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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而言之,還是陪着一起排隊了。
……出于一些糾結而導致了這個結果,事到如今莊遲也不打算再去細想自己這事做的對不對,不管怎麽樣,至少現在是真的全都搞定了,接下來的流程再怎麽說也只能是各自回宿舍休息。
“離吃飯的時間還有點太早了,”顧溪眠顯然也這麽認為,看了看時間後自然地提議道,“那我送你去宿舍吧?”
……她們這是什麽回合制的陪伴行為嗎,莊遲一梗,艱難搖頭道:“……不用了吧、我還是能找得到地方的,而且文學院的宿舍應該也和我們院不在一個方向……”
“是嗎?那就有點麻煩,”顧溪眠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如果像剛才一樣、我送了你你又因為覺得過意不去而反過來送我的話,那可就永遠結束不了了。”
“……”
聽起來有點怪,感覺會做出這種事的不是戀愛中的情侶就是非要較勁的兩個人,她們兩個跟哪邊都沾不上關系吧。
莊遲讷讷眨了眨眼,剛想說那果然還是在這裏原地分別比較好,就見顧溪眠展顏一笑:“說笑的,我今天不住宿舍,送你過去之後就回家了。”
“只是剛好和我出校順路而已,不是特意去送你,也不是什麽需要你還的人情,”顧溪眠看着莊遲,眸色溫和,“這樣就沒關系了吧?”
“……”
總覺得聽起來話裏有話,好像是在調侃她剛才的行為。但莊遲也沒什麽可反駁的,話說到這裏也沒有可拒絕的理由,她想着難怪看顧溪眠兩手空空的一點兒行李都沒帶來,默默點了點頭:“……那我們走吧。”
在去宿舍樓的路上,莊遲後知後覺地想起了一些關于顧溪眠不住宿舍的設定。這個人應該是不止今天不住在這裏,她基本上是個自我保護意識比較強的人,再加上顧溪眠家境很好,家裏給她在學校附近買了房,所以她除了特殊情況之外一般都不會住在宿舍。
也就是說……晚上的時間應該都不太會在學校碰到顧溪眠。莊遲這麽想着,在察覺自己下意識放松了一些時好笑地搖了搖頭,感覺像是在研究那種游戲裏boss的生态一樣,這是把人家顧溪眠當做什麽難對付的角色了啊,也未免太失禮了。
“說起來,你之前是說聽你的朋友提起過我,對吧?”
“——”
……先撤回前言,這個人确實不怎麽好對付。沒想到會在這種時候突然被翻出舊賬來,莊遲一僵,險險控制住表情,硬着頭皮道:“……嗯、嗯,是有這麽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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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顧溪眠氣定神閑的,一副單純找個話題來閑聊的樣子:“那你的朋友具體都說了些什麽呢?能讓你一眼就認出我來。難道說是給你看了照片嗎?”
她說着半側過頭,柔和地笑着說道:“那我應該是認識你朋友的吧,畢竟能拿到我照片的人應該還蠻少的。”
“……”
……好的,這條路被封死了。她要是真的說是看了照片的話百分百接下來就會被問到“那你的朋友叫什麽名字?”這樣的問題,她去哪編一個這樣的人出來,現在可不是她莊遲能随心所欲創作的時候了……!
莊遲絞盡腦汁思考着,但怎麽都沒想出個說得過去的說法——這麽說起來,她因為顧溪眠長得太漂亮而認出她來這種事也是蠻離奇的。眼看着自己沉默的時間越來越長,莊遲也就越來越焦躁,怎麽會這樣,沒想到會被自己的回旋镖逼上絕路……
“……怎麽了?”
看啊!救命啊!沉默的時間太長讓顧溪眠都察覺到不對勁了啦!莊遲心中咯噔一下,正拼命搜腸刮肚地想着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卻意外地聽到顧溪眠體貼地解圍道:“難道……是因為過去的時間太久了,所以暫時想不起來了嗎?”
……意想不到的援助!莊遲如蒙大赦,給坡就下用力點頭:“是、是的!因為真的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所以一時半會兒就想不起來她具體說了什麽,哈哈……”
顧溪眠看了她幾秒,然後以非常理解的表情點了點頭,眼神看起來溫柔而縱容:“嗯,是我問的太突然了,确實這樣很難立刻想起來吧。”
哇,顧溪眠真是個好人,她是不是得救了!
莊遲非常感動,感覺提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同時還生出一些愧疚,哎,明明是她編謊話還圓不上,結果還得靠人家顧溪眠替她打圓場,這也太讓人過意不去——
“那就等你想起來的時候再說吧。”
“?!”
感動的心情瞬間梗住了,莊遲一顆心放到一半不上不下地卡在當間,僵硬地看向顧溪眠,只見對方仍是以那樣柔和又缱绻的眼神看着她,并用悅耳的聲音說着聽起來非常不近人情的話:“不知道我們下次見面的時候,你是不是已經想起來了呢,真期待啊。”
顧溪眠說着停下腳步,輕巧地看了看旁邊的建築,說道:“到你的宿舍了。”
“那就先這樣,”這樣說着,顧溪眠的聲音裏甚至還帶上了點兒遺憾的情緒,最後向莊遲深深望來一眼,随即姿态優雅從容地微微低下頭,“下次再見了,莊遲。”
正在想着這下次見面不是要大難臨頭了嗎的莊遲沒能做出什麽像樣的回應,只是勉強地“嗯”着向她揮了揮手算是告別,看着顧溪眠高挑挺拔的背影施施然地走遠了。
……怎麽說呢,明明好不容易終于是一個人待着了,心情卻完全沒能輕松起來呢。
本以為被放過了,但好像沒有完全被放過。
心情非常微妙,導致莊遲在打開自己的宿舍門時仍呆呆的沒能緩過來,然後一下子被門後的人吓了一跳。
“哇,”房間裏有個女孩子,似乎也被她突然開門吓到了——說似乎是因為她這聲“哇”聽起來很是有點敷衍,表情的變化也很淺,整個人都給人感覺慢悠悠的。但她比莊遲要更快恢複過來,慢慢眨了眨眼,“你好?你是我的室友嗎?”
