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謝汋消失後, 蓬萊島的正殿中留下一地觸目驚心的鮮血。
掌門宋峰寒從內殿走出來,眼角餘光瞥見那正在細細擦拭劍刃的黑衣女子,不由一陣心驚肉跳,忙趨步上前, 躬身行禮:“奴拜見主人……”
冷嫣點了點頭, 在榻上坐下, 把劍擱在榻邊。
宋峰寒不知她為何還留在這裏不走, 試探道:“主人的吩咐,奴都照辦了, 不知可有什麽纰漏?”
冷嫣道:“你辦得很好。”
宋峰寒一顆七上八下的心落回肚子裏,頓時松弛不少:“奴有一事不明,主人為何不幹脆将那謝汋殺了?”
冷嫣瞥了他一眼:“有的人活着比死了有用。”
宋峰寒道:“主人可是想将他也做成傀儡?”
冷嫣道:“用不着。”
宋峰寒不解:“謝汋在重玄門中舉足輕重,若是将他制成傀儡,豈不是于主人的大業大有助益?”
冷嫣她擡眸看了看宋峰寒:“你替我辦事是因為受制于傀儡絲麽?”
宋峰寒不禁一愣, 随即他忽然意識到,除了第一次被控制的那晚,種在他體內的傀儡絲便一直沒什麽動靜。
可或許是那晚的遭遇太過可怖,或許是他已不知不覺被眼前這人的狠辣手段震懾, 他已發自心底聽令臣服, 即便傀儡絲沒有發作,只要她傳個音下個令, 他就戰戰兢兢地去辦妥, 短短幾日就把淩虛派全年的歲入運送到她指定的地點, 又拔除了幾條從凡間販運人口的暗線。
若非她點出來,宋峰寒還未發覺自己已心甘情願地當了傀儡, 對她卑躬屈膝、俯首帖耳。
想到此節, 他越發感到眼前人的恐怖。
冷嫣擡起左手, 五指間有銀光微微閃動,仔細看是許多細如蛛絲的銀線,銀線的另一端系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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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傀儡絲平日根本看不見,宋峰寒知道這是她故意讓他看的,不知她究竟是何意。
正納悶時,冷嫣擡起右手,并指如刀,輕輕一劃,那些細絲便斷成兩截,轉眼消失不見了。
宋峰寒愈發困惑:“主人這是……”
冷嫣道:“已用不着了。”
宋峰寒心中大喜:“多謝主人開恩,主人放心,即便沒有秘術制約,奴也會盡忠職守,唯主人馬首是瞻。”
不說傀儡絲她想種回去就種回去,單看她如何對付謝汋,他也不敢有別的心思。
冷嫣不知可否,手搭在身側憑幾上,秀美但又有力的手指一下又一下輕敲着。
“宋峰寒,人肉是什麽味道?”她忽然問道。
宋峰寒後背上冷汗涔涔而下:“主人,奴……奴不知……”
冷嫣一笑:“孟長亭難道沒有分一杯羹給你?”
宋峰寒不敢騙她,但又不能承認自己吃人,支支吾吾道:“回禀主人,那些是用靈藥催養的死胎……”
冷嫣道:“好吃麽?”
宋峰寒臉色煞白:“有點似羊肉而不膻……”
冷嫣又道:“你的修為是怎麽到化神期的?”
宋峰寒嘴唇有些哆嗦:“回禀主人,是……是奴用了些非常手段……”
冷嫣一哂:“在用上非常手段前,你的修為原本是什麽境界?”
宋峰寒答道:“煉虛期三重境……”
冷嫣點點頭:“從煉虛期三重境到化神期四重境,你用的非常手段,少說也有一兩百吧?”
宋峰寒面如死灰,已猜到這是秋後算賬的意思,但他還是掙紮着道:“奴若是不與孟長亭同流合污,必遭他猜忌……奴已奉主人之命改過自新,近來解救下來安置在善堂的藥……少年男女有四五百人,庶可将功贖罪……”
冷嫣打斷他道:“吃下去的人你吐得出來麽?”
