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昨日經過歡燕時 (2)
可奈何了。
“怎麽?心虛了?那就确有其事了?衙役,撕了他的衣服,給鄉親們看看。”馮兆春全然沒有收錢時的稱兄道弟的和氣,冷笑一聲就令衙役動手。
兩個衙役就要上前抓住吳泯宗,吳泯宗看着接近他的衙役猶如惡鬼,吓的大喊:“爹、爹——救救——爹——別碰!——撕拉……”
吳泯宗一個嬌養的富公子怎敵得過幹慣粗活的衙役呢,按着不停掙紮的吳泯宗撕拉兩下,他光滑的上身和傷痕斑駁的手臂就光溜溜的坦露大堂裏。
所謂衣冠禽獸,說的就是吳泯宗這種,披着一層華服就宛如高一等。心中的意得志滿也是靠着衣裝,一旦失了這層僞裝,就好像将他龌龊的心靈,醜陋的靈魂攤開任指指點點。
吳泯宗難堪蜷縮着身子臉色發青雙目失神,再也沒有以往的一絲驕傲。
如同吊線木偶一般由衙役操控着攤開雙臂轉來轉去的供圍觀的民衆一睹為證。
吳朔房事上不行,讨了十幾房小妾才好不容易生下這麽一個寶貝兒子,自小寶貝的緊,怎麽也舍不得讓他受苦,看着吳泯宗失魂落魄的樣子當下就哭喊了:“大,大,是那賤貪戀富貴勾引兒,兒無辜啊!”
弘歷怒不可遏,什麽叫惡,這就是了!怎麽會有如此無恥的?!
馮兆春怒道:“徐家小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家有老母,長姐、姐夫,勾引兒勾引到自家裏了?左右鄰居皆能作證徐家小妹循規蹈矩,只等着定個家就嫁過去了。兒毀了家小姑娘的清白,還誣陷女兒家勾引兒子,當真是良心被狗吃了!這種怎能為父,來吶,給把吳朔按下,杖責二十大板,給本官狠狠的打!”從簽筒裏抓過紅頭簽呼啦一下甩堂下。
老班頭領了命,熟稔的朝着吳朔背心上一踢,吳朔身子往前一撲,下巴重重的磕地板上。痛還沒過去又被兩個衙役按住手腳,水火棍就噼裏啪啦的砸了他肥厚的臀|肉上。
這杖責可沒作假,一下一下都是落了實的,頓時痛的吳朔拼命掙紮哭叫着哀求。
門口看着熱鬧的見這奸商吳朔真的被打板子了,頓時高興的哄笑開了,還有起哄的叫着多打幾下,打重點。
崔閑被那殺豬似的哭叫聲和叫好聲吓的直打哆嗦。
往日裏他高坐縣衙,看着別挨板子出醜覺得可樂。現如今他甚至不知道他等下的下場會不會比這更慘,也許會被砍頭,也許會被施以重刑……思緒幻想的空間裏自由飛翔,崔閑越想越怕,本來準備咬緊牙關不承認罪行的想法也越來越不堅定。他遲疑着擡眼往堂前看去……對上馮兆春正盯着他的眼睛。
弘歷雙臂環胸看着這出戲,懶懶的倚着椅背,視線不着痕跡的從崔閑和馮兆春身上瞟過,把這一幕看了個
Advertisement
作者有話要說:
賣萌求票票求花花~ ╭(╯3╰)╮
55戳這戳這戳這裏!
