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下雨的天氣

===========================

氣溫驟降, 海岸的溫度更加低了。紫灰色的雲在陰沉的灰色天空中低低垂着,仿佛伸手可觸。

嗡鳴沉悶地響着,通過木質桌面傳播的震動并不刺激,卻也足夠讓人在意。手機亮起的屏幕亮度很高, 在黑暗中顯得刺眼。他伸手去摸, 肩上不知何時被蓋上的毯子滑落到了椅子上。

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是下午四點, 桌面上攤開的手稿寫了一大半,最後有字跡的那一行句子并沒有寫完。上杉樂不在家, 但之前放在手邊的茶已經被收拾走了……看來茶并沒有起到提神的作用,他在書寫了不知道多久之後小睡了。

織田作之助點開手機上的未接來電,短暫的忙音後, 通話才被接起。

“是的,是我訂購的——配送已經到了?請稍等一下。”

他匆忙出門,屋外的風有一些凜冽,讓他不得不小心地護住收到的貨物, 以免它遭受到可惜的損傷。

紙包裝發出細碎的響聲,這響聲快要被刮過耳旁的風聲遮蓋了。

配送員已經離開,織田作之助剛想回到室內, 卻在門口停下了腳步。

噠、噠。

是有些熟悉的腳步聲。

織田作之助若有所感,他回頭看去, 出現在他家門口的的确是見過的人。黑色的發不知為何有些狼狽,身上的黑色學生制服看上去也有些在哪裏摔了一跤似的沾了灰塵,津島修治在與他有五米遠的距離停下, 臉上淡淡的笑容看起來有些疲憊。

“下午好。”津島修治說,“居然會在這個時候遇見, 我們真是有緣。”

津島修治應該不是特地來找他的,織田作之助想着。

畢竟他們自從上次以後就沒有見過面, 津島修治也不可能知道他的住處,這次應該是偶遇了。

即将下雨的潮濕的空氣裏有微妙的味道,織田作之助敏銳地察覺到了。

“你受傷了?”

津島修治并沒有隐瞞,他直截了當地拉開制服外套,被黑色外套遮擋的白色襯衫露了出來,左肩有一大片純白已經被鮮紅染滿濕透。

“織田先生這裏有醫藥箱嗎?”他很為難地嘆着氣,“這個樣子也回不了學校,我也很苦惱呢。”

不管怎麽看,都不太好置之不理了。

織田作之助打開門,請他進來後先把懷裏抱着的東西放下,才翻出了醫藥箱打開。

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的出血,血液已經不再是會滴落的狀态了,衣服和傷口粘在一起,津島修治直接借了剪刀将襯衫的袖子裁掉。

傷口暴露在外,織田作之助看看創口,又看了一眼面色有些蒼白的津島修治。

“……野獸?”

受傷的位置是上臂,肱二頭肌處有約二十厘米長的裂口,即使不知道深度,看起來也是比較嚴重的了。從裂口的樣子看,比較像是大型猛獸的爪痕。

一個男子高中生要去到哪裏,才會遭遇猛獸受傷呢?

和上次脆弱的表現不太一樣,這次受了傷的津島修治看起來很平靜,除了虛弱和疲憊以外沒有別的表現。

“看起來像野獸造成的嗎?哈哈哈……總不可能是去動物園玩被老虎抓傷啦。”津島修治好像沒有心情解釋這個,他抿了抿唇,帶着略微有些撒嬌似的口吻說,“很疼,麻煩織田先生幫我處理一下傷口了。”

在織田作之助老好人發善心的時候,他——太宰治暗暗打量着此刻的他身處的空間。

織田作之助和收養的孩子們并不住在一起,這個住所裏也不是完全獨身生活的樣子。随處可見的雙人份用具以外,太宰治還在窗邊的書桌上看到了一份書寫了一半的手稿。

從半開的窗戶,可以看見天空和海面。

“快要下雨了吧。”他說。

織田作之助還在處理傷口,他剛剛清理了傷口周圍的血污,盡可能的下手輕一些填充藥物。聽到津島修治的問話,他頭也不擡地說:“是啊,這個時候蜻蜓應該飛得很低了。”

“和織田先生同居的人不回來嗎?”

