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Fate zero3

桂木桂馬被脖子上軟軟的濡濕的觸感弄得渾身打顫,明明浴缸不深，他自己的身體卻像是打滑了一樣,脊背向後，整個身體要向水中傾斜下去。埋在他脖頸間的人連頭都沒擡,一只手臂環繞上他的後背,稍一用力，将他重新扶好。

這是柳川誠司第一次沒有注意袖口是否被水浸濕，他這樣的做法又是否失了分寸，以往他為協力者清洗身體,總會遵守最基本的禮儀,在對方能夠接受的範圍內,為協力者提供最舒适的服務。可這一次沒了忍耐的心情，自己因捕捉驅魂沒能保證協力者的安危，導致充滿欲望的人類在親吻之後仍不滿足，對桂木的身體進行深一層的探究。

偏偏在發生這種事後，為了拯救人界，他還要繼續要求協力者去和那些糟糕的人類戀愛接吻，如果人數稀少那就算了，可這個世界的驅魂密度超出了他容忍的限度。僅僅是這一間住宅裏的人，差不多每個都有心靈間隙，難道要讓桂木和那種肮髒的人類接觸？

柳川誠司很快沒心情去思考這個問題，他黑色的眼眸緊盯着桂木通紅的肌膚，協力者的皮膚被他養護的很好，光滑且細膩，原以為去舔別人會讓自己難以忍受，但相反，他不僅不覺得髒污，反而覺得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在心裏發酵。或許是因為這個人是桂木桂馬，所以他才想要這麽做。

柳川從未和某個人相處過這麽長的時間，地獄中，他對那些女性惡魔避而遠之，有什麽任務都單獨完成，難得有幾次要和別人配合工作，他在工作時都感到頗為心煩。唯一一次和人類訂立契約，是聽骷髅頭室長說了那人擁有無比的才能，是被稱為神的人。于是，抱着嘗試的心态，他接受了平等的契約。

對方死亡，他同樣會死，身為惡魔，他的生命要與一個人連結在一起，真有點不可思議。地獄這樣的做法是為了促使惡魔和協力者一同工作，增加效率。現在看來，倒成了他們不可分割的重要憑證。

柳川誠司把桂木桂馬納入自己的保護圈，相處的時間越久，他就越有一種想法……這個人，是他的所有物。

‘你喜歡那個人？’那個惹人厭的六道骸曾對他這麽說過，柳川不知道喜歡是什麽，也不認為自己會喜歡上什麽人，但他很讨厭別人觸碰他的所有物。偏偏現實中有斷絕不了的人，斷絕不了的驅魂，驅魂存在一天，他和他的協力者就不能安穩的生活。

“柳、柳川……”桂木桂馬嘴裏有些發幹，咽下一口口水，終于能從嗓子裏憋出了點聲音。

桂木細若蚊蠅的聲音讓柳川的心髒陡然加快了跳動，他身體逐漸有點發熱，想要再聽聽這樣不同以往的軟糯的聲音。或者……該讓他的協力者改口了，他們本不應該那麽生疏。柳川誠司垂下眼睑，視線恰好能看見少年在水中白嫩的身體。這具身體他看了無數遍，開始覺得越來越漂亮，想要再向下多觸碰一會兒，“請稱呼我為誠司，神大人。”

桂木桂馬本身就處在沖擊之中，對柳川誠司的話語完全沒法回應。他甚至懷疑，在他面前的真的是他熟悉的惡魔？

柳川誠司沒等到回應也不急，他當下先是順從了自己的意願，将桂木紅紅的脖子舔完後，輕舔上少年的鎖骨，繼續往下是少年瘦弱的前胸。可惜對方浸在水裏，他幹脆手臂向下，用手一把托住桂木的臀部，把人帶出水面。

桂木桂馬心口一緊，兩只剛剛定住不動的手臂恢複了行動能力，連忙撐在柳川的肩膀處。與此同時，壓抑的情緒爆發出來，喉嚨裏發出一聲克制不了的叫喊，響徹整個房間，“放開啊你！”

這種飽含怒氣的尖銳聲音讓柳川吓了一跳，他擡起頭，臉上尤帶着些許迷茫的神色，張開口，原本清冷的聲音不知怎的有些暗啞，“怎麽了，神大人？”

“是你怎麽了？”桂木桂馬直喘氣，雙腿亂踢，兩手拼命推拒着柳川誠司，音調沒有降低，“混蛋！柳川誠司你給我放開！”

在桂木大喊的時候，空氣忽然震顫了一下，幽藍色的火焰從地面升起，一股黑色的霧氣随之散開，穿着一身漆黑盔甲的高大男人站直了身體，視線在觸及眼前的場景時，頭盔上紅色的光芒猛地閃動了一下。

