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黎知明聞言,輕輕地擡頭瞥了他一眼,抿緊了唇,“今日此番,多謝程公子了。”

程浩也不知道他那一眼是什麽意思,忙稱不敢,“世子,那三人的畫像,在下會讓人畫好之後送過來的。世子事務繁忙,那在下就不打擾了。”

黎知明颔首,示意趙眠去送客。

看他們都相安無事的走了,黎知明也不說食天下的事,師恒有些着急地湊過來,“表哥?”

黎知明回頭,看到他身後的孫掌櫃,道,“沒事,回去吧。”

師恒自是了解他,現在沒事,那以後肯定也沒事。他高興地轉回身,“金金,沒事了,我表哥不怪罪咱們。”

孫金金朝黎知明遙遠地作揖,“多謝世子。”

黎知明也沒再顧他們,轉身進了主廳。迎春是王府的家生子,她父親一直在府裏的賬房做事,母親也在膳房多年,兩人性格都很老實誠懇,所以當時他才選中了迎春去明瑞院伺候。

可是程浩也沒必要在自己面前撒謊。

黎知明沉下心思,看趙眠已經送走人進來,吩咐道,“把莊子上的人先叫回來,東西先搬回來一部分。另外你去找一下楊柳氏,就說阿娟受傷了,讓她過來看看。還有,記得讓她想好今天是去誰家‘串門’了。”

趙眠點頭應聲,又退了出去。

師寧候在一邊,見狀擔心地叫道,“表哥,表嫂不會有事吧?”

黎知明搖搖頭,“你們今天出門,還遇到別的什麽事了嗎?”

師寧又仔細地回想了一遍,“沒有,就是感覺表嫂今天一整天都心神不寧的,和我說話也會走神,看着好像有些牽強。其它就沒有了。”

“嗯,我知道了。發生了這麽多事,你也累了吧,先回去休息。等阿娟醒了,我會讓人和你說的。”黎知明道。

師寧這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Advertisement

房內只剩下正坐着沉思的黎知明,和一邊站着的迎春。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旁邊桌上計時的沙漏聲像是流進了迎春的心裏,讓她在如此安靜的環境下,心跳越來越緊張。方才他們離得遠,她實在是沒料到食天下的掌櫃的會把三樓的其他客人叫過來。

那些人看到了什麽,又聽到了什麽,又和世子說了什麽,這些就像是一個個潛在的炮彈一般,被放到了她的手上。

她不知道它們什麽時候會爆炸,但她卻知道它們一旦爆炸,受傷害的肯定是自己。

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食天下三樓餐桌的位置做的足夠隐秘,只要當時傷人的那三個人不被找到,自己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看來,得麻煩子雲哥哥了。

迎春暗中松懈了一下發麻的雙腿,擡頭就看到黎知明正陰森森的盯着自己。她覺得自己眼花了,忙眨了眨眼,再看去時,他依舊保持之前的動作,一動不動地看着門外。

迎春松了口氣。

黎知明的面色卻是越來越沉。

趙眠是知道楊家位置的,不多時就把楊柳氏領了過來。

黎知明在外院先見了她,“聽說你今天回楊家了?”

楊柳氏已經換回了平時常穿的衣服,聞言有些惶然地道,“回世子的話,老奴想着世子和小姐一起去了城外莊子,肯定要幾天才能回來,再加上老奴有半月沒回去了,所以就回去看了看。”

來的路上,趙眠已經和楊柳氏說了這次事件的前因後果,楊柳氏怕因為這次事再影響當家的和小兒子,遂即保證道,“世子請放心,老奴以後一定多加小心,絕對不會再讓小姐看到了。”

黎知明冷淡地看着她,“本世子只給你這一次機會。如果再有下次,就別怪本世子手下不留情了。”

楊柳氏聞言,心中突然跳了一下,整個人吓的腿一軟,就要跪下來。幸得趙眠眼疾手快拉住了她,“楊夫人可要小心了,這裏路滑,可別跌倒了。”

楊柳氏讪讪地笑了下,勉強站直了身體。

自從知道女兒楊月兒在世子和小姐面前犯下滔天大錯,那罪名足以把他們全家都斬頭也不為過之後,楊柳氏的心就如同時刻被放在火上煎熬一般,生怕下一刻,就有身穿铠甲的兵将闖進家裏把他們抓起來。

也幸好世子為了小姐,把這一切都隐瞞了下來,還給了他們足夠的銀子,讓當家的和兒子的生活都上了一個大大的臺階。

這次是她看這麽長時間都沒事,有稍許松懈,再加上她也是真的想兒子了,才沒忍住回去的。

看着坐在主座上的黎知明,楊柳氏心有餘悸地恭敬道,“世子放心,老奴再也不會了。”

***

阿娟醒來的時候,外面天色已經有些發暗了。

首先映入眼前的是一臉擔憂的楊柳氏。看到她,阿娟委屈地撇撇嘴,喉中哽咽地叫了聲,“娘。”

楊柳氏俯着身體靠近她,“娘在這呢,乖阿娟,渴不渴?”

