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如同血色月光中的大海

——The misfortunes hardest to bear are those which nevere.

（最難以忍受的不幸是那些從未來臨的不幸。）

未來在時間的滾輪下呼嘯着前進。當“聖徒”在德國如日中天之時，也開始将觸角延伸向了法國。忠實、強大而團結的聖徒是最為銳利的刀鋒，而仿佛永不竭盡的陰屍部隊展現出了所向披靡的殺傷力。三角、圓圈與豎線，終于有一些人開始意識到這個标志所帶來的危險性。他們掙紮着，然而所有反抗者最終都浧滅于鎮壓者的鐵蹄之下。

與此同時，英國魔法部部長Corrine·Louies代表魔法部表示了中立而旁觀的意向。而國際合作司司長Vincent·Merrythout則向愛爾蘭等國伸出了友好外交的橄榄枝。

兩股勢力形成了微妙的格局，雙方都暫時按兵不動。而第十五屆國際巫師聯合會峰會就在這種看似平靜而暗流潛伏的時局下召開了。

關于我們所熟悉的事物中，那些默默發生而不為人知的片段。

——Ariana·Dumbledore

“請對我使用‘攝神取念’吧，Albus哥哥。”

“我拒絕。”Albus探究式地打量着突然提出要求的妹妹，語氣并沒有猶豫，“這對于精神有害。如果你有什麽事情可以直接告訴我。”

“……”女孩安靜地沉思了一會兒，擡起頭時目光已然是平靜與堅定，“這是我離開前最後的請求，Albus哥哥。我希望你能夠明确地知道實驗成功的那一天所發生的事情。是關于Gellert·Grindelwald與Gloria·Taylor的。”

“一定需要這樣麽？”Albus冷靜地回問，他已經了解到妹妹每次說的話總有充分的理由，也經過了長時間的思考，“那一天的記憶對我很重要？”

“恐怕是的。”Ariana的目光有一瞬的渙散，但很快恢複了清明，“我已經考慮了很長的時間。不過，我希望一會兒無論你看到了什麽，有任何的疑問，都不要詢問我。今天的事情，我希望對媽媽和Aberhorth哥哥保密。而今天之後，我将置身事外，不再插手任何事情。”她停頓了片刻，語氣宛若嘆息，“這是我最後能幫到你的了，Albus哥哥。”

赤褐色發色的少年握緊了手上的魔杖，閉上了眼：“——我答應你。”

——Gloria·Taylor

“Gloria小姐，或許你已經準備好傳達主人的話了？”精致的花邊領襯出女子嬌媚的容顏，束身的腰帶勾勒出婀娜的曲線，Amanda側身倚在沙發的一側，端着一杯濃香的咖非，姿勢慵懶而不失典雅，聲音卻是夾雜着毫不掩飾的輕蔑意味。

“當然，比起清閑的Amanda女士，我的事總是很多的。”Gloria将唐詩般的淺綠色長發擩至耳後，神色高傲而不容侵犯。濃濃的火藥味頓時充盈着室內。

“好了，美麗的女士們。”亞倫西斯·卡蘭登眨了眨他充滿浪漫氣息的灰色眼眸，對這種隔三差五就會發生的争鋒相對卻火氣不大的争端頗為無奈，習慣性地充當了緩和劑，用誇張而哀怨的語氣說，“幫幫我吧，要是耽誤了主人的任務，我豈不是萬死也難辭其咎？他一向對你們這樣優雅的女士寬容相待。”

室內的另外兩人不由得輕笑起來。

Amanda輕抿了一口咖非，率先熄了火：“當然，我們怎麽好意思牽連了您呢？要是您英俊的面容添上一道皺紋，不知有多少少女會将矛頭指向我們，您說對嗎，Gloria？”

“我同意您的說法，親愛的Amanda。”Gloria将華麗的折扇打開，掩住了面容，慢條斯理地開口，“為了不耽誤卡蘭登爵士的下個約會，我們就直接進入正題吧？”

……

“小姐，您下步有何打算？”身穿燕尾服的男子單膝跪地，恭敬地請示。

“按兵不動。”Gloria從窗前轉過身，面無表情地俯視着跪着的仆人，“Taylor的勢力還有一半掌控在父親手中，這是我們的底牌。英國那邊目前沒有威脅，我的形象應該還定義為‘為愛不顧一切’的瘋狂女子，所以準備好禮物迎接客人吧。”她說着自己的名號，唇邊甚至浮現出一絲笑意，“對卡蘭登家族提出的一切合作項目全力支持……我相信，沉睡了這麽久的Taylor重現輝煌的時刻已經近在眼前。”