“他出去買東西了,說是朋友過段時間要過來……會是什麽樣的人呢,我也很好奇。”

提到和上杉樂相關的話題,織田作之助的語氣也顯得輕快。

“——現在的生活,開心嗎?”

回過神來,太宰治發現自己已經這樣問了。

對一個初認識不久的人來說,這樣的問題實在是有些沒頭沒尾且突兀,聽起來很奇怪。

織田作之助不在意這麽多,只當做普通的聊天:“開心嗎?是吧,現在的我很滿足。”

他話剛說完,意識到這是不是一個青春期的迷茫少年在尋求他人的心理幫助,于是補充道:“日常生活都是有開心也有煩惱的,少年人。”

太宰治有被逗笑。

他說:“我知道。”

一個看起來很幸福的居家男人——

無論怎麽看,眼前的男人都不像是一個港口黑手黨,和千千萬萬普通的上班族看起來沒什麽區別。

能夠看見天空和大海的窗戶,能夠悠閑地書寫文字的空間,擺滿了書籍的書架,還有雙人份的用具。

“我也很好滿足的。”

傷口被包紮好,他重新穿上外套。向織田作之助借了傘,太宰治與他道別。

“說起來……織田先生正在寫的是什麽,方便告訴我嗎?”

織田作之助僵硬了一瞬,老臉微紅。

“呃……咳,還沒寫好……”

他強烈地猶豫着。

“告訴我吧,我誰都不會說的!”太宰治擺出了非常乖巧的表情,“告訴我大概是和什麽有關的故事就可以了,不用說得很詳細的,可以嗎?”

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作為一個創作中的作者,同樣渴望分享的織田作之助很難不心動。

“大概……大概,是一個和愛情有關的故事。”織田作之助說完又迅速轉移了話題,“好了,學生快點回去學習,我就不問你傷口是怎麽來的了,自己多加注意。”

太宰治笑道:“好,我今後注意。”

他帶着肉眼可見的愉快離開,和來時低落的樣子完全不一樣,也不知道之前都遭遇了些什麽。

織田作之助他回到屋內,下意識地再看了一眼時間。

不知不覺間已經過去了将近兩個小時,晚飯的時間要到了。

他打開音響随意播放了輕音樂,從冰箱裏取出食材,盛放好後端入料理臺。水流涓涓流淌,耳畔嘩嘩的聲音卻驟然大了起來,織田作之助這才發現屋外恰好下雨了。

玄關的傘筒裏屬于上杉樂的長柄傘已經消失,他是帶着傘出門的,即使下雨應該也沒有什麽問題。

織田作之助收回了看向窗外的視線,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哈……一直在想着那家夥啊。”

期待着另一個人的回來,所以等待的時間也會變得難熬起來。音響裏的輕音樂結束,下一曲不知為何播放到的是兒童讀物。

溫柔的聲音緩緩講述着故事,織田作之助聽過它,甚至給收養的孩子們講過它。此刻突然再聽到,心情卻與以前完全不一樣。

【If, for example, youe at four o'clock in the afternoon, then at three o'clock I shall begin to be happy.】

他似乎也能體會到了。

……

突如其來的雨迅速打濕一切,雨水彙聚堆積,路面很快成為了倒映着地面上事物的鏡子。

上杉樂一手提着購物袋,另一只手撐着傘走進雨幕。

快要到吃飯的時間了,今晚應該準點回家吃飯的,但是——

出現了一點小意外。

這裏是距離橫濱稍微有些距離的仙臺,利用空間移動來到這裏買特産的上杉樂恰好和為了今晚的直播工作做偵查準備的五虎退偶遇了。

“主、主人——”

小聲呼喚着他的五虎退躲在一處商店的轉角。

為了在現代社會裏顯得不奇怪,五虎退今天穿的是很日常的連帽衫和短褲。按理來說這樣就可以自由地在街上行走的,即使是帶着老虎的五虎退——啊,是有點問題。

“抱歉……我早該想到的。”上杉樂把手上的袋子遞給五虎退,抱起了被他帶出來的小老虎。白色的小老虎觸感柔軟,一點也不怕人。

“從現在開始,五虎退的老虎在一般人眼裏是布偶貓。”上杉樂說着,“這樣一來在大家的認知裏它們就不是老虎了,除非退醬想讓他們意識到這一點。”

“這樣就可以了嗎?”五虎退有些不敢相信,“真的不會被報警嗎?”