二十杖杖杖用力,吳朔年紀也大了,長年酒色早就掏空了他的身子,打到最後他癱地上一動不動,連聲哼唧都沒了,早就昏闕了過去。行賄罪,杖一百二流放兩千裏,妻妾從之。
處置了吳朔,馮兆春眼睛一轉,瞄向了赤着上身呆跪着的吳泯宗。
□婦女、畏懼刑罰栽贓陷害好,兩罪并罰,馮兆春先判了吳泯宗杖刑一百,後發配邊疆充軍。一百杖打完,吳泯宗也跟死了差不多了。腰部以下的衣服都打爛了,紫紅的皮肉傷血跡斑駁的令不忍目睹。
然而百姓們早就看不慣他們為富不仁,沒有一個可憐他們的。
再說這個崔閑吧。
馮兆春早就派遣衙役去拘他過來衙門時就偷偷告訴了他情況,并讓他将罪責從簡供認,等事情過去了他們自然會安排他的事。
馮兆春也是無奈,若說是依照此案的行賄罪處置自然是最好的。但寶親王昨日就說要調查貪污案,要是真對此事避而不談,此刻寶親王就坐堂上,說他該怎麽辦?所以他躊躇着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這是寶親王開口拯救他了,卻也是将他往懸崖邊上推,令他倍感為難。
“要說這個崔閑罪行就這一起,本王是怎麽也不信的。本王只蘇州游玩了一個晌午,就聽見了幾個怒罵崔閑。蘇州管轄之地肯定是有受害者的,不如通知一下蘇州居民前來檢舉,只要事情屬實有真憑實據,都案例處置。馮大覺得如何?”寶親王笑容溫和,說的話卻令幾個當事頓時臉色煞白。他們幹的那些也不是什麽隐秘的事,要說受害者,這蘇州百姓個個都是。
以往他們蘇州只手遮天,沒有敢來報案,那些只能忍氣吞聲。今次有了機會,他們還不狠狠的出一口氣?
馮兆春思索着應對之法,遲疑着試圖打消寶親王的打算:“王爺這個法子确實是個好法子,只是蘇州雖不比京城,但轄地也不小,實施下去怕是工程浩大……”
寶親王不甚意的搖了搖頭:“馮大多想了,這麽個貪官還沒那個資格這麽勞民。挑幾個去幾個熱鬧的地方敲敲鑼,通知一下百姓前來揭發崔閑的罪行。”
寶親王仿佛沒有看見馮兆春額角淌着冷汗,崔閑不停發抖:“時間嘛……就到午時截止吧。”
馮兆春想了又想,覺得也只能按照寶親王的說法去做。不過這寶親王到底是嫩了點,這蘇州城是他們的管轄之下的,背着寶親王要渾水摸魚還不是簡單的?
當下就挑了幾個衙役命他們分別去幾個菜市通知,正想着暗自吩咐幾句時寶親王又開口了。
“今天們也累了,這種小事還不至于辛苦們幾個。啪—啪——”寶親王仿佛沒有看見馮兆春屬下的小動作,不急不緩的拍了兩下手。
聲音剛落,衙門口被那一排字木杈子外隔絕的群裏就走出了六個大漢。
“本王養了幾個奴才,正巧今日有機會操勞操勞他們,省得他們成了些只吃閑飯的飯桶。”一番話說的那些個光吃閑飯的衙役‘大爺’臊的不行。
“王爺……不如再多加幾個衙役吧,這樣也能更效率些。”馮兆春的算計落了空,還是不放棄,試圖說服寶親王加上他的。
寶親王擺擺手,随意道:“不必不必,這種小事他們都做不好那本王就真的白養他們了。們幾個剛才都聽到了吧,現們就去把這是辦了,要是帶不回來苦主,本王就讓們回家吃自己。”
說罷他也不去看那幾個壯漢離去的身影,對着門口最遠的那個衙役招了招手:“來,本王坐了一上午也累了,咱們來說說話。,對,就是,叫什麽?家中有哪些吶?……哦,原來還沒娶媳婦兒啊,真是的,們馮大也太不體貼了,就算公務繁忙閑暇時間也還是要照顧一下屬下的婚事嘛……哎哎,想跑什麽,本王腿酸了,來給本王捏捏……脖子上那是什麽?什麽?蚊子咬的?蘇州蚊子還真多啊……”
馮兆春看着寶親王拖着一衆衙役閑話,偌大個衙門連個都走不開,有法子也使不開,消息也穿不出去,頓時急的火燒火燎的,生怕待會的事情鬧大了牽連上自己。
寶親王細細的問着跟前的衙役小夥子老父每天吃什麽菜,眼角瞄着馮兆春急的上火的樣子,樂的嘴角弧度更大了。
心情一好,眼前這個衙役也越看越有趣,饒有興致的繼續話題。
“啊?回去晚了媳婦兒還讓跪搓衣板?哎呀,這也太潑辣了,真是個母老虎。啧啧,沒想到也是個可憐的……”
馮兆春不能離開屬下又不能離開,急躁的官服都給汗水沁透了。
寶親王突然回過頭,頗為驚訝的問:“馮大很熱嗎?怎麽一直流汗?”
