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煉獄
聽見洛夕的話,排在隊伍最前方的那人盯着石門,眼神呆滞卻又溢滿恐懼,好像看見死神終于要來奪走他的生命了。
他雙手不由控制地抖個不停,口中呢喃道:“我一定會成功的,會成功的……”
石門突然打開了,那人邁着沉重的步伐走進去了。
關閉的石門上好似平鏡,浮現出裏面的景象——原來洛夕之前所說的是這個意思。
衆人能夠清楚地看見,裏面的怪獸身形龐大,爪牙鋒利,周身覆蓋着堅硬的鱗甲。
它的脖頸處堆積着一層層的皮肉,好像被拼命地壓縮在一起,樣子極為惡心,頭臉更是見所未見的恐怖扭曲。
那人在它面前顯得異常渺小,便如同玩具一般。他怔怔地盯着自己面前的龐然大物,似乎已經無法進行正常的思考。
他的頭腦一片空白,只覺腳下一軟,整個人跪在了地上,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洛夕看着石門上呈現出來的景象,突然大笑起來。但是除了他,沒有人笑的出來。
那怪物比人類整整大了十倍不止,它的鱗甲看起來還那麽硬。
況且他們的裝備并不如何上乘。
“看見那個可愛的小怪獸了嗎?我們魔族之人通常稱它為深淵巨獸。它時常游蕩于生死城邊緣,也就是……入口處的一片黑暗混沌中,據我所知,這是尊上好不容易才捕捉到的,你們可要好好享受哦!”洛夕笑着道。
月不挽皮笑肉不笑:“你管那東西叫可愛的小怪獸?”她此時手心全是汗,費了好大力才勉強扯出了一絲笑。
“哈哈哈,難道不可愛麽?”洛夕道。
說話間,試煉機關啓動,那只深淵巨獸已被解開鎖鏈,露出它兇猛的獠牙。
也許是被束縛的太久,它發出一聲長長的低吼,仿佛地動山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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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在地上連滾了好幾圈。
巨獸伸出了它尖利的爪子,速度非常快,那人轉眼間被捏在手中,他發出絕望的嘶吼,大喊着救命。
但沒有人能救他。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卻眼睜睜看見,那人在奮力的掙紮中,在撕心裂肺的吶喊中,被捏的四分五裂,支離破碎。
随着血漿四濺,肢體落的到處都是。
入目一片猩紅。
然後那巨獸雙眼發光,将散落在低的肢體撿起來,全部塞入嘴裏,咀嚼着。
它手舞足蹈,似乎格外興奮。
“忘了告訴你們,血腥味可以使它變得異常興奮喲!”洛夕解釋道。
他似乎一點也不在意那個人的死亡。
說到底,月不挽也不在意,所有人都不在意。
他們只是在意自己會經歷和那個人一樣的事。
死的不明不白麽?真令人火大……她可不想成為那種惡心生物的食物。
洛夕道:“沒想到這麽快就死了啊,真沒意思,你們覺得呢?”
衆人目睹了那一場死亡。
近乎詭異的安靜過後,是驚天的慘叫,在地牢裏此起彼伏,充滿了恐懼、絕望和無助。
倒不如給自己一刀來得痛快,月不挽想道。
她覺得自己很想吐,頭暈又乏力,渾身上下說不出的難受。
但這種場面分明已經不是第一次見了啊。
有人往欄杆上撞去,當場倒地不起。
洛夕說死了沒啊,沒死就給他補一刀,這種人活着純粹是浪費空氣。
然後有人捅了自己一刀,是心髒。
用這種方式結束生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月不挽心道她只是想想而已啊,難道他們聽見了?