而那時，Gellert·Grindelwald，我的主人，你會發現，我才是最般配你的人。

少女斂下夾雜着貪婪與欲望的眼色，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烏雲密布……風雨就快要來了。

——Doge·Elphias

不大的室內充盈着糕點的香味，溫和的日光投入窗扉。

“嘿，夥計，只有廚藝這方面我甘拜下風！你的手藝真不錯！”Erensto·Rafle懶散地靠着椅背，打了個飽嗝，伸展了下四肢。

“行了，Erensto。我一個人總要自力更生的，你們Rafle家的莉亞（家養小精靈名）最擅長的糖漿手指餅水平是我一輩子都趕不上的。”Doge·Elphias打了個哈欠，揮舞着魔杖指揮着餐盤自動地在水池中沖洗起來。

“不過……Albus怎麽沒來參加慶功宴？”稍長一歲的Timothy看起來更加斯文，他托了托眼鏡，将詢問的目光投向了主人Doge，“我們從阿爾巴尼亞的會議回來後，Albus就提前進行了結業考試，到現在我們都沒怎麽見面。”他的語氣透出了一絲不滿，“而且我明天就要和Bowen·Hprnby那個固執的老先生談判了，至少應該送送我吧？”

“又不是一去不反了有什麽好送的……”Erensto懶洋洋地回複，“好了，加油加油！”他象征性地作了個打氣的手勢，咧嘴一笑，“不一定要Albus，我來幫你送行啊~”

“對了，Timothy。”Doge雙手合掌，忽然想到了什麽，“Albus讓我轉告你‘Merrythout家族的偏向很大程度會決定Hornby家族的立場偏向’，還有強調了和Vincent·Merrythout談判的勝利。你知道什麽意思嗎？”

“……不愧是Albus。”Timothy微笑着贊嘆了一句，“一下子就将我的底牌給掀出來了。”他取出一本談判記錄手冊翻開，細細研究起來，“所以說，他在Gryffindor真是幸事。”

“你嫉妒啊？”Erensto得意洋洋地開口，“他不在Rawenclaw真是抱歉啊。”

“呵，我只是感嘆他的智慧被埋沒了而已。”Timothy冷靜地托了下眼鏡，沒有被激怒，将視線投向一側的Doge，“對了，Doge，你還沒回答我呢，Albus怎麽沒來？”

“……唔……”少年清秀的臉皺了起來，冥思苦想了一會兒，無奈地擺了擺手，“別問我了，我也不清楚。不過是Albus的話，就一定沒問題的。”說到後句，崇拜的光芒自然而然地浮現在了他的雙眼，他回答的肯定，并很快陷入了個人的崇拜感覺裏。

“……算了，反正他确實沒失敗過。”Timothy微微蹙眉，但嚴肅的個性還是讓他放棄了無謂的深究，而将全副注意力投入到了明天将會面臨的談判中去。

——Gellert·Grindelwald

“聖徒”年輕的首領站在窗邊，眺望着莊園廣闊的景色。他身後的房室裝飾得低調而奢華，精致的水晶燈在頂上垂下一束束晶鏈，暗黃色的光瑩瑩地閃爍着。

窗外下着小雨，朦胧的霧氣将窗面罩上了一層薄薄的膜。他用魔法清出一小片幹淨的玻璃，将前額輕輕貼了上去，冰涼的觸感使人格外清醒。Gellert·Grindelwald似乎在想着什麽，藍紫色的雙眼同樣蒙上了一層似是而非的霧氣，淡金色的發絲在玻璃模糊的倒影中如同柔和的光線。他略帶迷蒙的樣子看起來那樣動人，如同最美麗的畫像。

亞倫西斯·卡蘭登叩門而入後望着他的時候不免有片刻的失神。但他很快掩蓋了失态的僵硬，彬彬有禮地行了一禮：“主人。”

“現在沒有外人，叫我Gellert就好。”Gellert轉過身來，聲音中帶着調皮的活躍，“看來，我們能力出衆的卡蘭登爵士已經順利完成了法國旅行？”

“是的，親愛的Gellert。”亞倫西斯順從地改口，淺灰色的眼光流轉，“那麽，就讓任勞任怨的卡蘭登為閣下彙報成果？”他将形容詞小小地改動了一下，似真似假地抱怨了一下出行的辛苦，卻并不讓人感到不适。

