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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的光亮讓棋兒有短暫的失神,她有些茫然的伸手擋住屋內不算炫目此刻卻刺眼得讓人難受的光芒,待到漸漸習慣那樣的亮光之後她才終于放下掩目的雙手,看清了那光芒來自于屋中唯一的一盞油燈。那燈芯跳躍着,明暗之中又有一股莫名的凄迷。

而片刻之後棋兒明白了過來,那彌漫在整個望月樓的迷香味道便是來自這油燈。燈油之中不知是放了什麽東西,會讓聞到這種味道的人感覺全身無力……然而不知道為什麽,她在這望月樓之中一覺醒來之後這種感覺便漸漸消失了。

不是迷香的作用淡了,而是有其它的什麽原因,而那個原因棋兒還不能确定。

“姑娘。”一旁突然傳來一聲綿軟如雲的聲音,不似其他男子的低沉,卻含着一種說不出的澄淨。

棋兒将視線自那油燈上移開,才看清了屋內那張唯一的床上半倚着一個男子,一身的純白色長衫,面容清雅秀麗好似女子,并不十分出衆,卻有着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感覺。或許是因為那男子的雙眸太過明亮,讓棋兒一眼便深陷其中。

如此男子本應是進屋之時便會一眼被棋兒發覺的,卻不知為何她第一個去注意的是桌上的油燈。他靜靜地倚在床上含笑看着棋兒,若非他突然出聲,或許棋兒還沒有注意到他。他太過安靜,太過寧和。

心中閃過一絲疑惑,棋兒愣愣的看着那男子,一瞬之間以為自己是見過這個男子的。但記憶之中又全然沒有這個男子的痕跡。

“你是誰?”回過神來,棋兒第一句話是這樣問的。

那男子笑了笑,撐起身體向棋兒啓唇道:“風卿言,我的名字。”

風卿言。

莫名的有一絲熟悉,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棋兒放棄了回憶,不由自主的向着那男子走近,然後她才終于看清了床前的景象,在那男子倚靠的床沿之下散落了一地的碎瓷片,在油燈之下微微泛光。

在心中組織了一下要說的話,棋兒終于開口道:“你是被牧月崖囚禁在這裏的?”

風卿言颔首含了一絲苦笑道:“應該可以這樣說吧。”

頓了片刻,他又道:“姑娘……可想要逃出去?”

這一次棋兒怔了半晌,不确定的重複到:“逃出去……你有辦法?”

雖然眼前的男子莫名的讓棋兒有一種奇怪的信任感,但是這樣一句突如其來的話還是讓棋兒毫無準備,若當真有辦法逃出去,風卿言為何不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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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卿言顯然也看出了棋兒的疑惑,卻并未解釋,只是低聲道:“我是無法離開這裏了,但是你可以。”

他的話說得很清淡,落葉拂過塵埃一般的無所謂。

只是棋兒覺得風卿言是傷感的。

雖然無法看出他神情之中是否有着失落,但她知道此刻被關在望月樓的自己是無比希望逃出去的。

“你……被關在這裏多久了?”棋兒小心的問了出來。

“不知道……在這裏無法計算時間的。”風卿言向着那盞油燈看了一眼,其中意味棋兒自然明了。在這個封閉的地方根本感受不到時間的流動,不管是天黑還是天亮。

棋兒眼中有一絲不忍,啓唇想要說些什麽,卻聽到外面傳來了一陣金屬碰撞的聲音。

那是開鎖的聲音。

望月樓四周的牆都密不透風,只有大門以一把大鎖鎖住,而現在傳出聲音的便是那大門上的鎖。

若是讓那進入望月樓的人知道她見到了風卿言,對兩人應該都不是一件好事。棋兒不由有些慌亂的看向風卿言,只是風卿言的神情沒有任何異樣,應該是未曾聽見那開鎖的聲音。這也讓棋兒确定了風卿言沒有內力,否則不會沒有一絲反應。

沒有時間猶豫,棋兒幹脆讓風卿言想辦法:“風公子,有人來了。”

風卿言聞言眸光微漾,低聲道:“房間右側有一扇門,姑娘從那裏出去再回到房間就行了……”頓了片刻,他看着棋兒毫不猶豫的轉身離去的背影,突然又道:“姑娘可信我?”

棋兒腳步一緩,點頭道:“我信。”

也許是這個名叫風卿言的男子身上有着一種讓人無法拒絕的感覺。可是棋兒知道原因并不單純是這樣,選擇相信風卿言,也許真的是因為他的眼神讓人看着太過幹淨,但也因為,事到如今她除了賭一把去相信這個人沒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了。她必須回到五夜宮,她不能永遠被關在這望月樓之中。

穿過風卿言所指的那扇門,棋兒重新回到黑暗的走廊之中,将那門關上的瞬間一切的光亮都已經消失。沉寂的黑暗之中棋兒靠着記憶往回走去,她腳步很輕,初入落月樓時聞到的迷香的味道似乎已經完全失去了作用,體力已經完全恢複了,棋兒運起輕功絲毫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空蕩的樓中只聽得到大門打開的聲音。

那門不算陳舊,打開時的聲音卻是十分沉重。棋兒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自己被關押的那間屋子裏,也在同時腳步聲自外面傳來,一聲一聲卻不是向着她所在的地方來的。

那人越走越遠,停下來的時候聲音已經有些許模糊了。開門關門的聲音響起,棋兒想那人是去找風卿言的。只是不知道那人究竟是誰,找風卿言究竟是為了何事。

她最想知道的是,風卿言究竟是誰,牧月崖究竟為什麽将他關在這裏。

那腳步聲之後便是長久的靜默,棋兒安靜的呆在屋子裏,房門半掩着。棋兒覺得自己有些緊張,莫名的為風卿言有些擔心起來。

風卿言的屋子裏該是有談話的聲音的,只是太過小聲聽得不真切。那人似乎和風卿言聊了很久,都在棋兒已經放棄聽下去的時候,那瓷器碎裂的聲音又一次傳來,這一次甚至還有什麽東西落地的聲音。

棋兒心中一動,險些叫出聲來,仍是強忍着捂住了唇。

“你以為這樣就能阻止我找到那個東西嗎?”這一次那個人的壓抑而憤怒的聲音清晰的傳到了棋兒的耳中,棋兒也終于分辨出了那人的聲音,牧月崖之主,淩似月。

然而接下來又是一片安靜,棋兒猜測是風卿言說了什麽,只是他的聲音太弱棋兒無法聽清。

過了沒多久淩似月終于又開口,只是他的聲音似乎比先前還要憤怒了:“很好,你想嘗嘗比醉月更厲害的東西我可以成全你,牧月崖能夠折磨你的東西多得是,總有辦法讓你開口的!”

他的聲音之中透着陰寒,殺氣極重。

此刻棋兒的腦中全是方才風卿言倚着床頭蒼白的笑着的樣子,這般本應無暇的一個男子,為何會招惹到淩似月,又怎麽受得了這般酷刑,棋兒發覺自己竟是無法不去在意。

作者有話要說:呃,只想說一句,我回來了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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