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2)
那以後,只要夜裏夢見了他,第二天她就會有好事發生。
如果今天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場夢,那明天她應該會有一個大大的好運吧。
餘漫就這樣胡思亂想着,想着想着不知何時進入了夢鄉。
結局中(二)
北京時間早上九點,餘漫睜開了雙眼。
醒來後餘漫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手機确認通訊錄裏有沒有周星河。
看着通訊錄裏多出來的那個聯系人,餘漫低喃道:“不是夢啊。”話落,餘漫趕緊給餘母打電話:“媽,您在家嗎?”
“在,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
餘母的語氣越來越着急,餘漫趕緊安撫:“沒出什麽事,都好着呢,我就是想讓您幫我看看書房裏有沒有一本書叫《蘇菲的世界》。”
“沒出什麽事就好,我現在去書房給你找找。”
“好。”
等了大概兩三分鐘,電話那頭終于再度傳來餘母的聲音:“叫《蘇菲的世界》是吧?”
“對對對!有嗎?”
“有。”
确認書還在後,餘漫趕緊問道:“那媽您幫我看看裏面是不是夾着一封信?”
電話另一端的餘母把放在書架上的《蘇菲的世界》拿下來甩了甩,果真有封信從書裏掉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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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昨天發生的一切真的不是夢!
“行,媽您幫我把那封信再放回去吧。”
“這封信是你寫的,還是別人給你寫的?”
餘漫一愣,心虛道:“我寫的。”
電話另一頭,餘母看着手裏那封沒有裝進信封裏的信紙,問道:“是嗎?”
餘漫細聲道:“嗯,怎麽了?”
“沒什麽。”話落,餘母把手裏的信紙原封不動的放進了書裏。
和餘漫通話結束後,餘母趕緊給餘嘉傑打電話打聽餘漫這幾天有沒有遇見什麽人。
“媽,您問這個做什麽?”
“你別管,你就說這幾天你姐到底有沒有遇見什麽人?”
“沒遇見什麽人,您又不是不清楚姐的性子,她宅,來市裏後除了醫院哪兒也沒去。”
餘母聽了餘嘉傑的話仍不相信,自言自語道:“不可能,她肯定是遇見了誰,醫院……”餘母突然靈光一閃,問:“你姐在醫院是不是碰見熟人了?”
聽了這話,餘嘉傑終于知道餘母是什麽意思了,他該不該幫他姐瞞着呢?
“這我不清楚,您要是想知道,等姐回去後您問問她不就知道了嗎?”
餘母一想也是:“行,這幾天你多看着你姐點。”
“知道了。”
挂了電話,餘嘉傑搖了搖頭:“老媽現在真是恨不得把他姐拴在褲腰帶上。”
另一邊對此毫不知情的餘漫糾結了許久最終還是沒能撥打周星河的電話。
她還是怯弱了,總覺得還可以再等一等。
因為約定地點距離酒店有些遠,而山城的路九轉十八彎,坐出租車肯定會遲到,所以姐弟兩果斷選擇搭乘地鐵。
“剛剛媽聯系我了,她問了我關于你的事情。”
餘漫心裏一驚,看來老媽是發現了什麽。
“問你什麽了?”
“問我你最近有沒有遇見什麽人。”話落,意有所指道:“熟人。”
餘漫懊惱的撸了把自己的頭發。
“放輕松,我沒跟媽說什麽,不過你回去後,她肯定會問你。”
餘漫又撸了把自己的頭發,洩氣道:“算了,過幾天的事過幾天再說吧。”
餘嘉傑嘴角一笑:“心态不錯,繼續保持。”話落,朝餘漫挑了挑眉,問道:“你和那個周星河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餘漫眨巴了一下眼睛:“沒。”
“姐,撒謊鼻子是會長長的。”
餘漫羞惱的錘了下餘嘉傑的肩膀:“閉嘴!”
“行,我閉嘴。”
耳邊終于清淨了,餘漫望着窗外又開始發起了呆。
和周星河重逢後,她發呆的頻率似乎變多了,這讓餘漫想起了初三那年她也經常望着窗外發呆,把自己放空。
發呆的時間過得很快,不過一會兒,姐弟倆就到站了。
“餘漫!”
