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七十八個鼎
◎擋災(二更合一)◎
被叫到名字的黎枝, 身子明顯一僵,這讓宋鼎鼎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不會傷害你。”她往後退了兩步,像是在證明自己沒有壞心思:“他受了重傷, 若是再繼續躺在這裏,可能會被凍死……”
黎枝聽到她的話, 腳步向後撤的動作停了停, 低着頭,猶豫了片刻:“我要怎麽做, 才能救他?”
她的嗓音微微怯懦, 但宋鼎鼎知道, 黎枝已經有些相信她的話了。
黎枝實在太瘦了,除了臉蛋是嬰兒肥,明顯有些營養不良, 更不要提将無臧道君給拖回家了。
她朝着四周打量一圈, 視線緩緩落在了遠處的木盆上, 這是黎枝洗衣裳用的木盆,又大又圓。
“若不然, 你便取來木盆, 将他拖進木盆裏, 然後推着木盆走。”
宋鼎鼎實在想不到更好的主意了, 畢竟無臧道君的身份擺在這裏, 要是黎枝找別人幫忙,或許反而會害了他。
再說, 她現在這幅模樣, 也實在幫不上黎枝什麽忙。
黎枝遲疑着, 點了點頭:“等我片刻。”
說吧, 她便邁開了兩條短腿, 朝着遠處匆匆跑去。
眼看她越跑越遠,已是越過了木盆的方向,不見了蹤影。
時間一點點過去,就在宋鼎鼎以為她是逃走了的時候,黎枝又跑了回來。
她手裏拿着兩條繩子,還有一只長長方方的木筏,氣喘籲籲道:“用這個拖,會更省力些。”
黎畫曾跟宋鼎鼎說起過他的妹妹。
他說黎枝擅手工,平日裏總喜歡從山上撿些木頭,用小刀将木頭雕刻成各種小玩意,拿去城裏賣掉,補貼家用。
這木筏看着像是剛剛做好的,許是做的倉促,用竹篾固定住的木筏歪歪扭扭,看着不甚牢固。
宋鼎鼎沒說什麽,能在這麽短時間內,綁好一個木筏,黎枝已經很厲害了。
對于黎枝來說,十六、七歲的無臧道君,像是龐然大物,她只能一部分,一部分的将他搬運到木筏上。
她先将他的兩條腿往木筏上拽了拽,又拖住他的手臂,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才勉強将他搬運上木筏。
宋鼎鼎看着幹着急,想上去幫忙,卻是有心無力——她甚至連靠近黎枝都做不到。
黎枝好不容易将他拖上了木筏,便将木筏上的兩條繩子,打了一個死結,繩子從腋下穿過,套在了脖子上。
許是昨日才下過雪的原因,地上的雪微微融化,凝結成了冰疙瘩,她拉着竹筏往前走,倒也不用太費力氣。
黎枝住在一個山村裏,村子偏僻又落寞,離溪澗倒是不遠,約莫用了一炷香的時間,便将竹筏拉回了院子外。
天色隐約黑了下來,宋鼎鼎跟在她身後十步以外的地方,看着她将竹筏拉進了院子裏。
她一路跟來,就沒在村莊裏看見幾個人,此時天色昏暗,這種死寂般的沉靜,不由得讓人想起國産恐怖片。
宋鼎鼎覺得有些瘆得慌,就算外邊看不到人,按理來說,這個時間正是炊煙袅袅燒鍋煮飯的時候,但家家戶戶的煙囪上,都沒看到一縷炊煙。
院子裏的大黃狗,瘦瘦長長,聽見動靜對着院子外吠了兩聲,驚得宋鼎鼎回過了神。
在她飄進院子後,那黃狗似乎與她對視了一眼,便止住了吠叫,到狗窩裏趴了回去。
宋鼎鼎盯着那黃狗看了好一會兒,對上黎枝,問出了自己的疑惑:“這村莊沒有人嗎?”
