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1)
盛庭皖看着棋盤上的棋子,頓了頓,“你們...五子棋?”
溫暖坐過去,“嗯,草民和方軍醫正在下五子棋。”
“你教他的?”
溫暖嘴角挑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嗯,圍棋草民覺得沒意思,就教方軍醫五子棋的玩法,有何不可嗎?”
當然不可!
這五子棋普天之下除了她和淩溫暖誰都不會玩,明明是她們兩人之間的秘密,為什麽淩溫暖要教給另一個人?!
沈之瑾想學五子棋的時候她都沒有教他。
難道淩溫暖看上方明和了嗎?
一想到這兒,盛庭皖指尖在棋盤上輕滑了一下。
【黑化值上漲,此時女主黑化值為7.9!】系統嘆了口氣,【這幾天好不容易降下去的黑化值你又給我漲回來了。】
“慢慢來,不急。”
自打溫暖知道了每個世界需要降低黑化值的人都是“她”,她都不那麽急于一時了。
盛庭皖眯了眯眼,她将棋盤上的棋子收回棋簍,“沒有不可,你想教就教。”
她能說什麽?
她有什麽資格來要求淩溫暖。
溫暖看了她一眼,盛庭皖這憋屈傲嬌的小模樣實在是太明顯了。
她無聲勾了勾嘴角,“陛下想執白棋還是黑棋?”
盛庭皖将手邊的白棋推過去,看着溫暖旁邊的黑棋簍,“我用黑棋。”
“好,”溫暖将手邊的黑棋簍遞過去,拿過白棋簍,擡手道,“陛下先。”
盛庭皖執黑棋落在天元處。
溫暖執白棋,落在黑棋右上方的星位處。
盛庭皖看着溫暖的落子處,把黑棋下在白棋左邊,“為何放那麽...遠?”
為什麽要來離京城最遠的西州?
溫暖貼着黑棋落子,“視野廣,看得清局勢。”
西州雖遠,但在這裏能護住天陽國。
溫暖剛回到這個任務世界的時候,并沒有在西州,而是離西州幾十公裏以外的丘寧城。
她知道世界主線劇情,知道天陽國大軍會在西州覆滅,所以她特意趕來西州,給盛庭皖賠禮道歉。
盛庭皖羽睫一顫,執黑棋落在白棋上方,“這裏離天元太遠,沒有施展的方向。”
西州偏遠貧瘠,荒煙蔓草,飛沙揚礫,風雪交加,寒夜凍人血骨,你身居廟堂高處,站在朝陽裏,從未沾染過冰霜風雪,怎能受得了這裏的荒涼?
溫暖将白棋落在黑棋右邊,“怎會沒有方向,白棋至始至終都在看着天元。”
“但是越來越遠了。”盛庭皖執黑棋堵住白棋的右上角。
“不遠,”溫暖執白棋落在下方,“只要黑棋手下留情。”
“可惜了,”盛庭皖毫不猶豫的堵住白棋的後路,“黑棋...心太黑了。”
溫暖笑了笑:“那白棋就主動回到天雲。”
她将白棋落在盛庭皖剛才下在天元處的黑棋左邊。
盛庭皖落子的手一顫,将黑棋下在了自家黑棋的右邊,低聲道:“...物是人非。”
“物是..”溫暖并沒有堵黑棋的路,而是繼續走自己的路,“人卻未必已非。”
盛庭皖見溫暖并沒有堵她,試探地将黑棋落在可以最快“連五”的路上,“但已經...背道而馳。”
“一次而已,”溫暖依舊沒有攔截盛庭皖的白棋。
盛庭皖看着棋盤,此時她只要落下黑棋,便可以取得勝利,而在這個過程中,溫暖一直都沒有攔截她。
她将黑棋落下,已成定局,“為何不攔我?”
溫暖放下手中的白棋,“想再來一局。”
她看着一臉詫異的盛庭皖,嘴角挑起,“陛下,要不要再來一局?”
盛庭皖垂首,耳垂卻悄悄泛紅,“...來...來呗。”
幹嘛還要故意輸給我?!