宋峰寒低下頭。
冷嫣話鋒一轉:“不過近來你救了這些人,也不算無功。”
宋峰寒本以為大禍臨頭,聽她這麽一說,頓覺柳暗花明,欣喜道:“主人的意思是……”
冷嫣道:“我的意思是可以給你留個全屍。”
宋峰寒頓時如墜冰窟:“奴……奴對主人忠心耿耿,有奴執掌淩虛派,每年的歲貢必定準時奉上……”
冷嫣道:“你能做的事,別人也可以替我做。”
她頓了頓:“我為何要忍着惡心繼續用你?”
宋峰寒汗如出漿,卻顧不上擦:“可是主人先前并未要奴的命……”
冷嫣接着道:“先前留你一命是因為你活着更有用。”
話音未落,榻邊的長劍已到了她手中。
宋峰寒一直防備着,打算作困獸之鬥,然而他還未碰到腰間刀柄,冰冷的劍鋒已經穿透了他的咽喉。
冷嫣道:“現在你死了比活着有用。”
她收回劍,宋峰寒喉間鮮血噴湧,栽倒在地。
宋峰寒剛倒地,尚未失去意識,便聽女子向門外道:“進來吧。”
宋峰寒看到來人的鞋,從質地和繡紋上輕易認出那是他座下首席弟子蕭逢君。
那總是對他謙恭順從的大徒弟,卻徑直從他身上跨了過去:“仆拜見尊上。”
冷嫣道:“宋掌門遭刺殺,你可看見兇手是誰?”
蕭逢君道:“回禀尊上,仆親眼見到重玄門的玄鏡謝仙君前來質問掌門為何不按時輸送歲貢,掌門竭力辯解,謝仙君不相信,認為宋掌門投靠歸元派,兩人争執之間謝仙君突然拔劍行兇,殺害了宋掌門。”
冷嫣颔首:“很好,我喜歡和不吃人肉的聰明人打交道。”
蕭逢君再拜:“能為尊上效力,是仆的榮幸。”
頓了頓又道:“仆打算将整個方丈島擴成善堂,接納淩州以外孤貧無依之人。”
冷嫣笑了笑,起身跨過宋峰寒向外走去,宋峰寒大睜着雙眼,喉間發出“咯咯”兩聲響,終于不動了。
……
謝汋渾身是血出現在自己寝殿的卧床上,這荒謬離奇的事立即驚動了幾大峰主。
夏侯俨、淩、許、章三位長老相繼趕到。
一見謝汋的模樣,衆人都是大吃一驚,以謝汋的修為和劍法,能将他傷成這樣又是用劍的,整個清微界也不過五人。
謝汋去淩州的事,其他人都只知道個大概,只有夏侯俨清楚底細。
他蹙眉道:“三師弟,是誰将你傷成這樣?”
淩長老目光閃了閃:“阿汋,你不是去淩虛派找宋峰寒質問歲貢之事麽?怎麽貿然動武?”
謝汋氣若游絲,吐出三個字:“偃師宗……”
淩長老道:“偃師宗的人在淩州?”
謝汋點點頭:“宋峰寒……已被操縱了……”
淩長老又道:“你可見到那偃師宗傳人的真面目?”
謝汋道:“是個女子……”
他頓了頓:“不知是不是真面目。”
淩長老若有所思:“偃師宗行事詭秘,的确很難說。”
夏侯俨道:“對方用的是什麽劍法?”
謝汋看看他,又掃了眼幾位長老,遲疑了一下,緩緩道:“是我們重玄的六十四卦劍法……”
衆人不由駭然,甚至比得知謝汋一身是血出現在自己床上時更驚駭。
“你會不會看錯了?”許長老問道,“或者只是其中幾招?”
