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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二天早飯的時候，秦向源忽然問：“你元素周期表背的怎麽樣了？”

蘇遙一臉莫名其妙：“啊？”

秦向源說：“背給我聽。”

蘇遙一頭霧水，但還是乖乖背誦起來：“氫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鈉鎂鋁矽磷，鈉鎂……鈉……吶……”

一句“秦向源是變态”不受控制地湧上舌尖，蘇遙慌忙咬住舌頭硬生生把這句話吞了回去。

他疼得眼淚汪汪，無辜地瞪着眼睛和秦向源對視，驚恐地想：“難道我昨晚把這句話說出來了？”

秦向源咬着三明治，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寬宏大量地沒有多問。

小野貓昨天在他臉上親的那一口，甜滋滋的味兒還沒散，他暫時不想教訓那只偷偷藏着壞心眼的小壞蛋。

等考試結束吧。

等蘇遙人生中最重要的那場考試好好地結束了，他們再解決夫妻之間那些小小的摩擦。

或許是因為在夢中背了一夜的元素周期表，蘇遙理綜考的不錯，心情也輕松了許多。

他嚣張地趴在秦向源懷裏：“我要找老師估分！”

秦向源一手抱貓一手舉着文件看，漫不經心地說：“不用了。”

蘇遙揪着秦向源的襯衫扣子嚷嚷：“那我要去拍戲！”

秦向源把目光從文件移到蘇遙臉上，沉默了一會兒，說：“再叫聲老公，我就讓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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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遙臉蛋通紅，甚至想一口咬掉老變态高挺嚣張的鼻子。

秦向源慢悠悠地說：“不叫就在家裏乖乖刷題。”

蘇遙怒瞪老變态，紅着臉喊：“我叫！我叫！老公老公老公公公公公公！”

雖然小野貓叫得呲牙咧嘴，但大灰狼依舊十分受用。

他摸摸那個快要炸毛的小腦袋，愉悅地答應了。

蘇遙最近接了一個武俠古偶劇，叫《瑾煙天下》。

他演男三，依舊是女主角的弟弟。

蘇遙很郁悶：“我能不能不演女主角的弟弟了啊？”

秦向源說：“沒事，我這就打電話給你改戲。”

蘇遙眼睛亮起來。

秦向源慢悠悠翻着通話薄：“把你改成女主的兒子。”

蘇遙一臉@#￥%￥#&%￥%亂碼地撲過去，要搶秦向源手裏的手機：“不許！不許！”

秦向源順勢把小屁孩兒摟進懷裏，戳戳那個小鼻子：“不想演弟弟，那你想演什麽？”

蘇遙嘀咕：“我想演女主的哥哥，或者溫柔男二守護者什麽的，現在不都是這類角色最吸粉嗎？”

秦向源有點想笑。

這小屁孩剛在娛樂圈混出點水花來，就惦記上演備胎了。

秦向源說：“這個角色人設很好，人生大起大落有喜有悲，成長度非常适合你這麽大的小屁孩兒。這是一部大女主劇，男二男主說到底都是陪跑的。拿着你的角色，好好琢磨，好好演。”

變态金主很少這樣溫柔得諄諄善誘，蘇遙心裏一顫一顫，溫暖的酸澀讓他都快丢人地哭出來了。

盈盈水光在眼眶裏打了個轉，還沒來得及流出來，就聽到了金主下一句惡狠狠地威脅：“演不好的話，你以後就不要從我這裏拿資源了。”

蘇遙：“？？？？”

白感動了！

他的金主就是個冷血無情的變态！

大變态！

蘇遙氣鼓鼓地看劇本，随口嘟囔：“女主是天下第一美人？”

秦向源捏着小野貓的耳朵玩：“人設上是這樣寫的。”

蘇遙嘿嘿笑：“那我是不是天下第二美人？”

秦向源揪了一下那個撲棱撲棱動的活潑小耳朵，惡狠狠地說：“想什麽亂七八糟的？好好看劇本！”

蘇遙扮演江湖第一美人的弟弟，是個在深山仙宮裏長大的小少爺，武功學得亂七八糟，性格也嬌縱任性得讓人讨厭。

故事開始，女主楚瑾煙為了奪取玄天劍譜，服下失魂散，失去記憶化名阿雲潛伏在魔教教主身邊，展開了一段注定悲劇的愛情。

女主的青梅竹馬未婚夫正道少俠也追随而來，與失憶的女主相見，彼此苦苦折磨。

蘇遙扮演的小少爺弟弟戲份很少，大部分時間是在玩樂中被趕鴨子上架，滿頭大汗地代替姐姐處理那些找上家門試探情報的客人們。

蘇遙小聲嘀咕：“我覺得這個角色一點都不好玩。”

秦向源說：“這是第一部的劇情，第二部你就有戲份了，但是……”

蘇遙緊張地豎起了并不存在的小尾巴。

秦向源微微冷笑，說：“你如果高考考砸了，這部電視劇就沒有第二部了。”

