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抱月聽風(三)

陸酒冷拎着兩個孩子回房,回頭很自然地被蘇慕華關在了門外。他步出天井一看,房中向着院子的窗卻半支着。映在窗紙上的身影有些清瘦,案上的一點昏黃燭火,在這清涼的夏夜裏搖曳出許多心猿意馬。

二人自從明了心跡以來,聚少離多。縱然幾次相聚,也是身處在險境中,縱然有些纏綿親近也是短暫。

月華照着一樹開着百花的樹,夏夜風過,一朵潔白的花自枝頭飄落,墜入他的衣襟。

陸酒冷手輕動,一記截雲指使出,已将那朵花拾在手中。他輕嗅那朵花,花香沁人,如此良夜他已未飲先醉。

蘇慕華聽到窗上為人輕輕敲擊了一下,擡頭便看見個人。一個笑起來很好看的人,那個人倚在窗邊正看着他,臉上挂着懶散的笑意,黑色的眼睛璀燦如夜星。

蘇慕華從未在一個人的眼裏看見如此多的感情,若眼睛能說話,只怕此刻已千言萬語。他握了茶杯的手微微一頓,“陸公子,深夜不請自來,似乎于禮不合。”

陸酒冷咧着嘴笑了,他這麽笑起來的時候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似極了森林裏的狼。他向前踏了幾步,站在了蘇慕華的面前。伸手将青年圈在椅子上,居高臨下地看着那張容顏,低笑道,“禮?蘇樓主,難道不明白麽,我深夜不請自來就是來非禮你的。而你點着這盞燈,也莫非是在等我?”

蘇慕華為他的自大的話語所驚,本待反駁上幾句。方擡起頭,就為陸酒冷目中霸道光芒所懾,“陸酒冷,你少胡說八道,我不過是在想王小癡...他極有可能是周的君主...唔,你做什麽?我說...放開!”

陸酒冷深夜入室自然不是來當君子的,他攬着蘇慕華的肩,一吻已經落在那張淡色的唇上。“在我面前,別想別人。”

“你...”蘇慕華氣急反笑,尾指在他掌中勞宮穴一拂,并指如刀已經截向他的脈門。

蘇慕華內力全失,陸酒冷自然不會防他。此刻為他指所拂,忽覺得真氣一滞,半邊身體已經酸麻,竟然動彈不得。不由訝異道,“你這是什麽功夫?”

蘇慕華道,“我新創的截脈之術,破的是人體行氣最弱之處,可還入得了陸公子的法眼?”

陸酒冷也為蘇慕華高興,但想了想又現出憂色來,“你這招數雖然不錯,但要在近身的時候才能發揮作用。旁人可不會如我這般...那麽容易讓你近了身。”

蘇慕華捏了陸酒冷的下巴,迫他擡起頭來,冷聲道,“旁人也不會如陸公子這般色膽包天...平日看不出,陸公子還有一幅好容貌。”他的手順着陸酒冷眉心的傷痕,撫過濃黑的劍眉,明亮的眼睛,最後落在他的胸膛。蘇慕華指下的劍繭摩挲過陸酒冷微涼的肌膚,最後落在陸酒冷的胸前,慢慢地扯開他單薄的夏衫。他的指輕柔而溫柔,修長的指為燭火染上了豔色。

看着那只手,陸酒冷忍不住去想那人白色的衣下也是這般的膚色,這念頭幾乎讓他瘋狂。

每一次觸碰都似折磨一般,陸酒冷為他觸碰過的地方仿佛着了無名業火,向一個男人最難以控制的地方灼燒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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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夜風清涼,他喉中也已經幹渴地快要裂開,氣息已然有些不穩。

那只要命的手,竟然還在不怕死地撩撥他。

蘇慕華的手停在了他裸|露出的胸膛,“陸公子方才說要非禮我,可知何為禮尚往來?”

