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章節
姑娘我都認識,一個許琛,一個霍姃,那三個男子,最左邊的穿着一身華衣,針線極好,料子是貢品,雖是尋常裝束,到底與素日所見不同,他一臉窘迫,臉色都紅到脖子根了;中間那個高高大大,披錦穿繡面帶三分油滑,眼神倒是很清澈,不叫人讨厭;右邊那個則穿着家常衣物,收拾得極為幹淨整潔,和旁邊兩位一比,衣飾未免落了下乘,只是男子何須論出身,他眼下可能寒微,但氣度不輸另外兩人,将來未必不是人上人。這位小公子一臉嚴肅,又有些忐忑,卻看不出多少情緒來。
我雖不認得他們,看形容并不猥瑣,不像壞人。
我扯扯紅姨的袖子,道:“紅姨,兩位娘子是我朋友,左邊是暴室啬夫許家的女兒,右邊是大将軍的四女兒。旁邊那三個我不認得。”
紅姨聞言,讓幾個仆婦散開,主動上前禮道:“奴家莺娘見過二位娘子、三位郎君。五位為何要躲在一旁偷窺我家娘子?”
身份
紅姨攔在我跟前,我跟着上前一步,道:“紅姨,算了。這裏又不是咱們家的地方,他們自然也來得。不過是恰好遇上。”
許琛忙道:“鸾姐姐,對不起啊。我們不是故意偷看的……實在是……”
她瞅瞅三個公子裏身量最高的那位,霍姃接道:“都是我堂兄不争氣,說是長安南郊的河邊來了位仙女兒,非哄我們來看,沒想到唐突鸾姐姐了。姃兒給姐姐賠個不是,姐姐別生氣啊。大兄,快給我阿姐道歉。”
那個高高大大的公子趕忙疊手向我一躬身,道:“小娘子天姿動人,在下一時忘情,還請小娘子見諒。”
另外兩個小公子也趕緊都上前來道歉,我道:“沒事啦。你們又沒有壞心眼兒。”霍姃和許琛兩個這麽乖巧地道歉了,我也就心軟了,又道:“我還要練舞,你們不會還要看下去吧?”
霍姃的堂兄嬉皮笑臉地說道:“如果娘子同意,咱們當然想看了。阿妹你別瞪我,難道你不想看?”
霍姃眼巴巴地看着我,我是讨厭她母親沒錯,可到底有些對不住她,于是道:“算了算了,就當是讓兩位妹妹高興了。不過,這舞是為大将軍大司馬的壽宴準備的,你們可不要告訴別人,也別和任何人提起。”
“為了我父親的壽宴?”霍姃明顯感覺到了不對勁,追問道:“這是怎麽回事?我父親的壽宴,怎麽會讓姐姐準備歌舞?”
我沉默了一會兒,因涉及她的母親,我沒有回答,只是一個旋身回到河邊從頭開始跳舞。
跳着跳着,我的心逐漸平靜下來。
剛才那一個趔趄,倒讓我有了新的想法。
我知道我哪裏有缺陷了。
為了跳好仙鶴舞,我和紅姨觀察過仙鶴飛翔的動作,并将它們融入到舞蹈中來。
可是原先編排的動作中,翻躍後落地的動作還是和以前一樣,并沒有改變。
仙鶴落地的那一瞬間,雙翅先向後伸直展開然後才慢慢收攏,又輕盈,又舒展,翅膀和腿配合得優雅極了。
我閉上眼,将印象中仙鶴落地的姿态展現出來。
成功了!
我改的動作,能順利地承接上下,我試着連貫地練幾遍,停下來問紅姨道:“紅姨,怎樣?”
紅姨面露驚喜,點點頭,道:“你真有這個天分,太好了!”
