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五十六尾金魚
次日清晨。
鬧鐘響起時, 餘今還在做夢。
自從換了地方居住後,他就很少做噩夢了,但是昨晚他難得的做了個……也不能說是噩夢, 只能說不算多麽美妙的夢。
所以今天他醒的很快。
醒來時, 餘今坐在床上看了眼自己的手,摸了摸手心裏的繭,又捏了捏自己手臂上的肌肉,然後繃直了身體, 感受到自己身體磅礴的力量後, 安心地下床。
現在的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只能任人宰割的小孩了。
餘今每個第八天的流程都很固定。
洗漱後看手機、看本子,然後出門,他就會遇見一個人。
他不記得這個人是誰, 也不記得他的性別,但他知道這個人對他來說很重要, 知道他會因為這個人而心跳加快,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
他是他的, 手術刀。
餘今推開門, 望着守在自己門前的男人,揚起嘴角, 像上一次一樣主動伸出了自己的手。
然後吻就落在了他的無名指上:“第一個。”
再偏移到他的耳垂上,伴随着一聲細微卻因為在耳邊無限放大的聲音:“第二個。”
餘今任由他動作, 輕閉着眼睛, 等待那柔軟的觸感又落在自己的唇上, 不偏不倚:“兩個半。”
男人的嗓音從這兒就開始有點啞了:“早安。”
餘今睜開眼睛, 回了他一個輕吻:“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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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勾唇:“早安。”
男人輕笑了聲, 繼續在他眉心吻了吻:“第四個。”
餘今再一次閉上了眼睛。
因為接下來, 男人徹底地吻住了他。
交織的眼睫和掠奪的壓迫感一同襲來。
餘今毫不猶豫地抱住了面前的人作為支點,他的擁抱同樣也會得到回應。
結實有力的手臂穿過他的腰背,是最熟悉不過的力度和氣息,所有的一切都讓餘今安心。
有一個名字就在腦海裏要呼之欲出了,但又依舊消散。
這麽多天,餘今早就學會了換氣。
所以這個吻格外的漫長,對方對他的糾纏也是無止境的、帶着仿佛要吻到宇宙毀滅的架勢。
直到因為失控,嘴裏又蔓延起了血腥味。
餘今終于被松開。
再熟悉不過的擦拭從他的唇上而過,嘶啞微丨喘的嗓音低低響起:“第五個。”
雖然學會了換氣,但是餘今還是不可避免地被壓丨榨得有點暈。
随後他就在一點眩暈中看着男人朝他擡起了一只手,放在了他的唇邊:“小金魚。”
他輕笑着說:“該你了。”
餘今望着自己眼皮子底下的那枚因為在冷白皮上顯得格外豔紅勾人的痣,舔舐了一下自己的唇,垂首在上頭碰了碰:“…第六個。”
他還沒來得及擡頭等男人的後話,男人的手就順勢一轉,捧住了他的半邊臉。
粗粝的指腹磨在下颌線上有點癢,餘今繃了一下,卻沒躲。
“我叫榮荀。”
他望着他的眼睛,認真而又溫柔:“是你的男朋友。”
榮荀微頓,勾着唇:“按照慣例,提醒你一下。小金魚,我們現在是拍拖關系,所以……”
“情侶之間不需要客氣。”
餘今下意識地就接上了他的話:“還有這是我們的家。”
榮荀彎眼,眼裏的笑意真切得像是能夠将餘今的填實的水:“嗯。”
他垂首,又在餘今唇上輕吻了一下:“獎勵。”
“早餐想吃什麽?”
“炒河粉!”
