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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和照片上的小女孩有些淵源……”郁枝看着面前的青年,一臉真誠,“她是你的孩子嗎?”

夏衍:“……”

他詭異地沉默幾秒:“我今年二十六歲。”

郁枝眨了下眼睛,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誤解了什麽。

也是哦,她剛還在想這個爸爸真年輕,原來壓根不是爸爸……

她勉強擠出一個微笑:“不好意思,眼拙了。”

夏衍冷冷看了她一眼,扭頭将視線投向白犬。

“白犬,是你把她帶進來的嗎?”

白犬似乎察覺不到他語氣裏的嚴苛,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那就先把她抓起來,再來處理你……”夏衍慢慢戴上手套,看向郁枝的目光疏冷而平靜。

他應該也是異能者,所以才能如此熟練地面對入侵者,甚至連安保都不叫,顯然是對自己的能力相當自信。

郁枝覺得自己還能再掙紮一下,連忙開口:“等一下,其實……我是你妹妹!”

夏衍動作一頓,目光突然變得深暗而陰沉。

“閉嘴。”

猜對了。

郁枝一看到他這個諱莫如深的反應,頓時堅定了自己的猜想。

既然照片上的兩個孩子都不是他的,那就只剩下一個可能——他是那個大一些的小男孩。

兩個孩子長相相似,舉止又很親近,多半是有血緣關系的兄妹。如果這個妹妹還在,他就沒必要在桌子上擺着一張已經褪色的童年照,所以這個妹妹很可能已經不見了——這也是他會如此不滿有人假冒他妹妹的原因。

他應該十分想念這個失蹤的妹妹。

郁枝鼻子一吸,情緒立即就上來了。

“哥哥,你不信我嗎?我可是廢了千辛萬苦才找到你……”

青年看向她的目光越發危險,冰川般寒徹的眸底盤旋着陰燃搖曳的火:“再敢玷污她,我就殺了你。”

吓唬誰呢。

郁枝情真意切地說:“可我就是你的妹妹啊!不信我們對一對,你今年幾歲?”

青年神色不善:“我剛才說了,二十六。”

郁枝:“我二十一!是不是還挺接近的,你叫什麽名字?”

青年沉沉盯着她:“……夏衍。”

郁枝激動地豎起大拇指:“這就對了啊,我也姓夏!”

夏衍:“……”

他不再說話,直接将手伸向郁枝。

郁枝見狀,立即躲到白犬身後,一臉不服氣地看着他:“我說了你又不相信,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待見你妹啊?”

“不準再提起她!”

夏衍突然兇狠地低斥一聲,郁枝頓時縮起脖子,和白犬一起畏懼地看向對方。

“你這也太兇了,我又沒做什麽……”郁枝小聲嘀咕,說完還看了白犬一眼,“對吧,白犬?”

白犬認真地點點頭。

夏衍憤怒地看着她,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悲痛。

“我的妹妹已經去世了……”他一字一句地說,“我不允許,你這樣,肆無忌憚地侮辱她。”

“但我的确就是啊。”郁枝理直氣壯,“你看到我的眼睛了嗎?明明和照片一模一樣,難道你就沒有一點感覺嗎?”

白犬也在一旁用力點頭,夏衍無聲注視她,突然擡手越過白犬,一把捏住她的肩膀。

“我的妹妹,已經死了。”他死死盯着郁枝,微微下垂的眼睛幾乎泛紅,“……不準你再提起她。”

郁枝與他對視幾秒,忽然聳肩将他的手抖落。

“好吧,你不認我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是來找你的。”

她這樣說着,手機驀地震動起來。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突然拉着白犬後退數米,同時從背後摸上白犬脖子上的鎖鏈,準确無誤地将食指套入拉環,然後“唰”地向下一拉——

“不好意思,我要先走了。有機會我們下次再聊,拜拜了您嘞!”

話音剛落,她便拉着白犬的手一起伸進裂縫,僅僅一瞬間,二人便在夏衍的面前消失了。

夏衍站在原地,神色降至冰點。

即使隔了數米的距離,他仍然看到了手機上顯示的名字。

蔚白筠。

他記得很清楚,異常管理局有一個特遣隊隊長就叫這個名字。

剛才那個人,果然是異常管理局派來的。不僅如此,她還欺騙了白犬……

這時,有人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主管,您在嗎?”

夏衍收斂郁氣:“進來。”

一名員工走了進來:“主管,剛才有入侵者出現,還留下了這些東西。”

她将一個透明塑料袋舉起來,袋子裏裝着幾根枯死的荊棘。

夏衍收下袋子:“知道了。”

“還有,董事請您過去一趟……”

“知道了,我馬上就去。”

員工低着頭離開了,夏衍提着透明袋,心裏莫名回響起剛才那些荒唐的對話。

如果他的妹妹沒有死,今年的确是二十一歲。

但是他的妹妹怎麽可能沒死呢?是林先生親口告訴他,妹妹被異常吃掉了……

夏衍想起那雙與他無比相似的眼睛,不知為何,胸腔裏的心髒突然跳動得越來越劇烈。

他想……他需要再确認一次當年的細節。

郁枝和白犬順利回到了地下室。

手機還在震動,她接通電話,語氣恢複平靜:“蔚隊。”

“你現在在哪兒?”蔚白筠的聲音聽上去很嚴峻。

郁枝對答如流:“在度假村。”

“……你還挺悠閑。”蔚白筠嘆了聲氣,随即用凝重的語調對她說,“21區出現大量扭曲者,我現在無法派人去接你,你注意安全,随時準備加入清剿行動。”

“清剿行動?”郁枝很驚訝,“這次很嚴重嗎?”