“不會的,放心去做想做的事情吧。”上杉樂笑道,“對了,這個給你。”

他從五虎退抱着的購物袋裏取出了一個精美的包裝盒。淡粉色的草莓大福被他交給了五虎退。

“仙臺特産,來都來了順便嘗一下吧。”

五虎退欣喜地睜大了眼睛,他有些迫不及待又有些不好意思,“草莓味的是我的嗎?這個……現在就可以吃嗎?”

“當然沒有問題!”上杉樂說,“本來也是買回去吃的。”

話雖如此,上杉樂還是重新返回了喜久福,把其他刀劍男士的分量也買足了。

店員還記得這位剛剛才來過的客人,她熱情地招待着,在看到上杉樂選購的分量時也不由得驚訝了一下。

上杉樂喜歡吃甜的,刀劍男士裏喜歡甜味的人更多,特別是小孩子們。

說起來……

他要不要給夏目貴志也買一點?

沒有“淺川世繪”的記憶,上杉樂也無法像夏目貴志期待的那樣完全做一個他熟悉的朋友“淺川世繪”,只能依據現在的自己的行動方式來行動。

既然上次說了做朋友,給刀劍男士們都準備了特産,不給同在八原的夏目貴志準備一點怎麽說也太不關心人了。

找好了理由,上杉樂毫不猶豫地加大了選購的數量——反正他是空間移動回去的,不需要擔心食物在運輸過程中會發生什麽問題。

愉快地離開店鋪,五虎退還在原來的地方站着沒有離開,似乎是在等他。

——不,不是。

五虎退的表情看起來有點奇怪。

“嗚……我好像偵查到不得了的東西了。”他說着,拉了拉上杉樂的衣擺,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順着小路一直走到了盡頭,五虎退小心翼翼地打開了一個半掩的紙箱。

在紙箱裏,除了五虎退的一只小老虎以外,還躺着一只接近一米五身長的黑紋白虎,那是一只幼虎,身上到處都是灰塵,甚至還有尚未完全愈合的傷口,純白的毛有些打結得灰撲撲髒兮兮的了,腹部有些凹下去,似乎很久沒有進食了。

它虛弱得眼睛都睜不開,五虎退的小老虎擡起爪子按在它的臉上,它也沒有反應。

“怎麽辦?這個要報警——”

才剛剛說出報警兩個字,五虎退下一刻就一個翻身輕巧地跳到了箱子上。小少年原本柔軟怯懦的金色眼瞳瞬間變得冰冷銳利,一腳踢開了白虎攻擊性極強的爪子。

白虎敏感地察覺到了五虎退不好惹,它粗粗地喘着氣,掉頭就想離開。

“不行!不可以就這樣出去!”五虎退連忙沖了上去,小老虎也瞬間變身五虎合一極化大老虎攔住了白虎。

五虎退的大老虎強壯而威猛,身上有着受傷、饑餓等虛弱狀态的白虎根本不敵,卻無論如何也不願意服輸,仍然在尋找着離開的契機。

上杉樂問:“退醬想帶它回去嗎?它好像不是一只單純的老虎哦。”

五虎退想了一下,說:“……想,它受傷了,而且……而且……”

白虎困獸掙紮的樣子,和當初的他太像了。

“它好像沒有家。”

--------------------

作者有話要說:

兩只老虎~兩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要不是咒回漫畫沒補只追了動畫,我想寫虎杖(ntm)

感謝在2020-10-17 02:27:20~2021-01-27 02:22:4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為了迎娶太太所以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文澤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