蘇遙在心裏哀叫着，幻想自己狠狠把磚頭厚的劇本砸在金主的腦殼上。

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你個老變态才不會随便就對我這麽好！！！

秦向源老變态把時間安排的十分合理。

蘇遙戲份很少，而且大部分時間都是和龍套們一起拍的。

于是劇組有一個專門的導演組負責恨緣宮內景戲份，專挑蘇遙月考周考完的那一天拍，完全不會影響蘇遙學習。

甚至導演在教龍套演員走位的時候，都會特意給蘇遙一個比較安靜的角落背單詞。

蘇遙那顆中二少年的叛逆心髒，總想着找個借口偷懶，比如拍戲影響學習，或者學習影響拍戲。

可秦向源安排的面面俱到，邪笑着捏住他的後頸，不給他任何可以找的借口。

蘇遙在無縫對接的勞逸結合中感到了漫山遍野的絕望，一雙總是滴溜溜轉着要想壞主意的大眼睛也暫時失去了對作死的興趣。

秦向源看着床上四肢大開生無可戀的小貓咪，俯身撓了撓貓咪的下巴：“怎麽，對我的安排有意見？”

蘇遙被老男人這種逗貓似的舉動弄得頭暈目眩，差點委屈巴巴地“喵~”出來。

有意見又能怎麽樣呢？

他又沒法反抗。

他只是一只被命運拎起後頸皮的可憐小貓咪……

秦向源把軟綿綿的小貓咪整個摟進懷裏，問着牛奶味的沐浴露深深吸了口氣：“明天去劇組見人，把你的臭脾氣和小虎牙收起來，聽見了嗎？”

蘇遙嘟嘟囔囔地小聲問：“是開機儀式嗎？”

如果是開機儀式，是不是應援粉絲也會到？

還能吃到粉絲送的酒心巧克力嗎？

秦向源管的他太嚴，粉絲送的禮物都是直接給經紀人，由經紀人和周禮一起挑選過，再把安全無害的幾樣東西留給蘇遙做紀念。

等送到蘇遙這裏的時候，只剩下了毛絨玩具和中老年營養品。

游戲機影響學習，沒收。

巧克力蛋糕影響體型，沒收。

至于其他什麽令人心醉的模型和塑料小人，都被秦向源鎖在了書房的大書櫃裏，隔着玻璃，只能看不能碰。

蘇遙自己粉絲送的禮物，還要撒嬌耍賴哭唧唧才能讓金主大發慈悲給他摸一下。

這日子，過得是何等憋屈。

秦向源憐愛地摸摸小傻貓的傻腦殼：“開機儀式在半個月之前，你這次拍內景就在影棚裏，哪兒都不去。”

蘇遙哀嚎一聲，好想一口咬掉變态金主的鼻子。

雖然錯過開機儀式很可惜，但能出門見見人，總比被金主陰森森的目光24小時盯着好。

蘇遙開心地坐上車。

周禮在前面開車，蘇遙在後面偷偷摸摸地玩手機。

他失蹤了一個月，微博閱讀量都掉了。

蘇遙氣鼓鼓地蹲在車座中間的縫隙裏，仰頭來了一個睡意朦胧笑容清甜的自拍。

簡單的白色T恤衫，圓圓的大領口露出精致的鎖骨，車窗透進來的晨光和柔軟的亂發一起勾勒出少年幹淨明媚的臉。

蘇遙偷偷發微博：“做完睡了好久。”

配上他的新自拍。

失蹤人口回歸，興高采烈的粉絲們迅速把他頂上熱搜。

蘇遙樂颠颠地看着恢複轉發點贊量噔噔噔飛漲，終于找回了一點做明星的自信和快樂。

周禮透過後視鏡看着後座上那個抱着手機傻樂成一團的小男孩，心中起伏着一些微妙的滋味，笑容都忍不住慈祥了幾分。

蘇遙戳着評論欄，氣鼓鼓地嘟囔：“控評控評控什麽評！這麽官方的評論看着跟水軍一樣！一群小傻蛋！”

熱評一二三四五全是仿佛複制粘貼的“遙遙最美【配精修圖】”，“我們遙遙美顏盛世了解一下【配精修圖】”，“遙遙遙遙最可愛，媽媽為你背麻袋【配精修圖】”。

蘇遙看着這些水軍一樣的真愛粉，沒趣兒地關了手機。

秦總的辦公室中，水軍頭子正在電話裏叨叨叨：“秦總，控評都做完了，轉贊評也刷上去了。我們公司新進了一批賬號，絕對幹淨真實不屏蔽，價格好說，您要不要……”

秦向源說：“留着吧，有用的時候我會聯系你。”

水軍頭子嘿嘿笑：“行，那我等秦總消息。不過那個……那個……您手下藝人要是需要咱控評，您能不能提前給我信兒？我們這都是大機器，啓動對接耗時候，怕耽誤事兒。”

秦向源低沉地“嗯”了一聲，挂斷了水軍頭子的電話。

在他面前的電腦屏幕上，正顯示着車裏的畫面。

他的小野貓脫了鞋躺在後座上，兩只蹄子嚣張地踩在車窗上，舉着手機嘀嘀咕咕地抱怨為什麽粉絲評論看上去都那麽像水軍。

秦向源喝着枸杞紅棗茶，一臉黑線地看着那兩只晃來晃去的小jio。

這鄉下長大的小屁孩兒，什麽時候才能學得優雅一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