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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看見馮奕，最大的感受就是……那麽多錢都浪費了。那裏邊有一大半得是我給他搭的橋吧？現在錢都歸他，橋……我不能用了。
想想還是覺得有一口氣不順。程希嵘琢磨了一下，晚上見到傅洲，得先揍他一頓，并且不許叫喚！
等等……我看見馮奕，想什麽傅洲的事情？
還有，我跟傅洲相處的時候，回憶和馮奕的過去這個頻率，是不是也有點高了？這兩個人有什麽可比性嗎？以至于自己總是把他們放在一起。
我跟馮奕，那确實有過感情，也在一起很長時間。曾經的伴侶身份不能否認。但傅洲算是什麽？什麽都不是吧？
自己是拿他放在“伴侶”這個身份上了？
這可真是不太妙啊……
程希嵘手抖了一下，杯子裏的水險些灑出來。化妝師砸咂舌，沖着程希嵘感慨：“你今天怎麽回事？”
程希嵘：“……昨晚沒睡好。”
化妝師把他按到凳子上，照着昨天調的唇裝給他塗，一邊說道：“劇務不是給你安排住宿了嗎？怎麽還沒睡好？”
恰好馮奕走到了跟前，聽見這話，幹咳一聲。
程希嵘腦袋不能動，斜着眼瞥過去：“遇到酒鬼。”
“我是最讨厭酒鬼了！你說好好的人，喝了酒成個狗熊，吃喝拉撒都顧不上了，這還算是人嗎？”
化妝師唠叨一半，餘光瞥見馮奕，跟着問了一句：“你說是不是！？連這點自控能力都沒有，還上什麽酒桌啊？丢人現眼的！——你身上什麽味兒？”
程希嵘“嗤嗤”地笑，補了一句：“宿醉的味道。”
化妝師一臉尴尬，轉念又對上馮奕，潑辣地耍起賴：“你喝酒啦？哎呦，說的就是你們這種人！好好的，喝什麽酒？這影響白天的工作不？晚上還騷擾……不對，南陸，晚上騷擾你的，就是馮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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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希嵘沒應話，眼底的戲弄很明顯。
傅洲随手拉了張凳子，在旁邊坐下，裝模作樣地看着程希嵘：“被騷擾了？“
“呵呵。”
化妝師跟着補一個隊形：“呵。”
馮奕氣笑了，問化妝師：“你湊什麽熱鬧？”
化妝師：“你倒是說說，你怎麽騷擾小南陸了？”
馮奕無奈嘆氣：“我沒有。我就是……我說，你怎麽這麽操心？跟你有什麽關系嗎？”
化妝師在程希嵘臉上摸了一把：“這麽可愛的男孩子，我這種做姐姐的，當然要關心一下的啊！省得被你這種老流氓給糟蹋了。”
“誰老流氓？”
“你啊！”
馮奕跟化妝師掐了起來，一人一句，跑偏得很厲害。程希嵘聽到錯愕，沒有半點反應。直到那兩個人吵開心了，程希嵘才能有機會問一句：“你們……平時也是這樣？”
這個化妝師在業內也算是比較活躍的。她的妝面不能算多精致完美，但勝在出活率高，相同時間下，妝面的完成度很高，特別适合劇組的快節奏。
程希嵘以前見過她，不過那個時候她還只是副手，給一些配角上妝。馮奕倒是跟她有過合作，次數不算多，程希嵘絕對沒想到會是這種相處方式……
化妝師口中的馮奕，好像……跟自己認識的馮奕不是一個人。
他深夜造訪劇組新人的住所，到最後就是這樣一個輕巧的玩笑，就可以揭過去了？這種事情發生在馮奕身上，一點都不會讓她意外或者吃驚嗎？
難道說，她已經習慣了？
馮奕他……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化妝師回頭，看到的就是程希嵘那副難以置信的樣子，才自覺有點嗨過了，忙跟他解釋：“平時玩笑慣了。馮奕這個年紀的人，可不就剛好是怪蜀黍嗎？”
程希嵘舔了下嘴唇，把嘴上的化學顏料吞下去一些。
化妝師看他臉色不對，猜測是對剛剛的玩笑感到不适了，尴尬地推了他一把：“什麽啊！昨天還跟姐姐開玩笑講段子呢，今天就正經了？假正經？”
她不會明白……同床共枕的人，驟然展現出另一幅面孔所帶來的震撼。也不能要求她明白。希望她這一輩子都不會有這種體悟。
程希嵘沒說話，抿着嘴，打算把沉默保持下去的樣子。
馮奕拍拍化妝師的手臂，給她示意：“你去忙。”
化妝師一步三回頭，走了出去。
馮奕問程希嵘：“是不是我讓你感覺不高興了？”
這問題可真稀罕了。
程希嵘絲毫不留情，直接回道：“你從來沒讓我感到愉快。或者說，你這個人的存在就是給我添堵。”
馮奕也不覺得尴尬，象征性地摸摸鼻子：“你別這樣……我在很努力讨好你了，你看不出來嗎？”
程希嵘突然轉過來，盯着馮奕：“別以為沒人知道你和周晟的事情了。有人知道，并且不止是一個。”
馮奕的臉色瞬間變了，那一張和顏悅色的面皮被撕破，立刻陰沉下去。程希嵘每說一句，他的目光就狠戾幾分，到最後，整個人都散發出黑色的寒氣。
被戳破，氣急敗壞了，就要暴露真面目。
程希嵘頓了頓，繼續說道：“你不用再打着他的旗號來接近我。騙別人還行，別在我這裏糊弄了，行嗎？”
好長時間之後，馮奕才開口：“你還知道什麽？”
“我知道什麽，取決于你的态度和行動。明白嗎？從現在開始，你不要再打擾我，別再以那副高高在上的虛假姿态來接近我，我可以暫時保持沉默。”
馮奕替自己辯解：“你之前還想要和我合作的。”
“那是之前。現在不需要了，你最後的價值也沒有了。”
程希嵘擺出這種态度，馮奕反倒是慌了，從凳子上站起來，彎腰看着程希嵘：“我沒有說不跟你合作！我是在考慮什麽形式的合作更适合。你要是等不及的話，我現在就可以給你轉賬的！”
“省省吧。我不需要了。”
人心都真是奇怪。上趕着的不要，非得等到甩手丢開的時候，他才要追上來。以前還以為馮奕是溫和平靜的人，凡事不會入太深，就也不會有太大的波動。
如今，所有的事實都在證明，自己想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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