馮兆春擦了擦汗,苦笑着勉強說道“下官體虛火旺,天一熱就易出汗、易出汗……”
寶親王訝異的挑了挑眉望了望外面微風徐徐的陰天。
#######
時間就寶親王親民的閑情雅致中滴滴答答的轉過去了,轉眼間就要到午時了。
衙門口的還是原來的那些百姓,馮兆春的神情也漸漸松了些,心中一寬,看來他平日裏的積威還是有些影響的。
他正暗喜着,忽然一連串嘈雜的聲音從遠處接近,烏壓壓的頭吵吵嚷嚷的往衙門擠了過來。
馮兆春喉結動了動,伸直了脖子往外看。領頭的果不其然就是方才的那幾個大漢。
那幾個直直跪下,聲音果斷又有力:“王爺,屬下不負使命。”
寶親王滿意的颔了颔首,放過了那群說的口幹舌燥連口水都沒能喝的可憐的衙役。
慵懶的站起身活動了兩下,弘歷這才走到案前,“馮大,本王跟借宣紙一張,毛筆數枝。”
馮兆春哪敢說不,連連道“請便請便……”
“那桌椅也借本王一套吧,馮大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請便請便……”馮兆春連連站起身,準備把自己的位置讓給寶親王。
誰知寶親王搖了搖手,就拖着馮兆春師爺的小案子到了門口,撩起衣擺往那一坐。
清了清嗓子,對着群開口了:“本王是和碩寶親王,聽聞蘇州知縣崔閑為官不良,貪贓枉法、作惡多端,其行徑令發指。本王決心為民做主,所以今日拘了崔閑過來,他的罪行就由們這些苦主提供,依罪論處。
寶親王看着那些有些躊躇堵門口的民衆一笑,“誰要先來?”該說的,他的早就說了。只是受多了委屈的百姓總是害怕受騙,會遲疑也是肯定的。只是這一東西最大的優點就是有點希望就能燃起燎原大火。
果不其然,寶親王話剛落音,就有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越過木杈子過來了。
寶親王給身旁的侍從個眼神,一張靠背椅就老者身旁放下了。
“坐着說吧,老家姓甚名何?”看着這位老,弘歷想起了他的祖父康熙,不由聲音都輕了幾分,多了些重視。
老者多是心性敏感的,頓時聲淚俱下:“老朽姓盧,蘇州本地。老朽有兩兒一女,雖然家貧窮,但勤勞耕種,依着幾分薄田,還能吃飽肚子的。生活雖不是大富大貴,但也有着貧民的樂子。誰曾想自從那崔閑當了蘇州知縣,稅銀節節攀升,老朽往年存着給小兒娶妻的錢統統交了稅銀還不夠。”
想着他那整天圍着一畝二分地轉悠,卻還窮的吃糠野菜也交不起稅銀的嫁,老哭的滿臉淚水:“吃不飽穿不暖,一日差過一日,家大媳婦兒餓的生娃娃的時候連個窩窩頭都是好的。小兒子今年都已經二十了連個家都相不上……還有那可憐的小女……”
即便訴說着苦楚,老哽咽的聲音卻很平靜。多年來的委屈和沉重的壓力,早就把他們一家壓的背都駝了,他們都麻木了。
