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昨日經過歡燕時 (12)

去多置辦幾件衣裳吧,若是不夠,就來養心殿問本宮要。”她眼露同情,憐憫的如此說道。

噗——無論何時何地,永遠不會缺少的就是愛看熱鬧的人。

這些個年輕的八旗子弟們整日走雞鬥狗的游手好閑,就是因為閑的蛋疼。

現在有這麽好的能看二阿哥熱鬧的機會,頓時都跟打了雞血一樣,連避嫌都不避,眼珠子直直的盯着他看,生怕錯過一絲一毫。

一個姑娘贈與男子手镯,本來是件牽涉到有關海誓山盟,借物訴衷情的、旖旎暧昧的事。

卻因為她這坦然、揶揄的一句話而成了一件可笑的事情。

誰不知道二阿哥的生母皇後娘娘早先因為得罪如意公主被皇帝軟禁了?沒了娘的孩子沒奶喝嘛,拮據點也是正常的。

永瑜本來還處于懵懂的狀态,由着琉璃攥他的手,他感觸到琉璃手指的柔軟細膩,還心猿意馬了下。結果等琉璃說完這段明顯打他的臉嘲諷他的話,把他當成碰瓷騙錢的混子,說成那樣可悲凄慘的樣子,頓時給氣的臉色發青了。

他惱怒羞恨的抓着那只貴重的金鑲玉镯就要往地上砸,這時候,一旁沉靜的戴佳蓉蓉嘴角閃過絲冷笑,正要看他自尋死路,卻聽馮姿盈說了句話,她臉色頓時難看了幾分。

“二阿哥請住手,這是皇上賜予公主的物件。此乃公主的心愛之物,日日都要戴在手上的。還請二阿哥三思。”卻聽馮姿盈提醒他這般說,寓意說這镯子是公主每天都要戴的,晚了回養心殿,皇帝問起來,知道是他給砸了,公主随口一說他都是讨不了好的。

一聽這話,二阿哥正要砸镯子的動作頓時在半空中停滞了,他面色猙獰的掙紮了半晌,還是收了手恨恨的把镯子甩到了琉璃的懷裏。

到底是不敢觸怒皇帝,他賭不起。

琉璃抱住懷裏将要滑落倒地的镯子,臉上帶着幾分詫異的說:“二阿哥這是不要本宮賠償你的衣裳了?”

二阿哥回眸陰狠的瞪了她一眼,轉身就走。

不顧身後其他人阻攔說下午還有騎射課的話,他是半刻鐘都不想在這出盡洋相的地方呆了!

琉璃笑眯眯的看着他氣呼呼離去的身影,将镯子重新套回手上。她本就沒打算正把镯子贈給他。

怎麽說這镯子也是皇帝的一片心意,真要給了這種家夥,那才是暴遣天物呢。

時隔幾日後

啓祥宮

“小主,戴佳小姐又來拜訪了。”金秀皺着眉頭走進來邊如此說道。她是真不待見這個戴佳蓉蓉,總覺得來者不善。

忻貴人面露欣喜,“真的嗎,快請她進來。”

金秀喏了聲回去請戴佳蓉蓉進來。

“姑姑……”人未至聲先到,嗲聲嗲氣的一句甜膩的死人,比之上一次要熱情近乎的過分。

就連一向愛把人往好裏想的忻貴人都心裏一個激靈,退到一旁的金秀眉頭微皺,頓覺不好。

“姑姑~”戴佳蓉蓉快步上前抱住忻貴人的手臂,撒嬌似的磨蹭晃悠着。

“怎麽了怎麽了?”忻貴人有些不适應的連忙問道。

拿出在家裏時每每想要什麽東西時去磨額娘同意的功夫攻陷忻貴人,戴佳蓉蓉心裏得意的笑了,這招用起來真是百試不爽!