餘漫聽見了聲音,轉過身去,一眼就在人群中看見了正朝她揮手,臉上洋溢着笑容的向妍。
這一瞬間餘漫夢回2010年的夏天,她仿佛看見了十四年前站在高臺上朝她揮手,高興的對她說,她們倆在同一個班的向妍。
餘漫的臉上緩緩綻放出一抹笑來,然後伸手也朝向妍揮了揮。
“向妍!”
重逢的喜悅在倆人相擁的那一刻更為加深。
“我們有三年沒見了吧?你現在是越來越漂亮了。”
“哪有,你才是。”
話落,兩人又擁抱了一下。
這時一旁傳來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先找個地方坐下來再敘舊吧,反正人又不會跑,是吧,餘漫。”
餘嘉傑蹙眉看向說話的男人。
餘漫也看了過去,然後驚訝道:“劉爽!?”話落,視線在向妍和劉爽兩人之間來回看了看。
向妍向劉爽靠近一步,然後暗戳戳的捏了捏劉爽腰間的軟肉,對餘漫說:“我們倆要結婚了,這次約你出來,就是想邀請你當我的伴娘。”
餘漫驚訝三連問:“你們要結婚了!?你們什麽時候在一起的!?我怎麽不知道!?”
“你知道些……嘶!”
向妍瞪了眼為朋友抱不平的劉爽,為了防止劉爽再亂說話,向妍緊捏着劉爽腰間的軟肉不放手,然後朝餘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這事說來話長,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慢慢說。”
餘漫點了點頭,然後拉着臉色有點臭的餘嘉傑跟着向妍走進了一家火鍋店。
“姐,那個男的是不是有什麽毛病,說話陰陽怪氣的。”
“你別管,他就那樣。”
才不是,他陰陽她應該是為了給周星河抱不平吧。
向妍點完菜,問:“你們還有什麽想吃的嗎?”
其餘人搖了搖頭。
“向妍姐,我姐不能吃辣,換成鴛鴦鍋吧。”
餘嘉傑話音剛落,被向妍警告一番後安分守己的劉爽眉眼一挑。
原來這個男的是餘漫她弟。
“好的。”
話落,這時向妍才反應過來,陪在餘漫身邊的男生竟然是餘漫的弟弟:“你是餘嘉傑!?我都沒認出來你,你變化好大!”
餘漫掃了兩眼坐在她身旁的餘嘉傑,對向妍說道:“還好吧,變化沒很大啊。”
向妍搖了搖頭:“那是你天天看,當然沒感覺,你也不想想我和餘嘉傑都快五六年沒見了。”話落,向妍向餘嘉傑确認:“是吧,你上大學後我們就沒怎麽再見了。”
餘嘉傑點點頭。
得到确認後,向妍轉頭對餘漫說:“你看,是吧。”話落,又道:“剛剛沒認出來,我還以為他是你男朋友呢。”
餘漫無奈:“我和餘嘉傑長得絲毫不相像嗎?你們怎麽都誤會他是我男朋友?”
“眉眼像,不細看看不出來。”
“長得不像。”
餘漫看着向妍和劉爽兩人一臉問號,到底是像還是不像?
桌子底下,向妍再次狠狠捏了下劉爽腰間的軟肉,對餘漫尴尬一笑:“他今天沒帶腦子出門,你別搭理他。”
對劉爽很不滿的餘嘉傑湊到餘漫的耳旁,道:“吃了飯就走。”
餘漫悄聲回道:“不着急。”她有事想問問向妍。
鴛鴦鍋上桌後,向妍不停地給劉爽夾菜,只祈禱這傻子別再開口說話了。
他們的對面,餘嘉傑再次阻止了餘漫朝紅湯伸去的筷子。
注意到姐弟倆那邊的動靜的向妍,忍俊不禁道:“餘漫,你不能吃辣就別饞了,看給你弟操心的。”
吃了四個月的清湯寡水,餘漫實在忍不住啊。
餘漫怏怏道:“我能吃辣。”
餘嘉傑往餘漫碗裏放了片山藥:“你不能。”
向妍察覺到不對勁:“怎麽感覺你們像是有事瞞着我?”
“沒事。”
“都進搶救室了還叫沒事?”
“搶救室!!”向妍嚴肅的對餘漫說:“究竟出什麽事了?”
餘漫瞪了眼還在往她碗裏夾菜的餘嘉傑,然後對向妍說:“就前段時間受了點傷……”
“餘漫你每次說謊的時候就會不停地眨眼睛,你猜你剛剛眨沒眨?”