“若只是如此,日子總還有盼頭,可誰曾想那收稅的官爺說交不上稅就要拿女兒抵債,強行把那還未嫁的小女拽走了……”老說道痛處,連自稱都顧不上了。
“老大老小攔着不讓他們帶走小女,他們就拿木棒打,拿腳踹,活生生把女兒拖走賣進窯子了。”
弘歷冷靜的将這些話一點一劃的寫着,不錯過一個字。
“家徒四壁,沒錢去贖回女兒,想探望被關起來的女兒也被窯子裏的護衛打出來,想要告狀卻無處伸冤,老婆子就這樣去了……大吶!請您一定要為們出頭啊……這日子真的是要把往死路上逼啊……”
老說到最後,顫着身子想要跪下來給也許是唯一能給他申冤的大老爺磕頭,弘歷趕緊起身扶住他,再三承諾一定讓他們父女團聚,讓侍從送他回家了。
“民婦李楊氏,每日淩晨菜市口擺攤做點小本生意,因為跟吃霸王餐的衙役讨要飯錢,被打斷了腿……”
“民女陳氏,因那崔閑想要強搶民女,民女不從,家父為救民女被崔閑的走狗爪牙活活打死……”
“草民王氏……崔閑的大兒子崔晨與草民寡嫂通奸,被家父撞見,為堵口舌,把家父活活悶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雙更求票票……求支持……求賣萌……
56戳這戳這戳這裏!
這崔閑簡直就是該死千百次。
這是弘歷記了那麽多筆錄後唯一的想法。
幾個時辰奮筆疾書,弘歷只覺得他今日寫的字比他以往十多年的都要多。執筆的右手酸痛的要命,手臂好像變成了石頭,動彈不得。
他一個實顧不過來如此衆多的百姓,幸好帶來的六個侍從都會寫字。幾分工合作,忙得滿頭大汗,就這樣才日落前堪堪結束。
這些得以宣洩心中的憎恨、憤怒、傷心的百姓久久不肯離去,衙門口徘徊游離着。
就憑着六個通知到的,刨去一部分沒能來的,去除一部分膽小不敢站出來的,願意來的、敢說的也許只占苦主的二、三成。
就憑這個數目都讓弘歷等記錄案情記錄到申時,各種令憤慨的案情,同情感慨的情況讓弘歷倍感心酸、憤怒、哀痛……
這些百姓被壓抑太久了,對他們來說沒有公平可說,‘真理’只站有錢有勢的那一邊,他們的遭遇無處申訴。
這一個個的都是真實的,有喜、怒、哀、樂,有七情六欲,不是話本上的物。他們內心暗藏的悲痛、絕望和看着他的眼睛裏的希冀刺的他難堪的擡不起頭來。
這是大清的百姓,愛新覺羅的子民,這些就他們的統治中妻離子散、家破亡。
弘歷決心他将來若是為帝,定要讓大清國泰民安,讓百姓豐衣足食、安居樂業。
事實上,他這一生都是為此目标努力。
日頭已經漸漸西斜,藍天白雲被火紅之光遮蓋。
弘歷百感交集的理了理案上厚厚一疊的筆錄,取過一旁的幾張拍了拍,望向身後椅子上一直坐立難安的馮兆春,似笑非笑的說:“馮大可知本王手上這疊是什麽?”
馮兆春勉力笑了笑:“是,是崔閑罪行的筆錄吧……”
弘歷哧笑了一聲,又說:“是罪行,不過可不是崔閑的。不如馮大猜猜這些都是告誰的?”
