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世界之外。

一條宏偉巨大足有千裏長的青龍穿梭在恐怖的空間亂流中, 一道又一道銀色的流刃切割在龍鱗上，卻沒留下絲毫痕跡。

青龍徐徐游蕩，似是在尋找着什麽東西, 過了一會, 忽然有所感應, 龍尾一擺就飛向了前方。

那裏有顆星星一般閃耀的點，周遭空氣扭曲，看起來頗為奇異。

青龍見怪不怪，速度沒有分毫減慢, 龍頭直直撞入了光點，整個龍身宛如入水一般進入了光點周圍扭曲的空間, 眨眼功夫，一整條龍就消失不見了。

又過了片刻, 光點附近的空間劇烈扭曲起來，一條青龍當空鑽出，龍爪裏還拎着一只五顏六色的小鳳凰和一條水藍色的小龍。

是龍界的花凰和鲛龍。

兩只都極為喜悅，鲛龍哽咽一聲, 都快哭了，“龍王陛下終于找到我們了嗚……我們終于能回家了！”

花凰眼睛濕漉漉的，抽噎道：“太慘了，穿越空間亂流把修為都耗光了，回都回不去, 要不是龍王陛下找過來, 還不知得等到什麽時候才能回家。”

青龍低頭看他們一眼，輕嘆口氣，“以後見到奇奇怪怪的傳送陣不要靠近，仙界歷史悠久, 有很多古老的傳承封存四處，說不準哪一處就是通往其它世界的，你們還未成神，承受不了空間亂流的摧殘，離遠點。”

兩只乖巧點頭，安靜的縮在青龍巨大的龍爪裏，恐怖的空間亂流在靠近龍爪時就被一股淡淡的青光隔開了，那害得他們修為全失的罪魁禍首在這條青龍面前不過兒戲。

飛了不多一會，突然又是一聲悅耳的鳴啼聲響起，一只巨大的青鸾從遠處徐徐飛來，爪子裏同樣抓着一龍一鳳兩只小可憐。

青龍龍尾一擺飛了過去，青鸾也很快湊了過來，兩只彙合，龍頭與鳳頭相互交頸磨蹭了一下，青鸾道：“又找到兩只，一共失蹤了十二條小龍，十五只小鳳凰，現在總共只找到八只，哥那邊情況怎麽樣？”

青龍道：“他剛剛傳訊，和哥夫一起找到了六只，還差了十三只。”

青鸾頭疼道：“這些小家夥們……算了，我們先送他們回龍界，再出來繼續找。”

青龍“嗯”了一聲，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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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龍一鳳徐徐往龍界方向飛去，爪子裏抓着的小龍和小鳳凰全都眼露期待。

終于能回家了！

嗷唧！

夜晚，王府。

龍歸音躺在床上聽圖圖回報收獲。

“信仰之力現在有五千多了，還在持續增多，高質量的信仰之力有三百多個，都是全身心信仰您可以付出性命那種，其中有一個，哦，就是一開始就在的那個信仰之力最強大，一個可以抵得上上百個高質量信仰。”

龍歸音若有所思的擰緊眉，“唔……那個信仰之力……”

圖圖道：“您知道是誰？”

龍歸音摸了摸下巴，眯起眼睛，“倒是有個猜測，不知道對不對。”

圖圖問：“誰？”

龍歸音默了默，緩緩吐出兩個字，“皇帝。”

圖圖沒吭聲。

過了半晌，它道：“他既然十二年前就認識您，還知道您是龍，應該……很有可能。”

龍歸音閉上眼睛，轉移開話題，道：“繼續。”

圖圖知道他不想多說，也沒勉強，繼續彙報，“空間已經擴充到一間二進院子大了，黃階靈草五千株，玄階上百，地階有一株解毒草，礦脈露出一半了，是一座雷靈礦，還有伴生靈礦土靈晶。”

龍歸音眸光一亮，“不錯，靈草留下種子，其它的全部采出來，再采點靈礦出來。”

圖圖奇道：“要這麽多做什麽？”

龍歸音微微一笑，“放到鋪子裏去賣。”

圖圖懵了。

龍歸音解釋道：“這個世界的靈材普遍靈氣不足，學生煉制東西失敗率挺高，不太教，用空間的靈材煉制出的水平要高很多，速度也會加快，但若就這麽給他們，天降橫財，有些人是不會感恩不會珍惜的，我要他們用銀子去買。”

圖圖猶豫道：“可……這剛開始學耗費量挺大的，他們不一定買得起。”

“所以可以賒賬。”