餘漫喉嚨一哽。
“還是我來替她說吧。”
“也行,餘嘉傑你來說。”
然後餘嘉傑就把餘漫出事的事情一股腦的跟向妍說了,最後補了句:“所以等會吃了飯我就帶她回去。”
“出了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不告訴?”
餘漫讪讪道:“那會兒你不是在準備畢業論文嘛。”
“那個時候我只是在提前做準備而已,并沒有開始寫,上周我才畢的業,再說了,就算那時候我真趕着畢業,也會抽時間去看你。”
“你別生氣,我這不是好好的嘛。”話落,看了眼壞氣氛的餘嘉傑:“他說的這些都添油加醋了,當時情況不是很危險,醫生還說我運氣好呢。”
“運氣好個屁!”話落,向妍擡頭瞪大了眼睛不讓在眼眶裏打轉的淚水流下來,然後起身對劉爽和餘嘉傑說:“你們倆在這兒吃火鍋,我帶餘漫去吃其他的。”
話落,拉着餘漫就出了山城老火鍋店,留下兩個不熟的男人大眼瞪小眼。
“向妍,不用了,我已經吃飽了。”
如果帶她去吃養生的東西的話,那她是真吃不下了。
向妍狐疑道:“真吃飽了?”
餘漫點了點頭:“嗯,吃飽了。”
“那去喝點東西吧,你想喝什麽?”
“想喝檸檬益生菌。”
“行,走吧。”
十分鐘後,兩人走進了一家飲品店。
向妍從包裏取出請帖遞給坐在她對面的餘漫:“我正式的邀請你當我的伴娘。”
餘漫接過請帖,莞爾一笑:“我願意。”話落,又道:“不過,你和劉爽是怎麽走到一起的?記得初中那會兒你倆還經常鬥嘴呢。”
“就那樣呗,他死纏着我,我就同意了。”
向妍眼裏有光,餘漫看得出來她很愛劉爽。
“初中畢業那年我和他就在一起了,本來我并不打算跟他在一起,但我家裏出事那會兒,他一直陪着我,我被打動了,所以就同意了。”
餘漫知道向妍家裏出事是在她複讀的那一年,那時已經過去很久了,向家已經重新步入了正軌。
初二那年暑假,向姨談了兩年的對象把她的錢全都騙走了,分文不留,向姨氣病了,她不想再看見和那個男人有關的一切,于是便把店面轉讓了出去,搬了家,因為家裏遭逢困難,向姨病了,妹妹向婷又不懂事,迫于無奈,向妍只好把整個家撐了起來。
“其實中途我們倆也分開過,但他沒放棄,而我也不太适應沒有他的陪伴,所以為了能站在他身邊,我決定考研,當時我就想着如果我能跟他考上同一所學校,我就跟他複合,如果沒有,那我就放棄,不過好在最後我們還是在一起了。”
餘漫心裏感慨無限:“真好,提前祝你們婚姻幸福。”
“我說這些不是為了得到你的祝福,但我很開心,謝謝。”話落,向妍接着對餘漫說道“我說這些是想告訴你,我懂你,懂你喜歡周星河卻不敢表明的那種自卑心理。”
“我一向神經大條,所以那會兒沒發覺你喜歡周星河,直到後來為了不拖累劉爽,跟劉爽提分手時,我才意識到你喜歡周星河。”
“你知道的,劉爽成績好,高考成績優異,報個重點大學沒有問題,但我高考考砸了,頂多讀個好點的二本,可劉爽為了和我離得近點,竟然決定填報一所普通的一本院校,我覺得是我拖累了他,所以狠心跟他提了分手。”
“像我這樣大大咧咧的人在面對喜歡的人時都會感到自卑,更何況心思敏感的你呢。”
“其實你在我眼裏是個很優秀的女孩,可不知道為什麽你總是對自己感到不自信,尤其是面對周星河的時候,那時我以為你讨厭他,後來才意識到你是喜歡他,大學畢業你決定走西部計劃是因為周星河吧。”
“記得在那之前我告訴過你,疫情期間周星河去重災區當志願者了。”
餘漫突然有點想哭。
“我後悔了,我不應該告訴你的,不然你就不會出事了。”
餘漫搖搖頭:“我受傷只是個意外,和你沒關系,你不要自責。”
向妍抿唇一笑:“也是,要怪就怪周星河。”話落,又道:“我挺好奇的,除了這件事,你還因為周星河做了什麽決定?”