“下官……下官愚鈍,猜、不出來……”馮兆春不敢看寶親王仿若看穿了一切的眼睛。
“是嗎,本王倒不這麽認為。這些可是有關馮大的……”聞言馮兆春不由自主的往那疊爬滿黑螞蟻的宣紙。
“怎麽,馮大很好奇上面都寫着什麽嗎?那馮大自己看看吧。”将那一疊記錄的罪惡、黑暗的白紙甩到案前。
馮兆春抖着手拿過一張,飛快的看完又拿過另一張,幾張過後馮兆春擡起頭,紅着眼睛看向跪堂下的崔閑。
“崔兄,本官自認自上任以來多番協助,與的交情雖說不是親如兄弟,但待也算不薄。本官還曾有心将愛女嫁給兒子與結為姻親,怎麽能假借的名頭外為非作歹!簡直就是狼心狗肺!”馮兆春怒目瞪着崔閑,指着他深惡痛絕的痛斥道。
崔閑一動也不動的任由馮兆春做戲。
倒是寶親王看了怒極反笑,只覺得這馮兆春見機行事的本事當真是一絕,真有做戲子的天賦。
“王爺,下官識不清,被奸所蒙蔽。下官所管轄之地竟發生如此衆多的案件,這官當的如此失職,下官簡直羞愧難當,請王爺務必要處罰下官!” 悲憤填膺的說罷,馮兆春一撩衣擺就重重跪下。
且不管寶親王是信還是不信他這番話,無憑無證的,單憑幾個平民百姓的話也處置不了他。
寶親王怎麽不知道他的想法呢,暫時先遂了他的意罷。
“馮大也不必過于自責,所謂知知面不知心,馮大被崔閑的僞善所騙也是情有可原的。一樣米養百樣,蘇州有崔閑這樣的貪官污吏,也出了馮大這樣的父母官,本王心中也算有些安慰了。”
擺出同情和體諒的表情,寶親王虛情假意的勸說着。上前伸手攙扶馮兆春起來,馮兆春欲擒故縱的推辭幾番,這才順着他的意起身了。
“馮大看,這一疊都是崔閑的,他犯的罪可真說的上是馨竹難書。也不知他究竟有怎樣的能耐才能瞞天過海犯下如此衆多的罪行。”寶親王食指推了推案上那厚的都可以裝訂成書的筆錄,話間暗含譏諷。
馮兆春只作沒聽出話中之意,拿過筆錄翻看着。
半晌後,馮兆春才從筆錄中擡起頭來,嘆了口氣。
“本官真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簡直就是披着皮的豺狼!本官真是悔恨交加,怎麽沒能早日看清的為。”
崔閑的身上還帶着激動的百姓扔到他身上的石頭的傷痕,低低的耷拉着腦袋,仿若沒有看到周圍發生的事情。
崔閑知道他這次恐怕逃不過去了,先不說馮穆等會不會放過他這個活口,單就是今天寶親王讓百姓出面集萬書的計謀就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民意之下,誰也救不了他。
他死便死吧,他也是咎由自取,活該有如此下場。
只是他崔閑乃一脈單傳,他若是死了家中老母無贍養。他的三個兒子也是攙和其中的,他崔家會就此絕了血脈了。
無論如何,崔閑都想給崔家留下一條血脈。
他只得寄希望于馮兆春和穆懷敏能顧念舊情,為他們崔家留下血脈。
所以他一直沉默着,任由馮兆春将他自己摘了個幹淨。
“崔閑所犯之罪不下千餘起,作惡多端、惡行昭著,實是死有餘辜。本官現判決崔閑斬監侯,其家屬、親眷、流放三千裏。待本官将此案件上報朝廷,由聖上決策。衙役們,将崔閑壓入大牢,好好看守着。”馮兆春匆匆判完就起身,生怕寶親王閑他判的太輕有話說。
“如今未時已過,王爺卻連午膳也未用過,還請王爺顧及身體。”馮兆春打了個輯,竭誠盡節的勸道。
