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在背後喊他煞神被發現了
定王世子已經抱着那一件白狐貍毛大氅一日了。
周硯低着頭,面不改色的繼續彙報着雍州的動态。倒是進來倒茶的老管家見了,說了句,“世子可是覺着冷了?陛下賞了一整張虎皮,用來做大氅正是暖和。”
“不用。”沈令聞長腿微曲,閑散地搭在小榻上。“那狗皇帝的東西太臭。”
“女兒家的熏香自然最是好聞。”周硯突然酸了一句,他看着被沈令聞團成懷裏的大氅,忍不住說:“世子爺,這大氅你再盤下去就包漿了,萬一衛姑娘要怎麽辦?”
“要也不給她。”
沈令聞直起身子,從內裏找了件料子将大氅包裹的嚴嚴實實,然後扔到周硯懷中。
“去查查這衣服上熏得什麽香?”
周硯剛要伸手拿,又聽沈令聞冷聲道:“要是染了別的味道,就剁了你的爪子。”
周硯手抖了抖,對着那一團倒顯得有些束手無策了,最後還是老管家來福遞給了他一張幹淨的帕子。
來福上了茶恭敬地立在一旁,他輕聲道:“王爺傳了口信,不日陛下就會親下诏書讓您繼承王位,還望世子爺完诏之後速速回去。”
沈令聞嗯了聲,飲了口涼茶問道:“他真是這麽說的?”
來福身子彎了彎,遞上一封家書。“書信在此,殿下親啓。”
沈令聞接過書信,溢出一聲輕笑,“就知道他不會說人話。”
明明信上說的是讓他快點滾回去不要在京城胡亂生事,到了來福口中便是不痛不癢的一句“速速回去”。
“他若是能多和衛家那位學學,就不會被自己氣在床上起不來了。”
不知想到了什麽,沈令聞眉目舒展,臉上露出些難地的輕松神色。
Advertisement
來福慣會看人顏色,見此便問,“可是衛國公府的二姑娘?”
“她說話最讨人歡喜。”
沈令聞腦海中突然出現了她在風雪中纖弱單薄的身影。
他繼續道:“貪婪狡詐,是個道行很淺的小騙子。”
“看來此番回雍州,定王府會多一位王妃了。”
沈令聞轉了身,冷哼一聲,“她那病恹恹的身子還不知能不能撐到雍州。”
“世子爺若是中意她,理應規矩些。那日定王府的馬車駛入龍華寺,京城裏已經起了許多風言風語。”來福語重心長的勸道,他是定王府的老管家,論資排輩,也只有他敢在沈令聞面前微微勸上兩句。
果然他說完這句,沈令聞面色并無不虞,反倒是輕呵一聲,道:“那樣最好不過。”
“就是要叫她同我一樣,在泥濘裏頭走着,變成同我一樣的人。”他眼睛半眯着,定定地望着指尖繞着的一根頭發絲,流露出些許病态的癡纏來。
“也叫她長長教訓,日後行事乖順些。”
來福不再規勸,只是從袖口中拿出一份名冊。
“這是陛下近些日子暗中為殿下相中的世家女,皇宮密探剛剛截到便送來了。”
不知有心還是無意,來福又說了句,“上頭并沒有衛氏女。”
沈令聞幽深的眼眸落在那薄薄的一張紙上,他漫不經心地閱過上頭一個個名姓,心中卻已了然。
給他相看世家女可不是什麽容易事。
略清貴的人家哪裏願意将女兒往火坑裏推,因而這一張名單上寫的也只有寥寥幾個名字。
他拎着紙片漫不經心地扔進火爐裏,火光濃烈,照的他整張臉晦暗不明。
“殿下的頭疾似乎這個月沒有再犯?”