“——只需告訴我有哪些沒有達到預期目标，就可以了。”Gellert也很了解這個老同學的話裏有話，微笑起來，“或者，一切都很順利？”

“哦，當然，您的名聲無疑是最大的招牌。”亞倫西斯象征性地恭維了一句，明白對方并不會放在心上，“而且……”他充滿風情的灰色眼眸中透出深藏的冷漠，“平靜了太久的法國經不起陰屍朋友們的光臨，自然願意合作吶？”

“卡蘭登無疑是第一功臣。”Gellert微微點頭，肯定了亞倫西斯的功績，“亞倫你貢獻的控制陰屍的秘法是我們‘聖徒’的事業順利行進的一大因素。”

“怎敢居功。”亞倫西斯平靜地回應，微行一禮表示感謝贊賞，“這次的行動總共處理了3個家族，在法國貴族裏均處于中下級水準，應該是被推出來試探的替罪羊。”

“無妨。”Gellert笑得美麗，眼眸的深處燃着冷酷而瘋狂的火焰，“他們不會是結束。”

“……還有，關于您上次說的，是否有能營造夢境的手段，暫時沒有查到這方面的詳細資料。不過，按您的說法，應該和對記憶的篡改有一定的相通之處。”

“沒關系。”Gellert有所斟酌，再次開口，“或許這是Taylor家族的秘法。”

“您是說Gloria·Taylor嗎？她又對您做了些什麽？”亞倫西斯的語調中染上了擔憂與憤怒，“您應該知道她的小動作……Taylor家族并沒有足夠的忠心，您一直以來都太縱容她了，而且比起Amanda，她看起來更沒有利用價值。”

“你錯了哦，亞倫。”Gellert雙眼變得幽深，“Gloria說不定是掌控着未來鑰匙的關鍵使者呀……這麽久以來，她幫了我不少……所以，暫時不需要動她，我自有打算。”他的唇邊浮現一絲笑意，又很快隐去了。“對了，最近這一段時間英國的形式有變化嗎？”

“……并沒有。”亞倫西斯回應，但有些遲疑地補充，“但平靜得有些過分。一般說來，英國魔法部的特征是上下等級之間矛盾一向明顯。最近我們的行動都很高調，他們卻沒有任何反應，魔法部的行動驚人的一致。這一點顯得很可疑，不排除我們的探子已經被發現的可能。”他思索了片刻，補充道，“當然，探子的水平我了解，應該不會那麽容易暴露……那麽，或許是另一股勢力暫時壓下了各方的躁動，形成了平靜的表象。”

“不一定。”Gellert的笑容帶上了不為人知的興奮，“要說這世上還有誰可以和我對抗，只有在英國。我想，有至少七成的可能……探子已經被發現了。不過……沒關系。”他深深吸了口氣，平複下心緒，“或許很快就可以交手了……亞倫，我很高興哦。”

亞倫西斯依然帶着微笑，禮節性地點頭，壓下了心中湧現的不安。

——Albus·Dumbledore

少年将桌上的資料再一次理了一遍，取出了總計劃書。

50年的時間說起來很長，過的卻也很快。而時局卻在緊張而分秒必争地改變。他已經有些遺忘上一世的時候“聖徒”崛起的速度是否和現在一樣迅速了，不過，至少這次，他要争取到主動權才是。

Albus·Dumbledore皺着眉陷入了沉思。這一次沒有了Ariana的事件影響，“聖徒”的步伐極有可能踏上英國。而且，這一世他和Gellert的關系并不如從前。他并不認為Gellert對于他的感情比得上前世。這一點上他同意Ariana的看法，或許是驕傲的少年那不容拒絕的占有欲在作祟的原因……Albus強行收回發散的心思，微微嘆了口氣。所以，不排除對方看輕他的能力而選擇直接進攻的可能……雖然德國派遣的卧底基本上都已被秘密監控起來了，但也不排除有一兩個漏網的可能性……而他們這方卻難以掌握德國的風聲……

他在紙上補充着雙方的優勢和劣勢，自己上一世的記憶無疑有很大的幫助，無論是戰争中鍛煉的經驗與實戰水平或是談判的周密思慮和必要的冷漠……不過，真正對上Gellert，當真會是一招下錯，滿盤皆輸的局面。所以……

少年溫雅的眉目微蹙，再次嘆了口氣，提筆在“己方保守可利用資源”那一欄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Albus·Dumbledo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