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看?到賀勘如此的反應, 孟元元心中已然知道答案。

曾經,他與她說過,并沒有親眼見到過那株珊瑚樹, 只看?見過那只盛裝的箱子。

她試着?他松開了手,轉身朝那箱子走?去。

黃昏, 些許的光線進入倉庫,灰塵彌漫,讓人呼吸困難。

賀勘彎下腰去,一件件的清理?着?, 将雜物弄去一旁。最終,那只角落裏的箱子, 露出?了真容。并不華美,甚至可以說樸素, 平平無奇。

他的手落上去, 抹去上面?積澱的塵灰, 露出?暗褐色的箱皮。

與其?說是箱子,可能看?起來更像是方正的櫃子。因?為,前面?是兩扇門,可以拉開。

賀勘蹲下, 眸中情緒越來越複雜。時隔十年之久,就這樣?不期然在此看?見這只箱子, 心中百感交集, 那些陸家倒下的慘痛, 洶湧翻滾而來。

“吱呀”,一聲木板的輕響, 是他拉開了那箱子的門扇。

自然,裏頭空空如也。

“沒有丢, ”孟元元站在原處,看?着?蹲在暗處的男人,在他身上看?到憂傷,“珊瑚好好地?。”

說出?這句話時,她心中鈍鈍的疼,所以這珊瑚終究是牽扯着?孟家。

賀勘回過頭來,兩人之間隔着?幾步,一站一蹲,相對而視。

“在哪兒?”他問,聲音淡淡的。

“靈安寺,”孟元元深吸一口氣?,明白的說出?,“需要?用這只箱子去換。”

久久的沉默,她越發抿緊唇瓣。不管後面?的是好是壞,她沒有保留的告知與他,她知道,當年陸家的事對他有多大的影響,算是改變了他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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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都想知道真相,并且為此去追逐。可随着?一層層的揭開,卻也有想不到的苦惱。

不管是父親還是母親,都沒有提過這棵珊瑚樹。陸家是十年前出?事,父親是六年前出?航再未回來,中間間隔着?四年……

孟元元想着?,可是腦中越來越混亂,最後總會?将事情繞到她和賀勘身上。

“我才知道的,”她開口,聲音在倉庫中顯得清淩,“是今日去靈安寺,覺摩大師告知,才曉得當年我娘将東西交給了他。”

她低下頭去,也不知該再說些什麽。

過了一會?兒,視線裏出?現了男人青色的袍擺,随後自己的手被攥住,扣上他微涼的手指。

“你?當然不會?知道,”賀勘道,聲音和緩,“那時候你?才五六歲,還需得人抱着?過水坑,不是嗎?”

孟元元擡臉,對上他眼中的輕和,心頭微酸。明明這樣?嚴肅而重要?的事,他還說着?逗趣兒的話,哄她。

“可是,和孟家……”

“元元,”賀勘打斷她的話,如今兩人俱是髒兮兮的,只能這樣?牽牽手,“我回來權州,也是想查清當年的事。”

不只是耿相委派的市舶司貪腐,還有當年陸家覆滅的原因?。

孟元元看?他,一直也知道這是他想做的,可以說當初苦讀走?科舉,就是為了陸家之事。

“你?看?,還是你?幫我找到了第一個線索,直接把珊瑚找到了,”賀勘笑,眼中無有一絲對她的複雜,“你?說這是不是,夫妻同心其?利斷金?”

“瞎說,明明是兄弟齊心,”孟元元扯了下嘴角,終于心中一松,“好,那我也幫你?一起。”

不管當初父親做了什麽,她這邊會?和賀勘一起,找出?當年的真相。

才說完,她身子猛的受了一股力道,被人攬過去抱在懷裏,臉頰撞上他硬邦邦的胸膛。

“咳,唔……”兩人抱在一起的同時,身上的灰塵亦跟着?飛舞起來,孟元元被嗆得咳了聲。

賀勘可不在意,只把人更抱緊了些:“元元真好。”

“那,接下來怎麽做?”孟元元問,“覺摩大師既然說了,就證明東西不能放在靈安寺了。”

