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鳳凰鳥在山中鳴唱

——Miracles sometimes ur,but one has to work terribly for them.

（奇跡有的時候是會發生的，但是你得為之拼命地努力。）

有很多時候，他依然感到迷惘。即使從很多意義上來說，他已經不是個不懂事的孩子了。Albus行走在村莊的大道上，微笑着向方才一位好心指點路途的女士道謝。

還帶着少年影子的稚嫩感漸漸從愈發清瘦的面龐上褪去，他常常無法克制自己地回歸到如同很久以前那樣忙碌而擔憂的狀态。從死亡世界的Ariana将他送回來之後，過去就改變了，無論是他的家人，或者是他自己。Ariana已經擺脫了宿命的悲劇，而這曾是他在這條路上執看到底的唯一原因。現在的他惶恐，卻又期待，希望會有一個不同的未來，無論是在哪個方面。他感謝梅林重新給予他的這次機會，去彌補他所曾犯下的過錯。他會真心地珍惜，并且盡自己的最大努力，保護他所愛的人們。

這段時間，通過一些Slytherin的同學（說起來在Voldemort黑暗時代之前學院之間的分歧還沒有那麽明顯，而精明謹慎的Slytherin，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很好的合作夥伴），他除了逐步了解到德國魔法界的政治形勢的變化動蕩，也在德國的魔法部方面稍稍做了點手腳，至少可以保證最近“聖徒”不會太輕松。至于他自己，則來到了這裏，準備去迎接他前世忠誠的朋友——鳳凰福克斯。

——記得前世Ariana剛剛離開的那段時間，自己失去了對未來的目标，将沉浸在悲痛裏的Aborhorth送回了學校，自己則在無措中告別了那個家，開始了短暫的旅行。在那之前他從未這麽想過，因為他的人生中總是充滿了比這更重要的事，初時是不得離開的家人，後來是偉大的事業，而現在，卻已是一無所有。而對于曾經千百次企盼過的旅行，他也失去了自由的喜悅和對于未知的好奇。那時的他心中迷茫而無措，完全沒有一絲樂趣。在拉菲斯森林探險的時候，他遭到了當地的菲爾林狼——一種極度排外的生物的攻擊。在幻影移形的時候因為匆忙而迷失了方位，所幸沒有碰到身體上殘缺的事故，更是因禍得福尋到了福克斯。

自由的鳳凰鳥在山間覓食時遇上了受傷的巫師，最終流下眼淚為他治傷，更是自願簽下了契約成為了少年終生的忠誠夥伴。

而這一次，他必須要靠自己一步一步尋找鳳凰的栖息之地，正如現在，還有将來的時光中很多将依靠自己獨立地去做的事情一樣。

這個小鎮就名為菲尼克斯，關于鳳凰的傳說在當地極為盛行，每年的5月14日更是會舉辦小鎮獨有的盛大節日——以鳳凰為名的菲尼克斯節，時間将有整整一周。今年的節日已經來臨，街上滿是熱鬧的人群，熱烈的氣氛充溢着小鎮。

人們贊頌傳說中美麗的鳥兒，還有它涅槃重生的奇跡。關于鳳凰的雕像、書籍更是數不勝數。值得一提的是，傳說中有真正的鳳凰栖息在這裏的山林，也賦予了小鎮神秘的色彩。然而長久以來，試圖入山尋找那奇跡的人前赴後繼，卻沒有一個成功，反而永遠消失在了密林。因此，菲尼克斯谷地也被許多人稱為“死亡之谷”。

與傳說聯系最為緊密的是一首傳唱廣泛的歌謠，據說與鳳凰相關的秘密就隐藏在字裏行間，等待人們探尋出真正的謎底。

“順着水流的足跡前進，

盡頭是世界的一角。

踏過雨走入晨曦，

穿過風投入夢境。

永恒的火焰亘古不息，

鳳凰鳥在山中鳴唱：

這世上的桐木啊，

何處于我歸息？”

夜晚已經來臨，面目姣好的少女們身着節日的盛裝，圍着廣場中心擺放成鳳凰形狀的篝火翩翩起舞，周圍的人群共同哼唱着著名的歌謠，魔法裝飾的彩帶系着閃動着圖像的展條在上空飄飛，光焰閃爍着。舞蹈的圓圈中團聚着一些巫師，穿着統一高雅的巫師服，戴着尖頂的巫師帽，正舉着魔杖圍成一個圈，背靠背喃喃着什麽。