餘漫喝了口檸檬益生菌,緩緩心裏跌宕起伏的情緒說:“因為他我做的最大的一個決定就是好好讀書。”
除了這個好像也沒別的了。
“為了追上他?”
餘漫不說話,只笑着點了點頭。
“周星河為你做的事可多了去了。”
聊得有些投入,餘漫漸漸放開了許多,所以也不藏着掖着:“我就是想問你這個。”
“哦?”
“昨天我見到周星河了,他跟我說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我很想知道具體。”
向妍了然:“還記得你複讀那年我給你的那些學習筆記嗎?那是周星河找了整整一個月才找齊的,找齊後,他反複确認沒有錯漏才讓我拿給你,本來他想親自給你,但那時你已經去了涪州。”
話落,向妍從包裏取出一張照片:“很早以前就想給你了,但我們倆的時間一直對不上。”
餘漫接過那張照片,照片上的人是周星河,他懷裏抱着一束紅色郁金香。
紅色郁金香,愛的告白。
“那時他想了很久,知道你不喜歡高調,所以他拒絕了我和劉爽提供的許多告白計劃,最終決定在送你回家的路上,送你一束寓意着愛的告白的紅色郁金香,他說你喜歡郁金香,你肯定知道它的花語。”
“可惜你沒來,這張照片是劉爽拍的,為了提醒周星河他那天狼狽的模樣,因為你他在下着陣雨的晚上,抱着一束花在街上亂逛。”
“劉爽氣不過,他就等着和你再次見面呢,所以他今天說話有點陰陽怪氣,你千萬不要介意。”
餘漫搖了搖頭:“不介意,我多少有猜到他為什麽會這樣,不過現在看來他對我還是手下留情了。”話落,餘漫起身對向妍說:“麻煩你等會跟餘嘉傑說一聲,就說我先回去了。”
向妍知道餘漫要去哪裏。
“去吧,順便幫我把請帖帶給他。”話落,向妍從包裏又取出一份請帖遞給了餘漫。
“好的。”
話落,餘漫轉身走出了飲品店,在人流中奔跑起來。
搭上地鐵,餘漫正要給周星河打電話,卻見屏上多了兩滴眼淚,餘漫将其抹去,然後撥通了周星河的電話。
另一邊第一人民醫院,剛結束一臺手術的周星河正往辦公室走去,路上不知怎得心跳突然加速,周星河不由得加快了步伐,走到門口就聽裏邊傳來響個不停的來電鈴聲,周星河心裏一喜,趕緊推開門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拿起電話接通餘漫的來電。
“喂,餘漫。”
電話那頭悲傷不已的餘漫想開口說話卻怎麽也發不出聲,周星河靜靜地等着,一時間空氣都沉靜了下來。
“餘漫,深呼吸。”
餘漫聽周星河的話深呼吸,反複了不知多少次,彌漫在胸口的悲傷稍稍退散了些。
心裏好受了些,餘漫嘗試着再次發聲:“周星河……”
“我在。”
“周星河我想見你。”
很想很想。
周星河心率加速,嘴角揚起的弧度像傍晚出現的峨眉月。
“你在地鐵上?”
“嗯。”
“還有多久到?”
“大……大概三……十分鐘。”
周星河看了眼貼在電腦上的便利貼,然後跟餘漫說:“我等會兒有臺手術,可能不能去接你,你自己上來行嗎?”
“嗯。”
“好,那你記住了,我的辦公室在三樓的血管外科,上了電梯右轉……算了,等會我讓人去接你。”
“嗯。”
“餘漫,從現在起保持深呼吸,知道嗎?”
“嗯。”
“好,等會見。”
“等……等會……見。”
除了那句想見他,餘漫沒有一句話能連貫着說出來。
她情緒太激動了。
下了站,直行五百米就是第一人民醫院。
早早就在大廳外等着餘漫的朱桉一直關注着眼前過往的人群,當他看見向他迎面走來的餘漫時,瞬間眼前一亮。
“你是餘漫吧?”
餘漫點了點頭:“我是餘漫。”
“老周,讓我來接你。”
“我知道,給你添麻煩。”
朱桉擺擺手:“沒有沒有,我正好有空。”
這姑娘太有禮貌了,他喜歡。
“我叫朱桉,桉樹的桉,和老周是朋友,你叫我老朱就行,跟我來,我帶你去我和老周的辦公室。”
餘漫點了點頭,跟上朱桉的步伐。
“你比照片裏好看多了。”
餘漫滿臉疑惑:“什麽照片?”