“姑姑……蓉蓉……蓉蓉有件事想請姑姑幫忙……”戴佳蓉蓉有點羞怯的遲遲疑疑的撒嬌的說着。

還道是什麽呢,忻貴人欣然同意,祥和笑道:“蓉蓉有什麽心願便直說吧,姑姑自然會盡力幫你。”

“姑姑……”戴佳蓉蓉看了看金秀,又羞怯的垂下頭。

“金秀你出去給蓉蓉倒杯茶來。”忻貴人了然戴佳蓉蓉的意思,支開金秀出了殿去,沒有在意離去時金秀臉上流露的擔憂之情。

直到再也聽不到腳步聲,戴佳蓉蓉才擡起頭來,嬌羞含情的說:“姑姑,蓉蓉、蓉蓉想請姑姑安排……讓蓉蓉伺候皇上……”

忻貴人聞言身體頓時一僵,瞬間臉色蒼白失去血色,“你——你說什麽?”她不敢置信的問。

見她這般模樣,戴佳蓉蓉嬌羞動人的臉閃過一僵意,随即又報以甜笑。她只以為是忻貴人不願将寵愛分與她。

“姑姑,蓉蓉往後會全心全意伺候皇上的。蓉蓉是您的侄女兒,您還不知道蓉蓉的為人麽?蓉蓉不會與您争寵的。咱們是親姑侄,利益息息相關,您完全能對蓉蓉放心的。為了戴佳府,咱們應當聯合在一起。”戴佳蓉蓉巧笑嫣然,極力用各種利誘威逼說服忻貴人。

“蓉蓉!”見她還想游說,忻貴人怒然喝止道。

戴佳蓉蓉想趁熱打鐵,抓緊時間說服忻貴人助她,不顧忻貴人的怒容繼續說道:“姑姑!蓉蓉可以發誓的,往後一定會與您有福同享。有您幫我,我一定能在宮裏立足,蓉蓉得寵後也一定會助您更進一層,姑姑,難道您不行做一宮之主嗎?!”

忻貴人急促的喘息,心裏又急又怒,惱她年紀輕輕卻不知自愛,“蓉蓉啊,姑姑就當你沒說過這些話,你趕緊忘了這些要不得的念頭吧!”說到最後,她甚至是帶了哀求的。她真心疼愛這個侄女,哪怕她的母親是她還在閨閣時候就不喜愛她給她穿小鞋的嫂嫂。她沒有孩子,她把蓉蓉當成自己的女兒一樣來疼,其實她的年紀,也大不了蓉蓉多少。

而戴佳蓉蓉只認定她是怕她得了寵愛,只自顧自死命說的天花亂墜。

忻貴人心力交瘁的閉了閉眼,輕聲嘆道:“蓉蓉啊,你是很漂亮,又年輕,若是做了貴人,得寵也是應當的。”

聽她這樣說戴佳蓉蓉目露喜色,以為忻貴人被她說動了。

不料忻貴人話鋒一轉,“可是姑姑不得皇上歡心,一年也見不上皇上幾面,怕是沒那個能耐助你了,你還是打消注意吧。”