賀勘嗯了聲,往那角落瞅了眼:“是得好好想想。”

他也不明白,珊瑚為何在孟家?按理?說,孟襄既然在文?記上明白的記錄了珊瑚,就不是要?占下的意思,更像是對一件稀世寶物的贊美。

再者,一個商賈人家,再大的膽量,也不會?去搶皇家的東西,更何況還是皇帝給太後的壽禮,那是滅九族的大罪。還有後來孟家父子的失蹤,處處都透着?奇怪。

兩人将那箱子重新遮蓋起來,想尋個差不多的時機,送去靈安寺。

賀勘回到驿館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他是第一批過來的官員,算是打打前站,待差不多時候,官家還會?派一名官員過來。便是真真的朝廷重臣,可以完全坐鎮這裏。

因?為趕着?回來,賀勘并沒有留在孟家用飯,公?務上他還是分?得清的,抽空去看?看?孟元元,但是不會?耽擱手裏這些正事兒。

剛忙完手頭的事兒,他想再看?看?孟襄的那本文?記,才翻了幾頁,興安走?了進來。

“大人,賀司使來了,在前堂。”

賀勘往門扇處一看?,遂合上文?記,利落壓去桌角的一摞書冊中:“知道了。”

他從書案後站起來,接過興安送上來的官服。

前廳中,賀滁坐于主座。

賀勘從後堂繞出?來的時候,就看?見這位許久不見得本家伯父。

“下官見過大人。”他走?到正中,對着?座上人行了一記禮。

賀滁擡了下手,笑道:“自家伯侄,無須多禮。”

“不敢,”賀勘一副謙遜,遂坐去下手位置的太師椅上。

興安送了茶水上來,便安靜的重新退出?前堂。

賀滁一神暗色官服,瞅了眼盞中清茶,面?上帶笑:“早知道你?會?出?息,如今短短半年,官家便讓你?出?京辦事,可見重用。”

“只是剛好翰林院人夠用而已。”賀勘回了句。

“何必謙遜,你?本就有才華,”賀滁擡眼看?來,話中頗有些欣賞,“如今來這邊,咱們伯侄間,有些事情也可商量着?來。”

賀勘點頭,面?上不變:“是,出?京前,大伯母也叮囑我,讓我提醒大人您注意身體。”

聞言,賀滁眸中閃過什麽。他指的商量自然不是家事,而是朝中事,甚至就是官家派人來權州具體要?做什麽。這個侄兒倒好,直接給扯去了家事上,明擺着?就是不想談。

“的确,這裏不是京城,雖然來了半年多,卻還是有很多不适應之處。”賀滁喝了口茶,“你?小時候在權州幾年,這次回來,應當也別有感觸罷。”

賀勘颔下首,道:“多數也都記不太清了。”

賀滁放下茶盞,往賀勘掃了眼:“這市舶使一職,朝中有些人眼紅的很,我在這邊兢兢業業的,朝中卻各種?人的诋毀,當真叫人寒心。”

他嘆了口氣?,一副無奈的樣?子。

“大人行得端正,便不用怕這些流言。”賀勘道。

“話是這樣?說,”賀滁語氣?一頓,沒有溫度的笑笑,“保不準後面?有人捅刀子,當初陸家的事便是前車之鑒。”

提起陸家來,賀勘眉頭皺了下。

賀滁只當是和侄兒說話,又道:“都是親人,理?應相互攜手,萬不可咱們內裏就分?開,平白讓別人得了便宜。”

“是,”賀勘應了聲,只道,“大人教誨。”

他這樣?清清淡淡說話,完全不知道內心的想法?。

賀滁身子往後一靠,清了清嗓子,頗有些語重心長道:“我知耿相有意栽培你?,更是當衆表示對你?的贊賞,這是好事兒。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何這樣?做?”

“侄兒初入官場,只知道做好分?內事。”賀勘道了聲。

“分?內事?”賀滁冷笑出?聲,眼中意味深長,“耿相看?中的是你?的身份,因?為你?是賀家人。所以你?想,他拉攏你?是為什麽?”

