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章節
勞煩文大夫,我這病,養着就行,文大夫年高事繁,些許小事,不值得請文大夫親自坐鎮。按着方子抓藥,也就是了。沒必要為了一點小傷,絆着這麽好的大夫。”
文弓道:“霍公,老朽的女兒已經可以出師了,不如讓小女為張娘子治傷。她是女子,比老夫尚且方便些。”
霍光道:“依你。張家娘子,在我府裏,有什麽要求或者不好,直接說,希望你莫要委屈自己。”
我聽見最後一句話,隐隐透出來的意思,少了之前的警惕和戒備,心下不由一松,我這麽辛苦地委屈自己忍耐,終究還是有成效的。
蓄意
我在霍家養了十天,差不多就好了。
父親身體好的時候,還和母親一起上門來拜訪,順便探望我。
受傷的事,我瞞着父親,但沒瞞着母親,只把母親氣得面色鐵青。她本要直接帶我回家,因被打傷的地方血痂未落,阿母擔心我身上留下疤痕,讓我再住幾日。
我趴了這些天,渾身難受,于是向管家禀告了一聲,讓紅姨取來我慣用的簫管琴瑟,沒事就練練手。
小雨淅淅瀝瀝下了幾天,又陰了幾日,才放晴。
庭院中的景色很好,新芽每天都在增加、長大,燕子莺兒婉轉不休,桃花開得燦爛如灼。屋檐下的一株牡丹已經打上了花苞。陽光透過松針灑在草葉上、花朵上,一派清新明麗之景。
我換上母親帶來的桃色春衫,系上牙色窄腰裙,罩一件淺淺的淺朱砂色雙層曲裾袍子,最外層是輕紗面兒,裏子是素緞,袖緣領口一圈兒折枝桃花,是最應景的衣服了。
我的頭發随意挽着發髻,斜插兩支青玉啄鳳簪,齊踝的長發用發帶系了,垂在身後。
我懶洋洋地讓人将座榻憑幾擺到屋外的木廊上,抱着紅姨送來的琵琶,漫不經心地撥着。這次是一支小調,雖然是小調,也是精心選擇的。
白牙撥子在弦上跳躍走轉,朱紅的漆,玳瑁、螺钿、貝殼拼出美麗的牡丹圖案。
這張琵琶很好,紅姨說是母親留在折柳居的,折柳居近年來沒有人能在琵琶上超過母親,所以也沒人敢動這張琵琶。
紅姨做主,這張琵琶就送我了。
我手上頓了一下,想象阿母彈琵琶的樣子。阿母從小在章臺長大,學的是流行的曲子,京中愛楚風就彈楚風,好南音就唱南音。她擅長的應該是富麗的大曲,而不會是我正在撥的這支樸實平淡的曲子。
這支曲子,可不是随意選的,伴着琵琶聲,我低聲吟唱。
在滿園暧昧的花草香氣中,一絲絲冷冷的柏子的氣息突然出現了。
我眯眯眼,柏子是霍光偏愛的香料,柏子容易得,又簡單又樸實。
霍姃一點也不理解父親的這個喜好,曾經在書信中和我提過一句,說家中富貴無匹,可父親卻總用最平凡的柏子熏衣,讓她在同齡少女面前擡不起頭來。
柏子是先帝曾經賜給衛青的,且是在玩笑時随手所贈,比之正式的賞賜,更多一份人情和親近之意。
那是個冬季,先帝帶着兩個愛将煮雪賞梅,拾得柏子一把,先帝将柏子投入煮雪的炭火中,只覺冷香襲人。先帝說柏子看似尋常,卻能歷經霜雪,烘烤,散發出的香氣不媚俗,有風骨,輕輕一點便可沾衣不去,比什麽驚精香、沉水香還可貴,而且柏子入藥,還能安神定心,益血氣,美膚澤,使人耳聰目明,品格頗似衛青。而他得衛青,如得柏子,從此高枕無憂,再不曾為內政外軍煩惱。先帝遂親手拾一捧柏子,送與衛青。
後來霍去病也喜歡上了這個香,再後來,霍家家主也獨獨青睐柏子。
霍顯最不喜歡別人說她家是仗着景桓侯霍去病起家的,聽不得二侯的故事,所以對先帝和兩侯的事情知之甚少。何況衛青是戾太子的姨父,戾太子的事多少讓霍家擔心受怕了一陣,這就讓身為當今皇後外祖母的霍顯更加不喜歡衛霍二侯。
有母如此,霍姃又如何能明白霍光的喜好呢?
