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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大仙懷疑地看她一眼，又拿出腰間的小銀鈴對着她搖了搖，然後失望地說，“我看你是閑出病來了，沒事找罪受，你身上哪有魂兒啊！”

阿娟不可置信地低頭看看自己，“大仙你好好看看啊，絕對有。她之前還進過我的夢呢，說的那些事都一一應驗了。”

蔡大仙不想和她多說，收了銀鈴又躺了下去，“沒有沒有，我說沒有那肯定是沒有。不過我瞧着……”

他停頓了一下，眼睛深深地盯着阿娟，“你命格稀奇，不同常人，應該是被某個高人調整過，這事不是我能管的，你另請高明吧。”

阿娟有些失望，見他閉目不欲再理會自己，只得放下銀子回了醫館大堂。向晨還在等那大夫稱藥，阿娟走到原來的位置上坐下，默默地看着他們。

有那麽一瞬間，阿娟想什麽都不管，直接去問黎知明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可是她又不敢。她身邊的所有人都把自己當成了唐三小姐的替身，她的夫君，親娘，這些她最依賴的人，卻不是她能依賴的人。

那她自己到底是誰，黎知明又是如何讓自己完全忘記了前塵往事的。

醫館門口出現了兩個身着衙服的士兵，是方才在珍寶閣的時候，跟在高飛虎身邊的人。他們看到阿娟，急忙道，“世子妃，大人請您快些去巡城營，那個郡主和司馬小姐又打起來了。”

阿娟連忙起身，“怎麽回事，高大人沒有勸住嗎？”

那人道，“大人勸不住，現在已經把她們拉開，帶到巡城營了。”

阿娟和向晨相視一眼，“那勞煩你們帶個路，咱們現在就走吧。”

他們到的時候，巡城營的院內站了不少人。看到她出現，黎知明快步走過來，“阿娟，你沒事吧？”

阿娟搖頭，“我和向晨去醫館了，順便買了些藥膳。夫君，你怎麽來了，知心呢？”

她伸頭向前看去，黎知心的滿身狼狽，頭上的發髻和珠釵歪歪扭扭地蕩着，正怒氣沖沖地等着對面。而站在她對面的司馬明陽也是如此，她臉上還多了一道血痕，像是被人用指甲抓出來的。

“她們……”

黎知明半攬着她，“沒事，我來處理就好了，你先去側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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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娟拒絕道，“我在這等着吧。”她說完，掙開他的胳膊，向黎知心走去，“知心，你要不要緊啊？”

黎知心滿不在乎地道，“我沒事。”說着驕傲又兇狠地瞪着司馬明陽，“看什麽看啊，我告訴你司馬明陽，你完了，我嫂子在這呢，這輩子你都休想嫁到郡王府了！”

“知心！”黎知明聞言喝道。

黎知心撇撇嘴，低着頭挪到了阿娟的背後。

但黎知明卻沒有放過她，“出來，給司馬小姐道歉。”

黎知心伸出頭來，反駁道，“憑什麽，是她先說我和池高逸的壞話的，我憑什麽道，要道也是她道。”

“住口！”他上前兩步，拉着黎知心的胳膊把她拉到了前面，“再怎麽樣，你也不能動手。看司馬小姐臉上的傷，要是出了好歹怎麽辦。快去道歉！”

司馬明陽還在生氣，聽到他這麽說，立刻朝黎知心昂着頭，趾高氣揚地看着她，仿佛在炫耀就連她親哥哥黎知明都站在自己這一邊。

“我就不！”黎知心猛然掙脫他的手，朝他吼道，“為什麽你都不幫我，我讨厭你！”

然後大步地向外跑了出去。

阿娟被她的動作閃了一下，見狀和黎知明對視一眼，便轉身跟着黎知心跑了出去。

只是她們剛到門邊，就看到從外面走進來兩個青年。看到其中一人，黎知心委屈地跑過去，“池高逸你來了！我受欺負了，我哥都不幫我！你給我評評理！”

來人正是池高逸和程子珍。他們本來就在附近，聽說黎知明罕見地來了巡城營，這才過來湊個熱鬧的。只是沒想到剛進門，就看到黎知心難過的要哭的樣子。

程子珍遞給他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目光朝黎知心背後的然看去。還真是不看不知道，這一看只讓程子珍暗道神奇。他之前從池高逸這裏知道黎知明新娶的世子妃，和昔日的唐三有幾分相像，但沒想到會這麽像。他想哪怕倪慧慧在這，也無法分清眼前之人是誰。

在他停頓的時候，阿娟已經走到了他們面前，“池公子。”

池高逸躲避了黎知心抓他胳膊的動作，看程子珍在盯着阿娟發愣，暗中打了他一下，提醒道，“嫂夫人，這是程子珍。”

程子珍這才反應過來，也裝模作樣地拱了拱手，“嫂夫人。”

阿娟朝他颔首示意，然後拉着黎知心退到了一旁，“這麽多人都在呢，你注意一些。”

黎知心委屈地抿抿嘴，倒也真的安靜了下來。

池高逸見狀才松口氣，擡腳朝裏面走去，“知明兄，飛虎兄，這是怎麽了，鬧的這麽大？喲，這不是司馬小姐嗎，今日這是……京都新流行的‘傷痕妝’嗎？”

司馬明陽心中正有氣呢，見黎知心看過來，便狠狠地瞪了池高逸一眼，“要你管！”

黎知心一看，掙紮着又要沖過來。

幸得阿娟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

黎知明微微側身擋住了她們，面朝司馬明陽歉意地道，“司馬小姐，我替知心給你道個歉，等回府我肯定會好好的教育她的，希望你不要生她的氣。如果你的傷勢有任何需要，盡管去王府找我，我一定會随叫随到。”