話是這樣說的,他卻抱着榮荀沒撒手,只微微垂首,把腦袋埋在了榮荀的衣領和脖子上,狠狠地吸了口氣,跟吸貓一樣,惹得榮荀全身的肌肉在一瞬間緊繃,僵硬起來。
餘今卻不管不顧,攝取了口最讓他安心的氣息,才松開榮荀。
榮荀也不能拿他怎麽樣,最多就是扣着人再親了會兒,還不能太過。
畢竟要是撩撥起來,這頓早飯就吃不成了,餓着小金魚不行。
而餘今也不會讓榮荀一個人進廚房,這段時間他泡泡呀的廚藝直線飙升——他是真的很有天賦。
餘今的聰明,就是那種無論什麽事,只要學,就學得很快。
哪怕打游戲都是這樣,一開始他倆玩格鬥類的游戲,還得榮荀放水,現在就已經反過來了。
餘今的腦子,真的就是那種千金不換的存在。
不過雖然餘今的廚藝已經呈直線上升了,但主廚還是榮荀。
原因也很簡單,餘今喜歡看榮荀炒菜的樣子。
榮荀長得好,那張皮囊就像是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不笑時有點冷冽,還有一點令人心癢尖叫的野性,帶着十足的攻擊性和侵略感,絕大部分男人都會想要擁有這樣的長相。
他做飯時會垂着眼簾,專注地看着手裏的東西,細長的眼睫就像是鴉羽,投下的陰翳将他的冷白皮襯得有幾分病态感,于是有種說不出的詭谲美感。
顯得更為冷戾。
餘今承認自己是個慕強的人,他就是喜歡這樣的榮荀。
吃飯時,榮荀又提了句:“你父母待會就過來。”
正在喝鮮榨的豆漿的餘今擡眼,有點茫然的啊了聲。
榮荀極具耐心地把話又解釋了遍。
餘今哦了聲,繼續吃早餐。
榮荀觀察着他沒什麽變化的表情,不動聲色地問了句:“你想見他們嗎?”
“想啊。”
餘今沒怎麽猶豫就回答了。
他咬了一下筷子:“你會陪着我嗎?”
榮荀颔首,微勾起唇,有點意味深長:“不想讓我跟着?”
他盯着餘今,餘今就在他的視線下輕點了腦袋:“可以讓我和他們單獨相處一下嗎?”
榮荀就坐在他對面,在聽到這話時,他快速地垂下了眼簾,掩住了自己眸中翻湧的情緒。
只是攥着筷子的手因為用力克制而泛白的關節還是暴露出了他的情緒。
陰戾在他心中翻湧,自從和餘今在一起後,榮荀的心情就再也沒有像現在這麽糟糕過了。
可他卻輕輕柔柔地笑了:“當然。”
他半玩笑道:“我又不是有什麽問題,非得盯着你。你也可以有自己的空間。”
榮荀在心裏告訴自己,正常人都是這樣的。
餘今微頓,看了沒再看他的榮荀一眼,沒說什麽。
吃完早餐後,餘今就在客廳等着。
沒一會兒,門鈴就響了起來。
他起身去開門,就見一個中年男子和一個穿戴漂亮幹淨的女人站在門口。
女人長得很漂亮,像是那種古裝片裏的大美人,尤其是那雙鳳目,仿佛會說話一般,就是生的太過張揚,以至于乍一看感覺有些淩厲逼人。
而中年男子的長相也不差。
餘今比他倆都高,而且他的狀态看上去也比看着有點憔悴的兩人要好。
他沒讓他們進來,只是靜靜地站着,看着他們。
女人率先開口。
她扯了個笑,像是很激動地看着餘今:“餘今,我是媽媽。這段時間真的很忙,我們一直在為你的病奔波,也是很久沒見你了。”
她說着說着,還仿佛真的很傷心一樣,掉了眼淚,輕顫着說:“也多虧榮老板願意幫忙,不然真的……”
聽到榮荀,餘今勾了勾唇:“嗯。”
他看向旁邊不說話的男人:“那,你就是我爸爸嗎?”
男人緩緩點了點頭,像是在壓抑着什麽情緒一樣:“我叫餘林志。我們也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見到你了,進去說話吧。”
餘今垂首笑了下,站在門口沒有動:“我的病很燒錢。”
他輕聲問:“你們為了我的病,肯定花了很多錢吧?”
女人立馬就道:“說什麽呢,你是我們的兒子,為你花錢,當然是天經地義的啊。只要你能好起來,別說是花錢了,就算折壽十年,媽媽也願意!”