雖然來一刀是痛快了,但那不是她所喜歡的方式,她不會那樣做的。
絕對不會……再說了,人活着本身不就是不痛快的麽。
她想過自己在一場轟轟烈烈的戰鬥中死去,身後是不斷前進的人們,而人們會替她幹一番大事業;她想過自己在一場決鬥中死去,那會是被衆人銘記的壯烈的死亡;她想過自己會為了給師父報仇而死去,那樣也算是死得其所……但她從未想過死在這裏。
死在這陰森腐敗的地牢裏,死在那只又恐怖又惡心的怪獸手中,死後還逃不過被它的唾液吞食的命運。
即使要死,也必定讓那怪獸付出代價,她咬牙切齒地想道。
身後傳來哭聲,是蕭疏。
也許他是第一次見到這般景象。
月不挽嘆了口氣,道:“不要被自己的恐懼殺死。就算要死,死在敵人手裏也不賴。”
這話說給蕭疏,也說給她自己。
蕭疏竟然奇跡般的,不再嚎啕大哭,他又握緊了那把短刀,好像它能夠給予自己勇氣與希望一樣。
他吸了吸鼻子,依舊抽抽噎噎。
真是個愛哭鬼啊。
可愛不能免死。真可惜。
第一個試煉者已經失敗,接下來輪到第二個。
可那人正在痛哭流涕,扶着石門不停地咳嗽幹嘔……門突然打開了,他腳下一個趔趄,在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滾了進去。
是洛夕踹了他一腳。
“哈哈哈,進去吧你!”洛夕一如既往地笑着,是那樣肆無忌憚。
也許他經歷了太多這樣的事吧。
石門浮現的景象裏,那人連滾帶爬,想要離巨獸更遠些,但那巨獸看到了他——新的獵物。
他似乎正在拼命地往巨獸身上發射暗器,但他緊閉着雙眼,不辨方向。
細小的暗器打在巨獸身上,又一個一個掉落了下來。
或許是他的力道不夠,無法穿過巨獸堅硬的外殼。
但它更加興奮了。
巨獸用詭異的雙眼看着他,那眼神充滿了好奇,然後它突然跑過來,把那人踩在腳下,一切都消失了。
鮮血……流不盡的鮮血。
不用看也知道那人怎樣了。
它擡起腳來,然後所有人看見了那一灘肉泥。
巨獸為自己所見發出了興奮的吼叫,那叫聲聽起來很快樂。
月不挽看見它的脖頸處稍稍地伸長了一點,細嫩的肉色一閃而過。
這深淵巨獸體積龐大,速度卻足夠快,周身就像覆蓋着堅硬的铠甲,唯獨脖頸處盡是褶皺,看樣子似乎可以伸縮……
世間武功,皆有命門。
莫非……這便是深淵巨獸的弱點?
月不挽心裏浮現了一絲生的希望。
但她不能确定,那或許是自己一瞬間的恍神,又或許是自己的幻想過于強烈。
排在隊伍前面的試煉者或自願,或非自願,一個一個都進入了暗域試煉場。
他們有的認為自己能成功,和之前的失敗者不一樣,但最後結果告訴他,其實也沒什麽不一樣,除了死去的方式——千奇百怪。
但月不挽一直全身心地盯着石門上浮現的景象,觀察着深淵巨獸的一舉一動,不放過每一個細節。
直到……排在月不挽前面的那人走了進去,帶着一種自殺式的面部表情。
他們至始至終沒有過交流,月不挽不知道她來自哪裏,經歷過怎樣的生活,喜歡過什麽樣的人,此時此刻又在想什麽。
洛夕已經哈欠連天,他伸了個懶腰道:“哎呀,好無聊啊。
這簡直就是單方面的虐殺,完全就是讓我來看一百種死亡方式。哦……還有慘叫方式。”
此時月不挽站在距離石門最近的位置,下一個就輪到自己。
洛夕站在她身側不遠處,右邊是關押罪犯的牢籠,血腥味很濃郁。
鞭子擊打的聲音不知在什麽時候停止了,總之在大多數時間裏,它是被慘叫聲和哭喊聲蓋過的。
月不挽想用什麽轉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她看向右側的牢籠,鐵欄內的牆壁上釘着一個血肉模糊的男人,他無力地垂着頭,前額的劉海落下來,發絲淩亂,遮擋了一半的臉,隐約露出俊俏的容顏,看樣子似乎還很年輕。
“看什麽呢?怎麽,長得很帥?”洛夕調侃道。
月不挽扯了扯嘴角:“呵,還不賴。”她發現自己的牙齒似乎止不住打着顫。
“哈哈哈!人都要死了,還關心這種事兒呢?”洛夕大笑道,“這可是今天最好玩的事了!說實話,我還真有點期待……你會怎麽死?”
“你放心,我一定會将你的遺言告訴驚大人,你說他長得很不錯,哈哈哈哈哈……”洛夕接着道,“這個我真是能笑一百年!”
他用手拍打着牆面,好像要笑斷了氣。
月不挽想說上一個在我面前這樣笑的已經死了,但突然發現自己沒有資格這麽說。
洛夕是她的前輩,也是監督她試煉的人。
并且她馬上就要踏進去,面對所謂的……深淵巨獸。
不知道是誰,居然給它取了個人模狗樣的名字。要月不挽說,它真應該叫做又醜又該死,獸。
鐵牢內,被釘在牆壁上那人,也就是驚,似乎很輕微地動了一下,居然還沒有失去意識。
他受鞭笞之刑三天三夜,必然虛弱不堪,數度昏厥,唯一一點殘存的意識一定是被洛夕的哈哈大笑喚醒的,月不挽從未聽過如此誇張的笑,她猜,驚一定很想殺了洛夕。
或許她倆可以尋求一下合作,當然,如果她還活着的話。
石門上,可以看到那人的頭已經被巨獸含在嘴裏,只有雙腳還露在外面,不停地掙紮着,結局已經再清楚不過了……他的雙腳踏着死亡的節奏,向月不挽急馳而來。
到目前為止,無一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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