龍歸音道，“丹器符陣四班的學生可以憑借他們的學生身份賒一部分靈草，煉制成成品後以此抵債，空間只要有靈草種子，信仰之力轉化靈氣就可重新催生靈草，這東西是永遠不會缺的，把他們培養出來，我就不必親自供應鋪子消耗，他們可以成為一個完美的循環鏈，相輔相成，信仰之力只會越來越多。”

圖圖想了想，道：“主人。”

龍歸音：“嗯？”

圖圖真誠道：“您不愧是活了三千年的老龍，主意就是多。”

龍歸音：“……一邊去！三千歲在龍族來說還是條青年龍！”

圖圖哼哼哈哈的笑，龍歸音不理它，起身去準備明早鋪子要賣的東西了。

攻擊用的火符，雷符，逃跑用的縮地符，保命用的替身符，都是挺實用的小玩意，一張十兩銀子，各準備五張，不錯。

一切準備，他滿意的躺在了床上。

院子外面還不時傳來一堆妖獸吭哧吭哧挖土的聲音，大夥兒都在忙着給整個王府種上龍靈草，氣氛一片熱火朝天。

龍歸音笑着閉上了眼。

照這份鬥志拼搏下去，未來可期。

日子忙碌又平靜，上午訓練學生，下午教實際操作，晚上準備鋪子第二天要賣的東西。

信仰之力在穩定增長，學生們也在緩慢進步，龍靈草在衆人努力之下越種越多，漸漸開始覆蓋滿京城的土地。

王府裏的妖獸也陸續進入空間開始突破。

七天之後。

天府學院。

龍歸音對于龍王陛下在找他們這件事毫不知情，正在嚴肅的教導學生們。

“火焰再小一點，靈草承受不住這般大的火焰”

他拍拍一個學生的肩，“你精神太緊繃了，稍微放松些。”

那學生緊張的應了一聲：“是！”

然後更加緊張了，火焰一個控制不，又是一爐丹藥廢了。

龍歸音：“……”

那學生抿了抿嘴唇，眼眶就有點紅，“抱……抱歉……”

龍歸音嘆氣，“沒事，繼續，煉廢是正常情況，有所收獲就。”

他說罷，又看向其他學生。

七天過去，已經有天賦的學生差不多開始掌握煉丹技巧了，這東西只能多煉，不像引氣入體一樣有捷徑可走，除了熟能生巧，別無他法。

他在教室裏走了一圈，挨個指點過去，最後站在了狄牧身後。

狄牧現在已經完全沉浸入煉丹的境界裏了，連身邊什麽時候多了個人都不知道，專心致志的用神識操控着丹爐裏的火焰煉化靈草。

雖然手法生澀稚嫩，但過程卻一直很順利，中規中矩一絲不茍，練到最後，靈草精華已經完全被提取出來，一點一點開始凝聚成丹藥的輪廓。

狄牧神情更加緊張，動作也更加細致，丹爐的丹藥緩緩成型，直至某一刻時刻徹底圓潤。

狄牧眼睛一亮，“成了！”

就在他放松控制的後一刻，丹爐火焰猛地暴漲，眼看就要将新煉的丹藥焚燒殆盡。

狄牧“嘶”的抽了口冷氣，眼都瞪大了。

就在這最後一刻，一股溫和磅礴的神識從旁投入丹爐，操控着火焰徐徐熄滅，丹藥滴溜溜一轉，被一股力道包裹着飛了出來，落入了一只白皙修長的手中。

龍歸音捏着丹藥打量一圈，雜質頗多，只有一點丹藥的顏色，是最下乘的黃階九品回春丹。

但，依舊是一顆成型的丹藥。

這是丹班開設七天以來煉成的第一顆丹藥。

龍歸音展眉一笑，“不錯，黃階九品，只是丹成時切記不可放松對火焰的操控，不然将會功虧一篑。”

狄牧呆了呆，反應過來後連忙起身，“多謝王爺，我會注意的！”

龍歸音将那顆丹藥抛給他，道：“煉出一顆丹藥，記十點貢獻度，去找貢獻堂兌換吧。”

狄牧連忙恭敬的接了。

龍界小會這幾天推出了很多靈氣飽滿的靈藥，價格也很平民化，一般十兩銀子就能買到一株很不錯的黃階靈草了，因為物美價廉，一度遭到哄搶，東西經常不夠用，王爺幹脆又在學院裏開了一間分鋪，專門供學生們交易。

