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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他不叫‘夏培’這個名字,我是在一個很偶然的情況下得知這個人想把自己的故事用某種形式記錄下來,”牧明毅走到床櫃,把手中的水換成煙和火,順道拿過煙缸:“正巧那時我剛解約,想拍一部同性題材的短片,就開始跟他接觸。”

寧晖然聽得嘴一直合不上,他強行晃了晃腦袋,下床用穿內褲來分散這件事帶給他的沖擊,從片場直接進牧明毅的房,他沒其它褲子可換,之前的牛仔褲綁身很不舒服,正想張嘴要,牧明毅已經把找好的褲子送到他眼前。

挽着腳踝長出來的那一截,寧晖然突然擡頭:“不對啊,我記得那會兒你跟我說‘如果夏培真實存在的話,就應該是我這樣……’”收到對方疑惑不解的目光,寧晖然着急地拍打牧明毅的胳膊:“哥你什麽腦子啊?!就是我把你幹上熱搜,你不理我,我可傷心可傷心了,老動不動就啃手,後來你在車裏給我上藥,說你第一次在沙灘見到我就覺得我……”

察覺到戲骨牧老師正對他抿嘴笑,還笑得很壞,寧晖然立即閉嘴,知道自己中計被套話,發狠地把牧明毅胳膊拍得更響。

“別鬧,都紅了。”牧明毅推他一下,還在笑。

“這到底怎麽回事啊?你自相矛盾!”粗魯地奪走對方夾在指縫沒點的煙,塞進自己嘴中含混地說:“牧明毅,你給我老實交代。”

“沒有,你想多了,他只是我一個朋友的患者,不能随便透露。”言外之意,跟你寧晖然當時不熟,不能讓你知道。

“我操的咧!”寧晖然氣得唾沫都咽岔了,把煙吐掉好一頓爆咳,臉紅脖子粗地吼出來:“老子當時都喜歡你了!你說你跟我不熟?!”

又洩底了。

牧明毅側躺着,手支在額角,笑眯眯地“嗯”了一聲。

三言兩語,妥妥勾出兩次表白,寧晖然想把自己嘴巴縫上,他郁悶地抄起床上滾着的礦泉水瓶,咕咚咕咚喝下去半瓶。

咽不下這口氣,寧晖然非要對方說清楚是什麽時候看上自己的。

“跳車去救你時。”牧明毅不予吝啬地回他。

心髒砰砰地一陣亂跳,這個答案太出乎意料,寧晖然訝異地注視牧明毅,兩片睫毛微微抖動:“那……那你……出事後為什麽不理我?你知道我那會兒多難受啊……”

“對不起。”牧明毅擡起手,手背滑弄在寧晖然臉上。

寧晖然半瞌下眼,任他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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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麽樣這個人他現在也得到了,計較過去沒意義,享受了一會兒,又狐疑地眯起眼:“那也不對啊,你都對我有那意思了,幹嘛還瞞我這個事?”

“畢竟涉及別人隐私,拍出電影是一回事,從我嘴裏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

還頭頭是道!寧晖然翹了翹眉尖:“那你現在說又是幾個意思?”

把人拉過來,抱入臂彎,寧晖然順勢躺下,在牧明毅懷中找到舒服的位置,兩人相擁着,臉對臉側躺在床上。

撚着寧晖然掉到額前的碎發送到耳後,牧明毅開口說:“你入戲太深,而且還因為入戲而感到不舒服,也許知道這個會對你有些用,我也不是很确定,只是試試。”

“毅哥,你見過那個真正的‘夏培’ 對嗎?”寧晖然輕聲問:“我是不是跟他長得很像?”

“不像,不過差不多一個類型,”牧明毅嗓音很寡淡,手在空中比劃:“他比你矮一點,還更瘦,白白淨淨的。”

“那成心海呢?你見過嗎?”

牧明毅轉過臉看他,寧晖然覺得這麽說不合适,解釋道:“我是說夏培有沒有提過他?就……就對他怎麽說?”

“他說過很多啊,整個故事都是關于成心海,關于他們倆,”牧明毅想了一下說:“他沒有過多評價成心海,但有時候會笑,”牧明毅閉起眼,說出的話有些溫吞,語速也慢下來:“笑得挺溫和的。”

“那他有沒有很高興你來演成心海?”寧晖然用手指畫牧明毅五官的輪廓,知道他哥泛困了:“畢竟沒誰不是你的粉絲。”

“這叫什麽問題。”睡意确實湧上來,牧明毅眼皮都不想擡。

寧晖然畫到牧明毅的嘴,柔柔軟軟的:“其實成心海就做錯這一次,他如果選擇先跟夏培出走到其他城市,而不是跟秦燃妥協,事情就不會變成這樣,他只錯過這麽一次啊!”不知道怎麽帶出些鼻音,寧晖然重重吸了下:“就不能挽回了嗎?”

牧明毅沒有睜眼,把手背搭在額頭,嗓音是從沒聽過的深沉:“如果犯錯可以挽回,那就太幸運了。”

說不出是牧明毅突然清醒地迸出這句話,還是被他那半睡不睡的啞嗓說出來加深效果,有那麽一刻寧晖然感到這個人身上透出一種他從未見過的沉重和憂郁,在這個萬籁俱寂的深夜,在這個只有他倆的房中那樣地清晰顯露。

把眉間牧明毅的手拿過來,挨到唇邊親了下,寧晖然說:“哥,能給我講講阿愛嗎?我想聽。”

“不行,”牧明毅很用力地皺起眉頭,眼睛仍舊緊閉着:“我現在很困,腦袋犯暈,講不好他的事。”

“這有什麽講不好的,是什麽你就說什麽。”寧晖然不甘心就此打住,他很想知道。

這個人驀地睜開雙眼,血絲很濃,眼底通紅,是極度渴望睡覺的一種反應,他把身體躺平,從寧晖然那邊抽回手,變成拳頭又放回額頭:“晖然你別逼我,他的事很長,講不清楚說不完……又或者我說錯什麽,你會難受,”牧明毅頓住,深深地咽下喉嚨,似乎要從睡意中搶奪最後殘存的清醒意識,他把手貼到寧晖然臉上:“我不想你難受,改天有合适機會我跟你說。”

把牧明毅的手握着,親他的手背,寧晖然輕喃一聲:“睡吧。”

呼吸即刻變得平穩,眉頭也不皺了,其實牧明毅很少皺眉,他的情緒藏得很深,像方才那種波瀾起伏,接近爆發式的說話語氣是寧晖然鮮少聽到的。

上一次見到這個人把情緒外露出來,還是在跟牧明毅和蔣雨寒頭一回吃飯時,牧明毅為他剝蝦,喂他吃,蔣雨寒說他這片子是專人定制款,說那個人知道以後驚喜死了,牧明毅露出他層次複雜的表情……

都為同一個人。

寧晖然坐起來,目光靜靜地放到陽臺落地窗那邊,沉厚的簾子隔絕夜色,卻不知什麽時候打開一條縫。

下床,他走過去,用一根手指将縫隙變大,外面的夜真的很濃,月光不很白亮,毫無征兆地,他想起成心海從小巷回來,看到夏培和滿卧室的那些慘白月光。

隔着簾子,頭緩緩地貼到窗上。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回到戲中,戲快拍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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