“可以請問一下他們在做什麽嗎？”Albus詢問着身邊的青年，他所新結識的一位自告奮勇的熱情的向導。褐色的眼睛親切地眨了眨，青年十分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比劃着說：“這可是今年最值得期待的一個環節了。那些巫師來自保加利亞，在夜晚的時候，他們會幫忙點燃魔法火焰，形成鳳凰的形狀，在節日裏的每一個夜晚。”

“真令人期待。”Albus回答的聲音平和，沒有外溢的情緒。

青年微微有些失望他的平靜，不過還是爽朗地笑了，繼續指點着他周圍的景點。

“對了，關于剛才聽到的那首歌……”Albus忽然問道。

“嗯？你是說‘鳳凰之歌’麽？”

“大概是吧。”赤褐色發色的少年溫文一笑，“先前也是聽說這裏存在着真正的鳳凰，而線索就在這首著名的歌謠當中。”

“哦，這當然是真的了，要知道，如果幸運的話，在菲尼克斯日将近結束的話，或許會聽到山中鳳凰的鳴唱呢。”青年解釋着，但神情轉而嚴肅起來，“不過，如果你是為鳳凰鳥而來，我還是要給你忠告。你太年輕了，小夥子。自信是美德，但驕傲可不值得提倡。我在這裏住了這麽久，從孩童到長大，也不只看到一個強大的巫師走入那片禁地，但卻沒有一個成功，何況是你呢？”他嘆了口氣，目光轉向了遠方的谷底，“或許，只有真正有緣的人，才值得鳳凰離開它的山林。而強求的人，終不可得。”

Albus為他的嚴肅而微微一愣，還是回以安撫的笑：“別在意，我只是一時好奇。”

遠處的人群忽然喧嚣起來，歡呼聲如同海浪，一層層堆覆而來。閃爍着金紅色光芒的火焰，如同真正燃燒的鳳凰，抖動着瑰麗的羽翼，從篝火之上翩然飛起，在夜色中閃現着奪目的光彩——魔法火焰已經成功的點燃了。

他們從方才的話題中掙脫出來，靜靜地欣賞着這難得的美景。

“形狀為鳳凰的魔法火焰，意味着‘治愈和希望’。”青年輕聲地說。

“非常美麗的色彩。”Albus的笑沉靜下來，淡淡的，只是專注地望着遠方的光明。

“我們走近點如何？”

“非常樂意。”

越向中心，人群也愈發擁擠起來。如果是曾經的Albus·Dumbledore，會對這些嘈雜的聲響感到厭倦，感到不習慣。而現在的他，卻親近這些熱鬧，喜歡人們臉上開懷的喜悅。這個夜晚是溫暖的，而他需要這種包容的溫度。

舞蹈變了，不再是優美的舞姿，而是随和的舞步。熱情的人們加入舞動的隊伍，圍繞着燃燒的巨大篝火，邊歌邊舞，層層而外。

向享受到氣氛的感染，有些蠢蠢欲動。他大笑着轉向少年：“怎麽樣？有沒有興趣加入？”

“呃，我不太擅長這個。”少年回絕得有些尴尬，“您去吧，我一個人看看就好了。”

“嗯……那好吧。”青年摸了摸腦袋，做了個遺憾的表情，“如果有需要就叫我，我住在街角的第二家，窗臺上全是紫諾拉草的那裏就是。”

“嗯，我明白了。”Albus微微欠身，真心道謝，“今天非常麻煩您了，謝謝。”

“別這麽在意。”青年随意地擺了擺手，踏入了喧鬧的人群，身影漸漸消失了。

Albus又望了一會兒，準備回到暫住的酒吧休息。

忽然，一道悠揚的樂聲劃破了喧鬧的人群。十分悅耳的小提琴，演奏着不知名的圓舞曲，歡快輕松，聽的人心靈也變得愉悅起來。人們随着音樂改變了舞步，相互結伴着旋轉起來。

其餘的樂器也随之響了起來，在魔法的效果下使樂曲宏大而遍布在了廣場的每個角落。

Albus有些好奇地向樂隊的方向望了一眼，随後不可思議地停止了離去的動作。湛藍色的雙眼因為驚訝而睜大了——即使隔了層層的人群，隔了流離紛雜的色彩，他還是一眼認出了那個少年——夜色也不能掩蓋他金發的光彩，少年站在樂隊的中心，微笑着拉一首舞曲，身姿優雅，随着樂聲輕聲哼唱。