“姑姑!你還瞞着蓉蓉!蓉蓉都知道了,每位貴人生辰的時候,皇上至少都會去看望她的,陪她用頓膳的!”戴佳蓉蓉嬌蠻的跺了跺腳,不滿的嬌嗔道。

這是她這些日子以來費心打探得來的消息之一,現如今這條消息能給帶來她天大的助益,她怎會讓忻貴人蒙混過關呢。

耳聽着戴佳蓉蓉道出這件宮中隐晦的事,忻貴人心中更是感嘆戴佳蓉蓉決意之深。

“你真想伺候皇上?”她慢慢的擡起頭,定定的看着戴佳蓉蓉,一字一頓的問道。

戴佳蓉蓉羞羞怯怯的颔首,卻毫不掩飾她眼中堅定的野心和決心。

到這裏,忻貴人也已經清楚的了解到戴佳蓉蓉這次不是一時起意,怕是早有此意了。

她嘆息的想,是阻止不了她了。

忻貴人懊悔的想着之前金秀提醒她時她為何不放在心上,若是那時候她能點醒蓉蓉,為她尋個好歸宿,也不至蓉蓉被宮裏的紙醉金迷的繁榮迷去了心智。

在宮中嘗盡冷暖,她還是不明白,這寂寥晦暗的深宮為何那麽令人執着。

忻貴人嘆了口氣,意氣消沉的揮了揮手:“你走吧,姑姑是不會幫你的。你若還把我當姑姑,你就放棄吧。”她沉重的說完,閉上眼睛轉身不肯再看她。

“姑——”戴佳蓉蓉還想說些什麽。

“你走吧!”話未說出口,便被忻貴人頭也不回的嚴厲喝止。

戴佳蓉蓉不甘心的看着忻貴人轉身進了內殿,直到身影全部隐沒也不見她回頭,懊惱的跺了跺腳。

“哼!”以為你不幫我我就沒辦法了是吧!你就等着吧!我不會放棄的!

等我做了妃子,到時候要你斟茶倒水為今日的無禮磕頭賠罪!

戴佳蓉蓉憤恨的甩了甩袖子轉身離去,出殿門時同回來的金秀撞了個滿懷。

“啊——!你沒長眼睛啊!真是沒規矩的丫頭!”滾燙的茶水濺到了戴佳蓉蓉的胸前,霧氣缭繞的可見茶水有多滾燙。

慶幸的拍了拍胸口,長舒了口氣,幸好她穿的旗裝厚實,不然非得給燙傷不可。

想到這裏她白了金秀一眼,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而被她抛在身後的金秀正死死的盯着她的背影,恨不得那茶水再燙點,把她毀容了才好!

戴佳蓉蓉出了殿門,正要出啓祥宮,卻聽得身後有人出聲叫住她。

“戴佳小姐,請留步。”

戴佳蓉蓉停住步子。

她轉過身,看到了個意料之外的人,頓時有點心神不寧。

“是你?”叫住她的人正是當日受辱後被冷落的婉貴人身邊的婢女——流莺。

流莺身着豆綠宮裝,料子樣式卻比戴佳蓉蓉的要簡陋樸素許多。她正面露微笑看着戴佳蓉蓉信步走近。

“你找我有事?”戴佳蓉蓉面露懷疑警惕的問她。

“有事的是戴佳小姐您呀。”流莺站在離她三步遠的地方停住,意有所指的說道。

戴佳蓉蓉頓時緊張起來,虛張聲勢的喝道:“你胡說些什麽!”心裏害怕的想是不是她和忻貴人的交談被流莺偷聽到了。

流莺虛情假意的嘆息道:“哎,奴婢是可憐戴佳小姐您啊。”

戴佳蓉蓉被她莫名其妙的舉動弄的滿頭霧水,又擔心是不是被她偷聽了秘事,只能與她虛以委蛇打探消息。

“可憐我什麽,本小姐有什麽好可憐的!”

“啧啧。”

流莺上前走近兩步,見戴佳蓉蓉下意識的退了步也渾然不在意,就在離她兩步遠的地方停住,描着眉黛的丹鳳眼仔細看了看她的臉,啧啧了兩聲。

“戴佳小姐生的真好,比之那些個嫔妃們毫不遜色,甚至更甚一籌。您這樣的人物要是做了嫔妃,定會是最、最得寵的那一個。”如此繪聲繪色的說道,她還點點頭,說的恰有其事。

戴佳蓉蓉一點也沒放松下來,聽她說起這些反而更警惕了:“你什麽意思?!”

“奴婢是為您不值得呀。”流莺清秀的臉蛋面露憐憫,“可憐戴佳小姐生得花容月貌,卻被自己姑姑提防,當成敵人一樣防備。可嘆忻貴人小肚雞腸,鼠目寸光,不肯助您。其實戴佳小姐也不是知恩不報的人,再說您們本就是姑侄,忻貴人助您得寵了,您又怎會不提攜她?到時候您在聖上面前美言幾句,榮華富貴還不是信手拈來?”她這一番話說的真真切切,仿佛事實就是如此。

戴佳蓉蓉被一番天花亂墜的話唬的迷迷糊糊的,不由得跟着她的話點點頭表示同意。

“忻貴人沒有眼光,可奴婢的主子不一樣。奴婢的主子慧眼識人,早就看出戴佳小姐前途無量,自願助戴佳小姐一臂之力。只要戴佳小姐受了寵幸做了貴人之後不忘她今日之恩,也提攜奴婢主子一二即可。”流莺輕聲細語極盡蠱惑道,“您看,可不可?”