黎枝将無臧道君拖進柴房裏,動作熟稔的撿了些幹柴,用苞米皮在火盆裏點燃了一小簇火。
“去年鬧瘟疫,村裏的人為了避災,大多數都遷走了。”她一邊添柴,一邊繼續說道:“還剩下沒幾戶人家。”
宋鼎鼎聽得直皺眉,這裏荒山野嶺,又沒有幾戶人家,黎畫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怎麽放心讓黎枝一個不滿八歲的小姑娘獨自在家。
她忍不住道:“黎畫晚上不回來嗎?”
黎枝愣了一下:“你,你怎麽知道我哥哥的名字?”
宋鼎鼎遲疑片刻,緩緩道:“我不是鬼,我是從六年後來到了這裏,黎畫便是我六年後的師父。”
她不覺得一個不到八歲的小姑娘,能聽懂這些,但要是讓她撒謊,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自己認識黎畫的事情。
黎枝似懂非懂,生火的動作一頓,一遍遍在齒間低聲喃呢道:“六年後?”
“姐姐,六年後……我兄長成為修仙界第一劍修了嗎?”
宋鼎鼎點頭:“幾個月後,他就會打遍修仙界的劍宗,成為九洲第一劍仙。”
黎枝差點跳起來,臉上是藏不住的歡喜:“姐姐,那我呢?”
盆中燃起的火苗,迎着從屋外吹來的冷風,左右搖曳着,透過她漆黑的眸子,映出星星點點的光亮。
宋鼎鼎喉間一澀,胸口像是堵了一口郁氣,她微微側過頭,不敢看黎枝眸中期盼的光。
她能看出來,黎枝很善良。
即便很害怕她,卻還是不忍心看着無臧道君凍死在外面,綁了木筏拉他回家。
知道她從六年後而來,第一句話不是驚恐和質疑,也不是詢問自己未來如何,卻是想着黎畫有沒有達成他的心願。
只是她不知該怎麽告訴黎枝——六年後,黎畫成為了九洲第一劍仙,而黎枝,她的生命卻永遠定格在了七歲那年。
“姐姐……?”
黎枝的聲音,将她飄遠的思緒喚回,她正想撒個善意的謊言,一擡眸卻突然想起了什麽:“你現在多大了?”
黎枝沒有多想,回答道:“再過兩個月,便是八歲了。”
宋鼎鼎抿住唇,似乎陷入了沉思。
雖然不知道黎枝具體是什麽時候被人殺害,但她死的時候還不到八歲。
想必應該就是在最近兩個月內,既然還沒發生,那她是不是可以試着想辦法阻止?
就算不一定能改變已經發生過的事情,試一試總歸是沒有錯的,結局再差又能比現在差到哪裏去?
宋鼎鼎看向黎枝,叮囑道:“黎畫這幾個月裏,會有一次出門遠行,你一定要阻止他離開。否則……”
後面的話,她沒忍心說出來,黎枝愣了愣:“否則,會怎麽樣?”
感性讓宋鼎鼎想要撒一個善意的謊言,但理智告訴她,如果她說謊,黎枝很可能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人大多都是趨利避害的,只有讓黎枝意識到此事的嚴重性,她才會重視這件事。
宋鼎鼎遲疑許久:“你哥哥出遠門,是去挑戰修仙界各個劍宗裏的劍修,他打敗了所有人,但也因此得罪了很多人。”
“你會被他得罪的劍修……折磨致死。”
她說的‘折磨致死’已是美化了黎枝最後的結局,她記得原文中,黎枝是在被咽氣前,被人肢解成人棍,剜走了心髒。
黎枝沒有說話,只是一直在往火盆裏添火,眼睛裏的光亮似乎漸漸消失,看得讓人心疼。
就在宋鼎鼎以為她會繼續沉默下去時,她疏忽擡起頭,看着她:“如果哥哥不去,我就能活下來嗎?”
