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結界
許是隔着一層結界的緣故,月不挽只能看見他們的動作神情,卻聽不見一絲一毫的聲響。
“随我進去吧!”洛夕拉着月不挽的衣袖,進入結界,周圍的空氣如同透明的水波紋,微微蕩漾而開。各種亂七八糟的聲音轟然入耳,月不挽無來由的感到一陣惡心難受。
“你就在這裏休息一晚,明日一早,我帶你們去試煉地。”洛夕道,“哦,忘了告訴你,這些人都是魔界的重級罪犯,皆是窮兇極惡之徒,這裏可沒有你們人界的法道規則,死了便是死了。”
“勸你莫要怪獸還沒見到,就終結在這裏。當然,還有些人是被強行抓來的,不過幾乎沒有什麽人真的自願來到暗域。”
月不挽揉了揉太陽穴,她已經很久沒能好好休息了,身上的傷也痛的不行,她得盡快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睡上一覺,也要為自己的傷口塗上藥。
雖然她現在突然有點不确定,是否夜無尋會真的給她療傷之藥,不知道塗上之後,傷口會不會疼痛萬分,會不會腐爛的更加嚴重,使愈合更加緩慢呢?
想到這裏,月不挽扯了扯嘴角,世道所迫,她竟覺得此間之事,人人滿懷惡意,無不可懷疑者,連自己都覺得可笑。可無論如何,一旦想到夜無尋的臉,總是不能聯想到什麽美好的事情上去。
“知道了,無論如何,多謝你。”月不挽誠懇道。
洛夕哈哈大笑:“你最好是活着,到那時再道謝不遲。”說罷轉身離開了結界,他運起輕功,很快便無影無蹤,消失在迷蒙的夜色裏。
月不挽朝着曠野深處走去,那裏有看起來較為柔軟的雜草,可以讓她不論是坐着還是躺着,都更加舒适一些。
不少人察覺她的到來,方才他們太專注于自己的世界之中,或是大吵大鬧,或是沉浸在自己悲傷的情緒裏,沒有發現她這個新來的倒黴鬼。現在,他們有很多人側頭看着月不挽,有打量探究的眼神,有不屑的眼神,有輕視的眼神,更有人向她投來近乎猥瑣的、玩味的眼神。
月不挽知道這種眼神是什麽意思,但她現在很累,不願浪費精力多生事端,于是壓下心裏厭惡,無視了這一切。她面無表情地走過去,周身散發着極為冷酷的氣息,她的破爛衣衫,一身血跡,的确讓她看起來像個惡徒。但她清秀的臉龐與少女的單薄身板,卻又讓她看起來輕輕一折就可以摧斷。
徑自來到一個安靜無人的角落,那裏是一堆枯黃的雜草,她将那些雜草攏了攏,較為整齊地鋪好,攏成了一個坐墊。然後她坐上去,望着空氣發了一會呆。
她讨厭那種看廢物的眼神。
啊……無論怎麽想都還是很讨厭啊。
月不挽此時很茫然,只想将大腦放空,并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些什麽,也沒有倒頭大睡,畢竟這麽多人在周圍,她得時刻分出心神警惕着。
Advertisement
突然,眼前多出了一雙腳。
有人來了。她眉頭皺起,只好停止了這場短暫的思緒放空,并且對這個不知趣貿然打擾她的人,掀起了毫無道理的遷怒。
月不挽雙眼輕擡,眼底是毫不掩飾的冷意。那是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面相猙獰可怖,臉上有幾道長長的刀疤,最深的那道從額頭一直延伸到嘴唇處。
那人肆無忌憚地打量着她,緩緩道:“呵呵,有這麽美的小姑娘與我共赴黃泉,我鐵九還真是豔福不淺。”
說罷,他将手伸向月不挽的臉龐……
那只手陡然停在半空。
再然後,一個黑影飛出去好幾米遠。
周遭的一切像是靜止了般,沒有任何聲響。月不挽輕擡的指尖,泛着濃濃的黑色霧氣仍未散去,她并沒有觸碰到那人,卻在瞬間爆發出強大的魔氣,使得那人受到沖擊,以至于出現這樣的局面。她現在可以随時輕易地釋放力量,但卻無法把控力量的強弱,并且通常是過于強橫,而非力有不逮。
那人撲倒在地,捂着肚子,他瞪大了眼睛看向月不挽,神情滿是憤怒與不可置信,原本就醜陋不堪的面龐在此刻顯得更加猙獰恐怖。
月不挽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指尖餘霧缭繞,甚是好看。她感覺到體內那股力量橫沖直撞,一次又一次的釋放使它更為洶湧強烈,方才那一擊的魔氣出口主要來源于手指,卻多半能使其五髒六腑碎個稀巴爛了。她看着那人嘴角止不住流出的鮮血,微笑道:“這是誰豔福不淺啊?唉,可惜我對手下亡魂的姓名沒有興趣呢。”
她在笑着,卻讓人毛骨悚然。
她一步步走向那人,又狠狠踹了他一腳,那人吃痛悶哼了一聲,可憐他一身堅硬的肌肉,此時卻無力反擊。
月不挽看向他的右手,心道不如便用這送上門來的傻缺立個威。哦,對了,她是很讨厭那種蔑視的眼神,但這個人剛剛的眼神,便是玷污與亵玩。何止讨厭,簡直是令人作嘔。
想起來了,這不就是剛剛她走過來時,那群帶着猥瑣的、玩味表情的其中一個麽?月不挽今天很累,也憂心明日的試煉,她不是沒想過饒恕他,但奈何這人嫌命長,一心求死。
此時他的右手——方才欲圖伸向月不挽臉頰的那只手,正捂着自己的腹部,鮮血從嘴裏流出來,滴在上面。
月不挽擡起腳,踩在那人手上,運起周身魔氣,将氣力凝聚于腳下,狠狠的一用力,這靈力的侵入,足以将疼痛放大千百倍。
那人配合地發出慘叫,一個身材魁梧,長相猙獰的大男人,被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用一只腳踩着,那模樣分外滑稽。
沒有人幫他說話,所有人都視若無睹。這就是暗域。
大概是這劇烈的疼痛實在令人難以承受,他渾身抖個不停,最後竟然還痛哭流涕地大喊着:“我錯了!我錯了!放過我吧!求你了!求求你……姑奶奶!姑奶奶!我再也不敢了!”