“嗯。”餘林志附和地肯定着她:“我們聽說你逐漸好起來了的時候真的很開心,如果不是被生意絆住了腳,真的想第一時間來見你。”
餘今擡眼,那雙和女人如出一轍的鳳眸,在他這兒,是和女人完全不一樣的漂亮和鋒芒。
波光流轉間,能讓天地都為他一個人黯然。
他又問:“這些年,你們過得好嗎?”
女人愣了下,下意識地看了眼餘林志。
餘林志克制着皺眉的沖動,繼續用自己這段時間被強行壓着學的語氣,溫柔開口:“哪有什麽好不好的,對我們來說,你好才是最好的。”
很标準的回答了。
但是餘今卻揚着唇,語氣有點讓人琢磨不透:“是啊,我過得很好。”
他學着榮荀今早的樣子,輕輕柔柔地笑了聲:“但好像你們因為我過得不是很好啊。”
這回餘林志和女人都怔住了。
只聽餘今慢慢道:“我挺想見你們的,一直很想見一次。”
他歪頭,雖然是笑着的,眼裏卻沒有半點感情:“但只要一次就夠了。”
還沒等餘林志和女人反應過來,餘今的語氣已經轉冷:“進來就免了吧。這裏是我和榮荀的家,不歡迎你們。”
“我會跟榮荀說的,以後大家橋歸橋,路歸路,大道各走一邊。再也別見了。”
說完這話,餘今就毫不猶豫地關上了門,連再聽他們說一句話的念頭都沒有。
獨留餘林志和女人面面相觑。
餘林志皺着眉,想要抽煙,習慣性去摸褲子口袋的時候,卻又想起來自己的煙早在到南界的第一天就被他們收走。
他們說餘今不能聞煙味,就讓他戒煙。
他覺得很可笑,可又沒有一點置喙的權利。
女人握緊了拳頭,飛速掃了眼在有點距離的位置盯着他們卻沒動的那些人:“管他什麽意思,不需要我們正好!難不成你還真想陪他玩過家家?這個時候不跑還等什麽時候?”
她說完,就去拽餘林志的手,想跟餘林志一塊趁這個機會逃離。
然而餘林志卻沒有動。
他緊緊盯着關上的大門:“等着。”
女人不可思議地看着他:“你在說什麽胡話?那個姓榮的就他媽是個神經病!這些天我都要瘋了!你卻要我等着?”
“你不會真的被洗腦了覺得我們有多愛餘今吧?”
“你還不明白嗎?!”餘林志低聲斥她一句後,又冷嘲一笑,言語裏再也沒有半點氣勢,有得只有無盡的頹敗:“如果餘今真的不需要我們了,你覺得我們對于那小子來說還有什麽利用價值?”
女人一愣:“不、不可能吧…再說餘今可是我們生下來的,他真那麽喜歡餘今。那我們把餘今送給他就好了,他不還得感謝我們嗎?”
餘林志被她這話弄窒息了:“那你就抱着這樣的想法期待下去,看看他會不會對你感恩戴德吧。”
女人是真的不以為意。
在她看來,餘今是她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生下來的,也是喝她的母乳長大的。
她的孩子,就是她的所有物。
她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但餘林志和女人這種空有美貌沒有腦子的存在不一樣。
作為一個男人,他也有一些野心,所以哪怕他經營的是一家拍爛片的影視公司,他也打探過很多商界大佬的名字。
他清楚“榮家”這兩個字在南界意味着什麽。
而且昨天榮荀來驗收成果時,脖子上帶着牙印。
餘林志也是意外撞見那一幕的。
看着他們的那個駝背大概是不懂這些事,問了句。
那時候榮荀笑起來的樣子,完全不是玩玩,或者覺得餘今有趣逗一下而已。
他是想到了餘今,所以就下意識地露了笑。
當時榮荀說的也是:“你們另一個老板前幾天跟我鬧脾氣。”
駝背那個二愣子直接就問了:“啊?老板,你們怎麽了……?”