宋鼎鼎愣了一下。
按理來說,是這樣沒錯。
原文中是黎畫打敗了太多劍修,成為九洲第一劍仙,招人嫉恨,這才會給黎枝引來了殺身之禍。
但黎枝這樣問,她卻是不敢肯定的答上一句:如果黎畫不去,你就能活下來。
因為她不敢确定,要是黎畫不去,他沒有挑戰各個劍宗的劍修,更沒有成為九洲第一劍仙,黎枝是不是就一定能活下來。
宋鼎鼎不知道已經發生的事實,她是否有能力改變。
但若是因為沒有發生的事情,而導致黎畫沒能成為九洲第一劍仙,前功盡棄了他的夢想,最後還沒能救下黎枝,她不知未來的黎畫會不會怨恨她。
“我不知道。”宋鼎鼎在秘境中對着衆人撒了無數謊言,可在面對黎枝時,她卻什麽謊言都說不出口:“不讓他去,是最穩妥的方式。”
“或者,你可以跟他一起去,時時刻刻跟在他身旁。但這樣,你有可能死得更快。”
畢竟黎畫不可能十二個時辰,一直陪在黎枝身旁,但凡有一個疏忽,黎枝就可能會被人掠走殺害。
凡是未發生的事情,她都不敢信誓旦旦的承諾出口,因為未來充滿了一切未知數。
宋鼎鼎看着眼前黎枝沉思的模樣,覺得自己腦袋好像缺了根弦。
她竟然跟一個不滿八歲的小姑娘,分析這些有的沒的,還準備将選擇權交給黎枝。
真是瘋了。
宋鼎鼎正要說話,黎枝卻朝她笑了笑:“謝謝你,還有兩個月的時間,我會好好考慮。”
這便是不要她再插手的意思了。
宋鼎鼎想插手也沒辦法,她除了能将自己知道的東西告訴黎枝之外,做不了任何事。
要是黎畫也能看見她就好了,她便不必這樣糾結下去……
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對着黎枝問道:“為什麽你能看見我?”
這話本不該問她一個小姑娘,但宋鼎鼎覺得黎枝看到她時候的反應,雖然有些害怕,卻并不覺得驚訝,似乎以前也經常看到魂魄一樣。
果不其然,黎枝道:“我體質陰,打小便能看到鬼。兩年前哥哥從道觀裏,為我求來了一道護身符,便再也看不到鬼了。”
言下之意,宋鼎鼎是她近兩年看到的第一個鬼魂。
宋鼎鼎點點頭,見黎枝燒起了火給無臧道君取暖後,便要去燒鍋煮飯。
原本不想再多說,看到她消瘦的身形,還是忍不住叮囑了一句:“性命攸關,你做不了主,不如将此事告知黎畫,他會做出最穩妥的選擇。”
黎枝一邊往竈下添柴,一邊道:“若是這樣告訴哥哥,他定會為了我留下。”
“可他練劍七載,寒來暑往,便是為了成為修仙界第一劍修。”
“我會仔細斟酌,姐姐不必為我擔心。”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黎枝剛出生不久,父母便相繼離世,算是黎畫一把屎一把尿,将黎枝一手帶大。
沒想到,不到八歲的黎枝已是這般穩重懂事。
宋鼎鼎覺得有些心酸,卻又無可奈何。
到底是黎枝的人生,生或者死,都應該由她自己做主。
宋鼎鼎沒再多說,就坐在柴房裏高高的柴木垛上,安靜地看着黎枝燒火煮飯。
雖然年齡小,但她動作娴熟,踩着木板凳,往鍋裏下着白面條,顯然是做過無數次的。
待黎枝吃完飯後,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她将剩下的面條倒給了黃狗吃,而後将院落門口的木門,從院子裏用門闩挂上。
黎枝不舍得點蠟燭,便往院子裏搬了一個小板凳,迎着月光,拿出了一只未雕琢好的木頭鈴铛。
她沒錢去買雕刻木頭的刀,上山砍柴時撿了一把雙刃短劍,劍身呈彎月鐮刀狀,雕刻木頭雖然費力些,卻總比沒有強。
這把短劍太長,她只用劍刃,便将劍柄和劍身都用布料裹了起來,露出彎鈎似的劍尖。
宋鼎鼎坐在遠處看着黎枝,微微有些失神。
她記不清楚八歲以前的事情了。
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七、八歲的時候,都在做什麽。
黎枝跟她照片裏小時候的模樣,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看見黎枝,仿佛就看見了她小時候,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親近。
“想要刻鈴铛,用劍刃這樣镂空雕刻,更省力一些。”
見黎枝不小心劃傷了手,宋鼎鼎擡起手臂,在不遠處對着她演示起來。
黎枝學着她的模樣,将劍刃向下,一點點雕刻着木鈴铛,果然沒再因為受力不均,而不慎劃傷自己的手指。
她有些驚喜道:“姐姐,你也喜歡雕木頭?”
