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四十八尾金魚
餘今洗的是冷水澡。
不僅因為他真的熱, 也因為他有點那個什麽…
而且他洗的有點久。
洗的時候餘今還在那有點小尴尬。
他怕他洗得太久,榮荀會知道什麽。
畢竟大家都是男人,為什麽要洗四十多分鐘的澡……
嗯。
值得深究。
不過等餘今出來後得知榮荀還沒出來, 就松了口氣。
只是他這口氣還沒松多久, 又開始自我僵硬。
原因很簡單。
無非就是關于為什麽要洗這麽久的澡,大家都是男人,心裏都清楚。
餘今清楚後就覺得這個更衣室自己不太能坐下去了。
所以他決定出去轉轉。
他一開門,就見公鴨嗓守在外面不遠處, 見到他, 還喊了一聲:“餘先生。”
餘今點點頭,公鴨嗓拿捏着語氣問了句:“您是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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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今覺得他有點太客氣:“不用敬稱…我比你還小呢。”
他說:“我随便走走。”
公鴨嗓哦了聲:“那需要我跟你嗎?”
餘今擺擺手:“不用,我又不去遠的。”
公鴨嗓說好,繼續坐在了自己的原位上沒有動作。
倒不是他要偷懶, 只是榮荀說了。
如果餘今在俱樂部裏逛一下的話,他只需要問餘今要不要他陪一下, 餘今說不用的話,就不要安排人跟了。
老實說, 公鴨嗓聽見他吩咐時, 是真的有被震驚到。
可在震驚之後,公鴨嗓又覺得這樣挺好的。
雖然不知道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麽, 但是他老板好像……終于有了點安全感?
另一間單人浴室裏。
這邊的休息室和浴室,都只有榮荀可以使用, 因為這是他特意留的。
留給他和小金魚的。
不是說什麽從喜歡上小金魚開始就規劃這些, 而是榮荀的未來藍圖裏, 從他和餘今有了交織的那一刻起, 就充滿了餘今的身影。
哪怕是來到南界之後, 也是這樣。
他不甘做他父親和他叔叔鬥争的工具, 不是因為他想要争取屬于他自己的東西。
只是見過世面了的小野狼,想将這片山據為己有,然後在未來的某一天,把他的小金魚叼過來享福。
所以這裏,也算是他們的私丨密空間。
餘今是四十多分鐘就洗完了,可丨榮荀不一樣。
他這邊的浴室開着水,但他沒心思洗澡。
榮荀現在滿腦子全是他的小金魚冷着臉出拳踢腿的模樣,那雙狹長漂亮的鳳眸裏閃爍着利光,比拳臺頂上的白熾燈還要晃眼。
還有餘今身上若即若離忽遠忽近的味道。
因為長期待在病院,又總是吃藥,餘今身上有很淡的藥液混雜着消毒水的味道,聞着有點苦舌根。
但很巧的是,榮荀不愛吃甜,就好這一口苦。
而餘今因為劇烈運動而不穩的氣息,過高的體溫,乃至于出過汗後更顯清澈的眼睛以及——
被他擋住的那片光景。
都成了燎原的火星,只一點落下,就在頃刻間将所有的一切都焚燒殆盡。
榮荀呼出口濁氣,空閑的手随意地将額發撩上,整個人的體溫都燙得驚人。
他丨插丨在發間的手繃直着,關節泛白的同時,指尖也是染上了點異樣的粉。
榮荀閉着眼睛,輕顫的眼睫像是在訴說着什麽暫時無法展露出來的情緒。
淋浴頭沖刷下來過響的水流聲,掩蓋了所有。
包括他的罪行。
餘今說是随便走走,真的就只是單純的到處逛一下。
這種人在外面,但沒有人守着他的感覺,對他來說有點稀奇。
尤其在經過大門時,好像他只要願意,随時都可以拔腿就跑,逃離所有的監視。
但餘今只是掃了眼大門外的走廊,然後慢悠悠地坐到了休息區看電視上播放的不知道哪一屆的拳擊賽。
他沒看過這些,也不清楚具體規矩,看了一會兒後,就覺得沒什麽意思。
這些人,沒榮荀好看。
雖然大家身材差不多,可是他們就是沒有榮荀好看。
因為電視裏的那些拳擊手的膚色大多偏深,而榮荀是标準的冷白皮,乍一看還有點病态感。
再說榮荀那張極具攻擊性的臉,也是真的惹眼。
就好似一條斑斓的毒蛇。
餘今坐了好一會,無聊到都掏出手機玩這兩天有點着迷的掃雷了,甚至掃雷99顆雷的難度他都掃完了幾局,刷新了一下自己的記錄,榮荀才出來找他。
餘今擡眼,看着脖子上挂着毛巾隔住滴水的發梢的人,忽然又被狠狠地戳了一下。
他算是發現了了,有一支刻着榮荀名字的箭,紮在了他心頭最軟的那塊肉上,時不時的就被人拔丨出來,然後又戳進去。
榮荀的頭發本身就有點長,現在打濕後服帖的耷拉下來,微微蓋過了他的眼睛,再配上那瓷白的膚色,莫名有幾分頹廢感。
他的視線在觸及到餘今的那一刻,就從平淡變得溫柔。
于是他就在剎那從一個喪喪的形象轉變成了一個搞藝術的文藝青年。
最主要的是!