明明之前每次玩五子棋,你都氣勢洶洶将我殺的片甲不留,如今放水一次,竟讓人如此...如此心煩意亂。
盛庭皖看着收拾棋盤的溫暖,心裏憋屈,還以為溫暖是故意的,是特意哄她開心的,沒想到就是讓她繼續陪她玩?!
“開心嗎?”
盛庭皖還在埋怨溫暖,聽到溫暖的問話,怔楞了一下,“什麽?”
“贏了,開心嗎?”
“雖勝之不武,但...”盛庭皖故意氣她,“贏了,自然是開心的。”
溫暖笑笑:“那就好。”
“什麽意思?”
溫暖擡眸看她,那雙迷人的桃花眼,水光潋滟,輕聲淺笑道:“開心就好。”
“....”
盛庭皖如同被燙到了似得,飛快低下頭,不敢與溫暖對視,慌亂的将黑棋落下,“下棋,這次...這次不許再讓我了。”
“好。”
夜還長,但人卻累了。
落子的空擋,溫暖看着盛庭皖手抵額頭閉眼睡着,卧蠶處有淡淡的黑沉,這幾日她定是沒有睡好覺。
溫暖想到這幾日沈之瑾的嬌喘聲,冷不丁地笑了下。
要說累,沈之瑾應該更累。
不過,他今夜到是能睡個好覺了。
溫暖走到盛庭皖身邊,一手伸進她腰間,一手伸進她腿窩,将她抱起來,輕輕地放到床上。
她躺在她的身邊,摸着她仍是冰涼的手。
溫暖深深地嘆了口氣:“這毛病就沒辦法徹底消除嗎?”
【說不定她胸口上的疤痕還在呢,】系統也跟着嘆了口氣,【這是自願的,就像你身上的紋身,你要是不願意消除,我們也不會自動給你消除。】
說起紋身,溫暖拉開衣領,看着右胸上的玫瑰已經染紅到了根莖最上端。
“到現在我都不知道這朵玫瑰為什麽會從我的大腿上轉移到我的胸口上?”
除了每個世界一兩次的發熱所帶來的灼熱痛感以外,其他的時候都是毫無反應的。
而如今,溫暖也算是弄清楚了為什麽她胸口的玫瑰總是滾燙,因為她對“她”一次又一次地心動。
秋末的陽光依舊萬丈,光輝傾灑茫茫山野。
營帳透入點點熒光,落在眉眼上,惹人蹙起眉頭。
盛庭皖擡起手,擋在眼前,鼻尖微微聳動,聞到了一絲熟悉的清香,似雲霧淡薄。
指縫落下陽光,盛庭皖适應了一下光亮。
意識漸漸回籠。
她明明記得自己的床鋪不會被這麽強烈的陽光所照射,難道沈之瑾跟她換地方睡覺了?!
不對,她不是在和淩溫暖下棋嗎?
她怎麽回營帳的?
為什麽她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怎麽了?”耳邊響起一道低啞的聲音,“是陽光太刺眼了嗎?”
盛庭皖看着擋在她眼前的手掌,白皙如玉,手指纖細修長,青筋浮動的都恰到好處。
這不是她的手!
也不會是沈之瑾的手!?
這聲音——
盛庭皖猛地轉過身,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與她枕在一個枕頭上的淩溫暖,兩人的面容近在咫尺。
她能看見她挺翹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膚如凝脂,白皙中透着淡淡地粉紅,像一塊極品的白玉。
視線下垂,落在她嫣紅的嘴唇上,似冬日裏豔壓群芳的紅梅,浮動暗香。
盛庭皖下意識地吞了吞喉嚨,猛地意識到兩人距離如此之間,蹭的一下坐起來。
溫暖也跟着起身,看着盛庭皖臉頰微微泛紅,眼底浮現一絲笑意,故作疑惑道:“怎麽了?陛下,是做噩夢了嗎?”
盛庭皖發現兩人竟然躺在一張床上,蓋着同一個被子,若是她剛才沒看錯的話。
她竟然是被溫暖抱在懷裏睡覺的!?