阿娟點頭,又感到額頭上泛起的陣陣惡心似的疼,擡手就要去碰。

下瞬間卻被楊柳氏拉住,“可不能碰,你額上剛抹了藥,再碰要留疤的,先忍忍啊,來喝點水。”

阿娟就着她的手,喝了杯水之後,才覺得幹裂的喉嚨好了一些。

楊柳氏幫她擦掉唇角的水漬,“這到底是怎麽了,好好的怎麽會受傷呢,可擔心死我了。”

阿娟虛弱地笑笑,“沒事,就是不小心碰到了。寧寧把我送回來了嗎?夫君呢?”

知道她不想說,楊柳氏也沒再問,道,“世子在外面呢,他守了你一天了,剛走沒多久,說是抓到什麽人了要盤問。”

阿娟以為他找到了當時酒樓的那三個人,想着那些不堪入耳的話他要是聽到了,肯定會生氣的,她連忙道,“抓到誰了?是酒樓的那三位公子嗎?”

這個楊柳氏倒是不知道。她愣了一下,正好倩文端着藥進來,聞言道,“不是,是之前在軍中鬧事的人。世子妃別擔心,藥好了,夫人您看?”

阿娟自從上次生了大病醒來之後,每天三次的藥準時不落,所以喝藥對她來說,自是小菜一碟。她摸了一下藥碗,“有些燙,先放着,等涼些再喝。”

倩文把托盤放到了旁邊的桌子上,又拿出一個小碟子,“曹大夫說這次的藥有些苦,這是世子特意找過來的蜜棗,已經去了核的,世子妃等會可以吃一些。”

楊柳氏端着小碟子到阿娟面前,“看世子這麽忙還記挂着你呢,娘就放心了。”

阿娟拿着小叉子吃了一顆蜜棗,只覺得一股甜蜜蜜的味道在口腔裏炸裂開來,棗肉軟糯黏膩,讓她的心也軟了下來。

她叉了一顆送到楊柳氏的嘴邊,讓她吃了下去,“娘,你今天去哪了,還把大門鎖上了,我在家門口等了你好久呢。”

這事楊柳氏早就有了準備,“嗐,我去城東的老繡莊了,那邊有個我認識很久的老姐妹,今天她孫子過周歲呢,我就去慶賀了一下。”

“哦~我還以為你出什麽事了呢,吓死我了。”阿娟也沒在意,笑道。

楊柳氏道,“娘都這麽大年紀了,能出什麽事啊。對了倩文姑娘,這藥該涼了吧?”

旁邊倩文摸了下藥碗,“正好溫熱,世子妃先喝吧。”

阿娟接過,仰頭一股腦的全部喝了下去,剛放下碗就被楊柳氏又塞了顆蜜棗過來,阿娟這次卻沒直接嚼碎吃下去,而是含着它,以此來壓住喉嚨中的苦意。

只是藥雖然喝了,但額頭上的痛意卻是有增無減。

阿娟擡手又想去摸,卻被楊柳氏的一個眼神制止住。阿娟心虛地笑笑,“我就碰一下,不是說包紮好了嗎,不會碰到傷口的。”

“這也不行,你皮子這麽嫩,平時連磕碰一下娘都舍不得,現在流了這麽多的血,那傷口可得有多深啊,娘都心疼死了,不許摸!”

阿娟不滿地撇撇嘴,看倩文都在笑自己,她反駁道,“哪有這麽嚴重啊,說不定過兩天就好了呢。”

楊柳氏道,“還說呢,你小時候皮實的,上蹿下跳的胡亂跑,我和你爹兩個人都逮不住你。有次你看自己跑得快,回頭嘲笑我們腳步慢,一不小心被地上的石頭絆倒了,那倆膝蓋上都被割了大口子,過了一個多月才好,到現在那疤還沒有消下去呢吧。”

她說着,裝作要去掀阿娟身上的被子,去看她的腿。阿娟笑嘻嘻地抓緊被子躲過去,看倩文站在一邊只笑着看她們,忙出聲喊道,“倩文快來救我!”

倩文這才上前,幫着阿娟去躲楊柳氏的手。

楊柳氏陪她說笑了一會兒,看阿娟有些氣喘,道,“好了,你喝了藥再睡一會兒,娘去廚房看看晚上吃什麽。”

阿娟也覺得有些累了,點頭,“好。”

說着又有些依戀地說,“我要吃娘做的雞蛋面條。”

楊柳氏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小饞貓,娘去給你做啊。先乖乖睡一覺,等醒了娘就做好了。”

阿娟在床上躺好,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只是怎麽也睡不着。

等兩人都走了,阿娟猛然想到了什麽,睜開眼坐了起來。她把被子掀開,撸起了褲腿。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