戴佳蓉蓉沉默,蹙眉尋思起來。

流莺一點也不急,胸有成竹的等了半晌。

果不其然,戴佳蓉蓉思忖了片刻,還是抵不住心底肆掠的欲望,點點頭,表示同意了這場合作。

暢想中珠冠錦袍,趾高氣昂的睥睨天下,将曾經瞧不起自己的人都壓在腳下的快|感實在是太吸引人了,她無法拒絕這次的契機。

流莺覺得滿意極了,她望着戴佳蓉蓉腳步輕盈難掩興奮離去的背影,嘴角悄然露出個詭秘的笑意。

真是個蠢女人,不是麽?

這世上哪有這麽好的事。

晦澀的黑暗在這紫禁城中隐秘流動,陰謀者暗自操作一切,結成一張周密的巨大的蜘蛛網蓄勢待發,一蹴即成。

養心殿裏依舊是那樣熱鬧,拒絕了一波人的探望拜見,琉璃懶洋洋的縮在暖榻上悠閑度日。

饒有興致的看着華玉追着小肉包要給它量身準備做虎衣。

話說小肉包這只呆肥狗來到琉璃身邊也有些時日了。

小肉包這些日子過的既痛苦又滿足。滿足的是它每天都能享受到美人主子的愛撫,痛苦的是它幸福之餘卻悲慘的發現自己再也吃不到心愛的肉幹了。

它屁颠屁颠的等着喂養它的人送來它最心愛的肉幹,等來的卻是日複一日的米粥青菜!

每天都是米粥青菜,每天都是!它又不是兔子!

它哀嚎着各種苦鬧打滾,施以各種賣萌攻勢,怎麽也哄不來美人主子的心軟,失望饑渴的連着好幾日都是垂頭喪氣的。

琉璃雖然心疼它恹恹的樣子,卻還是狠心不肯給它吃,啦臭粑粑就是不給吃肉幹!

琉璃也是很有報複心的!

不過近日她卻發覺了些奇怪的地方。

她自認有弘歷給她撐腰,是沒有什麽人敢明目張膽的違背她的意願的。

可是她明明說了不給小肉包吃肉幹的,卻連着幾天沒有肉幹的味道後,她又再次從肉包身上嗅到了肉幹的味道。

望着小肉包興奮得瑟在殿裏奔來跑去折騰婢女的小肉包,琉璃撐着腦袋若有所思。

難道是有人見小肉包失落落的樣子太可憐,偷偷喂它吃了?