狄牧這幾天已經花了上千兩銀子的草藥了，因為消耗太大，家裏一度供不上，迫不得已賒了一部分靈草，就想着煉出丹藥後趕緊歸還。

現在總算有機會了，他快高興死了。

因為狄牧煉制出丹藥的事，整個丹班氣氛都趨于火熱，到下課之時竟還真有兩個學生成功煉制出了丹藥，雖然都是黃階九品，但也是成型的丹藥了，接下來再接再厲，不愁沒得提升。

龍歸音一一表揚過，兩個學生快樂瘋了，差點當場給他跪下。

時間一到，丹班下課，龍歸音接下來要去上煉器課了。

狄牧下課後就直奔貢獻堂去。

這是學院新設立的一處地方，專門為學子們轉換貢獻度，院長給每個學生都配了一張靈卡，據說是王爺提供的方法，院長花了大力氣趕制出來的，在特質的靈器上可以刷取貢獻度。

狄牧一路興沖沖跑去貢獻堂，這裏已經有不少學生了，都在乖乖排隊。

大堂裏一字型的櫃臺之後有五個夫子各守着一臺靈器，孫奉為孫夫子就在其中一個靈器面前，隊伍有序的前進着，狄牧時不時能聽到大夥兒的談論。

“嘶！五個貢獻度，不少了，怎麽賺的？”

“嘿嘿，這幾天種了不少龍靈草，金鱗衛給我開的證明，你可別想着渾水摸魚，種龍靈草都有特定的地方，有人監督才算的。”

“懂懂懂，你可真勤奮，我武鬥場打架，幾天時間才贏了三場，總共才賺了三個貢獻度，太少了。”

“武鬥場啊！兄弟你可真厲害，那地方都是黃十班那群人經常去的地方，啧啧，他們在那群妖獸的訓練下各個戰鬥力變态，你能贏三場已經很不容易了。”

“這還是多虧了我哥的訓練，他吃了王爺的鋪子賣的丹藥，現在都快築基了，每天壓着我打，我這都成受氣包了。”

“別說，那鋪子賣的東西還真神奇，我爹上次搶到個替身符，前兩日去郊外山上采靈礦時遇到礦山塌陷，多虧那符篆才保住一條命，我可太崇拜王爺了，真希望丹器符陣那些學生趕緊學會煉制，這東西只要有，再貴我也願意買！”

他們在前邊談論着，孫夫子接過他們的靈卡插|入靈器一個卡槽上，簡單操作了兩下，又拔|了出來遞過去，笑道：“了，貢獻點已經充進去了，下一個。”

下一個就到狄牧了。

他臉上抑制不住的激動，掏出那顆丹藥遞了過去，“我要兌換這顆我剛剛煉出來的丹藥！”

這句話落下，整個大堂有一瞬間的寂靜。

所有人的視線“唰”一下朝他看過來。

狄牧雖然早有準備，臉還是一下紅了。

孫奉為一臉新奇的接過丹藥，上下打量一圈，放到一旁檢測品階的靈器上，靈境很快顯示出等級：黃階九品，回春丹。

的确是丹藥無疑，不是什麽東西捏成個圓球充數的。

狄牧眼神亮晶晶的，道：“今天課上煉出來的，還有兩個同窗也煉出來了，我們真的成功了！”

孫奉為臉上綻出個大大的笑，手都在激動的顫抖，“！啊！這可是學院煉出來的第一顆丹藥了，不錯啊哈哈哈！”他摸着胡子笑道，“你是要換取貢獻度嗎？”

狄牧點點頭，道：“對，王爺說可以換取十個貢獻度。”

孫奉為道：“這我知道，院長有交代過，我這就給你換。”

貢獻度很快充，孫奉為把靈卡遞給他，道：“丹藥是賒賬買的嗎？是要交給龍界小會？”

狄牧“嗯嗯”兩聲，接過靈卡道：“是的，我一會還要去鋪子歸還丹藥。”

孫奉為笑道：“那就不必了，王爺有交代過，煉制的東西由我們統一收着，完了會一齊給龍界小會，我給你記着，你去忙你的吧。”

狄牧一點也沒懷疑他，乖巧應道：“的，那我就去忙了，您記着幫我說說我的名兒！”

孫奉為笑罵一聲，讓他快走。

學生們羨慕的看着他，又看看那顆被孫夫子慎重收起的丹藥，眼饞得緊。

不過自己的待遇也不差了，和以前比起來簡直是天壤之別，還有功法和法訣可以自由學習。

這樣一想心裏就受很多了。

狄牧拿着靈卡，一刻不停又去了書樓。

書樓門口守着的是個白金法衣的築基修者，外貌年齡也就三十多歲，看上去一絲不茍嚴謹得很。

見有人來，他面無表情道：“幾層？多久？”