而我卻下了很多功夫研究這些,所以她和她女兒都不懂的事,我懂。
一曲絮絮撥完,我按住弦,聲音帶上幾分倦意,道:“是哪位知音在外偷聽?為什麽不進門一敘?”
對面穿花木廊下轉出幾個人來,正中那位,卻正是霍光。
我佯做驚色,趕緊擱了琵琶,上前叩迎:“小人不知大将軍到訪,未曾準備妥當前去迎接,請大将軍恕罪。”
霍光道:“張家姑娘不必多禮,快快請起。”
我袅袅起身,發現他的目光落在我的琵琶上,道:“大将軍,可是小鸾随手撥的小調擾了大将軍?”
霍光道:“不是,你彈的曲子很好。我很喜歡。那張琵琶……是從何而來?我看着眼熟。”
侍女阿明在霍光的示意下,抱着琵琶過來,霍光直接翻過琵琶去看底部的花紋。
我确定他很熟悉這張螺钿琵琶,只有了解的人,才會直接翻過來倒着看。這張琵琶上的玳瑁牡丹,倒過來看,花瓣間的縫隙是個妙字。
霍光看到了那個字,道:“這張琵琶是我贈給一位故人的,為何會在你手上?”
我看看天光,道:“說來有些話長,大将軍,一定要站着聽嗎?”
霍光竟然笑了,道:“某自然可以,只是張家娘子身子弱,還是坐下吧。來人,擺座。”
少頃,侍兒丫鬟就在我剛才彈琵琶的地方擺出兩個座榻和憑幾來,中間相去二丈,隔以紅底黑鳳的屏風,霍光掃了屏風一眼,道:“這個是冬季用的,春光裏不适合。換那個□複羅屏風來。”
那些侍女只得又将厚帛屏風擡下去換了羅紗的上來。
屏風是雙層紗羅所制,上面繪有翠竹深澗圖案,畫師用色大膽,一葉一枝,一禽一蟲,也盡态極妍,襯着春景明媚,風雅無雙。
霍光入座後我跟着也入座了,琵琶被侍女捧到他手裏去了,我于是又讓阿明取來我的湘竹簫,既然談音律,就不得不焚香,于是我又道:“我素不喜歡焚香,只襯春景可愛,點了夢竹香。大将軍可有喜好的?”
霍光似乎才注意到那一點點脈脈浮動的清味,道:“竹香最雅,很好。不過某覺得此香不是尋常可見,不如外頭的烈,似有似無,不奪春日花草主香。”
我抿嘴一笑,道:“不過就是小鸾随手調的,取竹葉上的晨露,和竹汁、松柏葉子,最重要的還要加柏子,父親還嫌我用這麽多輔料,糟踐了冰骨雪魂的柏子呢,只是妾身是女子,雖然欣賞柏樹的品格,卻總忍不住想把它調得更加溫柔些。好容易得了一捧,家裏人卻說味兒太清,獨小鸾以為,就這不喧賓奪主一條,着實可愛。”
霍光點點頭,閉上眼,好似在仔細分辨竹香的氣味,然後道:“張家姑娘,現在,可以說說這琵琶的來歷了麽?”
議婚
我如實說道:“琵琶是先母遺物,至于母親是從何得來,小鸾就不知道了。”
“你母親是?”
我道:“小鸾是掖庭令的養女,小鸾的生母是右将軍府的舞伎,四年前已經身故。大将軍年輕時可能聽說過,先母歌舞無雙,妙絕長安,吳娃失色,越女無顏。所以先母名喚妙娃。”
霍光似乎在摩挲着琵琶,良久嘆道:“妙娃?已經去世了麽?原來你是她的女兒……這琵琶也只合你們用了。”
我知道母親是被他買下來送到右将軍府的,他認識我母親原不足為奇,嘴裏卻道:“沒想到,原來是大将軍送與母親的。”
“不過你和你母親完全不同,你母親歌舞曲均豔絕,以繁複為重,可她卻性格懦弱;而你,人雖弱,性格卻強。就像同樣一張琵琶,即使是蕭瑟之時,你母親也會彈宮廷中的大曲,你似乎更偏愛彈小調。”
我端起黑漆幾上的木盞,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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