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章節
了習慣,也就變得尋常了。
而且霍光遣人送我,不正能氣死霍顯麽。
重陽節,我祭掃回家,剛坐定,楊河就上來說宮裏的消息,皇帝主上身體垮了,今早連理政都不能,卧榻不起,滿城有門路知道消息的貴人都在囤積白麻布。
這個事兒我心裏有數,皇帝陛下身體差已經不是一兩天了,那些現在才開始囤積白麻布的人家都是外圍的,真正的權力核心如霍光等人,現在考慮的應該是繼位者的問題吧。
皇帝陛下至今無出——他倒是想有出,可他夫人上官寧去歲才來潮,霍光又不讓別人給皇帝陛下生兒子,他能和誰生?
想到這兒,我心一抽。
不對。
霍光不可能不知道皇帝陛下的身體情況,他阻攔皇帝陛下寵幸其他女子,表面上是為上官寧固寵,實際上……是絕了皇帝陛下留下子嗣的機會!霍光自己并沒有當皇帝的機會,他也沒那個想法,那麽他只能是在為別人鋪路。
今年那個一直困擾我的想法終于有了出口——他想捧的人,是劉病己。不然他何必這樣辛苦地栽培他,為他傳名聲,對他有求必應?
皇帝陛下沒了子嗣,就只能從宗室中挑選,首先會被考慮的是皇帝陛下的親兄弟,他們反的反,死的死,只剩下一個廣陵王存活。
可廣陵王是個不省事的,他用巫蠱之術咒皇帝陛下早死,整個長安城都知道,況且他和幾年前那位謀反的燕王是同母兄弟,有這樣的兄長拖累,就算是皇家的人死絕了也輪不到他做皇帝啊。
再往下算,就是皇帝陛下的侄子們,如果是從這些王孫裏挑……霍光會選誰過渡呢?
我愣了一會兒,搖搖頭收了心,管他選誰,反正一定是個不學無術的昏庸之人或者是個短命的,這樣才能把皇位交到劉病己身上。
這一切只是因為劉病己的祖父,是霍去病的表弟,也就是霍光的表弟,而他本人的确有才華,值得霍光為之籌謀。
霍光對自己人的好,可欽可羨。只是不知有幾個被他納入保護圈的人能看出來。
真是個……讓人心疼的傻瓜,而我,是不是也在不知不覺中,成了他想保護的人之一呢?
我剛想到這,一個小丫頭跑到門外走廊下,楊河與她交接幾句,回來道:“主人,宮裏下诏命主人即刻觐見。是主上的意思,接主人的人已經到門外了。”
我從榻上站起來,道:“更衣。”
還好家中有一套守孝時用的大禮服,朝見天子,穿這個既不違禮,又不違制。
層層疊疊裹好素白月藍的禮服,将頭發束了,挽上白玉笄,桃溪扶着我素面出了門,等在門外的那個人,不是別人,卻是霍光。
霍光還是一身黑衣,面容嚴肅看不出什麽內容。
我卻仿佛觸到了他內心最柔軟的一角,怎麽也不能再用以前的算計面對他。
“小鸾叩見大将軍。”
“快起來。”霍光虛扶我,“主上想見你,我來接你進宮。”
“勞煩大将軍走一遭,小鸾心中甚為不安。”
霍光嘴唇翕動一下,卻沒接我的話茬,只讓桃溪扶我上了車,然後兩個宮人裝扮的女子掩好車門,馬車便急急地往北行去。
這兩天秋雨不斷,今天難得地放晴了,積水依然很深。馬車碾過長安的街道,濺起水花的聲音也是冰涼的。
馬車沒有像冬天用的那樣圍得四面不透風,只有一層竹簾,一層紗幔,外面的人和景物的影子投影在竹簾上,光影虛虛實實。我絞着手指,直覺告訴我,這次面聖不是壞事,可心裏到底忐忑。
霍光為什麽要親自接我?又為什麽不和我透露消息?