“老周錢包裏有張你的照片,大學那會兒他還用你那張照片當手機桌面呢。”
“你和周星河是大學同學?”
“嗯,我們倆不僅是大學同學,還是室友,而且寝室四人就我們倆本博連讀順利畢業,畢業後又進入了同一家醫院。”
“我現在能有這番成績,都靠老周。讀書那會兒,老周可努力了,每天不是泡在實驗室就是圖書館,我火眼金睛看出了他的潛力,所以就主動跟着他混,他一開始可不喜歡我了,每天給我臭臉看,還要多虧你,他才同意我跟他混。”
“因為我?”
朱桉停下腳步,對餘漫說:“嗯,因為你。”話落,朱桉再次邁開腿往血管外科的方向走去。
“大二那年他把一個錢包搞丢了,我到現在都還記得他那時的模樣,那是他第一次發火,像在拷問犯人一樣,問我們有沒有看見,我們都害怕極了,趕忙起身幫他在寝室裏找了找,可把寝室都翻了個頂朝天都沒找到。”
“那幾天他是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看得我也跟着心裏難受,于是接連幫他找了好幾天,終于在圖書館的前臺臺底下幫他找到了,你知道嗎,我原本以為他那麽着急是因為在錢包裏放了大量的現金啥的,結果沒想到竟然只是為了一張照片。”
“那張照片上的人是你。”
餘漫心尖一顫。
“不過更沒想到,有生之年我竟然還能看見真人。”
這句話聽着有點不對味。
“謝謝你告訴這些。”
“不用謝,只要你能跟老周好好的就行。”話落,朱桉停下腳步:“到了。”
周星河的桌子很整潔,比初中那會兒強多了。
“你就坐在老周的位置上等他,我還有事先去忙了。”
“嗯。”
朱桉走後,餘漫坐在椅子上反複深呼吸,原本平複下來的情緒,因為剛才朱桉的那番話再次挑逗着餘漫的心神。
周星河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紅着眼眶,不停地在做深呼吸運動的餘漫。
等了兩個小時終于等來周星河的餘漫突然放聲大哭起來。
見狀,周星河慌慌張張的想要上前安撫,剛走到餘漫的身前,下一秒就被餘漫抱住。
“周……周星河,你……你是傻……傻子嗎?”
周星河緩緩擡起垂放在腿側的右手,試探的拍了拍餘漫的後背:“餘漫,不要着急,深呼吸。”
“不……不行。”
看見周星河,她連深呼吸都做不到了。
察覺到周星河想要松開她,餘漫緊緊抱着周星河,不讓周星河松開。
“不要。”
周星河頓了一下,接着把放在餘漫後背處的右手挪到了餘漫柔順的頭發上,輕輕撫摸:“好。”
餘漫把整張臉埋在周星河的胸口,甕聲甕氣道:“周星河,你知道紅色郁金香的花語嗎?”
“向妍都跟你說了?”
餘漫強忍着再度襲來的悲傷,緊緊抱着周星河的腰身:“你……你別管,你就告訴我紅色……紅色……”
周星河趕緊撫慰懷裏不斷抽泣的餘漫,啓唇道:“愛的告白。”
“周星河。”
“我在。”
“我知道你在。”話落,餘漫把埋在周星河胸口的小花臉揚起,望着周星河的眼眸,道:“周星河,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你。”
“在沒有和你見面的日子裏我每一天都在想你,很想很想。”
“周星河,我們在一起吧。”
時隔十一年周星河終于等來了餘漫的回音。
所謂念念不忘,必有回響,便是如此吧。
“好。”
結局下
“這是向妍讓我拿給你的。”
周星河看了眼手裏的請帖,然後神色莫名的看了看坐在他身旁的餘漫。
“幹嘛這麽看着我?”
周星河眼波流轉:“沒什麽。”話落,似是暗示着什麽,感慨道:“結婚挺好的。”
“嗯,他們在一起這麽久,經歷了那麽多事情,結婚是挺好的。”
周星河看着餘漫清澈的眼眸,在心裏嘆了嘆氣,她怎麽這麽笨,算了,剛在一起确實不适合談太久遠的事情,可萬一,她又跑了怎麽辦?