沈令聞點點頭,“那個小騙子還有點用。”
來福心中了然,他收了茶盤準備退下,卻聽沈令聞又吩咐道:“那虎皮送給她吧,她畏寒,我還沒算賬呢,不能就讓她凍死。”
衛國公府門前,衛扶餘躲在馬車裏頭與自己父親僵持不下。
她搓了搓凍僵的手臂,同衛國公打着商量。
“父親,要不我還是回龍華寺吧?”
衛國公一臉不贊同,“你是衛家的姑娘,怎麽可能一輩子住在寺廟?”
“何況三日後便是你的及笄禮,太後聽說你回來,說要為你大辦一場。”
這樣的話反叫衛扶餘心裏頭更不安定,她一個小小庶女,怎麽就平白得了太後的寵愛了呢?
許是白日裏憂思過重,今夜衛扶餘睡得并不安生。她眉頭緊緊皺着,虛幻的光影在她腦中一幕幕的晃着。她在其中見不到自己,卻看見了沈令聞。
他意氣風發手指龍座,緩緩踏上萬人之巅。
那她呢,還活着嗎?
衛扶餘急于去看,卻只依稀看到賜婚的字眼。
——賜婚!
她心中突然明了,如今各世家依附藩王,唯有衛家一貫中立。
王權示弱,她必然也是皇權路上的一顆棋子。
只要身在京城,她的路就不在自己手裏。
“姑娘,白二姑娘給您送了信。”栀初偷偷從小門溜了進來,将一份做工精美的花箋遞了進來。
“白二姑娘聽說您回來了,立刻便着人邀請您出去玩呢。”
栀初好奇極了,每每這位相府的白二小姐去龍華寺,總會帶上許多新奇玩意,惹得他們好奇不已。
“白姑娘要帶您去哪玩啊?”
衛扶餘合上花箋,懶懶打了個哈欠,“說是去打馬球。”
在院子裏坐了半日了,衛扶餘也覺得十分無聊。她伸了伸胳膊,找了件輕便衣裳換上,對栀初道:“走吧,出去看看熱鬧。”
栀初遞來兩個湯婆子非要塞在她袖口裏,衛扶餘推拒了,只說:“今日不難受,不需要帶這麽多。”
——嘿嘿嘿,當然這些都得益于中午靠在沈令聞旁邊猛吸的那幾口氣。
衛扶餘難得這麽神清氣爽的出門,她還未曾上馬車便被迎面跑來的姑娘抱個滿懷。
“阿扶,我可想死你了!”
白钰瑩一身藕粉色的杏花小裙,外頭套了一件夾襖便直接奔了出來,她今日沒有坐馬車,反而騎了一匹棗紅色的小馬,甚是英姿飒爽。
誰能想到書香世家的相府居然養出了一個舞刀弄槍的姑娘。
“你騎馬來的呀?”衛扶餘伸出手摸了摸棗紅色的小馬,馬兒乖順,見她靠近便低着頭任由她摸。
白钰瑩拉着她的手,“阿扶你也上來,我帶你騎馬。”
“衛姑娘身份貴重,您別傷了她。”白钰瑩身邊的嬷嬷攔下了他們,她不贊同地看了一眼白钰瑩,低聲說:“衛家姑娘身子受不得颠簸。”
衛家有個庶女,體弱難養,自幼長于寺廟,是京城中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齊嬷嬷想不明白人人都對這衛家二姑娘敬而遠之,為何自家這相府嫡小姐偏偏與她交好。
“我們不騎,只讓下人慢慢牽着就好了。”說完,白钰瑩已經一腳踩在馬鞍上,幹淨利落地上了馬。她彎下腰,伸出手,細聲說:“阿扶,快上來玩!”
她一雙眼睛彎彎,充滿了少女的狡黠。圓潤的臉龐透出健康的光澤,高高束起的頭發随着她身體的擺動透露出生命的熱情來。
衛扶餘伸手牽住了她的手。
她的确第一次上馬。
感受微風拂面,伸手便是低垂柳枝。
白钰瑩慢慢悠悠地晃着馬繩,另一只手繞過她纖細的腰握着馬鞍,嘴裏嘟囔着,“阿扶你也太瘦了。”
“你還羨慕我?”衛扶餘小聲咳了兩聲,“我這跑兩步就喘的身子你要嗎?”
