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初遇

有人插嘴道:“诶,先生,聽聞那千帆盡便是醉涯泉中誕生,可謂是天神下凡,長生不老之身啊!”

“我也是聽說,剛開始還不太相信,可你說他倘若不是天神派來人間的使者,又怎能滅了妖皇絕潋呢!”

月不挽聞言禁不住笑出了聲,又擡手飲了口茶,事不關己地吃起點心來。

“嗯,果然好吃。”她想道,“這醉涯泉,倒是可以去看看,不知泉水是否果真為佳釀啊。”

說書人清了清嗓子,捋着胡須,正色道:“諸位,據我所知,這千帆盡啊,極愛飲這醉涯泉水,若說他出自于此,倒也不無可能。”

“哼,神乎其神。”月不挽嗤道,“千帆盡?不就是殺了妖皇那個麽,還真被當作救民于水火的英雄了。”

“傳聞這千帆盡啊,他是風的使者。”說書人神神秘秘,壓低了聲音,等到衆人都更靠近些,聚攏來圍着他,才繼續講道:“所謂‘千帆過不盡,狂風無止息’,大家都知道,妖皇絕潋死得極慘,全身上下就連骨頭,都沒有一處是完好的。當然了,這是我們喜聞樂見的,風使千帆盡為民除害……”

月不挽實在聽不下去了,她拍桌而起,還不忘管店家要了一壇酒,攜在身上,又走向那說書人詢問道:“打擾閣下,若欲往醉涯泉,該如何走?”

說書人瞧了瞧她,神色不明:“醉涯泉雖然真實存在,卻是皇家禁地,人跡罕至,去不得的。”

月不挽心中失望,卻并不認為皇家禁地有什麽不能去。

皇家不讓去的地方,她倒更想去看看了。

“在下只是心中好奇,并不會真的前往”,月不挽追問道,“您見多識廣,不如告知一二?這酒,我也請您喝一壇,權當作是謝禮。”

說書人被兩句好話捧得受用,又看了看月不挽懷中那酒,是陌都城中有名的十裏香,價格不菲,便向門外一指,“出了門往東行,皇城底下有一橋,名曰舊夢橋,見此橋再往東南方行十裏,便是隐山。山水間迷霧缭繞,飛瀑倒流而下,即是醉涯泉所在之地也。”

月不挽一拱手道:“多謝。”

“小二,再替我拿一壇同樣的酒,請這位說書先生喝。”

月不挽照着說書人指的路,不多時,便到達了舊夢橋,遠遠望去,就能看到皇城門,高高的城牆上有層層重兵把守,不由得感嘆上玄的雄華壯麗,威武森嚴。

Advertisement

而這舊夢橋立于雲水江上,游人三三兩兩,攜手同行,江上波波光粼粼,層瀾随風而起,更是美不勝收,讓人禁不住沉醉于眼前這人間景色。

月不挽過了那橋,繼續前行,欲要一嘗那醉涯佳釀。

但再往前去便有守衛,如何避過他們呢?

她走近了些,只見那日頭高照,守衛們的頭一耷拉一耷拉的,竟然有些打瞌睡。

月不挽心中竊喜,這不就有機可趁了麽。

她朝懷裏一摸,上次迷暈虛妄峰看門弟子用的藥粉還剩了不少,只是上玄皇城這守衛森嚴,絕非虛妄峰可以相提并論。

要讓他們都吸入藥粉,必須要很好的輕功才行,動作一定要快。

但她一路行至此處,體力已然不足,只好用另一個辦法了。

虧得月不挽月餘來劍氣修為有成,她靈機一動,将些許藥粉灑在劍上,捂住了口鼻,飛身縱躍而去。

沒想到用此法輕易便穿過了城門,再行數裏,便見眼前不遠處,群山霧繞,更有水流之聲,清脆悅耳,想來便是迷霧澗了。

月不挽幾步踏過去,落地時,已能感受到泉水的冰涼冷冽撲面而來,霧氣迷蒙中,雙頰被細小的水珠迸濺,濕潤起來,卻很舒服。

她忍不住閉眼呼吸這山間泉水中的清澈空氣,實在是享受啊。

此時月不挽心情愉悅,便從腰間摸出那早已備好的美酒,舔了舔被泉水濺濕的嘴唇,準備喝上一壇。

竟然不經意間發現,這泉水甘甜,回味隐隐似作花香酒釀。

難道這醉涯泉果真是佳釀!?

月不挽心中其實并不相信這個傳說,卻沒想到是真的。她甚至懷疑自己聽書多了,以致出現了幻覺。

她仰頭見那飛瀑傾瀉而下,在眼前彙聚成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

像急于印證什麽似的,跑過去蹲下來,捧了一口來喝。

“嗯!”月不挽禁不住嘆了一聲,“果然是好酒啊!”

實則她嘗過的酒也不多,哪知道什麽酒好,什麽酒劣?不過看話本裏的好漢喝了酒都有這麽句臺詞罷了。

好久沒能這麽放松了,她像個小女孩似的,開心雀躍起來,又捧了好幾口來喝。

喝夠了,便往那溪水中望去,當作鏡子來照。

只見那水中倒影,映照出她姣好容顏。

眉目清秀,不笑的時候便顯出幾分英氣來,正是個十八九歲的少女。

恍惚間,卻驚覺那倒影中還有一人,淡藍色絲帶在溪水波瀾中浮動,若隐若現。

“醉涯泉畔迷霧澗,舊夢橋下雲水江。”身後那人悠悠然道,“醉溪之水,味甘而不膩,回味無窮,自是天然的佳釀,姑娘也很喜歡?”