“我們...為什麽...會睡在...一起?”盛庭皖神色驚恐,磕磕巴巴道。
“昨夜陛下累了,草民就将您抱在床上歇息了。”
“你抱我了?!”盛庭皖語調上揚,瞪大眼睛,“我為什麽會在...你的懷裏?”
“深夜寒冷,陛下一直喊冷,草民只能用身體給陛下取暖,”溫暖眉頭緊皺,抿唇道,“草民雖身份低賤,但實在是見不得陛下睡得不舒服,便膽大妄為的抱了聖體,請陛下降罰。”
她剛要下床跪地,盛庭皖拽着她的衣服,迅速接受了溫暖的這個理由,聽到溫暖用身體為她取暖,臉頰越發紅了。
她暗嘆了口氣:“不..不用,我不罰你,你也是為了...我好。”
“陛下開明,草民多謝陛下免罰。”溫暖舒了口氣。
盛庭皖見溫暖擡起手,指尖調開她眉頭上的頭發,輕聲道:“這邊落頭發了。”
“...”盛庭皖感覺到胸膛裏劇烈的跳動,震耳欲聾。
她偏過頭,見身上的衣服還在,暗暗地舒了口氣,心裏卻湧出一絲失落。
盛庭皖起身下床,拿過旁邊架子上的衣服。
“草民服侍陛下更衣吧?”溫暖走下床,伸手過去。
盛庭皖頓了頓,把衣服給她,張開手任由溫暖給她更衣。
腰帶系好,溫暖将玉簪給盛庭皖帶上,“好了,陛下。”
盛庭皖看着腰帶,輕哼了一下:“我還從不知道你有這等...手藝。”
“雲游四方,見識多了,學得也就多了。”溫暖笑了笑,“陛下若是喜歡,草民以後給陛下常系。”
系腰帶?!
怎麽常系?
難道你還能入宮當朕的鳳君嗎?
想着這兒,盛庭皖被自己的想法驚了一下,躲開溫暖看過來的視線,轉身往外走。
走到門口,盛庭皖沒回頭,說:“我不喜歡你自稱草民。”
溫暖嘴角勾起,“喏,陛下想讓草民自稱什麽?”
盛庭皖拉開布簾,擡腳走出的瞬間,“...溫暖。”
一如往初,你還是淩溫暖,仍能常伴吾身。
第 102 章
一出營帳,盛庭皖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不知為何,她好像還能感受到溫暖擁抱她時的炙熱和力量,她的呼吸、她的馨香、她的肌膚和她的嘴唇,像是長在她的腦海裏,生根發芽,茁壯成長。
盛庭皖晃了晃腦子,試圖将那惱人的念頭抛諸腦後,轉身回了自己的營帳。
一拉開布簾,就看見沈之瑾肆無忌憚,大搖大擺的睡在她的床上,嘴角還留着不明液體,鼾聲四起,睡得那叫一個香啊。
盛庭皖眯了眯眼睛,走過去,踹了踹床邊,“起來。”
沈之瑾聳聳鼻子,絲毫沒有任何要起床的意思,繼續蒙頭大睡。
“....”盛庭皖磨磨後槽牙,“沈之瑾,給朕滾起來!”
沈之瑾被吵的眉頭緊蹙,嘟囔道:“誰啊?打擾本公子睡覺是想死吧!?”
盛庭皖被氣笑了,厲聲道:“沈之瑾,你想讓誰死?”
“本公子讓你死!”沈之瑾被吵的心煩,猛地起身直接罵過去,“本公子看你是不想活...”
他看着眼前面色凝重的盛庭皖,瞪大眼睛,迅速從床上滾下來,跪在地上,态度誠懇道:“臣郎錯了,臣郎睡糊塗了,臣郎在說夢話呢,臣郎怎麽敢讓陛下去死呢?”
盛庭皖上前一步,坐在床邊,“這一夜沈貴君看起來睡得不錯啊?”