宋鼎鼎點頭:“閑着沒事,就是雕着玩。”
她從小也沒什麽愛好,又不怎麽出門,便喜歡雕刻木頭,以此消磨時間。
“你雕鈴铛做什麽?”
黎枝道:“聽劉嬸說,城裏練劍的弟子都有佩鈴,挂在腰間能護身,還寓意着一響成名。”
“佩鈴太貴了,要十塊高階靈石,哥哥不願買,我便給他雕一個。”
她雕刻的很慢,但每一個動作都極為用心,看得宋鼎鼎心裏又是一陣酸澀。
黎枝幾乎一宿沒睡,便趁着月光,一點點雕琢出了兩個木頭鈴铛。
她不怎麽認字,黎畫交過她如何寫名字,但筆畫太多,她記不清楚,就依着自己記憶中的模樣,在鈴铛上刻下一個‘田’字。
在另一只鈴铛上,黎枝刻下了一個‘木’字,這便算是她的名字。
宋鼎鼎不明白,黎枝為什麽要熬夜雕刻鈴铛,她雖然變成了魂魄,還是會感覺到困倦,夜半之時便迷迷瞪瞪睡了過去。
翌日,她是被大黃狗的吠叫聲吵醒的,院子外隐約傳來了腳步聲,這讓宋鼎鼎一下從睡眼惺忪的狀态下清醒過來。
她緊提了一口氣,示意黎枝小心,但黎枝卻一路小跑着,沖到院子大門口去開門。
玄色衣角從籬笆外漏出,宋鼎鼎跟上去,便看見了一身風塵的黎畫。
黎畫這時候尚且年少,黑衣襯的他皮膚雪白,眉目間透出些青澀和稚嫩,像是挂在枝頭半熟的青柿。
“枝枝,你猜我給你帶什麽回來了?”
他雙手藏在身後,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然而,黎枝毫無懸念的猜出了答案:“雞蛋。”
黎畫在城裏拜師學劍,三五日回一次家,他會把每天夥食裏的雞蛋藏起來,等到攢到回家的時候,一起給她帶過來。
“猜對了。”他拿出藏在身後的雙手,裏頭捧着五六個雞蛋,笑眯眯道。
“哥哥,已是初春,雞蛋留久了會壞掉。”
言外之意,便是讓他留着雞蛋自己吃。
黎畫沒将她的話當作一回事,他少吃幾個雞蛋沒關系,黎枝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需要補充營養。
黎枝接過雞蛋,讓黎畫進屋休息一會,黎畫卻道:“還沒吃早飯吧?我去給你煮粥。”
說着,他便要往柴房裏走。
宋鼎鼎被驚得回過神,顧不得感嘆兄妹兩人感情好,連忙對着黎枝道:“快攔住他!”
不知道現在的黎畫,認不認識無臧道君,此時他渾身是血,外邊又傳瘋了無臧道君闖進魔域屠城的事情。
若是讓黎畫看見了他,一是黎枝不好解釋,另一個黎畫肯定會将他交出去,萬一落在魔域之人手中,那必定是死無全屍。
黎枝個子矮,腿又短,往前跑十步,都抵不過上黎畫兩三步,待她追上黎畫,他已經推開了柴房搖搖欲墜的兩扇門。
她對着空無一人的柴房愣了愣,繼而轉過身看向宋鼎鼎,做了一個沒人的手勢動作。
穩妥起見,黎枝還是将黎畫拉出了柴房,她從布袋裏摸出兩只木鈴铛,送到黎畫面前一只:“哥哥,這是我給你做的佩鈴。”
黎畫愣了一下,接過木鈴铛,看着鈴铛上隐隐約約的血跡:“這血是怎麽回事,你傷到手了?”