“自然羨慕你啦。”白钰瑩的頭靠在她的脖頸上,小聲笑道:“羨慕你能趕在我們前頭見到定王世子。”
“而且你居然能在定王世子面前活下來。”白钰瑩做了個誇張的表情,“還以為你會被定王世子活活吓死呢!”
“也……沒有那麽可怕吧。”
衛扶餘心神晃了晃,一雙黑漆深邃的眼眸猝然鑽進她眼底,凜然寒意凍得她不禁一抖。
她記得沈令聞安靜坐在馬車裏的側臉十分好看,線條流暢俊逸,在昏暗的夜光下顯得如冷月般皎皎。
他只是安靜的坐在那裏,光與暗的交織倒影在他臉上,漆黑長發垂落在肩側,鴉羽般的長睫半垂,遮住了那雙極其幽深的眸子,也淺淺化去他眉心的戾氣。
好像……也沒傳聞中的那麽陰森可怖……甚至在被她打暈之後還大人不記小人過的将她送了回來。
“定王世子是不是長得青面獠牙,人鬼不分?”白钰瑩見她想的出神,更是好奇的很,“你快說說你怎麽和他碰上的,你平日裏不是最怕招惹麻煩了嗎?”
棗紅小馬在一處院落中停了下來,白钰瑩英姿飒爽地跳了馬,然後又将她牽了下來。
衛扶餘水潤潤的一張臉縮在毛茸茸披肩裏頭被捂得發紅,像一只粉嫩嫩的桃子。白钰瑩沒忍住,伸手捏了捏的臉蛋。
“龍華寺的齋飯是不是養人啊,怎麽給你養的比國公府的所有姑娘都好看。”
衛國公府的幾位姑娘白钰瑩都見過,說實在的,衛國公就是那五大三粗的長相,衛國公的幾位姑娘也都随他,長得平平無奇,甚至還有些黑。
衛扶餘将腦袋又縮了回去,她最是畏寒不過,早知道就該聽栀初的多帶兩個湯婆子了。
白钰瑩見她鎖的跟個鹌鹑似的,十分不屑地笑了笑,她解了自己的大氅,站在臺階上,中氣十足地問道:“衛小二,你快點如實招來!"
“就……認識了嘛。”衛扶餘對她招招手,她踮起腳在白钰瑩耳邊小聲道:“前頭晚上準備跑路來着,剛好遇見這個瘟神了。”
“這話你不許跟別人說。”
聽衛國公一口一個瘟神聽慣了,衛扶餘不自覺也跟着叫了起來。
白钰瑩顯然也對這個代號十分滿意,她點了點頭,拎着衛扶餘的耳朵問道:“如果你告訴我定王世子長什麽樣,我就不計較你跑路不告訴我的事情了。”
“是不是長得很可怕?”白钰瑩湊着腦袋,“比我家鎮門的畫像還可怕?”
“也沒有很可怕……”衛扶餘想了想,沈令聞那張臉,若是非要将可怕這樣的詞加在上面,那可真的是太勉強了。
她又想到了那張臉,不若翩翩公子般清雅高俊,卻獨有那一份沉香碎玉的驚豔感。
似冷玉沉沉,又若汪潭陰郁,于無聲碰撞中迸濺。明明那樣頂好的容貌,看人的時候偏喜歡冷着面龐,自有兇煞之氣。
衛扶餘“嘶”了一聲,扯了扯白钰瑩的衣袖小聲說:“不過,他還是叫煞神更貼切。”
“煞神?”白钰瑩哈哈大笑,“兇神惡煞,的确十分貼切。”
衛扶餘本想随着她笑,誰知一擡頭,未出口的笑聲戛然而止。
——這煞神竟然就在他們身後!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