“非常嚴重。”蔚白筠語氣沉重,“如果不能及時處理,這裏很快就會變成下一個二十九區。”

說完,她挂斷電話。

郁枝握着手機,沉思半晌,突然擡手一拍白犬的肩膀。

白犬正在默默發呆,被她這麽一拍,身體不自覺地抖了一下。

像只受驚的小動物。

郁枝神秘地對他說:“帶我去一個地方。”

他們去的地方不是別處,而是郁枝的家。

家裏一只生物都沒有,屋裏黑漆漆的,安靜得近乎死寂。

郁枝換了身衣服,翻出羊骨面具,然後打開手機,給季嘉容發了條信息。

【現在是什麽情況?】

季嘉容沒有回複信息,直接發了張圖片給她。

郁枝放大圖片。

很顯然,這是一張匆忙拍下的照片。

照片上,一群奇形怪狀的人形生物正在21區的街頭四處游蕩,光線昏暗,雲霧缭繞,有種說不出的詭異和鬼魅。

郁枝不由挑眉。

【怎麽會突然冒出來這麽多扭曲者?】

季嘉容很快發來一條語音。

“我怎麽知道啊,你還是老實躲好吧,我這正忙呢,別再妨礙我了!”

郁枝:“……”

看得出來,他正奮鬥在第一線。

“唉。”郁枝深深嘆了口氣。

白犬不解地看着她,郁枝随即拿出一根棒棒糖,輕易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如果可以,她也想什麽都不管,和她的小怪物們躲在山間豪宅裏打游戲。

但是她做不到。

因為她需要守護的東西太多了。

對蔚白筠等人來說,他們需要守護的是所有21區的居民;而對她來說,她需要守護的是這個房子、這個房子裏的家電、還有這個房子真正的業主。

畢竟她還有一大筆押金在房東那裏。

為了保住這些,21區絕對不能淪陷,她也絕對不能讓21區淪陷。

越想越心酸了是怎麽回事。

郁枝又嘆了口氣,然後擡起手,在沉迷舔棒棒糖的白犬身上點了點,說:“走吧,下一站。”

如同空氣被撕裂一般,黑暗中伸出一只白皙纖細的手。

緊接着,郁枝從裂縫中走出來。

她和白犬站在街道中央,環顧四周。

情況比她想象得更糟糕。

整個街道上都是瘋狂逃竄的人群,霧氣缭繞,一些奇異醜陋的身影在霧中若隐若現。

尖叫聲與哭喊聲不絕于耳,空氣中彌漫着濃重的血腥味,混合着陰冷潮濕的水汽撲面而來,幾乎令人窒息。

郁枝:“哇,百鬼夜行。”

沒有人回應她。

白犬歪着頭看她,眼神迷茫,顯然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麽東西。

郁枝無奈地将手伸進口袋,又掏出一根棒棒糖。白犬眼睛一亮,立即接過棒棒糖,咬去外皮,專心致志地舔了起來。

看來太安靜了也不好。

郁枝默默感慨,将骸骨面具戴好。霧中有怪物發現了她,開始轉移目标,慢慢向她走了過來。

郁枝站在原地沒有動,手心翻轉,荊棘從她手心蔓延而出。

深紅色的荊棘像縱橫交錯的藤蔓,以郁枝為中心,迅速向外延伸。從上空俯瞰,這些密密麻麻的荊棘如同這條街道的血管,遍布了目光所及的每一寸土地。

荊棘纏繞住濃霧中的扭曲者,将它們束縛在原地。

散布在霧中的居民趁機屁滾尿流地逃走了,剩下無法動彈的扭曲者發出野獸般的嘶吼,吸引了更多同類向此處聚集。

“都過來了?也好,剛好試試我的組合技。”

郁枝目光平靜,擡手打了個響指。

昏暗的夜空上方突然出現一道純白曙光,光芒傾瀉,神聖凜然的天國之門驟然洞開。

無數只沉黑的槍尖緩緩探出光環,聖光之下,凜冽肅殺之氣幾乎凝成實質。

“蔚隊,快看!”

正在圍剿扭曲者的調查員們發現了這道過于耀眼的光芒,立即呼叫蔚白筠。

“這個光芒,不會錯的……是我們之前在29區遇到的天使異常!”

“那只異常怎麽也在這裏,簡直陰魂不散啊!”

“難道這次異變事件也是它造成的?!”

調查員們如臨大敵,紛紛猜測起來。

“不太可能,它應該還不足以能引發這種大規模的異變事件。”蔚白筠擡頭看着那道刺眼的光環,沉聲道,“但是它肯定就在不遠處。絕對不能再放過它……”

“找出方位,立即趕過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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