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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醒來的時候,房間裏已經是漆黑一片,客廳裏傳來電視機的聲音。

她揉了揉眼睛,伸手去拿手機,餘光卻瞥見房門沒有關緊,隔着門縫,能看到熬登圓嘟嘟的小臉。

“阿?!羞羞臉!”

說完他登登登的跑走了,井?只當他是因為自己的睡相不好才會這樣說,也沒在意。

看了眼手機,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聽了聽外面的動靜,大家好像都沒睡,一邊看電視一邊還在聊天。

井?拿了歡喜換洗的衣服準備去洗澡,剛出房間就聽到了哈日伊罕和巴特爾大叔的笑聲:“別說,你們還真是挺有夫妻相的!”

井?原本往浴室走的步子驟然頓住,剛好張姨從廚房走了出來:“小?醒了?快來喝奶茶,我剛煮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看了過來,井?的視線卻一下子就落在了柳呈筝的身上,然後是他捧在手裏的平板電腦。

“上次的片子已經做好後期了,你要不要來看看?”柳呈筝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意,目光坦然的看着井?。

井?卻避開了他的視線:“哦,暖氣太熱了,我去洗個澡,你們看吧!”

說完她轉身進了浴室,等她再出來的時候,張姨和巴特爾大叔已經回了房間,哈日伊罕正要送睡着的熬登回房間,而柳呈筝筝捧着一杯奶茶坐在沙發上,見井?出來,他站了起來:“我想我們應該談一談!”

井?看了一眼哈日伊罕,哈日伊罕調皮的吐了吐舌頭:“熬登估計還沒睡安穩,我先陪他一會,你們進去聊吧!”

說完她抱着熬登進了熬登的房間,而柳呈筝跟在井?的身後緊了哈日伊罕的房間。

進門,井?指了指窗邊的椅子說:“坐吧!”

柳呈筝依言坐下,雙手放在腿上,手指看似自然的交叉在一起,半晌他才開口,嗓音是前所未有的低沉:“阿?!我可以這樣稱呼你麽?”

井?擦頭發的手頓了頓,但最終她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時間不早了,你有什麽話就直接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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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呈筝低頭深深的吸了口氣,許久才又擡起頭看向井?:“顏悅那天說的話并不是真的,她對這件事又誤會,她一直認為我接近你是因為你像秋櫻,可事實上我從來不覺得你們有什麽相像的地方。”

井?一直垂着眼簾,手裏的毛巾擦着頭發,聽完柳呈筝的話,她将毛巾随手放在一邊的鬥櫃上,轉過身看着柳呈筝。

“其實你真的不必解釋的,不管你是出于怎樣一種原因接近我,其實對我來說都沒有什麽影響,只要你的心裏對這件事有清晰的概念就好。”

柳呈筝低垂着眼眸倏然笑了起來:“如果真的沒有影響,我真的不知道怎麽理解你自那天起對我退避三舍的态度。”

井?的眉峰微微一抖:“那是因為……那是因為……正常人遇到這樣的事,自尊心都會受創吧!”

柳呈筝又笑了,而且這次井?從他的笑裏面分明的看出來意思不壞好意的意味。

“那哈日伊罕說你親口承認你喜歡我是怎麽一回事?!”說完,他依舊用那雙滿是促狹笑意的眼睛看着井?,似乎生怕錯過她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

他的話音還沒完全落下,井?的腦袋就炸開了,臉一下子漲的通紅,瞠目結舌的看着柳呈筝,嘴巴張了張,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阿?,我知道,有些事你可能還沒有想好,需要時間來考慮,我只是希望我們之間可以沒有那些不必要的誤解,所以有些話我現在必須和你說清楚。”

柳呈筝收起了笑意,凝神斂目,很認真的看着井?,倒讓井?臉上不自在的紅潮顯得不那麽燙人了。

“我記得我和你說過我是因為之前的一場事故才失去了聽力,其實在那場事故中,我還失去了我最尊敬的師長,和最好的朋友。我和秋櫻是朋友,至少,在我看來是這樣。”

“那顏悅……”

井?還沒說完,柳呈筝就打斷了她:“顏悅她誤會了,其實也難怪她會誤會,當時因為我們走得近,同學們就強行點了鴛鴦譜,各種傳言說我們是一對,只是秋櫻的性子比較大大咧咧的,并不在意這些,我更不好特地去強調什麽,所以當時很多人都覺得我們是在談戀愛,包括你上次在我們學校見到的那位老師。”

井?恍恍惚惚的點了點頭:“哦!”

柳呈筝偏頭看着她:“哦!你就只說一句哦?”

井?從恍惚中回過神,又重新拿起了毛巾開始擦頭發:“哈日伊罕的話,你千萬別當真,我是說着玩的。”

柳呈筝起身走過去蹲在井?面前,面對面的看着井?,讓井?又了一種無所遁形的壓迫感:“是認真的還是說這玩的,你心裏清楚,我心裏也清楚,只是我不知道,你究竟給自己的心裏設了怎樣的一道卡?”

其實從一開始,柳呈筝就很明顯的感覺到井?在可以的避開他,每一次他想要靠近的時候,她就會本能的退開,他一直以為她只是比別人更懂得防備。

可是今天,哈日伊罕找他聊了很多,從井?的小時候開始,她将她認識的那個井?剖析給他聽。

哈日伊罕口中的井?,和他曾經心心念念惦念的那個小姑娘的影子重合在一起,可是卻和他認識的井?判若兩人。

他認識的井?沒有那麽明媚開朗,沒有那麽堅韌倔強,也沒有那麽叛逆跋扈,是什麽成就了今天這個井?,他的心裏隐隐的疼痛中參雜着更多的是恐懼。

因為那份恐懼,他甚至不敢深問,他害怕得到的答案會和自己心裏的那個答案重合。

可是潛意識裏他又想知道答案,因為他期盼着老天能成全他心裏的那一點點僥幸,畢竟,他惦念了那麽多年,畢竟隔了這麽遠的距離還能再次邂逅這份惦念,他始終覺得這是命運的眷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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