前堂靜了下來,兩人分?別而坐,堂頂上懸着?一枚匾額,提着?“清風名流”四個燙金大字。

賀勘并不說話,從知道賀滁主動前來,他大概也知道了對方是來做什麽。如今這樣?,更是跟明說出?來差不多。

來之前的路上,他已經有了消息,是人搜集到關于賀滁收受賄物之事。本不願相信,畢竟這位堂伯教過他許多。

可如今這樣?,他分?明感覺到的是,賀滁想從他這裏知道什麽。

見他不語,賀滁轉着?手裏的茶盞,繼續道:“耿相在朝中一手遮天,鏟除異己的事也不是沒做過。他現在是想利用你?,來對付賀家,你?如此清明的人,會?看?不出??什麽是自己人?咱們同姓賀,本家血親,理?應聯手,莫讓他人得便宜。”

一通話說完,人就看?着?賀勘。這個侄兒是有才學不假,但是終究歷世時日尚淺。也就平心靜氣?的等着?,想要?一個明确的答複。

“大人句句教導,下官銘感,”賀勘站起身,對主座欠下腰身作禮,“日後定當事事認真,清白自身。”

賀滁臉色一沉,盯着?面?前站立的年輕官員,眸中一冷。看?似是沒給他答複,實則明确的給了。

這個洛州賀家的侄兒,并不會?站在他這一邊,而且明白的是會?秉公?辦事。

“啪”,賀滁一手拍上桌子,那瓷盞也是震得一響,随後從座上起身,手裏一掃官袍。

“既如此,”他眼睛眯了眯,大步往前走?去,“你?好自為之罷!”

賀勘往旁邊一讓,身前人影一過,很快,前堂中就只剩下他一人。

關于市舶司,他自然知道這處衙門的重要?性。歷來,因?為市舶司巨大的利益,不少官員都想來這邊,上任後自然免不了收受許多,斂財貪腐嚴重。要?不然,當年官家也不會?委派祖父前來,三品大員坐鎮五品市舶使的位置,當時不少人震驚。

不過方才賀滁的一些話,他也是贊成的,那就是市舶使的位置不好坐,許多人盯着?,甚至會?從後捅刀。所以,當年火珊瑚的事,總是處處透着?詭異。

孟元元等在靈安寺後的一條清溪旁,綠樹清風,總算是隔絕了外頭的暑熱。

她已經在這邊等了近一個時辰,眼看?日頭就要?落下。昨日裏來過一趟,今日過來,是和賀勘一道。

這個時候,賀勘應該在覺摩的禪房中。他讓她在溪邊等着?,說自己很快過來找她。

自然,還是為了珊瑚樹前來。不管是陸家還是孟家,都被這一件物什牽扯其?中。

不知為何,孟元元隐約覺得賀勘并不想她牽扯進珊瑚這件事情中去,所以讓她在外面?等。應該是想保護她,畢竟這件寶物總是伴随的鮮血,厄運。

當她不知道第幾次看?去小路時,終于看?到那方挺拔的身影,穩步而來。她從石頭上站起,朝他揮揮手示意。

賀勘腳下一頓,随後闊步而來。

走?近來,也就看?見了雙腳浸在溪水中的妻子,不由笑道:“這樣?倒是清涼。”

孟元元臉頰一熱,小聲道:“覺得熱,閑來無事就脫了鞋襪。”

她雙手抱着?裙裾,兩只小腳踩着?光滑的石頭上,溪水清澈見底,襯得足兒白玉一樣?。

賀勘找了石頭坐下,手伸向孟元元:“你?以前是不是在這裏玩兒過?岳丈帶着?你??”

孟元元眨眨眼睛,點下頭,嗯了聲。心道,他這是什麽都能看?出?來,連這都知道。

她搭上他的手,任他扶着?她坐去他的身邊,下一瞬攬着?她的腰,更加緊靠一起。

溪水潺潺,幽靜林中是鳥兒們的輕唱,讓人有一種?抛卻所有憂愁煩惱的安靜。

“箱子留下了?”孟元元問,側仰着?臉看?,便見着?枝葉間落下細碎的光,星星點點嵌在男人臉上。

賀勘微揚的下颌,指尖扣着?女子細腰上的軟肉,無端生出?幾分?遐想:“留下了,大師說會?制一把鎖。”

孟元元靠在人身上,低頭揉着?自己的裙裾:“他說,他壽限将至。”

說到這兒,竟有些難過。

“只要?是人,都必須經歷生死?,”賀勘手心摸着?身旁的小腦袋,眸光映着?寵愛,“你?又怎會?知道,這不是大師一直在等的一刻呢?”