狄牧乖乖遞給他靈卡，道：“一層，一個時辰。”

守護者拿過靈卡，在旁邊一個靈器上一刷，扣去十點貢獻度，把靈卡遞給他，道：“不要超時。”

狄牧應了一聲，便進去了。

書樓一層都是一排排玉簡，數量只有二百來個，比他上次來時的幾十部又多了很多。

左半邊是功法，右半邊是法訣，神識探入進去即可學習，一個時辰也就夠看一部。

狄牧很快就挑了一部控火的法訣，專心致志的學習起來。

一個下午的時間很快過去。

不止丹班，其它三個班今早也都出了成果，器班有兩個煉成法器的，符班有四個寫成符篆的，陣班也有三個成功布置出第一個陣法。

他們都一窩蜂去了貢獻堂換取貢獻度，又一窩蜂擠到書樓選取功法，整個過程井然有序，每個人的眼裏都盛滿了光彩。

學院的一天教學完成，龍歸音一邊往學院外走去，一邊聽着圖圖的彙報。

“信仰之力增到一萬了，空間擴充到一千平米了，有一座三進院子大，另外新發現一株地階靈草，是融靈花。”

龍歸音眼睛一亮，“融靈花？你确定？”

圖圖興奮道：“确定！需要我催生嗎？”

龍歸音毫不猶豫道：“催生！”

融靈花是地階八品，本身只有一個用途：融靈。

它的花粉可以融合不同的靈草靈藥。

在龍界，一片靈田往往會種很多不同種類的靈草，再在靈田中央種一朵融靈花，這片靈田裏各種靈草的藥性會互相交錯，往往一種靈草上可以攜帶多種藥性，多的甚至可達十幾種，在煉丹時可以省去很大一部分搜集靈草的精力，有時候一株靈草就可以煉出一顆丹藥，用途很是廣泛。

龍歸音沉吟片刻，道：“托龍靈草的福，如今外界的靈氣比起以前要濃郁得多了，靈田應該也在生長了，我該開啓下一步計劃了。”

圖圖疑惑道：“什麽計劃？”

龍歸音道：“一直催生靈草也挺耗費靈氣的，況且他們也不能一直依靠我的空間供給靈草，既然有了融靈花，我下一步計劃要去靈田看看。”

圖圖想了想，道：“這樣也不錯，我可以空出很大一部分靈氣用來擴充空間，還能更快解鎖其它東西。”

事情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了。

出了學院，迎面而來就是一片熱鬧活力的氛圍。

大家夥人人臉上帶着笑意，有幾人正在呼朋引伴準備去種龍靈草，還有的人數着種草結算出來的靈材，大聲談論着種草時遇到的各種趣事，氣氛很是活躍。

龍歸音看着看着，臉上不自覺露出個笑。

“王爺！是王爺！”

一道滿含驚和又崇拜的叫聲忽的響起，吸引了一大片人看過來。

百姓們驚喜又驚豔的看着他，離得近的人直接跪了下去，虔誠的對着他拜了起來。

龍歸音一怔，連忙側身一閃，道：“起來！不必如此！”

人群不為所動，有個男人直接哭出了聲，“王爺！謝謝您的回春丹，是您給了我父親重新活過來的機會，他本來都快要死了，他是一名戰士，卻不幸被蠻獸咬掉了小半個身體，堅持了這麽久已經是極限了，是您的丹藥讓他重新站了起來，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一定要報答您！”

另一個貴婦也不顧丫鬟的阻攔跪在了地上，“妾身謝過王爺的縮地符，三日前我家小兒若不是靠這張符，如今怕是早已成了歹徒的刀下亡魂，妾身感激不盡！”

還有個小孩兒也跪在地上哭道：“我娘吃了您的凝神丹，現在恢複正常認識九兒啦，九兒謝謝王爺！”

一個姑娘直接磕了個頭，道：“我弟弟靈根損毀，本來都沒修煉希望了，是您的龍界小會裏賣的陰陽盤幫我弟弟重新種植了新的靈根，這才讓我們一家有了希望，謝謝您，太感謝了！”

還有很多很多的人都在往這邊趕來，虔誠的感謝聲一聲又一聲砸過來，龍歸音整條龍都有點暈。

最後他幹脆施了個隐身術……逃了。

圖圖：“哈哈哈哈哈哈主人也有瘋狂逃竄的一天哈哈哈哈……”

龍歸音：“閉嘴！”

