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坦白
這也算不得什麽大事,魏朝上下民風開放,女子結伴出游屢見不鮮,之前江舒寧也和張靜初一同出去吃茶看戲踏青。只是今日她沒和母親交代自己要出來,單是說去了張家,江舒寧覺着,這有些不妥,思量着是否要吩咐人去府上和母親交代一句。
張靜初卻不管她,抓着江舒寧上了馬車就吩咐車夫往望仙居去。
可眼見江舒寧端坐在馬車上,愁眉緊鎖,張靜初心思就不痛快了,揚着袖子揮了揮放在膝下,随即掀起眼皮斜睨她道:“我以前怎麽不知道江舒寧你這樣膽小,與我一道出去玩的,卻擔心這懼怕那,好好的心情都讓你給糟蹋了!”
張靜初的話可喚回了江舒寧拉長的思緒,她後知後覺身邊人的憤悶,登時拿起話頭找補。
“靜初你別生氣,我不是膽小,”借着馬車一颠一颠的勢頭,江舒寧矮身窩進她懷裏,又挽着她的衣袖,繼續柔聲道,“都出來玩了,當然是要開心些的,是我顧忌太多了,下次請你出來看戲可好?”
說到這裏,她又偏頭朝着旁邊的冬青眨眼,“我聽人說京師中那百花班又出了一臺好戲,叫什麽來着,冬青你可記得?”
冬青機敏立刻會意,繼而連連點頭,聲音也多了幾分鄭重,“記得的,我聽夫人院中的姑姑提起過,說是叫還珠記,就是還沒唱過幾出呢!”
江舒寧恍然,回過頭就望着張靜初,一雙眼殷切的看她,“這樣的話那我們肯定是要去聽聽的,靜初你覺着呢?”
江舒寧那般的模樣,任誰心也是軟和的,加上張靜初本來也就是假生氣,這麽點小情緒當然就揭過了。
只是她嘴上卻不肯放過江舒寧,哼聲道:“那是要去看的,就不知道舒寧何日有空了。”
江舒寧笑着應她:“只要是靜初願意和我一起,哪日都是有空的。”
張靜初眉目輕快,卻還不忘貧她一句,“就你江舒寧嘴快,好話都讓你說去了。”
小談了會,馬車很快到了望仙居。
這望仙居是京師最大的酒樓,包攬了半片的西街,生意興隆,來客繁多。但也只有少數人知道這酒樓是當今文惠長公主的私産,皇室開的酒樓,少有人敢與之抗衡競争,也就有了一家獨大,長盛不衰的局面。
但尋常人那顧得來這麽多,只知道這望仙居珍馐佳肴,樣樣絕頂便可。
報了名號,店裏的夥計引着張靜初與江舒寧一行去了早就定好的雅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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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雅間環境清幽,有四面梅蘭竹菊雕花屏風,旁邊是一尊鳥獸香爐,中間圍着一張三屏嵌石梨木羅漢榻,榻上擺着一張小幾,上面置着幾卷封皮有些古樸的書,一旁擺着筆墨紙硯,看上去倒像是些文人墨客附庸風雅之處。
張靜初見此情狀也不在意,拉着江舒寧就去了一旁臨窗的八仙桌邊坐着,八仙桌上擺着茶水小點,那青瓷茶壺嘴上還冒着白煙,應是他們才準備好的。
得了張靜初的示意,規矩立在一旁的巧雲把那八方式的兩扇風窗支開,裏頭立刻光亮了不少,與之伴随的,外頭的吵嚷聲也愈發明顯。
這位置挑的好,倚窗而坐又是三樓,沒什麽能障目的地方,稍稍往樓下那麽一瞧,禦街邊是何情狀就一目了然。
平日裏就已經夠熱鬧的街道人聚得更多,大大小小的商鋪兩旁圍滿了人,但卻都不約而同的都立在兩邊,伸頭探腦的四下張望,沒什麽人湊到街道中央去。
這倒是奇怪的。
江舒寧收回視線,看着面前張靜初笑意盈盈的模樣,有些不大明白她的意思。
“要來這瞧熱鬧?一天天的禦街不都是這副模樣?何處新奇了,值得你大費周章還定了位置?”
張靜初擡手掩面輕笑,吩咐巧雲倒茶,不着急回答她,“說了一路的話,嘴不幹麽?飲些茶吧,比不上你在淮安喝的那些名貴,解了一時幹渴倒也湊合。”
說着,自顧自啜了一口,只是視線還流轉在窗牖之下。
趁着江舒寧飲茶的功夫,張靜初才又開口:“今天可是好日子,金殿傳胪誇官游街,只三年一次,這樣的熱鬧從前我也沒湊過,如今有機會還不得過來看看。”
江舒寧愣了會兒,“是今日麽?”
張靜初擡着嘴邊笑她,“你爹可是禮部侍郎啊,這需要他操持的事,作為他嫡親女兒,你竟不知?這如何說得過去,你這禮部侍郎家的嫡女可是失格了呀!”