榮荀勾着唇,輕哂了聲,面上的溫柔卻怎麽也掩不住:“他氣我洗冷水澡。”
就是從那句話開始,讓餘林志徹底清醒,不再抱有任何的僥幸心理。
他只能祈求一件事。
求曾經被他狠心舍棄的孩子願意再回頭看他一眼。
關了門的餘今轉身,往裏走了兩步,就見榮荀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樓梯上,靜靜地看着他。
餘今微停,剛才的氣勢瞬間沒了。
他朝榮荀走過去,看着榮荀沒了表情的臉,嘟囔了句:“不是說好了讓我單獨相處嘛。”
怎麽還玩光明正大的偷聽呢?
榮荀壓着心裏的情緒,低聲問他:“為什麽不跟我說?”
“……有什麽好說的。”餘今站定在樓梯前,垂下了腦袋:“我都不記得他們。”
對他而言,他們就是他走在路上也認不出的陌生人。
最多就是覺得那個阿姨和自己長得好像,好巧。
榮荀慢慢下了臺階,仿佛呢喃般:“是啊,你說得對。”
他是真的第一次對餘今冷了臉,這次完全不同于上回在車裏的争執,上一回榮荀心裏沒有火,這回那火都已經燒到了他全身。
又心疼,又氣。
好像有一只手揪着他的心髒往上紮針,疼得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淡淡道:“那我也沒有什麽好說的,反正他們一死一瘋,你也見不着。”
榮荀語氣冰冷:“大家就都不要探究,保持一定的距離好了。”
他說完這話,就準備轉身上樓。
餘今心裏一咯噔,下意識地拽住了榮荀的手腕:“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有點急:“榮荀,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
他不知道要怎麽解釋,因為過于慌亂,聲音都有點抖,帶着驚慌,和害怕榮荀真的因為這個和自己生氣,不理他了,也不要他了。
榮荀在他伸手的那一刻就想要回頭抱他,但他只能克制住。
陸醫生說,餘今其實還沒有徹底地敞開心扉。
她說她認為餘今需要适當的刺激。
榮荀舍不得,可他必須做。
還只能由他來。
因為小金魚現在只在意他一個。
而且——
他也是真的心疼到生氣了。
“那你是什麽意思?”
榮荀輕嗤一聲,似是自嘲:“算了,不問了。”
“畢竟是我說過的,你可以利用我,随意。”
“不是!”餘今這下是真的急紅了眼,他上前一步,用兩只手拉住了榮荀:“我沒有利用你,我是真的喜歡你。”
他看着榮荀眼中的難過和受傷,心髒就像是被重重敲了一錘。
疼痛和後悔讓他再也憋不住,哽着嗓子開口了:“對不起。”
“我就是覺得……我不想讓你覺得我是個不被喜歡的人。”
說完這話時,餘今的眼淚也奪眶而出。
在這個時候,他才真正的像一個才成年、還不懂很多事情,遇到苦難受了傷會覺得疼,會哭的人。
所以榮荀到底還是裝不下去,用力将他抱在了懷裏,把他的腦袋往自己的頸窩處摁,任由他的淚水浸濕自己的衣襟。
“我是不記得了,可是我不記得的只是人啊。”
餘今吸了吸鼻子,嗅到了榮荀身上那讓他覺得安心的味道,就想在外歷經了風雨的小船,終于找到了自己可以依靠的港灣,眼淚再也止不住。
“他們讨厭我。”
“我就算不記得人,我也知道是他們,也只能是他們。”
“說我不聽話,我不該三四歲了還要喝沖奶粉喝,不能做噩夢吓醒了哭,不能怕打雷找他們,不能不吃讨厭的菜。”
“受傷了就自己找紙巾創口貼,不許哭;不能往家裏帶朋友……小黑屋、不給飯吃、聽不清是誰的辱罵,把我關在鐵欄門和木門中間……”
“他們說我不聽話,我的确不聽話。他們罵我,我就要頂嘴;打我,我就要還手;把我關屋子裏,我就把東西全給砸了;逼我吃我不喜歡的東西,我就把餐桌弄翻……”