沈之瑾立馬搖頭:“沒有,臣郎沒有睡得不錯,陛下一夜未歸,臣郎很是擔心。”
“呵呵,擔心的都睡着了,還說夢話要殺了朕,沈貴君的心還真是深不可測呢。”盛庭皖嘲諷道。
“臣郎錯了,臣郎知錯了,求陛下開恩。”沈之瑾委屈巴巴的噘嘴道。
盛庭皖白了他一眼,“你從小就是插科打诨,撒嬌示弱的一把好手。”
沈之瑾知道盛庭皖沒有真的生氣,笑嘻嘻道:“陛下最是了解臣郎,自然知道臣郎是擔心陛下您的。”
他看着盛庭皖,好奇道:“陛下,您昨夜未歸,是在淩相爺的營帳睡得嗎?”
盛庭皖眼底劃過一絲慌亂,忙道:“怎麽會?朕一夜都在和李将軍商談戰事,怎麽會在淩溫暖營帳睡覺?!”
沈之瑾看她突然慌張,狐疑道:“真的嗎?”
“你敢質疑朕?”盛庭皖目光危險道。
沈之瑾立刻擺手道:“不敢,不敢,陛下金口玉言,絕無謊話。”
盛庭皖哼了一聲:“算你識相,你要是...”
這時,帳外突然傳來一聲呼喚。
“陛下,草民淩溫暖請求觐見。”
盛庭皖眉頭一蹙,看了一眼沈之瑾,擡手把他拉到懷裏,給了沈之瑾一個眼神,“進來。”
沈之瑾立刻身子一軟,趴在盛庭皖懷裏,故意不去看淩溫暖。
溫暖走進營帳內,見到床邊兩個擁抱的人,垂眸道:“草民淩溫暖參見陛下。”
雖然盛庭皖不讓她自稱草民,但這裏畢竟還有沈之瑾在,尊卑不能忘。
盛庭皖聽見她還自稱草民,眉頭微蹙,摟着沈之瑾的腰,“有事?”
溫暖從懷中拿出,“陛下的錦襪落在草民的營帳裏了。”
“...!!”沈之瑾剛要回頭去看看,就被盛庭皖一把掐住後脖頸,不能轉動脖子。
“..敢轉頭,朕就掐斷你的脖子。”盛庭皖低聲威脅道。
沈之瑾立刻乖巧地躺在盛庭皖的懷裏,不敢亂動。
盛庭皖看着溫暖手上的錦襪,确實是她的貼身衣物,剛才走得太急,她也沒注意到自己竟然是光腳穿鞋。
“一雙錦襪而已,扔了就好,還用你特意送來?”盛庭皖懷疑溫暖是故意的。
溫暖颔首道:“畢竟是陛下的貼身衣物,草民不敢随意處置,自然是要還給主人的。”
“朕不要了,你自己随便處理吧。”
溫暖将錦襪又塞回懷裏,“好的,那草民就先行告退了,陛下...”她看了眼盛庭皖懷裏的沈之瑾,意有所指道,“您請繼續。”
盛庭皖:“....”
她看着溫暖的背影,很是潇灑,好像并不在意她與沈之瑾如此親密。
也對,沈之瑾是她親自送給她的,淩溫暖又怎麽會在意她和沈之瑾如何相處。
“滾下去。”盛庭皖語氣不爽道。
沈之瑾自覺地站在一旁,看着盛庭皖一臉黑沉,暗道:還真是帝王最無情,把他利用完就扔到一邊。
不過——
沈之瑾視線落在盛庭皖的腳上。
“你在看什麽?”盛庭皖眸子一壓。
沈之瑾立即收回視線,淡然道:“臣郎什麽也沒有看呢,陛下要用早飯嗎?臣郎給您去準備吧。”
盛庭皖:“...滾蛋。”
“好嘞。”沈之瑾立馬跑出營帳,跟屁股後面有惡狗追似的。
盛庭皖看着他離開,将腳上的鞋子脫下,看着赤足,腦子裏卻想到別處。
溫暖是不是親自幫她脫的襪子?
那她的手是不是碰了她的腳啊?
那她...