琉璃抱住撲過來的小肉包,湊近它嗅了嗅,如此猜想着。

不過喂它吃肉幹的人定是很窘迫,肉幹都壞掉了,隐約有股臊臊甜甜的味道。

琉璃皺了皺鼻子,不開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更新的也算勤快,就不要繼續潛水啦~

戴佳蓉蓉這種人,給個壞下場吧嫌太殘忍,給個不錯的結局吧我又覺得自己太仁慈。

真是難搞…… ╮(╯▽╰)╭

83經濟、學院、改革

王瓊凝視昏黃燭光下愛妻為他縫着衣溫柔似水的模樣,端起愛妻炖的雞湯,喝了一口滿足的嘆了口氣。

事業家庭兩豐收,人生如此,人生如此還有什麽不滿足啊。

如今他是廣州乾隆銀號的掌櫃,他是早一批跟随當時還是寶親王的皇帝的心腹屬下。

他從一開始就知曉他跟随的主子是未來的皇帝,早已有了要飛黃騰達的預感。

只是他沒想到,這飛黃騰達的路竟是如此離奇波折。

說起以往的錢莊銀號,其實大多都是富戶私有,獨資的。

百姓們也都習慣了,可是有一日忽然年輕的皇帝頒布了一道旨意,各省各市都要設立國營銀號。

每個地方的銀號掌櫃都是皇帝親自派遣的心腹,他們這些沒有走過明面的人,比之那些頭冠花翎的大臣也毫不遜色。

他們毫不推辭的領了命令,就義無返顧的來到了陌生的城市。

最初施行這項經濟變革的時候,即便是皇帝的旨意,仍是遭到了不少人的反對。

朝中也有不少大臣反對此項變革,原因自然是損害了他們的利益。當官的還會缺錢?錢不要多的沒處花才好,貪心不足是當官的慣例,為了攏錢是無所不用其極。

這些銀號的背後有不少是朝中大臣的影子。

不過,他們的主子不是吃素的,以力壓千鈞之勢排除一切阻礙,勢如破竹的以極快的速度在各省建立起了銀號。

一開始是有些難處,可是自從乾隆銀號實施了之後卻遭到了百姓們的大力支持。

為什麽?自然是這項變革給百姓們帶來的便益。

先不說乾隆銀號的高利息的存儲機構,還有那低息的借貸機構,只要是确定有正常,穩定的工作,确保可以在規定期限內還清貸款,便可以在乾隆銀號裏借貸銀錢。

有皇家當靠山,怕那些個地痞流氓,富戶豪紳不還錢?敢不還錢,哭窮說沒錢還?關進大牢!傾家蕩産花了錢再出去!如此無賴的政策驚掉了一衆觀望者的招子。

無賴的舉動對無賴,還真的很管用,乾隆銀號逐漸廣布全國。

國營的銀號不僅存儲高利息,借貸利息低,還可以保障百姓的利益,不會一點小風小浪的就撐不過去,百姓們試水之後嘗到了甜頭,紛紛都把積蓄存進乾隆銀號。

他們節儉了一輩子,花也花不了多少,裝進罐子埋進地下,還不如存進乾隆銀號裏錢生錢。

百姓們漸漸富足了,銀號裏的流動資金又能供皇帝所用,周而複始的翻倍。

王瓊捋了捋他養了好些年的胡須,他如今也在廣州安定下來,還娶了個漂亮媳婦兒。媳婦兒如今也給他生了個大胖小子,生活美滿安樂,誰能想到他當年不過是個落魄行乞的邋遢乞兒?

皇帝翻看着隐城送來的折子和賬本,算了算,用銀號聚攏的資金進行的商業計劃,大筆擴展的茶樓、酒樓、妓院和土地等資源都給他增加了成倍增長的利益。

憑着這些銀子,他能做更多的事。

皇帝神情平靜,想着開通海關前,他的隐城探子出海歷經千辛為他探得的情報。

那些以前在他們大清眼中是野蠻人的海外國家,如今各方面的先進都給他帶來了極大的沖擊。

皇爺爺的固步自封,的确是維護了滿族的利益,但是如今那些蠻夷都在前進,而大清卻還沉浸在往日文明的夕陽餘晖之中,渾然不知日之将暮。

弘歷往後一仰,靠在暖榻上,目光瞥了眼方才批閱過的那些官員上呈的奏折,心中黯然一嘆。

這些不争氣的就是這固步自封的王朝留下的弊端。

他們本該是大清的中流砥柱,如今卻是屍位素餐,粉飾太平。他們被昔日的繁榮奢靡蒙住了雙眼,為了眼前的那點利益争鬥不休。

要攘外就要先安內,他可不想他在前臺擺擂,卻後院失火。必須要把朝廷整頓好才能大開闊斧的向外發展。

他這些年來辛苦栽培的那些子弟們即将為這大清湧進新的血液,有了這些助力,他一定要為琉璃建立個空前盛世!