——Gellert·Grindelwald！

熟悉的身影讓Albus不可抑制的産生了喜悅與警覺交織着的複雜情感。他站在原地，沒有了其他動作，只是定定地望着那個方向。

金發少年的視線不知何時同樣停在了這個方向——是感覺到了Albus的注視，或者一開始就關注着這裏。Gellert偏了偏頭，似乎微笑了一下，然後邁開步伐向這裏走來。他依然拉着動人的樂曲，行走地不緊不慢，經過人群舞動着的縫隙，小心地閃避，略微的停滞，還有不變的方向，沉穩而優雅。

行走到Albus身前，金發少年從容的結束了舞曲最後的樂句，潇灑地提手結束了一時興起的演奏。“哦，Albus，遇見你真巧，不是嗎？”Gellert眼含笑意地打量着許久不見的友人，随即念叨了幾句，外形精致的小提琴在他手中縮小，最後變成了一個可愛的挂飾，被主人收入衣袋。

“……很巧，Gellert。”Albus微微嘆了口氣，沒有揭穿對方的來由。

“別這樣，我會以為你不高興見到我的。”金發少年擺出了哀怨的表情，眼中依然帶着笑意，“我希望我不是那麽不受歡迎吶？”

“好吧，當然不是。我只是以為你最近會比較忙。”Albus溫和地回答。——看來“聖徒”的應對水平比從前更上一層樓，而他們對魔法部的掌控似乎也漸漸登上了臺面，消除了剩餘的阻礙。那麽，最近的工作重心要轉移到聯合上了。

“哦，因為我有一群能幹的部下。”Gellert親熱地上前給了一個他一個擁抱，俯身在他耳邊，親昵地說着話，滿意地看見那白玉般晶瑩的耳垂被氣息染上了微紅的色彩，“當然，你也給我帶來了不小的麻煩。好不容易把工作告一段落，要是再整天面對着那些數不清的文件，我可是會瘋的。”他的語氣中不含有一絲的抱怨，反而帶着欣賞。

“所以？”Albus微微側身脫離了擁抱，有些不自在地微微側過了臉。

“所以我跑來給你添麻煩了。”Gellert得意似的宣告，“這兩天你可別想擺脫我了。”

“我可不是來度假的。”Albus試着推辭。

“在你身邊，我沒準備放松。”Gellert輕松應對。

“這是我的私事。”

“哦？”壓下心中湧上的不快，Gellert帶上了無法抗拒的微笑，“我不認為我是外人。”

“Gellert……這次的行動并不安全。”Albus微微嘆息。

“然而你非去不可，對吧？”Gellert從容地反問，明确地表達了意願。

“即使會一去不返？”Albus認真地問。

“呵，你在開玩笑嗎？”Gellert懶洋洋地回視，目光中卻有着不容置疑的堅定和驕傲。——若是真的畏懼死亡，他又怎麽配追求他的事業，成為死神的主人？

“……那便随我來吧。”

“你有想法了嗎？”了解到大概情況後，Gellert随意地問道，他知道Albus謹慎的性格，他一向會在事前做好萬全的準備。

“大概吧。”Albus用杖尖點了點謄寫着歌謠內容的羊皮紙，“‘順着水流的足跡前進，

盡頭是世界的一角。’菲尼克斯山谷四周高聳，中部低矮，河流雖然縱橫交錯，但大部分會向中心流去。而在菲尼克斯小鎮的書籍記載中提到過一種古樹，名為‘拉芙萊爾’，在古精靈語中，這個詞的意思是‘世界’。”

“那麽，我們要去盡頭生長着‘拉芙萊爾’的水域。”Gellert托着下巴，注視着少年認真分析的側臉，逐漸柔順的赤褐色長發在腦後绾成一束，對稱的幾縷發絲垂在耳際，藍紫色的目光微微閃爍着，意味不明。

“的确。”Albus點頭贊同，繼續解說，“‘踏過雨走入晨曦’，或許代表着水域的下方另有乾坤；而‘穿過風投入夢境’或許象征着另一頭的環境特征，也可能會産生致幻的效果。”

“‘永恒的火焰亘古不息’，這句指的是鳳仙花火對吧？”Gellert接上他的話。

“嗯。其他的信息需要實地分析。”Albus點頭，忽然想起了前世在Ariana墳前點燃的那束永恒之火，那火焰在他死後因為失去了魔力的支持終會慢慢熄滅。

“那麽，最後的三句，意味着這傳說中的鳳凰鳥，并沒有歸屬的主人。”Gellert輕聲地說道，望着身旁的少年平靜的臉，“我想我知道你的目的了。”

“那麽，你有什麽打算嗎？”Albus輕笑着回問。

“——我會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