說着,他便彎下腰,想要查看她的手。
黎枝将傷痕累累的小手,藏在了衣袖之下,磕磕巴巴道:“血,血可以替人擋災,我聽劉嬸說的,就往鈴铛上塗了一些。”
這話實在耳熟,倒叫宋鼎鼎怔楞起來。
那是她給裴名雕刻木鼎作為生辰禮物,不慎将一滴血滴到了鼎心裏,為了掩蓋自己的失誤,便說血可以替人擋災。
只不過,她說謊是為了掩蓋失誤,而黎枝說謊則是不想讓黎畫擔心。
黎畫揉了揉黎枝的腦袋:“你擋什麽災,我是你兄長,該是我給你擋災才對。”
“對了,師父說一個多月後,會有一場修仙界劍宗之間的比試。我若是能贏了所有劍修,便能成為修仙界第一劍修。”
黎枝怔楞住,突然想起宋鼎鼎說過的話。
她原本是半信半疑的,如今卻像是證實了那些話,不由得讓她有些心慌。
她真的會死嗎?
黎畫見她低頭不語,以為她是不高興了,連忙道:“離比試還有段時間,先不提那些了。師父給了我幾塊靈石,你喜歡什麽,哥哥去給你買……”
“哥哥,這比試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黎枝很少會打斷他的話,他遲疑一下,點點頭:“師父說,我只有這一次機會。”
這次劍宗比試乃是天族操辦,小門小派的劍修,本是沒資格參加這次比試,但天族太子淵仁慈,給了他們一次出人頭地的機會。
若是能掙得第一,便是天族認定的九洲第一劍仙,往後必定前途無量,能帶黎枝過上安穩富裕的生活。
黎枝咬住唇,輕聲問道:“非去不可?”
黎畫沉默片刻,蹲下身子,輕輕攥住她的雙手:“枝枝,我會平安歸來。”
這句話,似乎已經回答了她的問題。
黎枝終于放棄,不再追問下去了。
黎畫見她心情不佳,便從儲物戒中拿出一把鐵劍:“我已經将春生花絮的劍法,練到了九重境,這便舞給你看。”
黎枝對劍法的悟性極高,只可惜城中的小劍宗,都不收女弟子。
他便每次回家時,都會将自己學到的劍法,一招招拆開給黎枝看。
這套春生花絮的劍法,是黎枝最喜歡的,因為不需要靈力也可以練,她常常自己一個人時,還不忘一遍遍練習這套劍法。
黎枝坐在一旁安靜地看着,偶爾也跟着擡手扒拉兩下。
直到她有些累了,黎畫便讓她去休息,自己則湊着身上衣服髒,拿着砍柴刀上山去砍柴了。
宋鼎鼎在一旁圍觀了許久,等黎畫一走,她便忍不住道:“枝枝,你去柴房扒拉扒拉,他掉到柴垛後邊去了。”
黎枝家裏沒有多餘的被褥,再說無臧道君一身血,她也不好将幹淨的被褥給他用,為了防止他躺在地上着涼,就将他搬到了柴垛上面去。
方才黎枝在柴房裏,沒看見他的蹤影,便是因為他從柴垛上掉了下去。
她急匆匆跑進柴房,将渾身是血的男人,從一堆柴木中扒拉了出來。
他似乎還在昏睡,幹澀蒼白的唇間,依稀在喃呢着什麽,黎枝給他倒了一碗水,給他潤了潤喉嚨。
她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麽,擡頭看向宋鼎鼎:“他好像有些發燒,要不要買些藥給他?”
宋鼎鼎想要搖頭,又疏忽頓住:“我看你院子裏種有馬齒苋,你将馬齒苋洗淨,一部分煮水喂給他喝,另一部分搗碎敷在他傷口上。”
黎枝家裏一窮二白,再說這荒郊野嶺,離城裏甚遠,想買草藥也不方便。
馬齒苋是野菜,也是一種中藥,有清熱利濕、解毒消腫的效果,或許能稍稍減輕他的痛苦。
黎枝依言去做,剛剛搗爛馬齒苋,要敷在他傷口上,他卻倏地睜開了眼。
裴名抓住她的手臂,死死攥住,黑眸似是無底深淵,直視着她:“你是誰?”
完
同類推薦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