“寶寶,想要到外面去玩嗎?”傻皇帝的眼中充滿了寵溺,他就這麽一個心愛的女子,不寵不行。

琉璃抱着懷裏的小肉包,從鋪着軟褥的地上擡起頭,櫻唇裏塞滿了幹果脯,吃的嘴邊都是糖渣,皇帝寵溺的一笑,伸手細心的幫她擦掉。

“想呀。”嚼着甜滋滋的果脯,琉璃眨着眼睛含含糊糊的說道。

那好,我就為你打造個無後顧之憂的世界!他堅定了意志,也就不再煩憂了,鬥志昂昂的就要全力拼搏。

養心殿裏大臣們在争吵,吵成了一鍋粥。

事情的起因是皇帝頒布的一道聖旨。

這一日的早朝基本沒人奏國事,大臣們圍繞着這道聖旨的事吵翻了天。

皇帝要在全國各省建立國子監,全國範圍內無歧視的招納所有學子。

這還得了?如此一來還有滿族子弟的活路嗎?前途怎麽辦!所有滿人都要抗議!

滿人抗議了,漢人高興了。

這清朝滿族地位高,可是更多的還是漢人呀。他們被限制了多少年?被滿人騎在頭上作威作福了多少年?

漢人的感情都很豐富,心思都很細膩,有事沒事就愛腦補。

他們知道滿人最看不起漢人,所以他們怎麽也想不到皇帝居然會為漢人做這些事,頓時被感動的熱淚盈眶,嚎啕大哭。

皇帝是個好皇帝,真正的視滿漢一家呀!哪怕是為了皇帝,也要堅決支持這道旨意的實施!

漢官的邏輯很簡單,為君之臣,當為君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何況還是這麽好的皇帝!所以在滿人抗議的時候,皇帝都還不用說些什麽,漢官就一馬當先的站出來了!

“皇上,此事萬萬不可呀!”平郡王福彭聽了聖旨之後愕然不已。

福彭本是皇帝極為寵信的臣子,他是努爾哈赤的八世孫。

先帝駕崩時他在與準噶爾作戰,皇帝登基後立即召福彭回京,協辦總理事務處,由其可見皇帝對其的信重。誰知皇帝聖旨一出,率先勸阻的卻是他。

“平郡王請慎言!”內閣大學士劉統勳沉聲說道。

福彭不顧劉統勳的插足,跪地勸誡皇帝打消旨意。

皇帝繃着臉坐在龍椅上一言不發,靜靜的看着面前争鬧不休的場景。

“平郡王,此乃朝堂金殿,我大清皇帝任人唯賢,愛民如子。此決策更是于民有百利而無一害,平郡王反應如此激烈,莫不是做賊心虛?”劉統勳冷嘲熱諷的說道。

“請劉大人慎言!本王有何心虛可言?”

“哼,平郡王沒有心虛的事嗎?下官可是聽說平郡王欺行霸市,強權農地,不知可有此事?”劉統勳冷笑說道,這些罪狀他早就壓箱底許久了。他不是不想參奏,只是因平郡王乃是皇帝寵臣,又是皇室子孫,想會被皇帝對此睜只眼閉只眼罷了!

“劉大人莫要冤枉本王——皇上,奴才絕沒有做過這些事……這都是劉大人栽贓陷害!”平郡王誠惶誠恐的跪在猩紅的長毛地毯上,神色憤慨而激動。

“皇上,請三思啊……”

“臣等認為皇上決意聖明!”

“皇上治國數載,勵精圖治,中興大清,誠為明君也,既為明君,何以今日□專斷?”

此等誅心之語就在各位大臣吵的頭暈目眩之時一個激動就脫口而出。

“都給朕住口!”

一直任由他們争執吵鬧沉默不語的皇帝忽而勃然大怒,執起奏折就甩下地。

見皇帝發怒,原本吵的沸沸揚揚的大臣們驚呆了,恐懼了。

他們怎麽忘了,這位皇帝獨攬大權,他們不過是他的奴才罷了。

恐懼之餘紛紛跪倒在地,齊聲喝道:“吾皇息怒。”

而福彭卻一言不發,頭顱倔強的昂着,凜然的直視神情肅穆冷酷的皇帝。

“你們看看你們自己,有一點大臣的樣子沒有?把這裏當成菜市場了嗎!”弘歷拍了拍桌案,怒道。

他沉默了下,看着底下跪着的一群臣子,忽然從手邊的一本奏本扔到福彭的腳下。

“平郡王,撿起來看看。”

