,先放開我,才好與你去樓下拿來。”
回應他的卻是腰側更緊的環抱和一身嬌嗔喝令:“你這和尚,本公主令你抱我下去。”
“放開。”沉穩語調冷了冷,帶了些呼吸不穩的威脅。
江小蠻腦袋一所,扁了嘴軟了嗓子磨道:“不放不放,我就不放!我一時想不出要吃什麽嘛,你就抱我下去趟又如何了,若是不肯,我就自己去。”
說着刻意‘哼’了聲,放開了手作勢就要朝地上跳。
雙腳還未着地,腿彎腰下一緊,視線疏忽平移朝上,她整個人已然被他橫抱而起了。
這人瞧着清瘦,力氣卻是頗大,常年騎射的胳膊上肌肉勻稱,周身軀幹臂膀亦是健壯。又因他身量實高,而江小蠻又是女兒堆裏也不出挑的,是以縱是她吃得多,此刻被他橫抱在懷,也是着實不必費多大氣力的。
小腦袋緊挨在他肩頭,江小蠻覺出他身上炙燙異動,半是羞澀半是不忍,她伸手戳了戳那張俊臉,想要說什麽,卻只是紅着臉傻笑了下。
……
日子過得飛快,一眨眼就到了除夕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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菖都城西,永寧坊二進小院。
江小蠻說動了府裏衆人,到這城西之地,同趙七一家作起了鄰居。
“快些快些,可別累壞了花仔。”江小蠻手裏抱了一大盒爆竹,又牽了那頭叫花仔的駱駝,朝着正在廚間收拾年貨的人喊着,“哎呀,你這系的是什麽繩結嘛,我怎麽結不開呀。”
聽到她喚聲,提耶快步從廚間出來:“那繩結有特定的解法,公主別動。”
一聽這稱呼,女孩兒立刻不滿地叫起來:“你這和尚,怎麽就改不過來。”
“這麽對着它的耳朵叫,可是要把它震聾了,果然是公主的作風。”提耶手下不停,也沒看出他是怎麽抽繩結的,只是兩下裏就把駱駝背上大包小包的年貨一一卸了下來。
從前一日進了城,龜茲新王闊延孜汗繼位的消息得到确證,西北大局已定,提耶但覺多年來籌謀得定,心境一下子開闊起來。
他将年貨卸完了,看着駱駝直了身子打了個響鼻,忽的和煦而笑,禁不住擡手去揉了揉花仔的頂發。
經年枷鎖一去,他本就是個豁達之人,又到底年歲尚輕,免不得也真正生了些放下過往的念頭去。
“呀!花仔是我的,不許你亂動!”江小蠻上前摟過駱駝脖子,不滿地瞧着他。
不過數日的功夫,他兩個心結俱解,說起話來越發同尋常夫妻一般。見她連一頭駱駝的醋都要吃,小圓臉鼓着着實可愛,被這年節裏氣氛染了,提耶發現自己的凡俗心思是愈發深重了。
淺笑着走到她跟前,他俯身而下,一本正經地溫雅道:“昨夜裏公主還說,你與我生生世世不分離,亦無分彼此,怎麽到了白日裏,蠻兒就忘了麽?”
朗日高懸,暖陽清輝灑入他深刻碧眸下,投出一片陰翳。這般形容暧昧和煦,讓江小蠻看呆了去。
看着他抱起油紙包轉身朝廚間去的背影,有炊煙袅袅自屋內漫出。這一刻,那高大身軀融入俗世塵嚣,顯得煙火氣十足。
“我幫你生火吧。”她安頓了花仔,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還是不必,已經巳末了,不敢勞公主大駕,我一人還快些。”又是一句不留情的大白話,其實初見時,江小蠻就發現他不是個寡言之人,只是到如今,她才發現,提耶還是個頗會鬥嘴的人。
倘若他未曾出家,又會是個怎樣鮮衣怒馬的樣子?
思及他坎坷離亂的過去,她心口沒來由得難受起來。看着他忙而不亂,手腳麻利地起鍋炒菜,舀水生火,饒是冬衣厚實,那彎起的脊背也依然瘦骨分明。江小蠻轉身去分類年貨,心中暗暗起誓,他肯還俗成全自己的執念深情,那這一生,她便要用十二萬分的心意,待他好。
釋尊所賜,她會給他更多。
也就二刻功夫,兩碗滴了香油蓋了青菜的素面就做好了。兩個說着話正要動筷時,外頭院門呼喇開了。
“蠻姐姐!”一個梳了沖天揪的小童跑了進來,手上端了兩碗剁好的肉菜陷,“阿翁說這是新作的,留着你們夜裏包。”
小童生得濃眉大眼,過了年也才五歲,卻是貧家兒早當家,說話舉止都極是懂事。
提耶頗喜歡這孩子,從他手裏接過一葷一素兩個陷碗,又從油紙包裏撿了袋糖糕遞了過去:“多謝了,你阿翁呢,可有要我們幫忙之處?”