榮荀這張臉是真的不是成熟那一挂的啊。
餘今看着他發梢上的水漬從順着他的頸線,滑過他的喉結再沒入毛巾裏……
他輕咳了聲,有點心虛地轉移了視線,慶幸冷水澡的餘味猶在:“你怎麽沒吹頭發?”
“懶得。”
自從剖心局過後,榮荀對餘今所展現出來的姿态,就随意了不止一點。餘今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麽,榮荀的心思有點難猜,但是他又覺得他好像能夠明白原因。
這真的很神奇。
他沒法做出解釋,卻又覺得能夠懂。
榮荀:“你不也沒吹幹嗎?”
餘今:“我好歹半幹了啊。”
他說着,站起了身:“轉頭回去,我幫你吹。”
榮荀勾唇,乖乖轉身,順從地和他一前一後原路返回。
再一次目睹了這令人驚悚的畫面的觀衆們:“……”
救命啊!老板是被魂穿了嗎???
回到更衣室後,餘今先提前說了句:“我沒幫人吹過頭發。”
榮荀示意他随意:“你總不至于把我腦袋燙了吧。”
餘今:“。”
他沒忍住:“萬一呢。”
榮荀輕笑了聲:“放心,不會讓你賠。”
餘今無言,直接開了吹風機。
他确實沒有給人吹過頭發,也沒有那種體貼的性格,開了吹風機後就直接對着榮荀的腦袋吹。
讓榮荀感受冷風到熱風的過渡。
就是吹頭發的時候,會有不可避免地肢體接觸。
餘今掃到榮荀的頭皮時,就感覺自己的指尖觸碰到了一片冰涼。
看樣子榮荀也洗的是冷水澡。
餘今如是想。
……不過這個冷水澡沖了兩個小時啊。
餘今吹頭發的手法真的不怎麽樣,甚至可以算得上粗丨魯,主要是他覺得大家都是男人,不至于那麽細皮嫩肉吧。
餘今,一個思想上真的直男癌到沒救了的人。
而且他也沒有給榮荀吹幹,只是和他一樣,弄了個半幹就收手。
不過餘今還解釋了句:“頭發不能全吹幹,自然幹最好。”
榮荀對他的決定當然沒意見,只是有些可惜。
見他面露遺憾,餘今一邊放吹風機,一邊沒過腦地問了句:“怎麽了?”
榮荀彎眼,誠懇道:“想要你再摸摸我的頭。”
餘今:“……”
這人什麽奇怪癖好?!
餘今給了個“我現在不想理你”的眼神,但在準備往外走,路過榮荀跟前時,還是擡手揉了把仍舊坐在椅子上沒動的榮荀的腦袋,修長的手指沒入發絲裏時,指尖不經意地擦到了一點榮荀的耳尖。
榮荀微頓過後,笑容更深。
完全沒察覺到的餘今嘟囔道:“走啦,我餓了。”
榮荀乖乖起身:“想吃什麽?”
“突然很想吃陸地上走的。”
餘今也不客氣:“白切雞,土豆蒸排骨……我想吃肉。”
畢竟運動過後,是真的疲憊啊。
他們出了拳擊俱樂部後,就徑直去了餐廳。
只是這個點的南界是真的堵,而且這邊還是市中心。
因為半天都難得挪動一下,榮荀看了眼支着下巴發呆的餘今:“要不我們走過去?”
他看了看路牌:“這邊也不遠了,說不定走過去還快一些。”
餘今的眼睛亮了:“可以嗎?!”
榮荀失笑,示意了一下公鴨嗓,就開了車門先行下車:“來吧。”
于是餘今就高高興興地跟着他站在了南界的街頭。
他們并肩而行,餘今這才知道原來南界的街上也有很多人玩滑板,還有穿着各種各樣服裝的人,和他們去玩的城市并沒有什麽太大的差別。
只不過南界這邊的人流更為密集,而且外國人也要更多。
但是這一次,餘今的視線卻沒有到處亂飛。
因為和上次不同,現在對于餘今來說,有別的比這些更具有吸引力。
有人勝過了世間的所有繁華喧嚣。
南界的十月底的秋天雨多,不過今天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上午的時候還是多雲,中午就出了太陽。
微弱的陽光映射出淺淡的影子。
餘今垂眼看着地上并排的淡淡灰影,視線一寸寸往上,到底還是定格在了榮荀的手上。
榮荀左手中指指骨的那枚痣真的好看又特殊。
讓人有一種想要将其藏住、占為己有的沖動。
餘今心念一動,在榮荀低聲問他怎麽不說話的時候,下意識地問了句:“榮荀,牽手麽?”
作者有話要說:
牽牽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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