平郡王拾起地上的奏折,好奇的翻開奏折。

從一個字一個字地看着奏本,到一目十行,刷刷急速翻動着。

原本疑惑的神情随着奏本裏越來越詳細的描述而變得愈加凝重,臉色僵硬,發青,看完最後一個字時臉色發白,渾身一軟癱倒在地。

強權農地,欺行霸市,虐殺家奴,放利子錢,私設賭場諸如此類,他自己幹的,他妻妾幹的,他兄弟幹的,詳詳細細無一遺漏的盡數記錄在上。

他怔怔的癱坐在地上,他終于發覺事情非同尋常,來勢洶洶。

皇帝是以雷霆萬鈞鎮壓一切反對,想要一擊即中,根本沒有力挽狂瀾的餘地。

他猛的擡頭,慌張的目光求助般向皇帝望去,卻見站在龍椅前的皇帝神情漠然,看着他的眼神冰冷懾人。

他頓時心中一冷,一股涼意自腳底蹿到四肢百骸。

呵……

胸中一股莫名的怒火油然而生,福彭由慌張漸漸變得憤怒,臉蛋漲得紅紅的,似乎是下一刻就要猛地爆發,揭竿而起。

卻在下一瞬看到皇帝冷酷淡漠的眼神時化為烏有,他的眼神隐含冷漠的淡漠,他在告訴他,他唯有俯首認罪。

瞧瞧,皇上不是不知道他做的事,只是‘寵信’他,一直壓而不發罷了。皇上想要辦他時,輕飄飄的一個動作就能了結了他。

這便是唯我獨尊的皇帝。

還有什麽能說的?

平郡王跪倒在地,啞聲拜服道:“奴才知罪……萬死不辭……”

滿朝的文武大臣如同蠟像一般的沉寂,他們敏銳的從平郡王的動作中感覺到一股風雨欲來的威壓。什麽也不敢說,明哲保身的跪地,領旨。

漢臣們滿頭霧水,看着那些平日裏針尖對麥芒的滿臣莫名其妙的就領了旨,讓一場料想中的苦戰自行瓦解了。

贏的再莫名其妙也是贏了,從此往後漢族學子貢生們的好日子來了!