我得意地一笑,将這個動作融入到整個舞蹈中,一遍,又一遍地跳。
除了下雨,每天我都練舞三個時辰,今天也不例外。跳完已經是申時正點,紅姨将暖着的姜湯給我沏一碗,又給我披上一件貂裘裏子的氅衣,将我裹得嚴嚴實實的。
那五位還在,我可沒力氣和他們一起走回去了,于是就請了兩位娘子上牛車,那三個公子自然不能上車,不過他們都有馬,而且霍姃還是乘着馬車來的,加上仆從侍衛,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回城。
在我跳舞的間隙,可能紅姨已經與霍姃說過什麽了,她看我的眼神有些閃躲,表情也有些讪讪的。
我真不怨她,再說,我總會對不起她。
所以我裹着大氅,勸她道:“你別覺得對不起我,總是自己有弱點,才會被別人拿捏住,怨不得旁人。若為我的事兒,給你們母女之間添了不睦,就是我的錯了。”
霍姃道:“姐姐是個大度人,姃兒向鸾姐姐賠個不是。回家我就和母親說,勸她打消這個主意。”
我笑道:“這也不必了,為這個我都準備了四個多月,臨陣脫逃,這些辛苦不都白費了麽?夫人在咱們身上花的錢銀,少說也有五千金,這些錢也不是白拿的。何況是為了叫博陸侯高興,總不能罔顧夫人的這片心吧?我都不在意了,你也不必在意。”其實這番言不由衷的話說出來,真叫人嘔心。
霍姃卻信了,長長地舒了口氣。
許琛則一臉将信将疑的表情,霍姃被母親保護得太好,以至于對人心的認識堪比幼兒。許琛則從小歷經磨難,一家人險些下獄,父親被處腐刑,艱難困苦磨砺出她外表溫柔端莊,內心堅強敏感的性子。所以她即使看不出來,也能隐約感覺到事情并不如我說的這樣簡單。
進了城門,我們就各自分離了。我告訴他們,如果想看我跳舞,不必再遮着藏着,只要不帶別人來,好好給我保密,不給我添亂,只管大大方方地來看。
于是後面的日子,三不五時的,就會有那麽幾個人在旁邊睜大眼睛看我練舞。
漸漸的我就發現了,霍姃和許琛一般不會單獨出現,霍姃的堂兄霍斌最常過來,有時候單身,有時候和霍姃一起,他來只是為了看我跳舞,沒有別的意思。
另外兩個小公子,面色蒼白似有疾病纏身的那位,名叫霍棣,每次來必有霍斌作陪,有時候霍姃也會和他一起。
另外那位容顏俊朗,表情嚴肅的,名叫柳明,則會和許琛一起來。
我讓紅姨打聽過他們的身份,霍棣的行蹤難定,但似乎不是霍家人。柳公子住在史貞君老夫人府上,據說是她的外孫,但紅姨卻說,史夫人并沒有嫁給柳家的女兒,而柳明似乎也并不在她家常住,只是每次游玩後都回那裏去。
霍棣是誰,我看霍姃的态度,其實心裏大概有數。
霍姃對她的母親和父親都親昵有餘敬畏不足,對宮裏的上官皇後,提起來也像是在說自己的外甥女兒的口吻,偏偏對這個霍棣非常恭敬。霍斌是個大大咧咧面粗心細的人,對霍棣也是唯命是從。而霍棣出行,身邊少說也會跟着二十來個人。這個人的身份,必然在霍光之上。
據我所知,和他同齡的公子中,并沒有誰能有這樣的排場和身份。他的官話說得很自然流暢,也不像是外邊的貴人剛搬入長安。
排除不可能的人,剩下那個自然就是正确的答案。
加上他的名字,幾乎是明擺着告訴大家,這位是當朝天子。
天子,又如何?一個不能親政的皇帝,一個政事悉決于霍光的天子,一個連寵幸後宮妃嫔都要看霍光臉色的天子,除了身份,還剩下什麽?
柳明的身份我看不大明白,不過有日用膳後,我扶着父親在院裏散步,随口提及,父親便說他認得柳明,是個好孩子。
我想起來,許琛一般和柳明一起來看我,她一定是得了父母的許可才和他來往的。
所以這個柳明,是我父親和許廣漢都認識的晚輩。
而且看我父親的臉色,他對柳明的感覺,不僅僅是認識那麽簡單。他提到柳明的時候,臉上有敬色和緬懷之情。
這樣的人,身份必然有問題。
我于是讓紅姨仔細打探柳明的身份,一時打聽不到也不要緊,記得這事就行。
纨绔
三個公子裏,霍斌最常來。他無拘無束,也不用應差,每日裏聲色犬馬,時間比錢銀還充裕。
不過他來,也只是看,從他的表情裏,我看得出來他欣賞我的舞蹈,卻沒有別的意思。
一來二去,我和他熟稔了起來。
有一日,我跳舞結束,他沒像往常一樣上馬送我離開,反而上前來道:“你會不會騎馬?”
這個我擅長,可我只是面帶羞慚地說:“會一點兒,不是很擅長。走慢點還好,太快可能穩不住。”
霍斌打個手勢讓人牽來一匹棕色的母馬,看起來很溫順。
它的鬃毛剪成花瓣狀,小跑時像浪花一樣翻滾。
霍斌道:“你試試。”
“好。”我說。
在霍斌的随從的幫助下,我翻身上馬,小母馬很乖巧,紋絲不動。我摸摸它的脖子,它輕輕擺擺頭。
霍斌利落地騎上他的黑馬——我聽他叫它風聞,這個名字不是随口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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