我将右邊簾子輕輕掀起一條縫兒,找尋他的身影,侍衛們都穿着黑衣,騎着黃骠馬,看上去一模一樣,我分不清,我的目光在前面的黑衣武士身上來回逡巡。
突然有人回頭朝我這看來,我吓了一跳,定睛細看,又是霍光。
他雙眸依然漆黑如夜,卻多了點我說不清的感情。
他好像想說什麽,卻又總是将要說的話咽下去。
這樣遮遮掩掩,不知所為何事。
我想遍了也想不明白。
霍光看了我一眼,又迅速轉過身去。我放下簾子,目光卻依然落在他身上,看着他在,我會安心一些。
馬車走過小半個長安城,終于進了未央宮的城門。
檢驗身份和诏書後,馬車繼續前行,到了禁宮門口,我下車換了肩輿。
霍光也下了馬,卻沒上肩輿,而是步行進入深宮。
一路行來,高高的宮牆和飛啄的檐角,壓得人喘不過氣。
宣室殿是皇帝寝宮,由羽林衛守衛,幾乎三步就能看見一個持戈的侍衛立着,走一段還有巡邏的羽林軍帶刀經過。殿外陛下,分立着許多內侍和宮人,我略數了一下,總得有七八十個。
走過高大的宮牆,到了裏邊,又是另一種風情。
眼下是賞菊的時候,宮裏的菊花開得富麗豐嬈,皆不是塵俗凡品。
高大的松樹和梧桐,低矮的花叢,參差而立,襯着氤氲淺紫的遠山,顯出分明的層次來。
我們行至宮內,帶路的人換成了一個中年內侍,他明顯和霍光很熟,見面就道:“可把人接來了,博陸侯親自走這一遭,咱們宮裏上上下下,都很是不安。”
霍光道:“這有什麽,我可以騎馬,速度比你們快。小鸾,這是主上的貼身內侍之一,秋爽。”
我向他一禮:“秋內官。”
秋爽連連擺手:“使不得使不得,張娘子可是主上的貴客,咱們還得指着張娘子說說好話呢。”
我在袖內掂了些錢,準備一會暗暗塞給他,霍光卻按住了我,道:“我已經打發了,你只需陪主上說說話就行,別的事有我。”
我望着他,道:“多謝……”
他微微搖頭,說道:“一會你自己小心,陛下身上不好,你多寬慰寬慰他。其他事你都不需要擔心。”
這次我沒說感謝的話,顯然他并不想聽。
又是漫長的宮中路,我低着頭,不去看四周的情況,默不作聲跟着秋爽,不知拐了多少彎,繞了多少路,才進入到寝宮裏。
秋爽顯然對我的不多看、不多問很滿意,臉色很好,到了一處宮殿門口,道:“張娘子,博陸侯,小的只能送到這裏了。”
“有勞。”霍光回了一句,然後塞了一個巴掌大的布袋給他,秋爽假意推辭一番,掖在懷裏,千恩萬謝地走了。
殿內響起傳報聲,然後才有個白面內侍請我們進去。
宣室殿裏飄蕩着沉香的氣味,很沉重,又有些飄渺,夾雜着一絲絲藥草的苦澀。
室內收拾得幹幹淨淨,完全不是我想想的奢靡或者精致,而是純粹的威嚴和肅穆。古舊的感覺滲透在每一根木頭中。
壓抑,除了壓抑還是壓抑。
拐過兩個彎,繞過一座大屏風,終于我聽見了隐隐約約的女子的哭聲。
侍兒挑起紗帳,我和霍光兩人步入離間,又是一座屏風,屏風後邊,寬敞的宮室顯露在我眼前。
霍棣——皇帝陛下半靠在榻上,一個宮裝少女,挽着婦人的發髻,正握着他的手哀哀地哭泣,勸他服藥,皇帝陛下十分不耐,屢屢推拒,最後把那盞藥打翻在地,惹來那宮裝女子又一陣哀泣。霍斌腰間挎着刀,靜立一側,見我進來,忙給我使眼色。
一旁還有幾個內侍宮人忙進忙出,又有半圈兒宮妃裝束的女子低頭站在一旁,垂淚不語。
生機
我跟在霍光身後,向皇帝陛下和皇後殿下行禮,還好母親有教過我,讓我不至于在皇帝跟前丢臉。
皇帝的精神明顯好了許多,命人賜座,又讓內侍他再坐正些。上官皇後就坐在他旁邊,一邊擦眼淚,一邊觑我和霍光。
皇帝陛下的聲音有些虛弱,可情緒倒是很好,他勉強笑着,說:“小鸾,朕诏你進宮觐見,只是想看看你,聽你說說話。希望沒有吓着你。”
“得蒙陛下召見,是妾身幾生幾世的福氣,怎會吓着?”
皇帝陛下身邊一個內侍咳嗽一聲,皇帝陛下含笑看看他,又看看霍光,道:“子孟(霍光字),能否帶皇後暫避?朕想和小鸾單獨聊聊。”
霍光皺着眉,皇帝陛下示意一個大夫模樣的老者說話,那人便向霍光啓道:“霍公,主上今日情形很好,小片刻說笑,不妨事的。”
霍光看看我,又看看皇帝陛下,最後道:“臣遵旨。”
霍光和皇後殿下在侍兒的簇擁下退出殿外,皇帝陛下指使人在他右手邊設席,示意我挪過來。
我依言而行,在他右手邊坐了,才聽他道:“我就是想看看你,最近身上不好,宮裏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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