“Berserker！”柳川誠司沒料到在這種時候會有人不請自來，惱火的他立即把手裏的少年放回到水裏，拿出鐮刀，對着英靈的腦袋劈了下去。

在柳川攻擊的一瞬間，Berserker自身的戰鬥能力同樣激發了出來。對方的攻擊很是兇狠，不好好應對，他的下場會很慘。集中精神，Berserker展開右臂，手心處的黑霧消散後，一把漆黑映襯着紅光的長劍顯現出來，擡臂一揮，立時擋住了柳川的攻擊。

柳川誠司黑着一張臉，他的鐮刀竟然不能斬斷Berserker的劍，有了劍的狂戰士，能力要比之前提升了一倍！他還是小看了英靈這種世界之外的生物，該死！

盔甲中傳來男人略顯尴尬的聲音，Berserker并未攻擊，只在防備柳川随時發難，“抱歉，聽到桂木的聲音後，Master讓我前來查看。是我失禮，可閣下難道沒有顧及桂木的感受嗎？”

桂木桂馬漲紅着臉，慌忙從水裏站起身，連身體都來不及擦，匆匆忙忙撿起地上的和服套在身上。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一直信賴有加的惡魔，要不是Berserker來了，他覺得接下來會更糟糕，世界觀都要碎裂了！什麽時候惡魔學會了這、這麽色情的舉動……

柳川誠司對Berserker的道歉不屑一顧，對方質問的口吻使他心裏的怒火越發高漲。一抖手上的鐮刀，鋒利的刀鋒上頃刻覆上了一層紫黑色的濃霧，他嘴角輕勾，幽深眼眸帶着冰冷的笑意，“本不想在現世使用這種能力，你讓我破例了。”

從來到這個世界起，柳川誠司要比在前面兩個世界自在不少，安逸的和平世界裏，他要注意不被普通人發現身份，很多時候隐藏行動和能力都使他有些壓抑。在這個世界他則沒了太多顧忌，惡魔本就比較随性，弱肉強食是每個地方的生存法則，他作為地獄中的特等惡魔，輪不到一個死去的英雄來置喙！

Berserker有種糟透了的感覺，誤闖進浴室是他的錯，看見那樣的畫面……也是他的錯，但這個男人的确有點過頭了。聽桂木的叫喊聲就知道少年并不情願和男人在一起，身為騎士，他無法容忍這樣強迫別人的做法。用脅迫得來的愛情，只會令人唾棄！對方很強，那把鐮刀随時像要收割生命，他明知自己消失才是最好的做法，但面對這樣的戰鬥，他絕不會逃避！

“從你的身手來看，絕非無名之輩。隐藏身份的挑戰如同暗算，報上你的名字，我蘭斯洛特不會退讓！”Berserker，或者說是圓桌騎士蘭斯洛特，正在以騎士的身份而非Berserker的身份宣戰。

“呵，不愧是‘不列颠的獅子’，在搶奪了亞瑟王的王後後，你開始熱衷于管閑事了麽蘭斯洛特？”柳川誠司對這個打擾他為協力者清理身體、又偷窺到協力者身體的男人，說話不留一點情面，“既然你在召喚死亡，那我會成全你，你只要記住我是收走你那可悲靈魂的惡魔就夠了。”

蘭斯洛特氣憤的全身都在顫抖，牙齒咬的吱嘎作響，握緊手中的長劍，沉聲道：“我以為閣下是一位出色的戰士，感激于你對我施加的恩典，結果……”

“你說錯了。”柳川誠司輕嗤，神色極其輕蔑，“我只是不想被一只瘋狗追着咬罷了。”

桂木桂馬目瞪口呆的注視着柳川，他不知道什麽時候惡魔附加了毒舌屬性，每一句話都透着驚人的惡意！蘭斯洛特身為亞瑟王的圓桌騎士，與亞瑟王的王後桂妮薇兒産生戀情是傳說中濃墨重彩的一筆，身為王的騎士贏得了王後的芳心，上演一出宮闱之戀，佳妮薇兒背叛了自己的丈夫，蘭斯洛特在某種層面背叛了自己的君主，這兩人的戀情最終導致圓桌騎士毀于一旦。蘭斯洛特之所以會堕落成狂戰士應該和這有關，再拿‘瘋狗’形容他，這家夥絕對會受刺激！

和桂木所想的一樣，即使柳川誠司解決了蘭斯洛特身上的詛咒，這位以Berserker階職現身于世的人，仍帶着‘狂亂’的屬性。他由無理智的瘋子轉變為了有理智的瘋子，這很棘手！