司馬明陽本來還想着大鬧一通，可看到黎知明如此，她頓時心軟了下來，“行了，我也沒和她真的生氣，就這樣吧。”

黎知明看了她一眼，“多謝。”

司馬明陽和他對視片刻，低頭害羞地笑了下。

不遠處程子珍見狀，擡肩碰了一下池高逸的肩膀，挑眉道，“美人計。”

池高逸瞥了阿娟一眼，示意他不要亂說話。

程子珍也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迅速地閉了嘴。

司馬明陽見好就送，覺得今天也足夠惡心阿娟了，也沒再說什麽，跟着府裏的下人離開了巡城營。黎知明一直送她到門口，等她上了馬車離開之後，才呼口氣。還未放松下來，回頭就看到幾人正奇怪地盯着他。

池高逸本來也有些好奇，只是方才聽到程子珍随口說的‘美人計’，他好像有些明白了黎知明的作為。但是程子珍卻不明白，他一直心直口快，見狀直接問了出來，“知明兄，雖然司馬府如今如日中天的，但依你的資歷，也不必對她如此客氣吧？”

他這不說還好，一說就顯得在場的阿娟尤為尴尬。

畢竟她可是堂堂的世子妃，黎知明過門的妻子。

黎知明看向她，低聲道，“這件事我晚些再和你解釋。”

阿娟點頭，“好。那我先帶知心回府了？”

“嗯。”黎知明應聲，揮手讓趙眠把馬車架回來，然後對池高逸和程子珍道，“你們怎麽過來了？”

程子珍不在意地道，“沒事，我和他随便溜達溜達。知明兄，過幾日我和慧慧成親的時候，你把嫂夫人帶過來讓慧慧見見呗？她一定會很開心的。”

黎知明卻有些猶豫。

倪慧慧和阿娟是閨中密友，兩人私下經常見面，如果此時見到，她肯定能發現阿娟的身份的。原本他預計的是不帶阿娟過去參加他們的成親禮，可是現在竟然被程子珍給碰到了，那再說不去，就顯得奇怪了。

他道，“行，到時候我們一起過去。”

***

司馬明陽一路春風得意，直到回到司馬府的時候，她臉上的笑意都沒有消失。但是等進了府路過花園的時候，看到旁邊廊庑下面的白色人影，她的神情立刻變得厭惡起來。

旁邊跟着的是她的丫環芬芳，見她如此，便道，“小姐，要把表小姐喊過來嗎？”

司馬明陽瞪了她一眼，“喊什麽喊，我如今這樣子，讓她看到白白的給笑話了去，不許說話。”

芬芳立刻低頭沉默下來。

可兩人的動靜還是被她聽到。看到她，謝明月立刻起身，袅袅婷婷地走過來，“表姐～表姐你臉上怎麽了，芬芳你還愣着做什麽，趕快去叫大夫給表姐看看啊！”

司馬明陽擡手揮掉她的手，“用的着你管，讓開，別擋道！”

謝明月被她推的踉跄了一下，被自己的丫環扶住才沒有跌倒。她委屈地紅了眼，“表姐。”

司馬明陽看也不看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站在原地的謝明月，在她的背影消失之後，才收起臉上的表情，沉默地道，“咱們回去吧。”

她丫環畫兒惡狠狠地瞪着司馬明陽離開的方向，不甘地說，“小姐現在有了睿王當底氣，何必再給她好臉色看。”

謝明月嘆口氣，“行百裏者半九十，現在還不到最後的時候，還得忍。”

話音剛落，就聽到不遠處的樹上有人道，“忍什麽忍，明月，是不是司馬明陽又欺負你了？”

謝明月擡頭，看到繁茂的枝葉間，一片月白色的衣角飄過。她道，“我不是不讓你來了嗎，你怎麽又過來了？”

舒子雲笑嘻嘻地從兩片樹葉後鑽出來，觍着臉道，“我想你了嘛。明月你告訴我，是不是司馬明陽又欺負你了？你等着，我今晚就給你報仇去。”

謝明月聞言冷笑一聲，“給我‘報仇’？這話怎麽這麽不可信呢。”

舒子雲知道她說的是康郡王府迎春的事情，讪讪地笑了下，“迎春這不是特殊情況嘛，我也不知道我師兄會在那時候鑽出來。不過你放心，迎春現在已經被郡王府送到莊子上了，那地方可偏遠的很，估計她三五年內是回不來了。”

謝明月沒再計較這件事，語氣溫和地說，“我得走了，表姐這個樣子，我得找些藥送過去。她最是在意容貌了，要是落了疤，可就失去這‘京都第一美人’的名號了。這樣下來，她可還怎麽嫁給黎世子啊。”

畫兒聞言扶着她向裏走。兩三步間，看舒子雲沒有明白過來，畫兒擡頭道，“舒公子，表小姐要是真的嫁給了黎世子，可就壓我們小姐一頭了。這事你管不管？”

謝明月的身影停頓了一下，又繼續向前走。

舒子雲見狀，向下跳了兩三個樹枝，靠近了畫兒，“什麽意思，我去換了她的藥讓她變成個醜八怪？”

畫兒冷淡一笑，“這事對于你舒爽舒公子來說，不是小菜一碟嘛，還用得着換藥？”

舒爽是他作為江湖采花大盜時用的名字，舒子雲聞言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臉色頓了一下，看向前方快要消失的身影，“這是你家小姐的意思？”

“是與不是，重要嗎？關鍵是這件事是不是對小姐有利的。”畫兒說完，轉身離開了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