孟元元點頭,這些她都懂,不過是覺得傷感,不管是生離還是死?別:“大師看?上去根本就不老。”

“他,”賀勘摟緊身側愛妻,“已經在世過百幾十年了,或許已經參透了世上的一切。”

孟元元驚訝于覺摩的高齡,同時也知道生老病死?是世間規律,誰也無法?改變。

“珊瑚什麽時候會?好?”她問。

“元元,”賀勘身子正過來一些,低頭看?着?孟元元的雙眼,“這件事我來做罷。”

十年前的兇險,至今歷歷在目,甚至是十歲的他,也想要?斬草除根。突然,他覺得孟襄父子的離去,其?實是想護住孟元元和卓氏?

她不要?牽扯進來的好。若一切順利,那麽珍寶現世,陸家昭雪;若是徒勞一場,那把覺摩的鎖會?永遠鎖住珊瑚,或者玉石俱焚……

孟元元眼睛一瞬不瞬,嘴角動了動:“相公?,是不是知道什麽?”

“是這樣?,”賀勘道了聲,神色認真起來,“這件事很可能牽扯到朝中,你?可明白?”

他并不多說,只是簡單的幾個字。

孟元元卻已明白,也就想起當初紫娘的話。紫娘說,十年前賀勘從陸家出?來後,進了市舶司,後面?便有人追殺他。莫不是他身上帶走?了什麽?

她不再多問,只是依偎在他的身上。

“該回去了,時候不早了。”賀勘站起來,彎腰撿起地?上的繡花鞋,提在手中。

孟元元從水中擡起雙腳,落在溪邊趕緊的石頭上:“把鞋給我。”

賀勘蹲下在她面?前,手握上她細細的腳踝,好似在用手指丈量,而後指尖勾了下她濕潤潤的腳趾:“這樣?穿不會?濕了鞋嗎?”

“我先踩着?走?一段就好。”孟元元道,身子往前弓,想去拿過自己的鞋。

“來,”賀勘拿鞋的手一收,讓孟元元抓了個空,反而是身子一轉将後背給了她,“我背你?走?。”

“嗯?”孟元元不禁疑惑了一聲,視線落在男人結實的後背上。

賀勘側着?臉看?她:“上來罷。”

有那麽一瞬,孟元元想到了父親孟襄,那個無限縱容自己的人。她想要?什麽,他都會?給她找來,母親一遍遍數落,說父親寵她寵得太不像話,幾乎讓她腳不沾地?兒……

她嘴角莞爾,雙臂從後環上他的脖頸,整個人趴去他的肩上。

沖進鼻間的,便是獨屬于他的略冷的清爽氣?。這一刻心中感覺是甜甜的,被人寵着?,捧着?,她可以肆意妄為。

背上貼下來小小的重量,賀勘嘴角彎起好看?的弧度:“好了?”

“嗯。”孟元元應了聲,身子下一瞬跟着?起高。她的雙腿分?架在他後腰兩側,雙臂繞着?他的脖頸,整個人伏在他的背上。

他邁步前行,沿着?一條隐秘的小路,去往他們停馬車的地?方。

日頭西垂,炎熱的白日即将過去,天邊起了絢麗的彩霞。

孟元元臉貼着?賀勘的後脊,能聽見他強健的心跳。好似她現在也變得大膽荒唐起來,竟這樣?赤着?雙腳,讓他背着?前行。

起先也是有些緊張,身體繃着?,也怕萬一被人瞧見。可漸漸地?,身體放松下來,幹脆閉上眼睛,偶爾還會?踢兩下腳。

這時,耳邊就會?聽見他好聽的笑聲:“娘子當真調皮。”