“你之後有什麽打算?是回石縣發展嗎?”
餘漫沉思了一會兒,道:“原本是打算回石縣開個舞蹈工作室的,但現在……今時不同往日嘛,所以我決定在市裏看看,有沒有什麽好地段适合開舞蹈工作室。”話落,餘漫就覺着某人看她的眼神逐漸熾熱,不禁紅了臉:“你別這樣看着我。”
見狀,周星河嘴角上揚:“我怎麽看你了?”
“就……剛……剛才那樣。”餘漫磕磕絆絆的說道。
擔心餘漫又口吃,周星河不敢再逗她:“我不那樣看你,你別緊張。”話落,問道:“為什麽不是開琴行?”
熾熱的視線淡去,餘漫說話又利索起來:“大學的時候在琴行兼職過,對琴行有一定的了解,我不适合開琴行,要是開琴行的話,我肯定不賺錢,會倒閉的。”
懂音樂的人開琴行反而生意不好,這是一個行業現象,因為學音樂的開琴行思想會受到限制,總想做的專業些,還有就是需要團隊,以及需要大量的資金去購買樂器,所以她還是開個舞蹈室吧。
比起琴行,周星河對舞蹈室要有了解一些,畢竟曾經學過街舞。
“有錢嗎?”
餘漫眉眼一彎:“你想資助我?”話落,又道:“放心,這些年我還是存了點錢的。”
“開了舞蹈室還有剩餘嗎?”
餘漫意識到不對:“周星河你是不是想套路我?”
周星河點點頭,毫無被抓住尾巴的窘迫感:“如果我說我想和你一起住,你願意嗎?”
餘漫臉頰瞬間爆紅。
“我……太快了吧?”
周星河捕捉到餘漫眼眸裏一閃而過的抵觸情緒,擔心餘漫是以為他說話太輕浮,趕緊解釋道:“我只是怕你不見了。”
害怕這只是一場夢,害怕睜開眼睛她就消失不見了,畢竟過去的那八年裏他總會夢到她。
餘漫:“我怎麽會不見呢?”話落,餘漫握住周星河的手,道:“你摸摸,是熱的。”
手指轉動,周星河和餘漫十指相扣。
周星河垂眸看着十指相扣的小手和大手,低沉道:“有好幾次夢裏的你也是這樣,握住我的手,讓我感受你的溫度。”
望着周星河低垂的腦袋,餘漫伸出左手輕輕撫摸他柔順的頭發,眼眸柔軟:“很早以前就想摸摸你的頭發了。”
和想象中一樣柔順,老人說頭發細密柔順的人心細,有耐心,容易心軟。
餘漫回憶了一下初中那會兒周星河給她補課的樣子。
“餘漫你可以再笨一點,真的。”
“這麽簡單的題都能做錯,餘漫你腦子是被驢踢了嗎?”
“餘漫麻煩你動動腦子,你确定這道題要用這個公式來解?”
……
确定了,她老了以後也要這樣騙小孩。
“周星河,我的家庭情況你清楚吧?”
“嗯。”
“單親家庭的孩子,心理方面多多少少總歸會受到一些負面影響,我也不例外。”
“當年,過錯方是我爸,我見證了我媽從幸福墜入到悲慘凄涼的無底深淵,那段日子我也很痛苦,我覺得他們的婚姻走到岔路口是因為我的原因,直到現在我也還是這樣覺得。”
“所以我害怕婚姻,害怕愛情。”最主要的是害怕自己沒有能力去維持一段感情,或者是去經營一場婚姻。
“小的時候我爸很疼我,我很愛他,可正因為如此,所以當我知道我爸出軌後,我再也無法去相信男性,對于男性,我很抵觸,也很厭惡。”
“我是真的很喜歡你,所以請給我一點時間吧。”
話落,早在餘漫說起她父母的事情後,就靜默無聲的周星河突然開口問她:“餘漫,我觸碰你、擁抱你,你心裏感到抵觸和厭惡嗎?”