他說着禮尚往來四個字的時候,特意在禮字上加了重音。然後微眯了眼笑了笑,他這麽笑起來的時候,鳳眸微擡如一只笑得風情萬種的狐貍。可惜下一瞬這只狐貍笑着笑着,就掉進獵人的陷阱裏去了。

“小蘇,我有沒告訴過你,自從我修成了楞嚴經,就很難有什麽點穴截脈之法能長久禁制得住我。你磨蹭了這麽久,可是在等我沖穴,嗯?”

那從鼻音裏出來的嗯字,帶了濃濃的調笑意味。

蘇慕華替他害臊,耳根微紅,“你,混蛋!”

蘇慕華一個轉身就往後退去。他反應已是極快,可又如何能快得過陸酒冷。一個箭步,陸酒冷已将蘇慕華的身體抄在手裏,寬大的手掌按住了他的腰,然後一把将他抱起,走向床榻。

蘇慕華在榻上擡起身來,見陸酒冷坐在床邊脫着自己的靴子,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如見獵物般,心中一陣氣悶。當下想也不想,一腳便要将他踹下床去。一只有力的手将他的腳握在手裏,為他脫了靴子,那只不老實的手順着他只着了單薄綢褲的筆挺的小腿一路摸了上去。

“小蘇,春宵苦短,我們別浪費時間,還能多來幾次。”

誰要和你多來幾次...蘇慕華掙紮着躲他的手,“滾開,除非讓我來...”

陸酒冷是個很幹脆的人,他利落地答道,“不...”

下一瞬,他已翻身上榻。

為他按在身下,蘇慕華氣得發抖,耳鬓厮磨,氣息讓他無處可逃,如此悶熱的夏夜。

他偏了頭,沉聲道,“陸酒冷你要用強麽?”

陸酒冷手撫上蘇慕華的腰封,扯開腰間系着的帶,低沉的嗓音似在哄着他,“你情願的...”

蘇慕華有一瞬氣得都無法言語,這個人憑什麽這麽篤定!陸酒冷不要臉,他蘇慕華還丢不起這個人!

輕紅色的紗帳落下,隔斷搖曳的燭火,天地一瞬逼兀。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二

天地間只剩下一雙極黑的眼睛。

陸酒冷攬着他的肩頭,将下巴擱在他的肩上,以一種很悠閑的聲音慢慢道,“小蘇,我們這筆賬太久了,在七花谷中你把我一個人抛下,自己等死...在千紅穴中你突然暈倒,還有剛才在楚折梅那的時候,我都想這麽抱着你。”

兩人貼得極近,蘇慕華隔着衣衫,已經能覺察到陸酒冷的強勢和火熱頂在他的腿間。

紅燭昏帷帳,他的臉頰已經燙得如火燒。

陸酒冷擡起腿在他身側情 色地蹭了蹭。

腰封被他解下,蘇慕華衣襟散開,露出一抹瓷白的肌膚。

陸酒冷的手順着那抹滑膩的肌膚,滑進已經松散的衣襟。

手指并起順着衣襟繁複的紋理,像只要人命的,靈巧的魚兒,悄然滑入一處不可言說的極樂之地。

蘇慕華身體突然一僵,眸光流轉之間已經有了羞惱之意。

正舔舐着他耳垂的陸酒冷發出一聲輕笑,緊緊扣住了他的腰,阻止了他的後撤,故意将熱氣吐在他的耳廓裏。

左手手掌在他腰間肌膚上摩挲着,慢慢地松弛身下這人緊張的情緒,道,“放松些...我感覺到了...你也想要的是不是?”

縱然他與這人并非第一次肌膚相親,但迷香催生的情 欲,與此刻全然不同。

而在七花谷中,陸酒冷顧念他的身體,終究沒有劍及履及。

此刻,他清清楚楚地感覺這個人對他的渴望,壓抑許久的渴望如絢爛的煙花,沸騰的熔岩,讓人心跳如雷,目眩神迷。

男人并不客氣,直搗黃龍仿佛能給他更多樂趣,右手手指在他體內隐秘之處進出着,力道嚣張且霸道。

蘇慕華緊緊咬着牙關,忍耐着體內的異樣,喘息道,“閉,閉嘴...”