盛庭皖羞憤地閉了閉眼,立馬把腦子裏的胡思亂想甩出去,猛地仰頭,倒在床褥中,低低地吼叫了一聲,她此刻的內心已是糾結懊惱無比。
整個軍營裏只有兩個男人,一個是方軍醫,一個就是女皇陛下帶來的沈貴君。
所以當沈之瑾出現在火帳中,衆人立刻下跪叩拜。
沈之瑾擡了擡手:“起來吧,本宮來取陛下的早飯。”
一名火頭軍說道:“禀沈貴君,女皇陛下和您的早飯都已經被呂女官取走了。”
呂言!?
沈之瑾颔首:“好吧,那你們繼續忙,本宮先走了。”
“恭送沈貴君。”衆人尊道。
走出火帳,剛好路過醫帳,沈之瑾擡眼看過去,見到方明和的身影,眼睛一轉,走了過去。
帳中其他人見到一個美貌多姿的男子走了進來,立刻跪地拜道:“叩見沈貴君。”
方明和轉過身,見到沈之瑾,立刻跪地道:“臣方明和,叩見沈貴君。”
“起來吧,本宮只是過來看看方軍醫,你們該幹嘛幹嘛?”沈之瑾走到方明和面前,微笑道,“聽聞方軍醫出身于神醫世家,祖母乃是方秋平對吧?”
方明和颔首道:“回禀沈貴君,是的。”
“神醫方秋平,醫術精湛,妙手回春,傳聞死人她都能救活,不知方軍醫的醫術是不是和你祖母一樣厲害呢?”
方明和搖頭道:“祖母枯骨生肉,着手成春,天下無雙、明和自然是無法比拟的。”
“方軍醫自謙了,本宮覺得你定會成為你祖母那樣厲害的人物,只是需要一些時間罷了,不過你現在還很年輕,不急于一時。”
方明和不解沈之瑾話中的含義和突然的示好,只能默然,道:“多謝沈貴君誇獎,臣定會多加努力,不負沈貴君期望。”
沈之瑾拍了拍方明和的肩膀,湊近了幾步,小聲道:“本宮可是很欣賞方軍醫的,就是不知道方軍醫如何看待本宮的呢?”
方明和眉頭微蹙,“沈貴君自然是樣樣都好。”
“那方軍醫喜歡和這樣的人做朋友嗎?”
“...自然是歡喜的。”方明和欲言又止道。
沈之瑾笑道:“那既然方軍醫喜歡和本宮做朋友,從現在開始,咱們就是朋友了。”
方明和:“.....”
沈之瑾仿佛看不見方明和臉上的糾結和迷惘,他又湊近了幾步,用其他人都聽不見的聲音問道:“方軍醫,本宮有一點疑惑,想請方軍醫解答一下。”
方明和:“...沈貴君但說無妨。”
“昨夜,你和淩相爺在營帳裏幹嘛了?”沈之瑾好奇道。
“...”方明和頓時了然,無奈道,“昨夜臣和淩相爺下棋,并未做其他逾越之事。”
沈之瑾眉頭一皺:“只是下棋?”
“對,只是下棋。”
“那你昨晚叫什麽?”沈之瑾記得昨晚淩相爺的營帳裏傳來了一聲尖叫。
方明和尴尬道:“昨晚下的太盡興,一激動,不小心碰掉了茶壺,碎了一地,被吓到了。”
“只是...這樣?”
方明和認真道:“只是這樣。”
沈之瑾頓時興致缺缺,嘆了口氣:“本宮還以為淩相爺看上你了呢?”
“...”方明和面色怪異,“臣,蒲柳之姿,怎能得到淩相爺的青睐呢?”
沈之瑾上下打量了一下方明和,“你雖然沒有我漂亮,但長得也是清秀可人,不必如此自卑。”
方明和:“....”
心好累。
誰能救救他?
這時,一個士兵跑進醫帳,喊道:“方軍醫,李将軍喊你去給她換藥呢。”
方明和感激的看了一眼士兵,立刻點頭道:“好,我立馬去。”他看向沈之瑾,表示抱歉道,“沈貴君,李将軍找臣換藥,臣就先...”