謝汋搖搖頭:“不會有錯,她把六十四卦式都用了個遍,總有幾百招。”
幾人聞言,越發感到不可思議,但望向彼此的眼神都隐隐帶上了些戒備之意。
夏侯俨若有所思道:“偃師宗與我重玄門頗有淵源,且師尊與那宗主當年又有來往,許是伺機偷學了去也未可知。”
章長老道:“那人故意在三師弟面前施展六十四卦劍法,就是為了故布疑陣,擾亂我們,讓我們彼此猜忌。”
許青文點點頭:“章長老說得對,我們切不可上了她的當。”
淩長老道:“可是郗老掌門無論如何也不會将本門劍法傳于外人,重玄劍法與偃師宗的八風劍雖是同源,差別也不小,要将阿汋傷成這樣,沒有幾百年的苦修如何能做到?那偃師宗傳人若是能做到,豈不是成神人了。”
他說出的也正是在場衆人的心聲,夏侯俨那套說辭根本站不住腳,章、許二人也只是安慰自己罷了。
謝汋“吃吃”笑着:“許長老是懷疑我胡說麽?”
話音未落,一絲血從嘴角滲出來。
夏侯俨忙道:“三師弟,淩師伯不是這個意思,你小心別牽動了傷口。”
淩長老皺着眉道:“阿汋,不是師伯懷疑你,但你在淩虛派究竟發生了什麽,只有你自己清楚。”
他頓了頓,掃了眼衆人繼續道:“偃師宗的傀儡術出神入化,我們都知道。”
他看向謝汋:“你畢竟正面遭遇了偃師宗傳人,萬一她暗暗對你動了手腳……”
謝汋微微一怔,随即笑起來,笑得咳出一口血,他擡袖擦了:“淩師伯是懷疑我成了傀儡?”
淩長老臉上有些讪讪的,不過還是堅持道:“阿汋,你別怪師伯,此事關系重大,多謹慎都不為過,說不定對方神不知鬼不覺種下了傀儡絲,連你自己都未察覺。”
頓了頓:“若是易地而處,我是一定要再三确認,不留絲毫隐患的。”
謝汋恬然一笑:“淩師伯想如何不留隐患?把我殺了?”
淩長老立刻漲紅了臉:“休要胡說!”
許長老道:“阿汋,你這麽說就太寒長輩的心了,我們看着你長大,真把你當自家子侄看待。”
章長老也勸道:“淩師兄也別同晚輩計較,阿汋受了傷,正難受,一時失言無可厚非。”
淩長老冷哼了一聲:“我自不會同他計較。但他體內有沒有傀儡絲,卻是一定要查清的。”
章長老不忍道:“阿汋傷得這樣重,要将奇經八脈徹底探查,恐怕于他傷勢不利……不如緩上幾日待他把傷養好……”
淩長老道:“章師弟就是心軟,但若緩的這幾日有什麽變化,誰來擔這個責任?”
他一橫眉:“我做這個壞人,難道是為了我自己?”
章長老性情溫和,很少堅持己見,一向是順從別人的那個,當下不說話了。
謝汋看向大師兄,夏侯俨臉色凝重,但什麽話也沒說。
他并不驚訝,因為他從不相信那些虛無缥缈的情分。
他只是輕嗤了一聲:“你們誰來?還是一個一個來?”
夏侯俨看向淩長老:“淩師伯修為高且見多識廣,請淩師伯檢查吧。”
淩長老道:“此事幹系太大,老夫一人擔不起這責任,萬一看走眼又是一場宗門大禍,還是去清涵崖請阿爻吧。”
夏侯俨點點頭,叫來自己的道僮,将掌門令牌遞給他:“去玄冰洞請神君來一趟葉蟄宮。”
話音未落,殿外傳來一陣急促但輕盈的腳步聲。
郗子蘭與仙侍說話的聲音隔着珠簾傳來:“三師兄沒事吧?”
她一邊說一邊走進殿中,帶來陣陣如來似麝的香風。
許青文站起身:“子蘭怎麽來了?”
郗子蘭已到了屏風前:“我方才已睡下了,忽然聽說三師兄出事,便急忙趕來了。”
謝汋的消息是差不多時間傳到各峰的,郗子蘭的玄委宮離葉蟄宮近,甚至還比別處先收到消息,但她起床梳妝總要花上一些時間,便比其他人來得都晚。
她邊說便繞過屏風。
許青文忙将床前帷幔放下,可郗子蘭還是瞥見了謝汋的慘狀,忍不住“呀”一聲驚呼:“三師兄,你怎麽傷得這樣重?”
