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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點倒是不用否認,不管到什麽時候,程希嵘都不會掩飾自己對馮奕的排斥。現在是小範圍的傳播,謝志英那個組的人都看得出來,私底下都在議論這件事。

往後,程希嵘在這個行業內有了地位,這就會變成針鋒相對。程希嵘就是要這種結果。

天叔這麽問起來了,程希嵘自然地點頭:“是。我同他說不清楚,他也不肯聽人說話,那幹脆不要有交談好了。”

“到底是怎麽回事?”

程希嵘壓着呼吸,好久之後才把那一口氣給吐出來,悶聲道:“他想弄我。”

天叔一時間沒聽明白。

程希嵘又吸進一口氣,換了種更通俗易懂的表達方式:“他想睡我。”

天叔倒吸一口氣,一句國罵出口,站起身就想追出去。驚到隔壁床的大爺,好奇地往這邊瞅,耳朵也豎了起來。天叔的腳步停在原地,憤恨地喘了幾個呼吸,才又坐下來,寒着一張臉對程希嵘承諾承諾:“等着吧,不會有下一次了。”

程希嵘沒說話。馮奕的性子從來不偏執,他動了那個心思,就只是心思而已。一次就鬧成這個樣子,往下他就會收斂。不用天叔去警告他,他自己會記着這次的嚴重後果,往後他再犯同樣的心思,自己就會克制住。

跟天叔說這件事,并不是擔心自己還會受到騷擾。只是要讓天叔看清楚了,這個男人對“程希嵘”的心到底是什麽樣子的,有幾分堅守,能留下幾分真誠。天叔待自己好,這是事實,該如何思量,天叔有他的評判。

天叔自己生了會兒氣,才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程希嵘撇開頭:“我不想講。”

天叔了然地點頭:“算了算了。這事兒你就當過去了,不要去想了。別怕,馮奕他以後不敢的。”

程希嵘頓了一下,補了一句:“他給我下藥了。”

那天早起,程希嵘就覺得不對勁。他一晚上沒睡好,左肩都有些隐隐的鈍痛。只是那種疼感和以往發病時不太一樣,程希嵘以為是晚上睡覺時壓到了肩膀,也沒在意。那天傅洲不在家,他去坐地鐵去劇組的。在早高峰中一擠,只覺得呼吸不順,肩膀的事情就給忽略了。

到了片場,馮奕讓助理定了早餐,每人一個三明治配一杯新鮮橙汁。程希嵘喝了橙汁,沒多久就氣喘難忍。吳珉珉先發現的,她沒個度,一驚一乍地惹了很多人往這邊看。

程希嵘一直想隐瞞自己的病,見這麽多人看自己,只能往下撐。偏又趕上馮奕來勸他休息一天,還跟謝志英請假,說是請了幾位心髒病方便的專家,聚在一起給程希嵘做會診。

馮奕是有準備的樣子,程希嵘才覺得有些蹊跷。平時他還不肯聽馮奕說什麽話,異樣之下,更是不會管了。謝志英的執行表都發下來了,也不讓程希嵘離組。

程希嵘一句“還能堅持”,謝志英就繼續準備開拍。吳珉珉是最着急的,找了涼毛巾給程希嵘降溫。程希嵘才知道自己的臉很紅。然後才意識到,自己心慌氣短,不像是累的。反倒渾身燥熱,心底總有些貓抓的感覺,又沒個實際發洩的落腳點,整個人的胸膛空空蕩蕩。

然後就到了開拍前,走位的時候,馮奕借着沒人看到的遮擋,對程希嵘動手了。

馮奕的手觸碰到某些部位的時候,程希嵘渾身打了個顫,瞬間明白過來。重病會讓人的感知能力變差,很多體感也會有偏差。潘南星還是個小處男,自己服務的次數也少到可憐。以至于程希嵘被困在這具身體內,很多欲望都變得淺淡陌生了。

再看馮奕,他眼睛中确确實實有陰謀,絲毫不掩藏。程希嵘直接問他怎麽回事,得到的卻是一個模棱兩可的敷衍。程希嵘不明白這個人到底在想什麽,已經把事情做到這種程度了,連表情都不管理,言語上為什麽不能誠懇一點?

程希嵘喝了一杯水,和他吵了一架,警告他不許再胡來。結果重新走位,還是一樣的地方,馮奕的手還是往下探。程希嵘氣血都湧到腦子裏,只聽馮奕一句“你跟了我吧”,然後眼前一黑,什麽都不知道了。

程希嵘在ICU的時候就想,這個男人八成已經瘋掉了。光天化日之下,當着那麽多人的面,他居然敢玩兒這種手段?他是魔怔了嗎?程希嵘的手被固定在床上,動不了,渾身插了那麽多管子,難受到抓狂,是真想沖出去做了馮奕。

後來想得時間久了,這變成一個無解的問題。他不知道馮奕到底在想什麽,也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麽心理,想來想去,最後還是自己生氣。

所以馮奕來的時候,程希嵘幹脆就不說話了。反正現在自己手上沒有資源,也沒有人脈,也就是口頭上過把瘾,根本沒有深實質性的意義。反倒不如晾着他,只當這個人不存在。

原本是這麽打算的,馮奕在醫院裏總不敢亂來,呆沒趣了會走的。結果撞見了天叔。看見他對天叔的那副嘴臉,程希嵘就煩躁。虧不能白吃,自己沒有辦法跟他抗衡,但天叔有手段收拾他。

背後告狀這種事是小人了,又低下,沒什麽水準。但是誰在乎?只要結局如自己心願,這就足夠了。

程希嵘說完之後就不再開口,臉色陰沉,呼吸都變得重了。俨然是一副氣到的模樣,這也不是裝出來的。想到馮奕露出的那副表情,腆着臉說“你跟了我吧”的樣子,程希嵘就覺得惡心,渾身都不舒坦。

天叔把氧氣面罩拿起來,遞過去:“行了,不用說了。也別想了。我也不讓馮奕來你跟前惹嫌,我就看着處理了。”

程希嵘沒接氧氣面罩,犟着一張臉,陰沉沉的。

天叔把話題岔開,轉而問道:“你父母不知道你住院,你從哪裏來的手術費?”

程希嵘的臉色稍微緩和下來一些,随口道:“一個朋友墊付的。”

“手術花了多少錢?”天叔從兜裏掏出錢夾,拿出一張卡,“別欠着別人的,拿去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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