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章節
也養不回來了。鸾娘子,你要不,再進宮和主上說說話?”
“你忘了我還沒出孝?再進宮,指不定就有人說我給主上招災了。縱沒人這麽想,我也得顧全主上和自己的清名。主上想找個人訴苦,叫他寫書信給我就是了,又不一定得見面。你也一樣啊,在政途上遇見個什麽,想說沒人可說,就傳書我吧。”
我轉掉話題,虛虛實實地塞幾句話,終于打消了他對霍光出現在我家門口這事的疑慮。
萬幸他是個比較粗的人,若是劉病己看見,一來不會說,我也沒機會辯解,指不定他會怎麽想,二來即使他主動問起,也絕不會這麽輕易就被我糊弄過去。
這也算是提醒了我,不能因為就在自家附近,就一小會兒,就放松警惕。
古人說君子慎獨,誠不我欺哉!
我在心裏将自己教訓了一頓,又心平氣和地問道:“未知你是跟哪位将軍?”
“跟表姐夫走,就是二表姐的丈夫,範将軍。”
“範将軍?就是那位度遼将軍?聽說他能征善戰,數擊匈奴有功,是個紮紮實實的能将。你可得好好學習才是。主上将你派給他做裨将,想來是很看好你了,你也要為主上争口氣。”
“能打善戰是真的,只是範将軍一向……眼高于頂,以前和他也不熟,不知道他肯不肯細心教我。”
我不由語帶譏諷地說道:“教你?你看着旁觀着,學着就是了,還要教?趙将軍白教你這麽多年了。我這些年,學的東西多,可有多少是正經學過的,不都是自己看,自己問,自己鑽,指着人教你?你多大了啊霍、大、郎?”
霍斌呆住了,繼而笑了:“我就知道,找你聊聊是對的!”
我道:“再則,大将軍目光長遠,豈會沒有安排?你是霍家的人,誰不希望自家子弟出挑呢?”
霍斌搔着頭發,嘿嘿直笑。
過了年,沒幾日,霍斌就啓程出征了,我正好看到《天宮書》,于是做了一副五星同出東方的護膊給他,加上錦緞披風、裘皮襖,零零碎碎總有一小箱子。
霍斌并未娶妻,亦無父母,出征打點全靠趙夫人和霍光遣的奴女子,趙夫人本人也是武将家族出身,自己喜歡舞刀弄槍,女紅不過爾爾,至于霍光派去的人,打點妥帖倒是沒問題,要有多精細,那就談不上了,至少不會比我做的護膊更精巧。
希望他能得勝歸來,近幾年他得趙将軍看重,又有陛下重用,俨然是朝中新貴,可把霍顯氣得不輕。我現在手腳展不開,只能靠霍斌這些霍顯瞧不起的人打她的臉了。
差不多是三月的時候,北方出征的軍隊陸陸續續有些消息傳來,有好的,也有壞的,總的說來,勝多贏少。
許平君在榻上掙紮一天兩夜,終于給劉病己生了個兒子。
聽說連趙将軍、邴叔父等人,都在那孩子的滿月宴上哭了。
我沒去參加宴會,但是有給那孩子準備禮物,一個金鑲玉的海棠圖案長命鎖,八寶璎珞,精巧又雅致。
此時差不多又快到父母的祭日,我在斟酌着祭文。想想自己這兩年,除了将京中上下的消息打理了個通透,其他事一事無成,張安世還封了富平侯,霍晏雖然漸漸的不得丈夫的心了,可侯夫人也做的穩穩的,心下不由十分難過,這叫我哪有臉給他們祭掃呢。
墨,早就磨好了,開篇也寫好了,一到正文,就寫不下去。
正磨蹭着,楊河說劉病己來了,我只得推開書案,更衣挽發,開門待客。
山陵崩
劉病己是來還禮的,他兒子的滿月宴我沒去,但送了禮,他便要上門來還禮了。
皂紗袍子在霍光身上穿着肅穆,在他身上則有幾分憂郁。
“阿姐的禮物,我和內子都覺得過于貴重了。”劉病己在我對面坐下來,有些踧踖。
我道:“今日看來,也許貴重,他日看來,也許就輕賤了。以你和令夫人的品格,我還嫌輕呢,只可惜我家中也不是什麽顯貴,沒有更好的了。那海棠鎖上的絡子是我自己打的,鎖也我自己雕刻的,你覺得好不好?”
劉病己露出點驚訝的神色來:“阿姐什麽時候學會琢玉了?”
“你不知道的多了,豈止琢玉一件哉?你不嫌棄它粗鄙就好。”我說道,“還不曾問,你家孩子長什麽樣子?像你還是像平君妹妹?哭不哭鬧不鬧?可想好了取什麽名兒?”