許青文扶她在旁邊坐下:“別擔心,你三師兄只是受了些皮外傷,将養一陣子便能複原了。”
她邊說邊向衆人使了個眼色,對郗子蘭道:“你有心疾,先要顧惜好自己,切不可多思多慮,不然阿汋也不能安心養傷,阿汋是不是?”
帳中,謝汋扯了扯嘴角:“許師叔說得極是。”
幾人将郗子蘭一番勸,郗子蘭在床邊坐了一會兒,隔着床帷對謝汋道:“三師兄好好養傷……”
話未說完,便聽門外有仙侍道:“啓禀掌門,玄淵神君到了。”
郗子蘭剛起身,聞言又坐了回去。
謝汋看見她映在帷幔上的身影起了又坐回去,越發覺得好笑。
謝爻快步走到謝汋的床前,郗子蘭站起身,眼中閃過欣喜:“阿爻哥哥,你總算來了。”
謝爻的目光從她身上一掠而過,點點頭道:“時候不早了,你先回玄委宮歇息。”
郗子蘭不想他一來便要她走,雙眸中頓時淚光盈盈,他竟是連和她共處一室都不願意了。
許青文明白她心思,悄悄撫了撫她胳膊:“你身子不好,早些回去歇息吧。”
郗子蘭深深望了謝爻一眼,轉頭對着許青文一笑:“我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麽忙。
正待轉身,忽然想起謝汋來,頓住腳步向帳中道:“三師兄,我明日再來看你。”
謝汋道:“小師妹照顧好自己。”
待郗子蘭走出屏風,謝汋方才撩開床帷幔。
一股濃重的血腥氣撲面而來,見到謝汋的慘狀,連謝爻都微微蹙了蹙眉:“怎麽弄成這樣?”
夏侯俨将謝汋在淩虛派的遭遇簡要說了一遍。
當說到那偃師宗傳人用的是重玄正統六十四卦劍法時,他眉心的褶皺更深了些。
不等夏侯俨說完,謝爻已猜到他們叫他前來的意思,不過他只是看着堂弟沒了耳朵、糊滿血污的半邊臉,對夏侯俨的話不置一詞。
靜默有時,淩長老終于沉不住氣:“老夫的意思是,那偃師宗傳人神出鬼沒,手段詭谲,為以防萬一……還請神君定奪。”
謝爻平日按輩分尊稱他一聲“師伯”,但昆侖君地位超然,遇上重要事務,長老和掌門也要聽令于他。
謝爻點點頭,淡漠地看了眼堂弟:“伸手。”
謝汋伸出傷痕累累的左臂。
謝爻将兩指搭在他腕上,閉上雙眼。
謝汋感到一股強大的靈力注入他經脈中,像是有人用一把被火燒得通紅的利刃一寸寸割過他的經脈,翻開他的每一絲血肉。
不一會兒,他便疼得額頭上冷汗直冒。
待謝爻将他經脈刮過兩遍,他渾身已被冷汗浸透,汗水和着血水流下來,令他越發狼狽。
謝爻皺了皺眉,眼中似有憐憫一閃而過,給他施了個淨塵咒,然後向身旁的道僮道:“去清涵崖取我的傷藥。”
衆人這才回過神來,他們一直在擔心偃師宗的人對謝汋動了手腳,竟無一人想到先替他療傷,臉上有些尴尬。
謝爻并未流露出絲毫譴責之意,只是向淩長老淡淡道:“堂弟的每寸經脈我都已檢查過,并未發現傀儡絲,淩長老若是不放心,可以再查一遍。”
衆人臉色微微一變,自謝氏兄弟入重玄後,向來都是師兄弟相稱,謝爻這會兒故意說出“堂弟”兩字,便是在提醒他們謝汋是他血脈親人。
淩長讪讪道:“神君已經查過,自然沒有疑問了。”
謝爻不發一言,只是靜靜看着喘着粗氣、奄奄一息的堂弟。
不多時,藥僮将傷藥取來,謝爻親手替堂弟上了藥,包紮好,問他道:“能自己運氣療傷麽?”