“阿翁阿婆都在編籃子呢,就我娘一個在忙年飯。”
趙家窮苦,上門的女婿早早病故,便只有老兩口同女兒當家,獨自帶這小孫兒活命。他家原是住在莽山下兩間草棚,日常只靠老漢驢車拉些菜蔬運個路人,得三五銅板維系。可他家卻是實足本分的老好人,與江小蠻的脾性投緣。先前幾次與他家銀錢,都是怎麽也不肯多收,後來江小蠻對趙七表明了身份,才将他一家接到城裏住上了小院。
“小瞿還想吃什麽,多拿兩包。”她蹲下身,正與那孩童一般高,頗憐愛地捏了捏他的臉蛋。
“噫,男女授受不親!蠻姐姐瞎捏什麽!”趙瞿童生清脆,吞了口口水,竟連懷裏的紙包也推了回去,“阿翁說了,不叫我亂拿你們東西,還叫我早早回去,不要讨了人家的嫌。”
那趙七着實耿直樸實,不但将她的身份守口如瓶,自覺無功不受祿,連孫兒再多拿人家散碎吃食都不肯的。
小童到底年幼,說着話強自別開眼,卻又去瞧那院裏半卧的駱駝。
江小蠻嘻嘻一笑,趁空又去他臉上捏了把,在小孩還未發怒前,她迅疾拆了個紙包,捏出塊粘牙的酥糖朝他小嘴裏一塞,笑道:“小孩小孩你別饞,黏上嘴兒乖寶寶。話也說不清了吧,告訴你!就你這小東西,本……我若是想捏,家裏姑姑定給拉一溜來,叫我挨個捏着高興。”
這話聽着纨绔自得,從她嘴裏柔聲說出來,聽着卻叫人生不起氣來。嘴裏酥糖入口即化,千絲百縷的,是趙瞿從未吃過的。沖天揪一甩,他學着大人的口氣:“再來一塊,不許告訴阿翁。”
一會兒的功夫,提耶坐邊上吃完了自己的面,就見那兩個像兩只偷油的老鼠把一個個紙包盡數都拆完了,趙瞿吃了一嘴點心末,連帶着江小蠻也吃了起來。
“日日瞧你嘴裏不停,正經午時不好好吃飽了,盡用這些點心撐肚子怎麽行,把紙包合了,快去吃面。”放了碗筷,他起身一把将孩子抱起,刻意道:“小瞿,看你蠻兒姐姐從小這般亂吃,既壞牙也不長身體,你若學她,可是想将來同她一樣?”
小童攀在他肩上,從高處瞧了瞧江小蠻的胳膊腿,沖天揪拼命搖了起來。
“不過小瞿年歲尚幼,偶爾吃着玩也是常理。”說着他單手抱孩子,另一手拎過數袋點心紙包,“走吧,我帶着這些,叫你阿翁不可推辭。”
在他身後,江小蠻仰頭看着這一大一小,咧嘴露出兩顆板牙,雪白齊整得對着太陽,沖趙瞿作了個鬼臉。而後她有些不情願地坐回桌前,拿起筷子吃起了素面。
說是送了孩子就回來,可還沒等她面吃到一半,院門複開了,卻是提耶抱着孩子又回來了,手上紙包卻是送了出去。
原來趙家夜裏要來個遠親,實在忙得連水也潑不進去,趙七見小孫兒與這西域僧頗投緣,也就難得腆着臉将孩子托他代管。
江小蠻倒不嫌他礙事,三兩口吃光了面,見提耶自去洗碗,也就陪着小瞿一道喂花仔玩兒。
一直到未正時分,暖陽西斜,他劈柴挑水,和面備菜,入鄉随俗,也就一個多時辰,提耶一個人便将百二十張餃子皮擀好,往水缸上架了層隔屜,存了皮子夜裏備用。期間江小蠻和小瞿來學,卻是盡幫倒忙了,兩個小尾巴實在無事,便去院裏用石子畫地為牢,玩了半晌跳格子的游戲。
玩者盡興,幹活的也不覺着累。萬事齊備,聽見外院裏的追打鬧騰,提耶跨出廚間,便看見江小蠻獨占了最頂頭的格子一臉得意,趙瞿跳着要去夠她手裏的石子兒,控訴她耍賴。控訴不成,小童直接朝格子裏擠去,卻被江小蠻一把抱起,又給放了回去。
女孩兒掙紅了圓臉,作了個招風耳吐舌的快意動作:“來呀來呀!”
這一幕,讓他駐足難言,轉瞬間好似回到了自己童稚之年,也是這般活潑好勝。原以為這一生青燈古佛,再不染俗情分毫,可偏生遇着這麽一個癡纏難推的人,他心下一片安逸溫情,只覺着那張圓臉上的笑意,比這冬日旭陽,還要澄澈和暖。
菖都城的年節從臘月就開始了,除夕日百姓多于家中守歲,黃昏時,街道上本該寥落,只是西市附近多異族商旅,孤影茕茕,大年三十這日,反倒愛聚于酒肆茶館,共跨漢歷新年。
城西小院僻靜,離着西市卻只有二刻腳程。
家中無事,過了未時,江小蠻拉着趙瞿,提耶則牽着駱駝,同隔壁趙七說過了,便一道去了西市游玩。
直逛到日暮時分,各家酒肆燈火輝映。集市上才真正熱鬧起來,有紮動物燈籠的,吹糖人的,踩高跷放爆竹的,甚至還有許多外族客商,耍猴百戲,吹笛舞蛇。
他三人穿行去市,便也總引來旁人奇異目光。要說是一家人吧,江小蠻和趙瞿不可能是母子,倒似姐弟。若說都是同輩呢,邊上跟着個提耶,又顯然同他兩個沒絲毫血緣關系。
正在小瞿拉着江小蠻猜燈謎的檔口,堤岸燈火暗淡處一個胡商,狀似無意地晃蕩過來,走到駱駝身側,酒醉般撞了下,繼而吟唱着不知名的異族歌謠,複又去了。
在他走後,提耶觸及袖中紙箋,不由得變了臉色,隐去了全部的和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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