“周星河,馬克.李維的《與你重逢》裏有一句話我印象非常深刻,由愛而生的勇氣,足以抵擋世間所有孤獨。”
所以不要問她,對他的接觸,她抵觸與否,厭惡與否。
空氣中的甜度似乎有些超标,餘漫臉龐發熱,不自在的伸手去遮擋周星河的眼睛:“話說,你住的小區裏有人出租房屋嗎?雖然目前還不能接受和你同居,但是做鄰居還是可以的。”
視線被遮擋,其他感官變得敏感了些許,有那麽一瞬間周星河在空氣裏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薄荷香。
“應該有的,我幫你問問。”
沒有也得有,正好他隔壁的房子是朱桉的,一直空着。
朱桉的母親喜歡買房,朱桉畢業入職後,他母親便在僅隔醫院一條街的住宅區買了棟房子給朱桉,為了能有更多的休息時間,朱桉便從之前的小區搬到了那裏。
周星河還有工作,兩人僅相處二十幾分鐘,餘漫就離開了。
不過明天他們有更多的時間可以在一起。
出了醫院餘漫就看見在花壇處站着的餘嘉傑。
“走吧。”
話落,餘嘉傑拿過餘漫挎在肩上包,走在了前頭。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你跟小孩子在一起待太久了,很好猜,而且你也不看看我是幹什麽的。”話落,餘嘉傑又道:“先想好怎麽跟媽說吧。”
含辛茹苦養大兩個孩子,大的,高中畢業後就到外省上大學去了,大學一畢業又跑到離家千裏的南疆支教,好不容易回來,現在又要留在市裏。小的,高中畢業後也是去外省讀書,中途還跑去疫情重災區當志願者,畢業後在家裏沒待幾天就在市裏找到了工作。
心酸從心底彌散開來,餘漫啓唇道:“要不把媽接到市裏來吧。”
她這些年存下來的錢大概有個七八十萬,租房和開舞蹈室的預算在四十萬內,剩下一半可以買房付個首付。
“媽不會同意的,之前我提過,她拒絕了。”
餘漫怔愣片刻,看着不知何時竟高出她許多的餘嘉傑,心裏無限感慨,當年那個總愛躲在母親身後的小男孩已經長大了。
像個哥哥。
“我會好好跟媽說。”
天剛歇,餘漫算着時間,想着這個點餘母該是下班了。
“喂,媽,下班了嗎?”
“剛到家,怎麽了?”接着電話那頭餘母聲色緊張道:“身體不舒服?”
餘漫眼眶發熱:“沒有,好着呢。”
話落,耳旁傳來餘母隐隐松了口氣的聲音:“身體沒事就好。”
餘漫哽咽了一下,忍着不讓自己發出哭腔:“媽,我十號就回家。”
“好,回來路上小心着點,注意安全。”
“嗯,曉得了。”餘漫:“媽,回來後我想跟您說件事。”
“好。”
通話結束後,遠在石縣的餘母踱步來到了書房,看着那本白綠相間的書,嘆了嘆氣:“女大不由娘啊。”
鬥轉星移,黑夜消退,白晝來臨。
九號,周星河今天輪休,之前約好了兩人在這天見面。
之前是見面,如今是約會。
周星河下班後,兩人先是一起去吃午飯,後接着又一起去看房子。
昨天周星河詢問朱桉能不能把房子租給餘漫,朱桉同意了。
小區建成有些年頭了,裏邊都是老房子,生活氣息濃厚,行走在小道上遇到的都是小孩和老人,空氣裏漂浮着飯香,那香味竟讓才用了午飯的餘漫犯了饞。
小區房子的內部構造大同小異,在周星河的陪同下,餘漫看完了房子。
房子有八十平米,一室一廳,正适合一個人住。
屋裏的光線極好,還有一個小陽臺,餘漫想在那裏放幾盆綠植,再擺上一個躺椅,沒事的時候就躺在那裏曬太陽。
看着餘漫閃閃發亮的眼睛,周星河笑道:“喜歡?”
餘漫點頭:“嗯嗯。”
周星河微微彎下腰,好讓餘漫能清晰地看到他眼裏的期待:“那盡早搬進來?”
餘漫紅了臉,往後退一步,俏皮地對周星河說:“要不我,今天就搬。”
“真的?”
“假的。”餘漫:“得先跟我媽說了才能搬,而且我想把房子裝飾一下,最快也得半個月吧。”
房子之前的主人是個男生,屋裏的風格偏冷硬單調,加上許久沒人住,積了不少灰,所以需要花費一點時間才能入住。
餘漫對房子很滿意,因此決定在附近看一看,有沒有适合開舞蹈室的選址。
由周星河帶路,兩人在附近逛了大概有一個小時,餘漫的左後腰已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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