寶親王卻對他的判決不聞不問,聽了他這話一笑:“也是,本王腹中空無一物,早就打鼓造反了,夫手藝出衆,能再吃到真是本王的幸事。”
“哪裏哪裏,王爺高看了……”
假裝做戲,雙雙都是個中好手。一個熱情好客,一個彬彬有禮,看的身後的衙役們目瞪口呆,佩服的五體投地。
######
本以為回了府還得等上片刻才能吃上東西,誰曾想倆一回府就有一桌子豐盛的佳肴等着。
寶親王頓時喜笑顏開,誇贊道:“夫真是慧心巧思,能有這麽個體貼的夫馮大當真是好豔福啊。”
只要是都愛被稱贊,更何況是被一個這樣出色又位高權重的物稱贊,劉馮氏頓時笑眯了眼。
“這爆炒田雞真是美味,滑嫩又鮮辣,更妙的是聞起來噴香。本王的廚子也不知是偷懶耍滑還是怎的,怎麽做都有股泥味。”
劉馮氏抿嘴笑道:“田雞出自水田溝渠,泥味深入骨髓。田雞肉下鍋爆炒前用花雕酒炝鍋會很巧妙的祛除田雞的泥味,還有散發着酒水馥郁的香氣,臣婦也是從家母處得知這個法子的。”
“原來如此……”餓了一天,弘歷真的很想不顧禮儀狼吞虎咽,趕緊填飽肚子。然而身處敵營,他只能忍着翻攪作怪的胃跟馮兆春一家子周旋。
一桌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空成了虛情假意、心懷鬼胎幾的陪襯。
就這時,一道身影翩然進了飯廳。
弘歷頂着溫和有禮的面具隐藏着心中的厭煩假意周旋着,眼角掃過一道走近的身影,朝門口望過去。
也許有猜到了,想說猜對了。
來正是馮三小姐馮玉蘭。
她手上捧着一張托盤,托盤上是一個湯盅。
馮玉蘭身着錦緞包邊蓮花裙,步履輕移間髻上的簪钿金銀玉石珊珊作響,薄粉敷面、曲眉點染,眉目含情的弘歷身上打轉。
她姿态盡美的将湯盅擱下,嫣然巧笑。
“王爺,父親,小女聽聞王爺和父親忙于公務沒用上午膳。醫書上說腹中空虛驟然飽食容易漲肚,這是小女下午精心熬煮的山雞絲燕窩羹,特送來給王爺和父親品嘗。”一番話既不着痕跡的恭維了寶親王又顯擺了自己的學識淵博,後面一句又顯示她的賢淑手巧,馮玉蘭自己都覺得說的漂亮。
一個男喜歡的女除了樣貌好,不就是溫柔可、賢惠淑良嗎?
馮玉蘭平時就愛看看書、彈彈琴,除此之外別說下廚了,便是繡花針也不拿的。
今天不僅換了新衣梳妝打扮,又洗手做羹湯,怎麽想也不可能是為了讨父親歡心吧?
一桌子都知道這費時費力的羹湯是為誰做的,不約而同的每個的目光都投到了那個豐神俊逸的寶親王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雙更有點累,先上一章,若是有精神白天再碼一章。
所以……票票們不要松懈的撲過來吧!
57戳這戳這戳這裏!
寶親王擡眼看了馮玉蘭一眼:“三小姐有心了”不見他有多歡喜的樣子。
馮玉蘭一番好心遭了冷遇,與她心中的猜想差的太多,不由怔了。
咬了咬唇,她親手舀了一碗濃稠的山雞絲燕窩羹,遞給了寶親王。
許是知道剛才太冷漠了點,弘歷接過了來嘗了一口,笑道:“三小姐不愧是夫的女兒,手藝也是極好的。”其實弘歷不愛這種寡淡的食物,只能昧着良心誇道。
馮玉蘭這才舒心一笑,含嬌細語道:“王爺喜歡就好……” 腮暈潮紅的微颔首,含情凝眸。
馮玉蘭羞澀的望着那個文職儒雅,風采翩翩的寶親王。隽秀的身材,挺拔的鼻梁,堅毅的下巴,漆黑的眼睛炯炯有神,自然流淌着如水般的溫柔。
她從來沒有想過,她有一日會這樣的喜歡一個男。只是單純的見過一面,她感受到了那種徐徐春水般的溫柔,看到了他的溫柔風情,她聽到他為那個女沖冠一怒,她嫉妒的不行……
