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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完全進入了一個僵局，根本沒辦法找到一個出口。馮奕是鐵了心不會改，打算就這麽死耗着。

他圖什麽？

程希嵘也不明白。

曼曼同樣不清楚，被馮奕給攔了下來，憋着一肚子氣，找了間職工休息室給程希嵘。

二十多歲的小姑娘，氣性比男生還要大。以前程希嵘就是看中她沒心眼，放在身邊是個能用的可靠人。到現在再回頭看一眼，只覺得當時自己是被人給下了層“聖父”光，自己把自己給蒙蔽了。

看這丫頭可憐，弱就是正義，弱就占了理，就該幫扶她。

這麽蠢，幫她幹什麽？

曼曼摔門出去了，劇烈的撞擊聲讓程希嵘打了個顫。他按着胸口喘了口氣，給謝志英發微信：“晚點再開，我得躺會兒。”

然後又點開傅洲的對話框，程希嵘的手指猶豫了一下，又退了微信。他乏力，反倒睡不着，就是不想動。這小床上躺了一會兒，門被輕輕推開。

是吳珉珉。

吳珉珉蹑手蹑腳，幾乎沒發出什麽聲音。等走到跟前，對上程希嵘那雙清明的眼睛，她才尴尬地“啊”了一聲，在原地站定。

程希嵘冷聲開口：“幹什麽。”

一點疑問的口氣都不帶，更像是威脅人。

吳珉珉牛頭不對馬嘴地回了一句：“你還沒睡啊？”

程希嵘強調：“你有什麽事？”

“沒什麽，就是來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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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希嵘：“……”

這群人要是能消停一會兒，自己真得能多活幾年。

眼看程希嵘的臉色要變了，吳珉珉忙把手舉起來。手上是程希嵘的包，她略帶讨好地說道：“你的包……在馮奕那裏的。拉鎖也沒拉好，我看裏邊有藥……”

“放着吧。”

吳珉珉如蒙大赦，小步疾走上前，把包遞過去：“髒了。我拿濕巾擦了擦，沒擦幹淨。”

程希嵘坐起來，随手把包丢到床上，靠着牆擡頭看吳珉珉：“說吧，你想做什麽？”

吳珉珉沒吭聲。沒有否認，那就是默認了。大家都是成年人，為什麽做事就不能有點成年人的樣子？幹脆點不行嗎？一定要搞得這麽黏黏糊糊，讓彼此都累才好？

眼前這個軟弱的姑娘是這樣。馮奕也是這樣。

程希嵘煩躁起來：“你要什麽？一分鐘，不說就走人。我要睡覺了。”

吳珉珉被他給駭住了，深吸了一口氣，開口的聲音卻如蚊吶，小到幾乎聽不見。

“跟我炒緋聞。”

程希嵘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

吳珉珉不是破罐破摔的性子，能說出來一遍已經是用了很大的定力，話一出口，氣就散了。再糾結半天，第二遍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好在程希嵘并不是真得沒聽到，只是太難理解，為了緩沖只能先表達自己的驚訝。

這姑娘腦子裏裝的是什麽？她是誰啊，就敢随随便便找人來炒緋聞？哪裏來的底氣？是覺得自己長得漂亮？還是她的人氣爆棚，粉絲多到熱搜不用買？

程希嵘看稀罕似的盯了她一會兒，好半天都沒有說話。吳珉珉在這種注視下越來越窘迫，整個人從耳朵根開始紅，一路燒到臉上，連眼睑都成了一層薄薄的淺粉色。

末了，她突然咬牙，垂着眼睑看地面，急匆匆說了一句：“沒有事！打擾你了，你好好休息！”

轉身跑了。

程希嵘：“……”

我也沒說不行啊……臉皮這麽薄，還怎麽往下混？

程希嵘猶豫自己要不要起身去找一下她，手機響了一聲，謝志明回他微信：“身體不好？”

這口氣聽起來，好像自己已經七老八十了。

程希嵘後知後覺地發現，這個時刻，自己的情緒實在是太糟糕了。根本沒有一件順心的事情。所有人到了自己眼中，都渾身的毛病，等着自己挑。

是因為馮奕？不能的。馮奕憑什麽還能影響到自己？

八成還是因為剛剛吃了藥，副作用，所以才會情緒不好。

程希嵘把手機鎖了屏幕，放到枕邊，坐在床上發呆。沒多久，吳珉珉又回來了。她推開門，手還搭在門把手上，維持着推門的動作，卡了一下。

程希嵘挑眉，有點意外。

吳珉珉站在門口深呼吸兩次，才走進來，壓着聲音讓自己聽起來正常一點：“我就耽誤你一點點時間。我，我想問你，能不能和我傳緋聞？”

這次倒是說得大大方方。在這麽短的時間，就做好心理建設了？看來她也不像是表現得那麽怯懦。總是要有點孤注一擲的意思，朝着一個方向去撞一次牆。

如果可以這麽形容的話。不過這樣，就玷污了“孤注一擲”這個詞了。

程希嵘仰頭看她，問道：“為什麽？”

吳珉珉的手握得很緊，貼着短裙的側邊，很用力：“這是我離熱點最近的一次。”

“那是你的事。和我有什麽關系？”

吳珉珉不說話。

程希嵘嗤笑一聲：“你覺得你有一個熱搜、頭條，你就能紅了？你确定能把你送上去，會有人知道你是誰？熱度是什麽，你在圈裏做了這麽多年，難道不知道？”

每聽到一句，吳珉珉的臉色就白幾分。等程希嵘說完，她整張臉煞青，隐隐透出頹喪，卻又不甘心。

又是一個沒猜對性格的人。所有人都知道南陸是個十幾歲的小孩子，身體瘦弱，在圈內又無依無靠。這樣的人，應該是很好掌控的。最起碼，應該很好商量。

然而撞上來之後，冷不丁被他身上那點嚣張的氣焰給噴了個正着。再往前一點，會燒到體無完膚的。

吳珉珉才想起來。他自小就是程希嵘教的，能軟弱到哪裏去？反觀圈內那些前輩的後代，和他這個年紀的，有幾個差的？更何況，那是程希嵘。

張揚肆意的程希嵘。他教出來的孩子，骨子裏必定是有他的影子的。

吳珉珉覺得難堪，更多的是難過。正渾身輕顫，不知道自己是要繼續下去，還是應該再次逃出去，又聽到那個聲音響起來。

“有這點功夫就好好研究一下劇本。臺詞背會了？走位都熟練了？知道怎麽找鏡頭了？能不能壓住場子讓自己突出？這些還不夠你練習的？”

程希嵘一口氣問完，冷淡地瞥過去一眼，然後表情就卡住了。

完了，把人罵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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