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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手裏的活一頓:“井烨?說沒說是什麽事?”

外婆也把手裏的抹布放下,扭頭看着井?,臉上的神情顯得有些猶疑,嘆了口氣可最終還是開口了:“他……他說井家的老婆子……病危了,估計也就是這幾天的事了,那邊的大人都贊成通知你,不過你大伯覺得你畢竟也是井家的子孫,應該讓你知道。”

井?低垂着眉眼,繼續手裏的活:“我知道了又能怎麽樣,恐怕她最不想見的就是我了。”

外婆又是一聲嘆氣:“明眼人都知道,這麽多年,她那麽對你,根本就是無理取鬧撒邪火,你大伯之所以讓井烨來傳話,多半還是想讓她走的時候,子孫都聚在身邊罷了,你要是實在不想過去,也不用勉強自己,畢竟這麽些年,沒有他們家人的照拂,你也長這麽大了,不欠他們什麽!”

這麽些年,井?在井家人那裏受的委屈,外婆都看在眼裏,說不心疼是不可能的,偏偏井?是個什麽事都藏在心裏的孩子,有什麽委屈也從來不和她說,這讓她更加心疼。

井?手裏洗着碗,心裏卻已經亂了,她很矛盾,不知道自己究竟應不應該去看奶奶。

去,只怕所有人都會添堵,可是不去,大伯通知了她,不去,只怕又是一場怨怼。

“井烨有沒有說她現在的狀态怎麽樣?人還清醒麽?”井?思忖了一陣,開口問外婆。

外婆微微一怔,随即說:“他沒有細說,我也沒問,好像說是腦溢血,多半是昏迷的吧?!”

“哦,回頭我給井烨打個電話問問再說吧!”

“先不說這個,你到是給我說說你和小柳是怎麽回事?”外婆擦好竈臺又将砧板和菜刀收好,靠着流理臺一本正經的看着井?。

“什麽怎麽回事?不是和您說了麽,就是朋友!”井?心虛,明知道外婆在盯着她,就是不敢擡頭,可是耳根卻不自覺的紅了。

外婆輕哼了一聲:“就是朋友?那怎麽就那麽巧,他也去了巴特爾家?”

“我怎麽知道,我去了看見他的時候也挺驚訝的!”井?這話倒是實話,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現在說實話也覺得心虛。

“哎!真是人老了,讨人嫌了,什麽話也不說實話了!”外婆一邊故作生氣的姿态,一邊往外走。

井?趕緊胡亂朝後抱住外婆,将側臉貼在外婆背上:“哎呀!我的老佛爺呀!瞧您說這是什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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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被井?濕噠噠的手沾了一身的洗碗水,假裝嫌棄的掙了兩下:“行行行!有話說話,別弄我一身水!”

井?還是保持姿勢抱着外婆,輕聲的說:“外婆,不是我不說,是這事我心裏還沒有拿穩。”

外婆輕柔的拍了拍井?的手背:“小?,感情這種東西,最忌諱的就是衡量,既然喜歡了,只要他也是真心待你,比什麽都重要,懂麽?”

井?在外婆的身後默默的點了點頭,她知道,母親失敗的婚姻和凄苦的一生,不僅僅在她的心裏留下了陰影,更是外婆致死都不能釋懷的痛。

外婆會這樣說,可見外婆的內心也是矛盾的,既怕她因為母親的影響而對感情有所顧忌,又怕她誤入歧途會走上母親的老路。

回到自己的房間,拿起手機準備給井烨打電話的時候,手機裏進了條微信,是柳呈筝發來的。

“我在你行李箱裏放了一個東西,記得拆開看。”

井?将放在牆角的行李箱打開,在側袋裏看到一個平板電腦才剛點開,手機那邊又進了一條微信:“平板的密碼是你生日。”

井?笑了笑,好奇他是怎麽掐準她會在這個時候回房間的,點了密碼,剛想說問他為什麽要送她一個平板,信息就又來了:“看相冊!”

井?一下子想起之前在巴特爾大叔家裏的時候,他就是拿着一個平板在和哈日伊罕看照片,這……該不會是……

點開相冊之後,果不其然,裏面存的正是之前她作為模特和他一起拍的那套婚紗照。

一共兩個相冊,一個是三百多張的原片,一個是精修之後的八十多張備選入冊的。

井?最喜歡的還是民國主題的那一套,很自然唯美,看着照片,又讓她想起了拍這些照片時的感覺,心裏有一種難以描述的悸動。

“我們的第一套婚紗照,你要好好的珍藏!”

看着柳呈筝發來的信息,井?不自覺的笑了,回到:“這怎麽能算?!”

柳呈筝一個人躺在床上,床頭燈柔和的光線照在他的臉上,使他的眉眼也染上的了溫暖的顏色。

看着井?回過來的信息,他不自覺的笑了起來,扭頭看着床頭櫃上的水晶相框,相框裏梳着兩條麻花辮的井?仰頭看着漫天飛舞的銀杏葉,臉上的笑容讓他深深眷戀。

剛到家的時候,他接到一個電話,是一位長輩打來的,一個許多年沒有見過的老人即将離世,因為和那位老人的接觸并不算多,所以他的心裏沒有太多的難過,只是因為某些原因,他心裏非常矛盾。

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時候,他格外想念井?,忍不住就想和她說說話。

第一條信息發過去,她沒有馬上回過來,他看着黑黢黢的手機屏幕,心裏就按耐不住,一條接着一條的信息追過去,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也會有這種耐不住性子的時候。

兩個人東拉西扯的聊了一會,井?這邊來了電話,是井烨的號碼,她才想等和柳呈筝聊完就給他打,他卻先打了過來。

“是井?麽?”低沉冷肅的聲音自電話那邊傳來,竟是井?的大伯井放的聲音。

井?有些緊張的由半躺的姿勢坐了起來:“是我,大伯您好!”

“你奶奶的情況你都知道了吧!”

“嗯……”

“你爺爺去世的時候沒有告訴你,主要是怕你奶奶見了你情緒不好,那個時候她的身體就已經很不好了。”

聽到大伯這樣說,井?響起去年在墓園見到奶奶時的情況,那個時候她的情緒很激動,井?匆忙的離開,也沒有注意她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可是短短半年的時間,就成了病危,想必那時候确實就有了問題。

“大伯,我不是不想去看奶奶,只是每次她見了我……我是怕她生氣。”

“讓你來,就你是奶奶的意思,你不用顧忌其他的,她現在也沒有力氣把你怎麽樣了。”

井?心裏一怔,自從父親去世後,奶奶最恨的就是她,在她看來,即便是死了,她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她了,卻又為什麽會要提出讓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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