蘭斯洛特發出一聲憤怒的嘶吼，兩手握住劍柄，向着柳川誠司就沖了過去。一個不報姓名，肆意侮辱他的家夥，就讓他來看看對方究竟是有怎樣的能力擁有這樣無畏的自信。

柳川誠司對蘭斯洛特手中的劍多少有點警戒，那樣堅韌的寶劍，想必就是傳說中那把絕不會毀壞的刀刃——無毀的湖光。和誓約勝利之劍一樣，是湖中精靈托付給人類的寶劍，要不是蘭斯洛特用這把劍斬殺了圓桌騎士，無毀的湖光會成為聖劍而不是魔劍。用魔劍來對付他，很有意思。他腳尖一點地面，飛速後退，可惜浴室空間狹小，沒多少地方閃避，一下子自己後背就頂上了牆面。在蘭斯洛特揮劍後，他身體一側，寶劍登時穿透了牆壁，引起一陣劇烈的晃動。

桂木桂馬站在浴室牆角處，怒極反笑，目光在兩個動手的男人身上停頓了一會兒，嘲諷的問道：“你們是想殺了我？”

剛要劈下鐮刀的柳川誠司動作一頓，腦袋登時清醒過來，“神大人……”毀了浴室的話，待會兒他要重新找地方為協力者洗澡了。

幸好桂木不清楚此刻的柳川在想些什麽，不然指不定更加氣憤。

“蘭斯洛特。”桂木桂馬面向破壞力巨大的騎士，開口道：“感謝你對我的幫助，我很感謝你的到來。”

蘭斯洛特身形一頓，“不，這沒什麽。”栗發少年全身濕透的站在這裏，透過沒有系緊的和服，還能看見少年修長白皙的雙腿以及在地面上光溜的腳丫。這使他不禁回想起來到這裏的那一刻看見的景色。栗發少年被黑發男人托舉着，纖細的腰肢柔韌的向後彎折出優美的弧度，秀美的面容上滿是紅暈，沾有霧氣的雙眸中滿是氣惱。兩手抵在黑發男人的肩膀處推拒着，水珠自少年光滑的皮膚上不斷下落，袒露的胸膛處，兩點殷紅的果實格外鮮豔。從水中出來的少年……很漂亮。

蘭斯洛特很慶幸頭盔遮住了自己的表情，被湖中仙女撫養長大的自己，會因一位少年出水的模樣感到面紅，這本身就夠丢臉了。

“我為柳川誠司失禮的言辭道歉。”桂木桂馬說着瞪了一眼惡魔，惡魔怪異的舉動他到現在一回想還渾身發麻，說什麽‘消毒’，這完全稱得上是行為不端！柳川誠司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是這些天以來受到別人的影響嗎？不管是什麽原因，暫時他要遠離惡魔，直到對方承認錯誤為止！

蘭斯洛特收起手中的寶劍，為少年寬廣的心胸和善良的品德倍感贊嘆，“不，這不是你的錯，何必替一個傷害你的人道歉？”

桂木桂馬面色一紅，對，他幹嘛要替柳川這家夥道歉！可不道歉，讓蘭斯洛特這個實力不俗的英靈記恨，以後再爆發戰鬥豈不是更糟糕？

柳川誠司的心情好上了一些，他的協力者在維護他，只是對別人表示歉意這點令他很不滿，因為沒人能讓桂木去道歉！

“蘭斯洛特，能不能麻煩你一件事？”桂木桂馬在和服上把手擦幹，拿起被柳川誠司擺放在一邊的PFP，走出破敗不堪的浴室。

蘭斯洛特毫不遲疑的開口，“請說。”

“你和間桐雁夜住在隔壁，能不能收留一下我？”桂木輕飄飄的瞟了眼柳川誠司，“我要換個房間休息。”

柳川誠司緊擰起眉，心情急轉直下，“神大人，你不能和別人住在一起，這很危險。”

“以騎士的名譽起誓，我會盡我所能的保護桂木。”蘭斯洛特自己都覺得把桂木放在柳川誠司身邊不太安全，對于桂木的求助，他欣然接受，“相信Master同樣不會視而不見。”

“就這麽定了，反對意見一律駁回。”桂木桂馬光着腳飛快走出房間，回過頭時，臉色一片沉靜，“除非你保證以後不會再做這種事，洗、洗澡什麽的我會自己來！”

以前協力者提出的要求，他都能毫不猶豫的答應，但這個要求……柳川誠司認為自己無法保證，何況他是在幫桂木保持潔淨，“神大人，不要任性。”

桂木簡直服了柳川這個惡魔，什麽叫他不要任性啊混蛋！反正自己一·定·要·走！

柳川見桂木态度堅決，知道自己要是不應下對方的要求，協力者可能會對他不滿。他不希望自己和桂木之間有所隔閡，為了保障桂木的安全，他截取下一小片羽衣，變成一只戒指，走上前套在桂木的手指上，“這能讓我感應到你。”并且從旁邊拿出一雙拖鞋，擡起協力者的腳，為對方穿上，“明天我來接你。”