孟元元趴在他背上笑,手指在他的肩胛上寫字,輕輕的指尖,好似怕被他試到。

“寫的什麽?”賀勘問,肩胛上的微癢,活像是一條輕羽在心頭掃過。

“沒什麽。”孟元元不承認,拿手胡亂抹了兩把,像是要?抹去痕跡一樣?。

賀勘笑,也沒再追問。好似越發的走?近,就會?發現這個妻子越有趣,竟還有如此調皮的一面?。

走?出?了林子,孟元元掙着?從人身上下來,沒有樹木遮掩,她終究沒有那麽大膽。

她踩上鞋子,手裏拽着?衣衫,想把自己收拾整齊。

“我給清荷觀去了信,說了咱倆成親的事。”賀勘在孟元元面?前蹲下,手裏抓起她的裙裾。

“你?,你?做什麽?”孟元元一慌,忙往回收腳,可是腳踝已經被人抓在手裏,“那邊有人。”

她瞧着?遠處,有那些上完香的香客。

賀勘仍舊低着?頭,幫着?孟元元把鞋提上:“穿好,這邊地?上有尖石,腳滑踩上可有受的。”

方才放松的足兒,就這樣?重新套回到繡鞋中,有些悶,也有些擠。

孟元元老實的站着?,穿好了兩只鞋。

“上車罷。”賀勘走?向幾步外的青帷馬車,手裏牽着?自己嬌美的妻子。

珊瑚這件事不能露出?一點兒風聲,是以,來靈安寺送箱子,也只有他們兩個前來。賀勘是盡快辦完手裏頭的公?務,正好來一趟靈安寺問訊遠岸一件事,這才和孟元元一起。

送來了箱子,後面?就是如何安放那件珍寶,事情總是越來越難。

夕陽西下,古道略顯荒涼,馬車緩緩行進。

車前板上,賀勘手握缰繩架馬,最後一抹霞光消失,天朦胧下黑。

孟元元這次也一起坐在車前板,日幕後的風有了些許清涼,吹拂過她的耳邊,搖晃着?珍珠耳铛。

“咦,刮着?了。”她拽拽自己的裙裾,好似是被卡進了板子裏。

聞言,賀勘勒馬停下,放下缰繩側身過來:“我看?看?。”

他彎腰從她身前探過,越過她的雙膝,手裏抓上她那邊輕薄的裙裾,小心的一點點從板子下扯出?來。

側臉正好在孟元元面?前,輕易能看?見他勃頸上脈搏的跳動。

賀勘擡眼看?她:“好……”

話音未落,唇角邊上落上一方輕輕柔柔,蜻蜓點水一樣?吻了下,轉瞬即逝。他想抓住的時候,人已經退縮回去。

他看?見她臉頰紅透,羞赧的垂下眼不敢看?他……

孟元元也不知,自己怎麽就去親了他一下,是他唇生的好看?麽?才想着?幹脆躲回車廂的時候,後頸被人扣上,然後面?前放大了一張俊臉。雙唇交合,情意綿綿。

也不知為甚,明明也不算遠的路程,偏偏天完全黑下來才回到城中。

孟元元送走?賀勘,自己留在茶莊,想要?将今日的賬目對算一下。

才将進到茶莊,後腳便有人跟了進來。她回身,見到了雅丹。

雅丹如今穿着?倒是有些大渝女子的樣?子,只是仍舊披着?一頭長長的卷發。

“雅丹姑娘?”孟元元心內生出?奇怪,現在要?說已經有些晚,為何人這個時候過來。

雅丹徑直走?到櫃臺前,四下看?了看?,見并無旁人,便道:“我丈夫今晚有空,想談談茶葉的買賣。”

孟元元手裏捏着?賬簿,笑笑:“今日天太晚了。”

“可是我們不能在大渝留太久,”雅丹接着?道,“時間太緊,你?就去一趟罷,我不是壞人。”

是不是壞人,孟元元倒是有幾分?把握,畢竟穆課安那邊給了肯定的。

如此,她放下手裏活計,随着?雅丹再次回到碼頭,上了那艘赤帆大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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