劉病己明顯精神一振,道:“感謝阿姐垂問,那小子還沒長開呢,也看不出像誰,不過白白胖胖的很招人喜歡。名字還未定下,平君的師父也想了幾個,有一個和我的想法合上了……嗯,阿姐不如猜猜是哪個?”
“以你的志向,我猜……是‘奭’字,對不對?火德昭顯,咱們大漢,不就是以火德為根本麽?”
劉病己面帶驚喜,笑着點點頭:“阿姐真知我也,正是劉奭。等孩子滿周歲,就給他正式取名。”他邊說邊将一個雪青底織五谷豐登暗紋錦緞的包裹放在案上,道:“謝謝阿姐的禮物,犬子一定會在您的祝福下平安長大。區區薄禮,不成敬意,還望阿姐不棄。”
“這麽客氣做什麽。”他一本正經的樣子真可愛,我道:“柳江,收好。”
柳江上前捧着禮物退回內室,楊河的身影出現在門外:“主人,博陸侯帶着車駕來接主人進宮,說是急事,請主人務必立刻出發。”
劉病己馬上站起來道:“我就不打擾阿姐了,先告辭。”
我抿嘴,讓柳江送他一程,自己則由楊河扶着出門。
還好今日劉病己來了,我已經換了一身可以出門的衣服,若是家常的葛麻衣,未免會沖撞了貴人。
自去年皇帝陛下病重以來,我經常會被诏入宮廷,在一大堆內侍、宮人乃至妃嫔的圍觀中陪皇帝陛下說話、念書、下棋,有時也作畫賦詩,所以雖然進宮頻繁,倒從未傳出閑話來。
每次進宮回家,都是霍光親自護送,這一整個流程和步驟,我都已經很熟練了。
霍光每次都走在右邊第三個位置,仿佛是種默契,我不用再去尋找他的背影,他就在那兒,可他再也沒有回頭看我。
今天霍光的臉色非常難看,他說陛下的情況很不好,太醫令暗示他,陛下已在彌留之際。
我對此早有準備,陛下的身體一貫不好,這種先天體弱,不是後天調養和保持好的心情就能扭轉的。
相信霍光也一樣。
宮裏永遠是陰陰的壓抑,好在此時正值春暮,佳木繁茂,倉庚鳴陽,倒也是一派爛漫之景,多少沖淡了那些陰翳。
皇帝陛下躺在寬大的榻上,還有一絲微弱的氣息,他身邊只有上官皇後和兩個內侍,別的宮人都被趕出去了。
白面內侍——現在我知道他的名字是夏峰,引我走到皇帝的右手邊,而皇帝的左手,正牽着上官皇後。
“你來了……朕好辛苦,朕差一點就等不下去了……還好你來得快……”皇帝陛下第一次牽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又冷又冰,沒有任何溫度。
皇帝陛下說:“上官,是朕的妻子,朕一生最愛的女人,而你,是朕的知己,朕一生,最喜歡的人,子孟,是朕的依靠,朕此生,最愧對的人……”
我側眼看了一下守在門口的霍光,他的側面暈着陽光,看起來又嚴整又莊重。
“朕走了,你們要好好的,上官……你獨自寡居深宮,叫朕怎麽放心得下?而小鸾,伯翼,以後誰能一直一直庇佑你?新君會不會像朕這樣支持子孟?朕……好不舍啊!”
我反握他的手,上官皇後還在哭哭啼啼,我于是大着膽子開口道:“陛下放心,小鸾會很好,皇後殿下也會很好,小鸾以後,一定經常陪皇後殿下說話散心,大将軍也會好好的,皇後殿下一定會保護他,我們都會很好,陛下您不要心急,更不要不舍……”
“安君?你會很好麽?”皇帝陛下勉強睜開眼,看着皇後殿下。
上官皇後嗚咽着點頭:“妾身會好好的,陛下您不要離開妾身,妾身求您了!妾身只有您,除了您妾身什麽都沒有!妾身自八歲起,生命中就只有您一個人……你不要抛棄妾身!妾身才學了一首江南的曲子想悄悄唱給您聽,您怎麽可以離開呢?”
“江……南……聽說那裏很美,和長安不同,它秀美多情,朕空守天下十餘載,卻從未離開過長安……聽說大漢疆土遼闊,各地風光不同,山水各異,處處成景,朕好想親眼看看……”皇帝陛下低聲喃喃道,“真等不到啦,皇後,你就先在唱給朕聽吧……不然就真的聽不到了……”
上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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