她想要做這個男的女……
“王爺、老爺,穆大、陳大、趙大、呂大、何大門外求見。”
馮兆春看了看寶親王,笑道:“看來他們都知道王爺來了。”
“那就請他們進來吧。”弘歷夾了筷子菜,心裏念着這幾個名字。皇阿瑪的看來是滿意他了。
周海躬身退了出去,沒一會兒就領着幾個身着便服的本地官員進來了。
“下官拜見寶親王”幾一掃眼便從一桌子上找出了如鶴立雞群般的寶親王,彈袖就要行禮。
“不必見禮了,退了官服們就是普通,只當來好友家吃酒吧,來,過來添幾雙筷子。”弘歷擺擺手讓他們不要多禮。
“那下官幾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能跟王爺同桌共食,還是很有榮幸的,抛去心裏的隐秘心思,幾臉上都帶着笑。
趙、呂、何三便是雍正早先年安排蘇州的樁子,他們的官位不高,最高的也就是正六品通判的趙伊奇。他們附庸着穆、馮、陳三,穆、馮、陳将蘇州的官僚逐一不漏的拉入夥,自以為蘇州是鐵通一塊。
趙伊奇的确如弘歷所料想的那樣,他是個才華,為雍正所驅使。當年正是雍正親自選中了他,因為趙伊奇心高氣傲,最重視氣節,雍正不擔心他會因身陷淤泥、而随波逐流。
但正因為趙伊奇心高氣傲,他也有點小麻煩。他甘願為還不是皇帝的雍正所驅使,因為雍正心系大清,是個難得的明君,雍正手中,他能為民為國做實質的好事。
但是這不代表他也會甘願為雍正選中的繼承驅使,他心裏也有自己的一本帳。
當趙伊奇奉雍正的命令将蘇州之事上了彈劾折子的時候,他就知道雍正要為寶親王鋪路了,不久之後他就會跟寶親王碰頭。
雍正命他協助寶親王辦理此事,他會協助寶親王,不過他更想看看寶親王是不是個有真憑實學的,配不配當未來的帝王。
所以當他的眼線通知他寶親王來到蘇州了的時候,他聯合呂、何兩,決心暫時按兵不動,看看寶親王會怎麽處理這件事。他們時時刻刻關注着寶親王的一舉一動,當他們得知寶親王因為一個女撞上馮家的纨绔時,呂、何都産生了些輕視,然而趙伊奇卻覺得這事不是那麽簡單的。
事實證明趙伊奇是對的,果不其然,今日的‘萬書’事件讓他眼前一亮。一個初來乍到的王爺,沒有情報沒有馬。一眼就看出了要拆散蘇州抱成一團的貪官團,崔閑是突破口的辦法。趙伊奇一笑,是時候去‘認親’了。
“這崔閑還真是有能耐,七年就能把蘇州弄的民不聊生。本王想,憑他一恐怕是無法從湖貨、茶貨、鹽運等處做這麽多勾當的,所以,他一定還有同夥,本王決定明日一早就去地牢審訊崔閑。”寶親王喝到酒酣耳熱之際,将他心中的想法說與衆聽。
場幾手中的動作皆是一頓,趙、呂、何;穆、馮、陳兩團面面相觑。
崔閑和穆懷敏、馮兆春、陳家源三是結義兄弟,三同流合污幹了不少壞事。
若是可以,馮兆春不想大動崔閑,他們都是知根知底的,若是逼急了崔閑,崔閑狗急跳牆将他們捅出來,那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馮兆春捏住了崔閑想要保存崔家血脈的想法,利用崔閑的兒子讓崔閑頂了全部的罪,只求寶親王能夠得饒處且饒,拿了個禍首就回去。
這想法自然是極好的,但是寶親王卻不從他的心願,明日審訊,大刑之下無辜的都要認罪,何況是崔閑這種貪財好色的小呢。
穆懷敏幾對了對眼神,終于決定狠下心腸斬草除根。