更要命地是縱然這樣的侵犯,他的身體也在悄然發生着變化。

果然禁 欲太久了麽?

“陸酒冷...”蘇慕華喚了一聲。

“怎麽?”陸酒冷含笑應着。

他想說,王英雄...他們還在隔壁。

他想說,陸公子...此處還是客棧。

無論蘇慕華想說什麽,此情此景,話到嘴邊都是如此弱勢。蘇慕華縱然有七竅玲珑心,也只得将話都默默吞下。帳中如此狹窄,逃已無處可逃,若能給他一壺酒,醉了更好。

陸酒冷擡手脫下他的外衣,解開他發上的系帶,任那黑色的發披散而下,遮住入眼春光。

然後擡起身體,扯開自己的衣袍。

蘇慕華躺在枕席間,黑色的發披散在胸前,發絲間光裸的肌膚露出,如人間最美的景色。

陸酒冷坐着床上,紅燭的光透過紅绡帳,披散在他的如鐵鑄一般的雙肩上。

他們已然赤 裸相對,陸酒冷卻在俯首注視着蘇慕華,并未進行下一步的動作,縱然目光已經發燙。

蘇慕華的手為陸酒冷按在頭上,他溫柔地道,“小蘇,讓我看看你。”

發絲為人撥到身後,青年的胸前似乎曾經多次為刀劍所傷。已經愈合的傷口若細細的冰裂紋,只有胸口處一道傷疤似新得了不久。

陸酒冷看得出并非刀劍之傷。“這傷...他對你這麽狠?”

胸口為慣于握兵刃的手指按上,蘇慕華睜開眼,目光落在那道傷痕上,若野獸啃噬的傷痕,那是葉溫言在他身上留下的。

蘇慕華目光擡起與陸酒冷對視,“是他,但我們并沒有...”

他本不必解釋,可他還是說了。

他不願這人有一絲一毫的內疚傷心,他告訴他,他并未因武功全失,落入葉溫言之手而被侵犯。

陸酒冷猛然伏下身去,唇落在那道傷痕上,不算溫柔的碰觸,濕軟的舌在他胸口輕輕吮吸。

強烈的刺激讓蘇慕華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喘,他擡起手,按在陸酒冷的脖頸上,想要推開,又按得更緊,本能的欲望卻已經在這樣粗暴對待中徹底蘇醒。

他終究也是個正常的男人。

身下的人如此美好,陸酒冷忍不住嘆息。

溫滑細膩的肌膚終于與他赤裸相貼,縱然已如此相親,但碰觸不到的地方更加燥熱。恨不得每一處都與他相親,恨不能将他每一分每一寸都揉入骨血。

他的動作如此用力,口中卻還在慢慢地道,“所以...蘇樓主待會叫的時候要小聲些,千萬記得...這裏是客棧。”

“你...”蘇慕華瞪了陸酒冷一眼道,惡狠狠地道,“閉嘴,要來就來。”

陸酒冷唇落在他微挑的眼睑上,環了他在懷中,發出幾聲悶笑,身體緊緊相貼,心跳仿佛已經融成一片。

低語道,“我來了,小蘇,若忍不住就咬我。”

男子的腿切入他的腿間,強勢地分開。

咬?誰忍不住?不對,誰要咬你!