但月不挽還是沒有停止腳下的動作,她碾壓着那人的手掌,碾壓着……直至其成為血肉模糊的一團。
她移開腳,粘稠的濃漿混着皮肉,那鞋底仍在流淌着鮮血,滴答滴答……
她面不改色。
除了眼裏的幾分嫌棄。
腥臭味撲鼻而來,她皺了皺眉頭,以手輕掩,心道這樣做還真是惡心。她嗤道:“睜大你的狗眼看看,姑娘我年紀輕輕,誰是你的狗屁姑奶奶!”
那人難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右手,不發一言,便似聽不見外界聲響一般,片刻,他突然嘶啞的吼叫着,模樣狀若瘋癫。
月不挽聽的內心一陣煩躁,她想起那日在死生殿上,夜無尋用魔氣隔空殺人的畫面。
學不會安靜的東西,就讓他閉嘴。
她将靈力聚集于右手之間,向着那人脖頸間抓去,但是由于自身還沒有很好的掌握将體內魔氣運用自如的方法,那力量瞬間爆炸。
轟的一聲,如同雷鳴。那人的身體破碎四散,什麽腸子啊、內髒啊、骨肉啊……零落一地。鮮血潑灑開來,染紅了大地,染紅了枯黃的雜草。那人的頭顱被巨力沖出了好遠,至死仍然是張着嘴唇,雙目圓睜。
他一定從來沒想過自己會以這種出人意料的方式死去。
那突然爆發的巨大沖擊,就連月不挽也始料未及,她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兩步,好不容易才站穩。
入目是滿地狼藉,腥臭味更加濃烈了……
她想過讓他慘死,殺雞儆猴,以令其他人心生畏懼。卻萬萬沒想到會是這種方式,事情的發展軌跡已經脫離的她的掌控,但好在無傷大雅,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管他橫着死還是豎着死,四肢是否健全?
月不挽深吸一口氣,用地上雜草蹭了蹭鞋底血污,回身重新找了個地方歇身,就像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她聽見有人在小聲談論,無非是說她的做法過于殘忍之類的。然後她冷着臉睨了那人一眼,那人立刻噤了聲。所有蔑視的神色都消失了,只剩下畏懼。
現在這個地方很幹淨,所有人也自發地離她很遠,此時天色昏黃,好似人間傍晚将至。距離明日越來越近了,大家都希望能夠好好休息,養精蓄銳——為了明日在試煉場上,不要死的太難看。
沒有人知道他們會面對怎樣巨大的危險,但是都不約而同的感覺到死亡的臨近。因為從外界傳聞來看,無論是生死城還是暗域,都不是什麽幹淨的地方,不僅僅是地獄二字就可以形容其慘烈。
月不挽也是一樣。她将雜亂的軟草攏成一團,這次是想做個枕頭躺上去。天知道這是多麽難能可貴,終于可以休息了。
沒有人理會那散落一地的殘屍,不知何處而來的昏黃映照下,凄慘而又可笑。
她望着天空,那裏沒有太陽。
說來也奇怪,雖說生死城裏,除了之前所見過的煞風殿外,每一處都是暗夜無邊,即使有光亮,也是分外微弱。就像明月殿,幾乎都是借着月亮的微光,整個暗域都籠罩在月色清幽之下。但這結界內卻擁有與人界相似的天色變換,進來時尚且如同白晝,現在卻仿佛黃昏時分,殘陽如血。估計再過一會兒天空就會暗下來,四周黑暗一片,至于為何如此,多半是這個結界布置者的靈力施法導致。
等天色完全黑下來,再給自己擦藥吧,那樣不容易被看見,月不挽想道。适才她能夠輕易得手,很大程度上取決于旁人的輕視,沒有人可以料想,一個渾身是傷的虛弱少女,竟擁有如此驚人的力量。
但明日不同,那會是一場真正的戰鬥。
她将為之拼盡全力。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