謝汋方才已試過行氣,點點頭:“可以。”
謝爻道:“明日這個時辰我來替你換藥。”說罷站起身,默不作聲地向殿外走去。
夏侯俨和幾個長老留下來坐了會兒,說了些噓寒問暖的話,也陸續離開。
謝汋本來已受了重傷,謝爻靈力強悍,方才檢查經脈時一絲不茍,可謂雪上加霜,他再試着運氣,便覺像是有無數細針在經脈中游走。
好不容易運轉完一個小周天,他正要汲取山間的清氣補充氣海,可誰知氣海中沒有熟悉的充盈感。
他便即停止,誰知方才停滞不動的氣海竟開始慢慢下沉,靈氣從他受傷的經脈中汩汩向外流。
除了靈氣,一同流逝的還有他的修為。
那速度十分緩慢,幾乎難以察覺,但同時又明白無誤。
而在謝爻探查他經脈之前,他試着行過氣,當時氣海靈脈并無絲毫問題,可就在謝爻探查過他的經脈之後,他的靈力修為卻開始流逝……
在重玄所有人中,他唯一不會懷疑的便是謝爻,不是因為他們都姓謝,而是因為他實在太了解他這堂兄了。
何況他地位超然,更沒有必要來害他。
他驀地想起那黑衣女子将他送回來前說的話。
“你知道像你這樣的人,最怕什麽?”
殿中的蓮花更漏發出“嘀嗒嘀嗒”的輕響,這聲音一直存在,但他卻是第一次留意,因為點滴光陰對他這樣的修士來說毫無意義,只有生命如朝露般短暫的凡人才會感覺到光陰流逝。
而現在他聽到了,随着更漏聲聲,他的靈力和修為也在一點點流逝,他正在一點點變成凡人,庸碌、渺小、卑賤,朝生夕死,他們的恩怨愛恨都因渺小而可悲可笑。
或許比冷嫣和蘇劍翹那樣的凡人還不如,至少他們還能修煉,跻身修士之列。
一種陌生的感覺慢慢從他心底滋生出來,是恐懼。
他不能這樣,他不能就這樣束手待斃。
他可以死,但不可以無用。
有些事謝爻看不分明,他卻從小就看得一清二楚。
若是他對宗門毫無用處,早在他修為失盡之前,他們便會對他棄如敝屣。
他們會像對待一條再不能看家護院的老狗一樣,他們會看在謝爻的份上,偶爾扔一根骨頭給他,此外再沒有人會多看他一眼。
還有謝爻,他高高在上的好堂兄,會用那悲憫的眼神看着他。
他絕受不了這種眼神。
一定會有辦法的,謝汋逼自己鎮定下來,不管那偃師傳人究竟和宗門中的人有沒有瓜葛,他都不能讓自己靈力修為流失的秘密走漏出去。
最好的辦法便是像謝爻一樣閉關不出,只有這樣才能不露破綻。
但是有些事必須有人替他做,必須有人在外間為他奔走。
這個人必然會知道他的秘密。
他需要一個心腹為他辦事。
但他并沒有心腹,他有幾個親傳弟子,但他這樣的人如何會全心信賴任何人?
就在這時,有仙侍入內通禀:“仙君,石仙子還在殿外等着,要不要奴将她勸回去?”
謝汋雙眼一亮,石紅藥,崔羽鱗的弟子,也是他的再傳弟子中最平庸、最不起眼的一個,他之所以留意到她,只是因為她那怯生生的樣子有點像當初的冷嫣,讓他忍不住想逗一逗。
但他逗完又覺索然無味,便抛到了腦後,然而這傻姑娘卻生出了妄想,雖然她竭力掩飾,但謝汋一看她的眼神便知她對自己情根深種。
一個癡情的傻姑娘,比什麽心腹都可靠,只要心上人有所回應,他們無論什麽事都會去做,什麽刀山火海都會去闖,就像當初冷嫣冒着性命的危險去禁地為謝爻摘血菩提。
只要她存着希望,便會堅決替他保守秘密。等到她沒用時解決了便是。
謝汋彎了彎嘴角,向仙侍道:“請她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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