月不挽心道這人聲音可真好聽,徐徐緩緩,清醇中又透着恰如其分的冷冽,好似夜雨滴落,片刻融化。

好聽歸好聽,仍是要防着,外面壞人可多呢。

她警惕着站起身來,看向那人:“随便嘗嘗罷了。”語畢又甩了甩手,殘留的溪水濺了不少在那人身上。

僅僅是随意地瞟了那人一眼,月不挽卻感到一顆心撲通撲通跳了起來,內心驚呼:這人也太好看了!

她強自按捺住這份心情,狀似鎮定自若道:“你這人也忒無理,我不過是眉目長得秀氣些,怎的叫我姑娘?”

那人輕輕一笑,手中月白折扇唰的一聲展開來,裝模作樣地搖搖晃晃道:“姑娘便是姑娘,在下不會看錯。”

月不挽有些不爽,便毫不避諱地盯着那人看,只見他一雙桃花眼帶笑,薄唇微翹,舉止神色輕挑至極。

唯獨那一抹淡藍色緞帶,将烏發半束着,顯出幾分書生文人的氣質來。

但手中一把折扇,又令他染上些頑劣之氣,說話時的神态動作,更像是個久居上位者。

天使和惡魔的矛盾體。

“怎麽看着我出神啊?”那人收了折扇,笑道,“在下倒有一事想告訴姑娘。”

“請講。”

“今日姑娘的所作所為,在下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月不挽聞言大驚,面上卻不露聲色。“我不過在這裏取些酒釀來喝,你便一直在旁偷窺,是何用意啊?”

那人又笑,一雙桃花眼饒有興味地看着月不挽,然後走近來,微微貼近她耳側,低聲道:“我指的不是這個,姑娘明白的。”

月不挽呼吸一滞,卻是無從控制地心跳加快。

冷靜,一定要冷靜。

怪他聲音太好聽了,似乎有種蠱惑人心的力量,說不定是用了什麽秘術,所以絕不能被這個登徒子蒙蔽了心神。

那人頃刻間便退了開來,折扇搖晃道:“再者,姑娘生得如此好看,偷窺必也是值得的。”

行走人間這麽些年,月不挽自認什麽市井流氓,什麽好色之徒也見得多了,聽了眼前人講這話,卻禁不住臉頰有些發燙。

月不挽斂了心神,開門見山道:“ “敢問閣下是何人?”

“為何私闖禁地?”

“與我說這些,又是何用意?”

那人近了溪水,捧起來飲。

“和姑娘一樣,喜歡醉涯泉水罷了。”

“凡塵之事與在下無關。”那人也不看月不挽,兀自說道,“至于用意嘛,只是想請姑娘幫個忙。

“什麽忙?”

那人站起身來,含笑緩緩走向月不挽。而月不挽眉頭皺起,總覺得此人心懷不軌。

“要我做什麽?”月不挽道,“直說便是。”

“給我看看你的手。”

“?”

那人說着便要上手,已經伸向了月不挽的左手手腕。

月不挽心道真是個流氓,條件反射地向後一閃,躲過了此人的手。

可那人一笑,仍不死心,反而興趣愈發盎然。

他向前一步,再進攻勢,欲要捉住月不挽的手腕。

月不挽變守為攻,閃身一掌回打出去。

那人本可以躲過,卻偏不按常理出牌,硬生生接下了這一掌,然而他神色輕松自若,并不吃力。

他握着月不挽的手,笑看着她。

月不挽有些慌了神,這麽多年以來,還從沒有男人這樣握過她的手,更何況還……

還笑得那樣好看。

月不挽使力掙脫,另一只手剛要出動,卻也被那人牢牢鉗制住,又不動手,只是這樣奇奇怪怪地笑着看她,好似戲耍一般,不由得很是惱怒,瞪着他道:“你給我放開。”

那人不說話,一雙桃花眼瞧着月不挽,只是拇指微動,摩挲着她手背。

月不挽僵在原地,只感覺手臂酥麻,失了力氣。

“你幹嘛!”月不挽秀眉一蹙,“不要命了麽?”

月不挽于情急之下的警告,落在那人耳裏,卻聽出幾分嗔怪來。

“別對我撒嬌,沒用哦。”說是如此說,那人卻放開了月不挽的手。

月不挽脫了鉗制,當然不會善罷甘休,更是向那人進攻而去。

那人沒料到月不挽還來,險險躲過攻勢。

二人動起手來,你來我往,他發絲随着藍色緞帶一同飄揚,揮袖間衣袂紛飛,月不挽看着心煩意亂。

更煩的是,那人好像始終讓着她,并未使出全力。而月不挽自己這邊,卻早已捉襟見肘,可見那人的功力實在深不可測。

但那人又的确不像是想傷害她的樣子,到底是何居心?總不至于真是個采花賊吧。

那人見月不挽一邊裝模作樣不停進攻,一邊卻心不在焉地想着事,覺得有些好笑,便想着逗逗她,故意向後撤。

一撤再撤,不知不覺間,入了那迷霧深處。

飛瀑直墜之聲愈來愈大,水珠迸濺的觸感也愈來愈清晰。

二人置身其中,對方的身影卻愈發若隐若現,見首而不見尾,只待得片刻,衣衫都有些濕潤了。

行動間,月不挽出手漸漸毫無章法,她入目皆是那人淡藍衣衫,耳裏是飛瀑近在咫尺的巨響,不知要往哪出招使力了。

這霧太大了。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