真是越來越奇怪了！桂木桂馬連忙縮回手，渾身都感覺不對勁，柳川誠司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是認識到錯誤，反而讓他有種自己在胡鬧的感覺！這是怎樣的一種能力，做出那種事還能這麽淡然……難道就他一個人在糾結？

不行！自己怎麽能被現實中的人影響！“我明天就要見到安裝十二個屏幕的游戲房間！”桂木桂馬說出要求，大踏步的離開。

目送桂木離去的柳川誠司目光一沉，低喃道：“為什麽要……抵觸我？”他本沒想做什麽，只是一時沒有控制住，原來人類會做出那些親密行為不是不能理解，他的身體這時候還有點不舒服。很想要靠近，很想要再一次觸碰，但桂木好像不喜歡，這一定是曾經那些被桂木攻略過的目标人物的錯！

柳川誠司心裏有些發空，為了他的協力者能生活的舒适安逸，他今晚要好好忙碌。既然選擇間桐家作為停留的場所，他決定要把這所宅子好好整修一番。這所宅子空氣污濁不說，裏面肮髒的蟲子也不少，他的協力者應該不會喜歡那種東西，全部清理掉好了。

柳川随手一揮鐮刀，上面紫黑色的濃霧散發開來，‘簌簌’的聲音直響，地上落了一層飛舞的蟲子，“這種低等的生物還妄想窺視，太礙眼了。”他打開顯示頻查閱了一下，拿出一個小瓶子，打開瓶口，倒下裏面的生物。

那是一條白色的軟體爬行蛇，一掉落地面，便将地上那層蟲子全部吸進了肚子。消化了死去的蟲子後，這條蛇體型倏地增大了好幾倍，偏靠頭顱的部分長出兩對肉翅，蜷在柳川的腳邊打滾。

“去把這裏的蟲子清理幹淨，吃不下就燒掉。”柳川誠司吩咐過後，粗壯的蛇刺溜一聲滑出了房間，看樣子是去往地下室的方向。地獄帶來的珍惜物種應該沒什麽需要他煩心的，接下來是改建屋子……

蘭斯洛特領着桂木走到隔壁的房間，心裏忽然有些緊張。這種帶人入住的感覺，又是面對Master，越想越奇怪。敲了敲房門，門內傳來間桐雁夜痛苦的聲音，“進來。”

蘭斯洛特這才想起，為了和柳川戰鬥，使用無毀的湖光的自己，從Master身上拿走了不少魔力，以Master的身體，恐怕難以承受。

桂木桂馬在蘭斯洛特打開房門後向裏看去，坐在床邊的白發男人正一手捂住嘴，手縫和嘴角都占滿了鮮紅的血跡……這個目标人物的身體已經崩壞到這種地步了？

“雁夜君，你……”桂木上前看了看，地上的那灘血跡裏還有一些翻滾的蟲子！他頓覺有些惡心……

蘭斯洛特決定靈體化減少Master的負擔，跟桂木打過一聲招呼，示意他會在他身邊後，隐匿了身形。

間桐雁夜側過身，發出自嘲的笑聲，“哈哈，是不是被我醜陋的樣子吓到了？這就是間桐家惡心的蟲術……”通過Berserker傳遞的消息，他知道桂木來這裏的原因，間桐髒硯若是知道那兩人産生矛盾，應該會很高興。尤其是柳川誠司的弱點暴露無遺，他們因此有了控制對方的方法。

桂木桂馬搖了搖頭，環顧這個房間，還好這裏房間有隔間，“雁夜君你能幫我找件衣服麽？順便問一句，你忍耐這樣的蟲術，聽從那個老頭的吩咐來監控我和柳川，是為了那個紫色頭發的小女孩？”

間桐雁夜猛地擡起頭，面上滿是戒備，為什麽這個人會知道這些！

“別擺出這種驚訝的表情。”桂木桂馬擺擺手，打開手中的PFP，“你這個人太好懂了，一般這樣的劇情，主角都是忍辱負重為了拯救別人。你很痛恨那個老頭？他是用那個女孩子威脅你？”

桂木彎起嘴角，眼眸掃過白發男人攥緊的手掌，“你這樣的人，不應該承受這一切。”

間桐雁夜心中一震，神色猶疑的望着桂木，對方說這些是為了什麽？

“雁夜君是個很溫柔的人啊。”桂木笑了笑，轉身走入隔間休息，今天到此為止，填補心靈空隙這種事慢慢來。

此時的桂木桂馬和間桐雁夜都沒料到，等過了今晚，間桐家會有重大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