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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呈筝的話讓顏悅猛地一怔,她像是不認識柳呈筝一樣,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審視着他。
“那你能告訴我為什麽嗎?”顏悅的眼眶已經紅了。
可柳呈筝卻在看到這句話之後垂下了眼簾:“哪來那麽多為什麽,不過是覺得她的名字特別,順手就寫了出來,天色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你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麽?若沒有特別關注過,你怎麽能知道她的名字就是這兩個字?!”顏悅的眼淚還是沒能忍住,只可惜柳呈筝一直低着頭,沒有看她,不僅不知道她的情緒變化,更不知道她說了什麽。
“這樣看來你沒有聽力反而還是件好事,不想聽的,你只要移開視線,就沒人能責怪你!”
看着柳呈筝低着頭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夾着菜,顏悅突然覺得很無力,自嘲的笑笑,擡手抹掉臉上的淚痕,抓起放在一邊的包,舉步離開。
門被關上的那一剎那,柳呈筝擡起頭朝着門口的方向望去,重重的吐出一口氣,看着桌子上的菜,卻沒了胃口,他将筷子放下,踱步到辦公桌前,打開了才關上沒多久的抽屜,将那張紙拿了出來。
不過是一張再普通不過的A4打印紙,只是上面反複寫着一個人的名字,井?!
天氣進入十一月後就有了越來越冷的趨勢,趁着周末的天氣不錯,井?将棉衣都翻出來曬曬,簡黎坐在沙發上,脖子後面和一只手肘上各戳着一根針,另一只手裏捏着外婆剛蒸出鍋的大肉包子,嘴裏一邊咬着包子,一邊含糊不清的問井?:“外婆的大壽是不是快到啦?”
由于顏歡出差,簡黎的周末百無聊賴,再加上這段時間頸椎又不舒服,就跑來井?這裏讓外婆給她紮兩針。
井?在陽臺上整理着衣服聞言答道:“嗯,下周五!”
“想好怎麽過了麽?”
不等井?回答,外婆端着兩盤菜從廚房出來:“過什麽過,都一把年紀了!”
井?隔着玻璃移門給了簡黎一個就知道會是這樣的表情,簡黎将最後一點包子塞進嘴裏,由于脖子後面紮着針,她不敢扭頭,只好整個身子轉過去看着外婆:“您這話可就不對了,越是年紀大的人才越要過生日,多福多壽呀!”
外婆瞧她像個木偶一樣的動作太滑稽,忍不住笑了出來:“行了,你可老實點別亂動!再有五分鐘就能拔了。”
說完外婆又轉身進了廚房,井?從陽臺進屋,坐在簡黎身邊道:“估計按照外婆的意思,就和往年一樣在家做一桌菜就了事了,不過我想今年畢竟是七十歲的大壽,還是要稍微隆重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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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算怎麽個隆重法?需要我出錢還是出力?”簡黎才吃完包子,又拿起了茶幾上的橘子剝了起來。
井?微微挑眉狡黠的沖她笑笑:“當然最好是既出錢又出力!”
簡黎塞了一瓣橘子到井?嘴裏:“小妞心挺黑呀?!這麽壓榨我,就不怕我奮起反抗?!”
兩個人正鬥嘴,外婆将一大碗湯端上桌招呼道:“好啦!吃飯了!”說完她走過來給簡黎起針。
吃完飯,簡黎拉着井?出門,兩個人開始謀劃給外婆過生日的事項,訂飯店選蛋糕買禮物整整忙了一下午,只等着生日那天給外婆一個驚喜。
周四這一天是學校三年一度的師生越野賽,由于系裏的幾個教授年紀都大了,這次的參賽任務就自然而然的落在了井?和左航兩個人身上。
其實井?自小就不擅長長跑,可是這次趙主任根本不給他們推脫的機會,只丢下一句:“可以不拿名次,但是必須堅持跑完。”就端着他的保溫杯出門了。
周四一大早,井?将提前準備好的運動服和跑鞋塞進包裏,前一天晚飯過後,她就隐隐的覺得肚子有點不舒服,算了一下日子,過兩天就是姨媽造訪的時間,所以她并沒有放在心上。
吃早飯的時候,似乎感覺到那種疼痛又明顯了些,只是井?的姨媽一向時間很準,她猜可能自己晚上睡覺又踢被子了。
到了學校,各個年級的學生已經陸續在體育館內列隊,主席臺已經布置停當,整點的時間到了,開幕式正式開始。
各位校領導講話完畢後,參賽選手集聚在賽道上,第一槍是學生男子組,第二槍是學生女子組,接下來才是教工男子組,教工女子組。
在發槍前,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什麽,井?覺得小腹那種隐隐的痛又有了加劇的趨勢。
可是已經站在賽道上,沒有了退路,只期望不要那麽倒黴偏偏這個月的姨媽會提前來。
随着一聲槍響,參賽選手們魚貫而出,井?不敢在一開始的時候消耗太多的體力,只跟在隊伍的中後部分勻速往前跑。
他們這一槍帶路線的是趙主任,他今天穿了一件姜黃色的羊絨尼大衣,系着一條紅色的羊絨圍巾,騎着電瓶車,即便不特地尋找,也能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
井?努力的調整呼吸集中精力,不讓小腹那點疼痛影響到自己的步伐頻率,可是她越是想刻意的視而不見,那一陣一陣的痛感就越是明顯。
一開始只是肚臍周圍一陣一陣的隐痛,到後來轉移到了右側下腹部,而且疼痛來襲的間隔越來越近,疼痛也越來越劇烈。
井?已經不知道自己額頭上滑落下來大滴大滴的汗珠是因為劇烈的運動還是因為劇烈的疼痛,只覺得耳朵嗡嗡的響,眼前的畫面也越來越模糊,只有自己心底一個意念不停的提示自己要保持清醒。
終于在只完成路線全程不足三分之一的地方,井?再也堅持不住,一頭栽倒在路邊。
而這個位置剛好是一個轉彎,這個路段所有的選手已經拉開了距離,前面的人沒人回頭無法發現,後面的人又沒跟上來,看不到轉彎處的情況。
在頭和地面接觸的瞬間,井?的意識有一瞬間的清明,隐約中她看到一個人從路旁的一家咖啡店沖了出來,然後又有很多人圍了上來,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人抱起來,也看到那個沖出來的人焦急的對她說着什麽,可是她耳邊依舊是嗡嗡的聲音,絲毫也聽不到他說的話。
那個時候,井?的腦海裏只有一個想法,哦,原來聽不見是這樣一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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