張靜初這話确實沒說錯,江舒寧這幾日在家仔仔細細想着複盤上輩子的事,确實是忘了還有這麽一出,要說起來來也有跡可循,這是江舒寧注意不在這兒,沒能及時察覺罷了。
但即便如此,江舒寧也不覺得,張靜初是會因為這種熱鬧特地過來的性子。再是轟動一時,如何舉朝一片矚目,那與她們關系也不大,她們不過是閨閣女子,受禮節約束又不能參與朝政,這制藝策論八股取士,怎麽,也轉不到她們頭上去,最多也就興趣使然,有所涉獵罷了。
江舒寧掩面自嘲,附和着道:“确實是失格了,可靜初你怎麽一時半會兒的,就對這會試殿試如此上心了?我以前也未曾聽你提起過。”
“以前是以前,如今是如今,人總是會變化的,”張靜初眨着一雙眼,似笑非笑,又接着慢悠悠的開口,“可要說起上心,怎麽着,我也比不上那福安縣主啊!”
江舒寧不解地看她。
靜默了半晌,見江舒寧依舊是疑惑的模樣,張靜初不知從何來的脾氣,連連啧舌,“雖說事不關己,是不必操心,但這京師貴女圈都知曉的事情,你也不至于如此閉塞吧?”
“你不知道那文賢長公主要為福安縣主物色夫婿嘛?聽說,是想挑這屆殿試的狀元郎呢!”
這段記憶對于江舒寧來說實在是太過久遠,再說這也确實是不關己身的事情,忘記了,在所難免,況且,這事兒後頭也不了了之了。
福安縣主心中已有愛慕之人,旁的自然是看不上,即便那人是大魏古往今來最年輕的狀元郎紀旻敘。
福安縣主心中愛慕之人,江舒寧是知道的,就是她當前算起來,已有五年未見的竹馬陸行謙。
從前,她不知道為何福安縣主總事事與她不對付,後頭林林總總加之她也不算木讷,才察覺出了些蛛絲馬跡。這不由得讓江舒寧回想起福安縣主後面那令人唏噓的經歷。
原本只是任性跋扈些的人,後面竟變得那樣陰晴不定行事乖戾。
張靜初擡手在她面前晃了下,這才将她的思緒打斷。
“想什麽呢?魂都不知道飄哪裏去了,與你說話都聽不見。”收回手,張靜初仿若意識到什麽似的,檀口微張,緩緩點頭,“我曉得了,提起這事兒你肯定是想起你那位娃娃親了,都五年未見了,出神想想也是能夠理解的。”
張靜初性子還是一如往常,喜歡打趣別人,若是上輩子的江舒寧聽見,興許還會羞得臉紅無措,可已經經歷了那樣多,這樣的話對她便再也掀不起什麽風浪。
“你這是冤枉我了,一時沒聽見你說什麽而已。”
張靜初不信她,在張靜初眼裏,江舒寧雖然常與自己鬥嘴說話,可一旦談起這些事情,尤其是談起陸行謙,她總是害羞,不願多講,總不能這一時半會兒就改了性子。張靜初只當她是羞于啓齒。
“真是如此? ”張靜初坐正身子,不急不躁,繼續開口,“陸行謙随軍去平定海亂已有半年,我聽父親談起,那邊禍事漸平,再不久祝總督就要回京師,掐日子算算,肯定能在你及笄之前回來。”
說到這裏,張靜初手指附上那蓮花紋的青瓷茶盞,“到時候可好,武安侯可為他請封世子,順道再請旨賜婚,美事成雙,唉可憐我可沒你這般好命。”
江舒寧緊抿嘴唇,思量再三,決定将自己的打算暫時先與她說上一句,“靜初,我未想過要嫁與他。”
幾乎是話頭剛落,張靜初就嗆她,“你說什麽胡話?你們自小就定了娃娃親的,再說陸行謙出身侯府,也沒有勳貴子弟那些個臭毛病,年紀輕輕就果敢骁勇,京師上下,多少女子對他趨之若鹜,旁人都羨慕不來的,嫁他什麽不好?”
“我沒有說胡話,我是認真的,今日找你來,也是有事要與你商量,”江舒寧沉心靜氣,開門見山說了自己接下來的打算。
“我想進宮,做安慶公主的伴讀。”
适才那些話,張靜初還能當江舒寧說笑害羞,可現在這話,再看她的模樣,一分也不含糊的語氣,張靜初知道,她是認真的。
張靜初倒靠在那梨木椅背上,擰着一雙柳葉眉,長長嘶了幾口氣才平複心情。
“離你上次給我下帖子才半月的功夫,怎麽你就如此瘋魔了?你可知道那安慶公主如今已經十二歲,刁鑽蠻橫又深得帝後寵愛,無人敢惹,朝堂上下,有誰家願意去做那安慶小魔王的伴讀?別人避而不及的事情,你趕着上去,你是清醒的嗎?”
越說越來氣,張靜初說話也更急躁了些,“你都十四了,去給那十二歲的公主伴讀,那你要何時才能出宮?年紀拖的大了,你當真是不考慮自己終身大事了?”
“再說,江大人能同意你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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