漢臣們清醒過來,欣喜交加的叩謝皇恩,不斷的稱頌皇帝萬歲萬歲萬萬歲。

年輕的皇帝高坐龍椅之上,耳邊聽着衆臣們高歌稱頌,視線遙遙望去天際。

皇帝開辦的國子監風靡整個大清土地,這不僅僅是皇家凝聚力引發的,更多的是乾隆皇帝開辦的龍鱗國子監的制度,和他設定的條例。

首先國子監招收學子的标準是大清朝從五歲至四十歲所有男性。

無論是仆役,或是富豪鄉紳,還是官家子孫,都可以去國子監入讀。

國子監設有男女分院,同時招收男女學生。

他們為每位學生逐一發下了一張木牌,木牌上刻着他們的名字,出生地等資料,用以守衛證明身份。

國子監也不像以往的課程,都是統一由夫子教授,龍鱗的制度別出心裁。

他是将課程分開,例如琴,棋,書,畫,騎,射,數、技諸如此類的。

每個課程都有特有雕刻的竹牌,學子們可以選讀課程,可以全部都修學,也可以選讀專攻某項。

學院的夫子都是負有盛名的才子大師,就沖着這些大師的名頭,有無數的學子們奔赴而來。

為了不浪費有潛力的人才,國子監特設了獎學金制度。

若是有特別貧困的人,經過查實後,入學後若是成績優異,國子監就會特免他的學費,甚至會給學子發下獎學金,讓他無後顧之憂的發奮。

這一制度造福了無數貧困百姓,很多窮的念不起書的百姓都對皇帝感激涕零。幾年之後,大清朝廷湧入了一批又一批為皇帝誓死效命的忠心臣子和技術工匠。

也有個別看不起女子的清高之人,但是他們還是會為了國子監一個特別的制度千方百計的趕來入學。

在各省各地中的國子監,每年都會進行小試,小試後名列前茅的就能入讀京師的龍鱗國子監。

龍鱗國子監的學生更是擁有科舉中選後優先錄取為官的特權。

全清朝的才子能人都彙聚在龍鱗國子監,進入京師的龍鱗學院,已經成了全大清人夢寐以求的事。

未來也許連女子都能入朝為官,哪怕是不能當官,能進學院也是項殊榮,無數的達官貴人費盡心思的要把家中孩子送進國子監入學。

這龍鱗寓意為就讀這所書院的人們,将來都将成為皇帝的左膀右臂,為國效力。

事實上也正是如此,在未來的很多年裏,龍鱗學院的學子們大多都成了大清朝的國之棟梁,成為帝王不可或缺的助力。

很多年後人們仍在感激乾隆皇帝對此做出的政治改革感恩戴德,也為乾隆在史書上記下輝煌的一筆。

作者有話要說:4號的時候要去蕪湖玩幾天,嘿嘿

到時候好吃好喝好玩兒的,肯定想不起你們這群萌物了。 (。)

84嫉妒、肉包之死

為什麽永瑜那麽恨琉璃?

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而可恨之人同樣必有可憐之處。

這句話也可以用到永瑜身上。

大清朝,上至官員、妃嫔,下至內侍宮婢,無一不知他們的皇帝——乾隆,是個看似溫和仁慈的人,實則是個冷漠絕情的男人。

在統治上,固執己見,聽他們的意見,卻從不改變決意,偏生最後證明他做的決策都是正确的。舉例,例如幾年前打開海關,與海外通商,最近的開辦銀號、國子監等。

在後宮上,妃嫔們對他而言是真正的生育工具,他在底線之上,可以給你榮華富貴,甚至對你體貼又溫柔,會在你生辰時給你置辦酒席,陪你坐上一坐,哪怕你是個身份低微的小主。

可是,這不代表你就能恃寵而驕了。

一旦你做錯了事,惹了皇帝不喜,他連給你忏悔求饒的機會都不給你,雷霆風暴一般就将你打落塵埃。讓你從雲端跌落,他不送你去死,可是曾經被你踩在腳底的那些人輕視嘲諷的目光就能令你羞憤欲死。

比如當年叱咤後院,掌管她們生死命運的富察皇後,還不是因為得罪公主而被皇帝斷然囚禁?

所以,永瑜會恨琉璃是有原因的。

他是天之驕子,本該萬衆矚目,父疼母愛,卻因琉璃而屈居人後。

當初永瑜出生的時候,在他之前就有個大阿哥永璜先出生了。

身為嫡子,卻有個庶子長兄在前,他的處境變的極為尴尬,平白無故的就多了個可以跟你争名奪位的對手。

幸好大阿哥是個知情識趣的,一直用中庸之道來明哲保身,也讓永瑜低看他而放松對他的警惕。

永瑜乃是皇後嫡子,自幼便被內侍們蠱惑,什麽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人呀,什麽身份貴不可言呀,多到都數不清。也因此,他變得器滿意得,盛氣淩人,行事言語間多有傲慢無禮。

偏偏皇後認為他這樣才是嫡子行徑,瞧不起永璜平日裏的謹慎小心,對永瑜多有稱贊卻從不勸阻。

作為兒子,孺慕父親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想要親近父親,得到父親的疼愛和稱贊也是理所當然的。

但是在皇家,這麽普通的事情卻變成一種奢望。

皇後不怎麽得聖上寵愛,大家都知道,因為皇後精明能幹,皇上對她也有敬重,很少過問內廷之事,全權交予了皇後。

然而論起寵幸來說,皇後可以說堪比低位嫔妃。

每月只有初一十五,常規的日子皇帝才會去她的長春宮,這已經持續了很多年了。

于是永瑜也就只有初一十五才能見到皇帝。

而皇帝對他們這些皇子皇女們也是不偏不倚,也就是問問學習的如何呀,功夫學的怎樣,問完了,慣例似的評價幾句,就讓他退下了。

這比他和皇後相處的還少,他至少每隔三日就會從阿哥所來向皇額娘請安。

哪怕皇阿瑪對他不是很喜愛,他仍是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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