“啊、對,”聖布萊斯頓的宿舍是條件優越的兩人間,眼前這位顯然就是自己唯一的室友了,莊遲也反應過來,向她低了低頭,打起精神打招呼道,“我叫——”
“莊遲對吧?我之前查過宿舍名單了。”
女孩子悠悠說着讓開路,在莊遲推着行李箱走進宿舍後幫着帶上門,以平靜的表情自我介紹道:“我叫盧漫,是Beta,你——”
她說着突然頓住了,莊遲将行李箱推到空着的那張床位邊上,奇怪地回過頭去,卻見盧漫的目光正落在她纏着繃帶的右手腕上,然後突然發出聲恍然的噢來。
“你就是那個在校門口和大二的淩璟打架、還打贏了的新生啊?”
“怎麽把鷹傳沒了?!”
沒想到流言會是這樣的進化方向,莊遲費了一番口舌向盧漫說明了事情的真相,對方聽完後說着“原來是這樣啊”點了點頭,但表情仍然是那副平靜樣子完全沒變,稍微有點難以辨別是真的聽進去了還是只是一直在發呆最後随口回答一下。
“就算不是打贏了淩璟,但感覺也厲害。”
但這次似乎是真的聽進去了,盧漫如是點評道:“正常人類的反應力應該是比不上鷹的吧。你是等級很高的Alpha嗎?”
因作弊行為而被誇的時候還是會很坐立不安,莊遲局促地搖了搖頭:“不、我還沒分化……”
“哇,”又來了,盧漫以聽起來完全不吃驚的語氣和表情表示吃驚,“也就是說、你還沒滿十八歲嗎?”
莊遲老實點着頭回應說“還有兩個多月”,盧漫也跟着理解地點頭:“那也快了,反正十八歲之前一定會分化的嘛。”
莊遲含糊地嗯了一聲,有點不知所措地別過了視線。
盧漫說的沒錯。按照這個世界的常識,雖然具體的時間點因人而異,但每個人都會在年滿十八歲之前完成分化,比較早的在十歲左右就會分化。但即使說是這一長段時間都有可能,像莊遲這樣到了只剩兩個多月的時間還沒有分化的人也是相當罕見的,至少這次和她同屆的新生裏就只有她一個,開學前校方還特地聯系過她确認,将她和Beta安排在同一個宿舍也是在那時商量後的結果。畢竟這樣子就不管她之後分化成什麽性別都不會出什麽大亂子。
說實話,莊遲盡管面上不顯,但她在這方面其實是有點憂慮的。她本質上是個半路才穿過來的其他世界的人,雖然應該算是身穿,但這個身體根本就和她之前長着一張臉,天知道究竟是什麽機制。至于分化這種事,教科書上都寫着是基因之類的多重要素促成的結果,但她一個穿越者……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會順着這個世界的規則分化。
萬一她滿了十八歲也沒分化的話,會不會被什麽科學家抓去研究啊。莊遲從幾年前就抱着這樣的擔憂,在今天得知這裏是她的黑歷史小說世界後還在此基礎上多了一重要擔憂的事——
……如果她真的能分化的話,那可千萬不要分化成Alpha啊。
至于原因……當然是因為她的女主角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對Alpha的印象非常之差。如果莊遲沒記錯的話,顧溪眠會在小說的結尾成為那種非常了不得的人物,權力和財富應有盡有,并随手促成了Alpha的社會地位崩塌,像是按死只螞蟻一樣輕松。
……在有這種未來的世界裏做Alpha一定是件很難的事,這麽一想,搞不好不分化被抓去做研究的那條路還能更輕松一點。
雖然莊遲比較想要這兩種事态都不要發生,但她現在能做的也只有每天虔誠地祈禱一下——連能祈禱的天數都已經所剩無幾了,也不知道她這份誠心還能不能傳達給上蒼。而她的新室友并沒看出莊遲的憂慮,猶在慢條斯理地推測着:“不過從你能擋住鷹的反應能力來看,果然還是會分化成Alpha吧。”
“別啊?!”
這份沒有壞心的推測對現在的她來說簡直是一種詛咒!莊遲一個激靈脫口而出,看到盧漫受驚而微微睜大了眼睛時才反應過來,乖覺地放低了聲音:“……我比較想要分化成Beta。”
“噢,”盧漫一歪頭,看起來還更吃驚了些,“我好像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想要分化成Beta。”
确實,Beta是三種性別裏人數最多的,普遍被認為不如其他兩種性別出現優秀人才的概率高,普通,平庸,不上不下,形容Beta的似乎總是這樣的詞,但對莊遲來說,這樣就已經足夠了,上一段人生中斷的太倉促,她穿越後一直以來期望的也就只是想過完普普通通的一生而已。
“……”
不知道為什麽,在這種時候突然回想起了顧溪眠的樣子。
是剛才同她告別的時候。choker修飾下的頸線修長,像天鵝一樣,無處不精致漂亮的顧溪眠,擎着那樣一雙動人心魄的眼睛深深地看她,對她說,下次再見了,莊遲。
……下次再見嗎。莊遲想。
會有這種只要她每見顧溪眠一次、她就會離她期望的普通一生更遠一步的預感,莊遲覺得這大概不是一種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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