沈之瑾擺擺手:“你去吧,下回我們再聊。”
“好的,臣先告退了。”方明和迅速轉身離開。
他并不是很想聊。
沈之瑾百無聊賴的走出醫帳,慢悠悠的往回走,走到淩溫暖的營帳時,冷不丁的往營帳裏一看,不小心地和淩溫暖對上視線。
他剛要當做沒看見轉身離開,就看見淩溫暖起身向他走來。
沈之瑾待在原地不敢動,直到淩溫暖走到他面前的瞬間,他才微微欠身,行禮道:“之瑾見過淩相爺。”
“不用,”溫暖攔住沈之瑾的行禮,“如今你已是沈貴君,而我只是一介草民,理應我來行禮給你。”
她撩起衣擺,剛要叩拜,沈之瑾吓得瞳孔擴大,猛地抓住溫暖的手臂,搖頭道:“不用,不用,相爺不用給我行禮。”
淩溫暖的禮他可受不住。
兩人幹瞪眼的站着,沈之瑾看了眼盛庭皖的營帳,肚子在這時突然響了起來。
他尴尬地舔了舔幹澀的嘴唇,“相爺早上吃了嗎?”
溫暖搖頭道:“還未。”
沈之瑾客氣一番,道:“要不...一起?”
溫暖微笑道:“沈貴君盛情難卻,那就一起吧。”
沈之瑾見溫暖極其自來熟的走向盛庭皖的營帳,笑容僵在嘴角,心道:他完蛋了。
呂言剛把從火帳中拿來的飯菜端上桌,輕聲道:“陛下,可以用飯了。”
盛庭皖起身走到桌邊坐下,疑惑道:“沈之瑾不是說去拿飯的嗎?怎麽是你拿回來的?他人呢?”
不會又跑到哪裏耍去了吧!?
一個男子在滿是女子的軍營裏胡亂來,真是越發沒有體統了。
要不是因為淩溫暖,她就不該帶他出來。
真是一時都不得消停。
“奴并未見到沈貴君,想來是和沈貴君錯開了,”呂言聽到營帳外有腳步聲,立刻上前去拉開布簾,“想來是沈貴君回...”
呂言震驚的看着走入營帳的女人,立刻跪地叩拜道:“奴,拜見,淩相爺。”
“都說了我已是一介草民,不用拜我。”溫暖拉起呂言,“客氣了。”
呂言颔首,看着後面一臉懊悔的沈貴君,默默不出聲了。
盛庭皖驚訝的看着溫暖走了進來,驚呼道:“你怎麽來了?”
溫暖微笑道:“沈貴君邀請草民共進早飯,盛情難卻,所以草民就來了。”
盛庭皖看向沈之瑾,目露殺氣,“是嗎?朕的好貴君。”
沈之瑾生不如死,嘴唇顫抖蠕動,“...臣..臣郎只是見...相爺無飯可吃,便...便邀請了一起用飯。”
無飯可吃?
盛庭皖眉頭一蹙,看向溫暖,“火帳沒有給你送飯嗎?”
溫暖有些委屈道:“一介草民,自然無人管。”
“....”盛庭皖眉頭越發緊皺,她狠狠地剮了一眼沈之瑾,“那你就坐下一起吃吧。”
溫暖揚笑道:“多謝陛下。”
盛庭皖看着站在一旁的沈之瑾,眸子一眯,“沈貴君站在一旁不來吃飯是在想什麽呢?”
她是真想把沈之瑾的腦瓜子給扯下來看看裏面到底裝了什麽。
沈之瑾身子一抖,立刻走過去,剛要坐下。
“沈貴君坐錯了吧?”盛庭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溫暖,目露威脅,面容帶笑,“怎麽?今日有外人在就不坐在朕懷裏了嗎?”
沈之瑾繃緊屁股,顫悠悠的走到盛庭皖身邊,輕飄飄地坐在盛庭皖腿上,害羞道:“真...真是的,臣郎實在是...太羞澀了,畢竟相爺在這裏,臣郎也不敢太放肆。”
“怎麽會是放肆?”盛庭皖掐着沈之瑾腰間的軟肉,淡淡一笑,“至親之人之間的相親相愛本就如此的,沈貴君怎麽會覺得放肆呢?你說呢,淩溫暖?”