進入的時候,陸酒冷看着蘇慕華英挺的眉因不适而鎖起,密密的眼睫輕顫,在臉上投下脆弱的暗影。

這個驕傲的男子在為他隐忍着,隐忍着這樣的痛楚和侵犯。

這個認知,讓陸酒冷心頭湧過酥麻的暖流。

這樣的一雙眼睛不由得他不愛。

陸酒冷輕聲喚道,“小蘇,看着我。”

琉璃色的眼眸睜開,素日冷厲的眸光此刻帶了迷蒙的光澤,讓人有一種流淚了的錯覺。

筆直修長的腿為男子分開擡起,交合的部位他縱然不曾去看,但也能清楚感受到那仿佛要将人理智吞沒的滾燙火熱,強硬霸道。

蘇慕華發出一聲輕喘,很快為他咬在唇間。唇已經咬得發白,青年臉頰現出醉人的酡紅。

與他相觸的肌膚帶了微濕的汗意,那滑膩的觸感更加鮮明。

陸酒冷與他對視,黑亮的目光變得深邃。

為他緊致柔軟包裹着,陸酒冷欲望猛然翕張,他又如何還能忍耐?

壓抑的呻 吟再難遏制,蘇慕華咬在了陸酒冷的肩頭。他顫抖着遏制逃避的本能,張開雙腿容納着這人的侵犯。身體被迫着打開,神智已然昏沉,仿佛只剩下那無休無止的痛楚,偏又有無可名狀的歡樂自痛楚中生根發芽,長成絢爛春光。

“小蘇,抱緊我。”

蘇慕華手如言,環住陸酒冷的汗濕的背。

下一瞬驟然光明,卻是陸酒冷掀開床帳。

蘇慕華手一顫,幾乎從他的身上滑了下去,兩人相連的部分因之進入得更深。

陸酒冷為突如其來的甜美緊致,差點失了神。

總算來得及伸手托了蘇慕華的光 裸的臀部。

他抱着蘇慕華,就着相連的姿勢向着窗邊走去,将青年放在紫檀木的書案上。

蘇慕華背靠着暗色的桌面,還未說話,陸酒冷的欲望又一次頂入他的體內。

蘇慕華是習武之人,他的肌膚并不算極白,只是如一般清隽斯文男子的健康膚色,此刻襯着書案燈華,看上去卻有如細瓷一般的光澤。

讓人忍不住想要觸碰。

緊閉的窗為陸酒冷伸手推開,夏夜的清風帶着清甜的花香盈了滿室。

月華透窗而入,照在親密相偎的二人身上。

蘇慕華怒瞪着他,“你怎麽?”

陸酒冷溫柔地伏在他身上動着,安慰道,“放心,沒人看到的。”

遙遙傳來一聲梆子聲,“小心火燭”,如哭一般的聲音傳入耳中。

蘇慕華的臉色一下子就黑了。

“遠着呢...”陸酒冷牢牢抱住他,伏在他發間低笑道,“小蘇,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我就想在月下這麽幹你一回了麽?”

蘇慕華幾乎已經無法說出話來,“誰知道你陸公子...呃...整日腦中...裝了什麽龌龊想法。你他媽的,別碰...啊...”

“那一年在平山堂,也是這般月色,你撲在我懷裏哭。那時候我就在想,這少年如此美味,不知道吃起來是個什麽滋味。”

蘇慕華簡直忍無可忍,“陸酒冷,你知道什麽是廉恥。那時候,那時候...我才十五歲。”

“噓...你好吵。”陸酒冷貼在蘇慕華耳邊,身下一下一下地占據着這美好的身體。

不知過了多久,蘇慕華忽聽到耳邊傳來一句,“燈照花雨人消瘦。何為情深,相攜期白首。”

他不想這滿嘴葷話的人,突然變作這般情深的低吟。

陸酒冷話中帶了笑意,“這是續你那日在七花谷中吟的半闕《鵲踏枝》。還有最後一句等我們洞房花燭之夜,飲過交杯酒再續,如何?”

“不如何,你給我滾開,嗯...”

“啧,真不乖,那為夫要好好教訓一下你了。”

陸酒冷加快了頂弄,蘇慕華語已不成聲。案幾在晃,燈影在晃,他無奈地閉上了眼睛。

暖流汩汩湧入體內,仿佛要将蘇慕華的身體都填滿。

窗外清風吹過,月華燈影溫柔,片片花落如雪。

作者有話要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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