餘今就沒有朝他們低過頭,他一直在做那個不聽話的小孩。
但是他太小了。
小孩子鬥不過兩個大人。
小時候每一次反骨,換來的只會是更加過分的“教訓”。
他們很聰明,不會在他身上留下什麽傷痕,但是不給飯吃,一直關着,甚至是把他關在兩道門之間,對于一個幾歲的小孩,這就已經是很恐怖的事情了。
餘今抱着榮荀,依靠着他,記事起後的所有情緒,在這一刻終于得到了真正的宣洩:“我是不記得人了,但我知道是他們。我知道他們讨厭我。”
他從來就不信那些逼着他做不喜歡的事然後說小孩子就該好好聽話,都是為你好的話。
餘今自認一身反骨,從沒受影響。
可等到終于找到可以述說的人時,他才發現原來那些言論早就在他心理留下了很深的痕跡。
“也是,沒有人會喜歡不聽話的……”
“不是。”
榮荀打斷他,将他的腦袋捧起來,溫柔地把他的眼淚全部舔舐吞食,仿佛這樣,就能夠将餘今積壓了多年的悲傷和痛苦全部消抹。
——就算不能,轉移到他身上也好。
他聲音沙啞着,聽不出什麽本音了,心髒疼到眼眶也泛了紅:“我喜歡。”
他的輕吻不斷地在餘今的發間、額頭、眉心、眼睛、鼻子、臉頰、嘴唇落下,又摩挲着游移不止,帶着無盡的溫柔,就好似久旱後的甘霖,一點點安撫慰藉着餘今心裏那片封閉又幹涸的土地。
餘今最脆弱的那一處徹底被打開,本來已經在訴說中止住的眼淚再一次翻出來。
這可能是他來到南界以後哭得最狠的一次。
他緊緊抱着榮荀,就好像抱着風浪中唯一的大樹一樣。
危險,卻又格外的安心。
“對不起。”
“應該是我跟你說對不起。”
他後悔逼他了。
餘今搖搖頭,眼睛雖然紅腫着,但眼淚已經不掉了:“謝謝。”
他頓了頓,又怕榮荀生氣,補了句:“我不是跟你客氣,我就是想謝謝你喜歡我。”
他真的沒什麽好的,可就算是這樣的他,還有這麽好的榮荀喜歡着。
榮荀心髒又疼了下。
他在心裏呼出口氣,調整了自己的情緒,勾着唇故意玩笑着讓氣氛輕松起來:“幹什麽?給我發好人卡?那我可不接這個謝謝。”
餘今原本還有點壓抑的情緒,瞬間消散。
他破涕為笑,有點哭笑不得:“我……”
餘今不知道要說什麽好,只好氣又好笑地瞪了榮荀一眼。
榮荀重新将他抱在懷裏,認真道:“應該是我謝謝你。”
他輕描淡寫地将自己的事主動說出來:“我父親不喜歡我,覺得我長大後會影響到他的地位。所以他想殺了我。”
“我母親和我父親是商業聯姻,沒有感情。她在結婚前,有一份不錯的事業,但因為聯姻懷了我,這份事業無疾而終,所以她很恨我,覺得是我毀了她。”
“唯一朝我伸手的叔叔,親的那種。他也是想要利用我,他要從我父親手裏奪家主的位置,很可笑是不是?”
榮荀說着,自己還輕哂了聲。
“而且我小時候很瘦,像病痨鬼,有很多事都做不好,也做不到。我有很多很多的不完美,你現在看到的優秀,我真的下了很多苦功夫才做到。”
榮荀笑了下:“所以應該是我謝謝你。”
男人的嗓音低沉沙啞,餘今頭一回覺得,這個聲音也不是那麽的好聽,因為太有故事感了,也太沉重了。
“謝謝這麽好的你會喜歡這樣的我。”
作者有話要說:
我又寫哭了嗚嗚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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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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