溫暖莞爾一笑,語氣淡淡道:“陛下與沈貴君天作之合,情比金堅,實在是令草民羨慕不已。”
“....”盛庭皖感覺心裏堵得慌。
羨慕?
有什麽可羨慕的?
她和沈之瑾貌合神離的有什麽可羨慕的!?
還天作之合?
還情比金堅?
她和沈之瑾就是仇人相見,互看對方不順眼。
沈之瑾艱難的躲開盛庭皖的手,真是越掐越用力,心酸想到:你自己生氣也不能老沖他發洩啊?!
一頓飯,三人吃的表面平靜,內裏波瀾。
溫暖吃完,放下筷子。
盛庭皖看她沒吃多少,“怎麽?這些飯菜不和你的胃口?”
“入口還行,”畢竟是西州,苦寒之地,能吃上一口熱乎飯都是難得。
她看了眼盛庭皖,輕嘆道:“草民只是想吃家鄉菜了。”
家鄉菜?
那不就是京城菜嗎?
“你想吃什麽?”
溫暖看着盛庭皖,“草民想吃糖醋排骨了。”
“....”盛庭皖眼神一閃,“這裏是西州,何來糖醋排骨,你還不如做夢。”
溫暖垂首,“好吧。”
盛庭皖看她這幅失落的模樣,心裏揪地慌,偏頭過去,眼不見為淨。
溫暖用完飯就離開了。
盛庭皖放開沈之瑾,沈之瑾揉着腰,疼地龇牙咧嘴也不敢叫,只能跑去醫帳找方明和幫他看看腰間還好嗎?
營帳內安靜了好一會兒。
“呂言?”
“奴在。”呂言道。
“去火帳那邊看看有沒有好點的排骨?”
呂言頓了頓:“陛下,您這是...?”
盛庭皖嘆了口氣,将袖子挽了挽,“她想吃了。”
“是。”呂言轉身出了營帳。
入夜,溫暖剛要去火帳找點吃的,就看見火頭軍端着一盤菜和一碗飯走了過來。
“相爺,您請用。”火頭軍放下飯菜就離開了。
溫暖看着熟悉地糖醋裏脊,味道還是一如往初,甜度要比酸度強烈。
“她”還是一如既往的愛吃甜食,而她也被“她”帶的也愛吃了些。
溫暖輕笑了下,“...心真軟。”
第 103 章
“她吃了?”盛庭皖看着手中的書,耳朵卻悄悄的豎起來。
呂言抿唇:“相爺吃的很開心,都吃光了。”
她看到火頭軍端出來的盤子空空如也。
盛庭皖暗暗地舒了口氣,“算她識相,她若是不....”
她若是不吃,她也沒有辦法說什麽,做什麽。
呂言貼心道:“陛下手藝超絕,相爺連吃了三大碗米飯,火頭軍都說了,這是相爺近日以來吃得最多的一回了。”
盛庭皖點了點頭,嘴角微微彎起,“朕知道了,你下去吧,朕要歇息了。”
呂言颔首道:“諾。”
“讓沈之瑾趕緊滾回來。”盛庭皖淡淡道。
一天不見人,老在方軍醫跟前晃悠,別以為她不知道這個死家夥想要幹嘛?
呂言點頭道:“諾。”
夜漸漸深沉,溫暖睜開眼,聽着熟悉的喘息聲。
“哎....”溫暖長嘆了口氣。
【哎....】系統也嘆了口氣,【要不你去教教男主吧,這喘息聲聽得我實在是太難受了。】
溫暖無奈翻了個白眼,“算了,今晚不睡了,出去逛逛。”
畢竟馬上要離開了。
【去哪裏?】系統好奇道。
“在附近逛逛。”溫暖起身,穿上外袍,走出營帳。
深夜的西州有些寒涼,大風一吹,凍得人打顫。
溫暖往方明和的醫帳那邊走過去,見賬內燈火未熄,她來到帳前,喚道:“方軍醫,睡了嗎?”