#####
穆府。
花園。
有三倆奴仆提着燈籠走廊巡視着,溫度适宜的時候總是犯困。
夜班總是很無聊,反正也沒督促,兩個仆從巡視了一圈就走廊坐了下來。
花園裏平靜的只有蟲鳴聲,多年來從沒有不長眼的小賊偷到穆府來,巡視的工作就像是個吃白飯的。
這種松懈的想法助長了他們的睡意,微風徐徐送來宜的花香,如同身處柔軟的花團錦簇,睡意襲來,打了個哈切坐欄邊依着梁柱打盹了。
呼嚕聲響起後,花園緊鎖的大門無聲的開啓了,一道身影閃了進來。
彎月不餘遺力的揮灑着她朦胧的不甚光亮的月光,來月夜下擡起頭,赫然是穆懷敏最寵愛的小妾——月娘。
月娘款步輕移,舉手投足間無聲無息連路邊的小蟲都沒驚起。
從熟睡的值班仆從身旁繞過,她快步穿過花叢順着曲徑小道來到假山群,假石上摸索了片刻,一塊凸起上連按了兩下,一條小道從假山洞裏展露出來。
月娘快步順着階梯下了暗道,漆黑的走道彌漫着一股潮濕的黴味,月娘吹亮火折子,就着那點火光暗道裏穿梭,直到一扇鐵板門前停了下來。
從發髻上取下她最心愛的發簪,她把纖細的簪身扭了幾下,将那變成奇特形狀的簪子往鎖眼裏插了進去,咔擦幾下後月娘順利的打開了鐵門,快速閃身進去了。
彎月陰雲的遮掩下若隐若現,悄然掩蓋着間的罪惡行徑。
蘇州地牢。
看守的三個衙役燭光下‘噠噠噠’搖着骰子,賭着他們身上的閑錢。
忽然鐵栅門啪啪響了兩下,“這麽晚了是誰啊”衙役頭頭嘟囔着擡眼望去,随即糙臉一拉,起身就去開門,谄媚的對來說:“是周小哥啊,今天怎麽有空來這裏啊?”
周海巡視了幾圈地牢,口裏心不焉的回道:“馮大命來看看崔大。”他手緊緊的捏成拳頭,馮兆春冷酷的命令他腦海裏盤旋着。
“原來是這樣啊…馮大真是好心腸……”看守地牢的衙役也有自己的消息來源,他們已經知道了今天發生的大事。
“啪啦啦——咔擦”衙役頭頭從一串兒鑰匙上挑出一把,利落的打開鎖。
“周小哥,崔大就關這裏面,就不這等了,勞煩周小哥出來的時候把鎖帶上。”賭瘾還沒盡興就乍然離開賭桌,他心癢癢的恨不得插着翅膀飛回去。
“嗯,會的。”
周海站原地,聽着衙役的腳步聲輕快的遠去。
離這裏越近,他的心跳的越快,砰砰砰——
耳邊回響着自己劇烈的心跳聲,他抖着手推開牢門,一步一步走近那睡幹草上的男。
作者有話要說:雙更,求票票、求支持!
不要大意的用票票淹沒我把!
58戳這戳這戳這裏!
自古以來,只要是幾個男聚一起喝酒,他們的酒量就能增加幾倍。
弘歷從日落西方開始應酬,直到月亮漸漸攀到樹梢,從零星幾點星子喝到漫天星辰。
當中有幾次弘歷借故說自己酒量不好想要結束這乏味的酒宴,卻被穆懷敏馮兆春幾硬拉軟扯留了下來,喝到最後一桌子都醉的東倒西歪的,灑落的酒水熏的一裏外都聞得到。
弘歷本來的三分醉也成了八成醉了,他暈乎乎的從椅子上站起來,眼前一花,腳下一個不穩,有把他攙扶住了。
馮玉蘭酡紅着臉,攙扶着醉意朦胧腳步蹒跚的寶親王往自己的閨房的方向走。
她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家,扶着一個大男沒一小會兒就累的氣喘籲籲,幸好飯廳離她的閨房不遠,不然她還真支撐不住。
她攙着寶親王,扶着他往床邊走,看着他酒氣醺然的微睜着眼躺她每夜安眠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