他一路來到一處屋頂上，擦了擦頭上不存在的冷汗，見四周無人，這才松出一口氣。

自龍靈草出來後，他預感他的生活不會平靜，出入都開始坐夢魇拉的馬車，今天本來是想去街上逛逛，所以讓夢魇先回去了，沒想到隐身術只是遲開了一小會，就引來這麽多人圍觀。

他整了整衣服，慢悠悠在屋頂上坐了下來，居高臨下望着京城街上一片繁華忙碌的景色，心裏頗有些感慨。

“靈氣濃郁了不少啊。”他輕輕吸了口氣，享受似的半眯起眼，“你說是吧，公主殿下。”

空氣沉寂了一會，一道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的确。”

紅衣飄揚，一道人影徐徐自陰影中走出，來到他身邊站定。

“你怎麽知道我在跟蹤你？”

龍歸音淡淡看着街上人來人往，一笑，“你似乎忘了我的身份。”

姬月笙紅唇一抿，沒出聲。

龍歸音一手撐着頭，道：“那麽，公主殿下一路跟蹤我，是有什麽事要找我嗎？”

姬月笙低頭眼睫一顫，低頭看着他，過了一會，道：“我要追求你。”

圖圖：“哇哦！”

龍歸音：“……”

龍歸音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

姬月笙卻是很認真道：“你們皇帝讓我選擇一個心儀的人和親，我選來選去，發現只有你最合心意。”

龍歸音坐不住了，他站起身來看着他，眼裏有着明顯的不解，“大越有那麽多人，你為何會單單看上我？”他強調道，“我是龍，你是人，我們物種不同，你不是不知道，為何還要選我？”

姬月笙給的理由簡單幹脆讓人沒法反駁，“因為你最看，也最有潛力。”

龍歸音：“……”

姬月笙道：“我是禦龍國的公主，我嫁給的是大越，不管你是龍，亦或是人，甚至只是只不能化形的妖獸，只要你站在大越一方，只要能給禦龍國帶來利益，無論是誰，我都無所謂。”

他定定的看着他，輕聲道，“既然注定不會幸福，我寧願選擇潛力最大最看的那個。”

龍歸音眨眨眼，道：“可我不想選你。”

姬月笙道：“所以我要追求你。”

龍歸音：“……”

姬月笙道：“那夜我用錯了方法，以為你會被美色所迷，後來證明我看錯了，所以我現在要正式追求你。”

龍歸音：“……”

他面無表情的轉身，道：“我不會接受任何帶着利益的感情，你選我是為了我的傳承，我絕不可能答應，你放棄吧。”

姬月笙默了默，嘴唇輕輕一抿，半晌才道：“不需要感情，你只要答應娶我就夠了，或者，要什麽條件你才肯娶我？找回你的龍珠？”

龍歸音轉身看着他，一字一頓道：“我伴侶的位置，只會是我情之所至之人，我不會用任何條件換取。”

姬月笙也在看着他。

兩人對視良久，誰都沒說話。

半晌後，姬月笙輕吸口氣，道：“我不會放棄的。”

他一轉身，身影在屋頂幾次縱躍，就快就消失不見了。

龍歸音看着他消失的背影，不由喃喃道：“你還是放棄比較，我真不喜歡你。”

“咔擦”一聲響，某處屋脊背後突然傳來一聲輕響，龍歸音眼眸一眯，身影一閃便來到了那處。

平整的瓦片有一塊卻突兀的破碎了，四處卻空無一人。

錯覺？

一片明黃色的衣角在另一處屋檐後一閃即逝，垂下的指尖處隐約有一點瓦片的黑灰。

龍歸音并未曾發覺，他還在四處找人的空檔，忽而聽到街上一片吵鬧聲響起。

“出去！你這醉鬼，都賒欠了兩天酒錢沒給了，今天不給你喝了！”

一處酒樓門口，小二把一個披頭散發的醉鬼趕了出去，罵罵咧咧的回去繼續收拾了。

醉漢神志不清，腳一軟就倒在了地上，手還一直往前伸，嘴裏模模糊糊叫道：“酒……給我酒，酒啊！”

圍觀的人指指點點，說個不停，語氣裏滿是鄙夷。

“又是他啊，這幾天一直來這喝酒，也沒見人出來管管，是個流浪漢？”

“不太像，我上次見到有個人把他扛走了，不過離得遠，不知道是什麽人。”

“嗤！披頭散發也不收整收整，丢人不！”

“噫……一股酒味，熏死了，快走吧走吧。”

龍歸音在屋頂上站着，看着那醉漢的眼神頗有些複雜。

他第一時間就認出了那是誰。

曾經的風光無限傲氣淩人的左相。

宮知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