賬內傳來腳步聲,布簾被拉起,方明和見到溫暖,行禮道:“淩相爺。”
溫暖看了眼營帳內,“在忙什麽?”
方明和擡手讓溫暖走進來,“本來想明日去找相爺的,正好相爺來了,下官直接把這個交給您吧。”
“什麽?”溫暖見方明和拿過幾個藥瓶和類似膏藥貼的東西,“這是何物?”
方明和解釋道:“這兩個東西,一個是固陽丹,一個是赤暖貼,可以有效針對和解決相爺好友的體寒之症。”
“這裏一共是三個月的量,固陽丹每日吃一粒,而赤暖貼每日入睡前貼于肚臍下方三寸之上,第二天睡醒後摘掉即可。”
溫暖眼前一亮,看了看,驚喜道:“這就是你這幾日熬夜做出來的?”
方明和的醫帳離她的營帳不遠,她每次都能看見方明和的醫帳燈火通明。
方明和不好意思道:“聽聞相爺要離開西州了,下官直接加快進度,在相爺離開之前給您做出來,讓您帶回去給您的好友治療體寒之症。”
“若是這兩樣藥品不夠了,相爺到時候可以給下官通書信,告知您好友的地址,下官可以讓人送過去的。”他貼心道。
溫暖感激道:“多謝。”
方明和擺擺手道:“應該的,相爺客氣了。”
溫暖拿着方明和給她準備的藥品走出了醫帳,眼神飛快的瞥到躲在營帳後而的黃色衣角。
她挑了挑眉,轉身往軍營外走去,後而的人悄默默的跟上她。
軍營駐紮的地方離九彎河很近,溫暖站在河邊,微微偏頭,看着落在河邊土堆後而的人。
她無奈嘆了口氣,故意道:“陛下,那土堆裏時常會有毒蛇蠍子出沒,您确定還要躲在那裏嗎?”
話音一落,一道黃色身影“蹭”的從土堆後而跳出來,邊跳邊撣衣服,生怕溫暖說的毒蛇蠍子爬到她的身上。
盛庭皖發現自己衣服上是幹淨,這才放心地舒了口氣。
下一秒,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暴露了!
盛庭皖不敢确定地擡眸看向前方,只見溫暖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臉上的神情她沒看懂,但絕對不是什麽好表情。
她快速地眨動眼睛,迅速想出一個理由來緩解現在尴尬的局而。
“你也出來散心啊?”盛庭皖扯了扯嘴角,試圖給自己一個堅定的信念,“好巧哈。”
這話一說出來,盛庭皖覺得自己找的這個理由真是胡扯極了!
溫暖笑而不語的看着她,眼中興味漸起。
盛庭皖見她這樣,心裏咯噔一下,懊惱不已。
完蛋,淩溫暖果然不信她的胡說八道。
好吧,她自己也不信。
盛庭皖索性破罐子破摔道:“剛才我看見一個黑影,以為軍營裏混入了敵國奸細,特意出來查看一下,沒想到竟是你啊,看來只是一場誤會啊。”
嗯,這個理由很完美。
溫暖看她費力找理由的慌亂模樣,哭笑不得道:“如今只是一場誤會,那陛下要回營帳歇息嗎?”
盛庭皖看着她,“那你呢?不回營帳?”
“我打算留下看看風景。”溫暖淡淡道。
“那我也要看看風景,”盛庭皖走到河邊,看着河水在清冷的月色下波光粼粼,很是夢幻,“九彎河是西州最獨特地風景,這條河流養育了西州所有的百姓,功勞很大。”
溫暖走到盛庭皖身邊,“陛下打算獎賞這條河流嗎?”
“你覺得賞個什麽好?”
溫暖想了想,“陛下給這條河流提個字吧?”
盛庭皖沒想到溫暖會說出這個要求,“也好,我明日就寫。”
“那溫暖就替九彎河謝過陛下了。”溫暖行禮道。
盛庭皖看着眼前而容如玉的溫暖,想到剛才方明和對溫暖說過的話,眉頭微皺,“你是不是要離開西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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