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章節

,眼中閃過驚喜:“大将軍……救我!救救小鸾!”

“怎麽回事,你怎麽會一個人跑到這裏來?”

“剛剛有歹徒闖入我家,要強擄小鸾……小鸾騎馬出逃,未及辨明方向,還好小鸾遇見了大将軍。大将軍救我!”

霍光側過頭,讓人帶我回府裏安置,又叫人去請大夫。

我從馬上跌下來,跌得很重,勉強站起來,每走一步都鑽心徹骨地疼,可我還是跟上霍光的侍從嗎,慢慢慢慢,走進了大将軍府。

我身後,霍光已經和劉東正面交鋒了,劉東在霍光這,讨不了好。

我忍痛走到霍家的客房,很快就有侍女來為我更衣、擦拭身上的雨水,文太醫的女兒文子華帶着藥箱來,一看見我的傷口,不由倒抽氣:“張娘子,您怎麽傷成這樣?”

我垂首不答,她也不追問,麻利地給我清洗傷口、診斷傷情。

“還好沒有傷到骨頭,只是得多養養了。最近都不要動哦。”文子華一邊将捂暖的藥膏擦在傷口上,一邊道:“很痛吧?可是藥一定要塗,明天還要換呢。”

卻是很痛很痛,我攥着手裏的帕子,咬牙道:“我忍得住,您只管上藥。”

文子華眼露贊嘆之色,手下卻一點也不遲疑,不多時就将我的外傷全部處理好了,又遞了幾個簽子給侍女,說:“墜馬不僅有外傷,還會有內傷,嗯我再開幾方湯藥,一定要按時服用。”

她恐我睡着,想着話和我聊天,不久就有侍女送來清淡的粘粥,文子華親手喂我喝了半碗,第一副藥也熬好了,她盯着我喝完,才滿意地說:“藥裏有定神安眠的材料,你好好睡一覺,等大将軍回來,我再來叫你。傷口難受或者有其他問題,你就叫我,我就陪在屏風外的竹榻上。”

我向她道聲謝,然後就昏昏睡去。

霍光的想法

等我再次醒來時,室內一片昏黯,摸不清早晚。

桃溪趴在我腿邊瞌睡,柳江坐着值夜,頭卻一點一點的也快睡着了。

我輕輕掀開被子坐起身來,四肢、肩部的傷痛陣陣發作,很難受。

柳江驚醒了,趕緊推醒桃溪,桃溪忙竄上來扶我,柳江點了燈,捧案上前。

桃溪道:“主人可算醒了,怎麽樣?傷口疼不疼?外間文娘子和一大幫子侍女都在等着吩咐,廚房裏好克化的粥點都是現成的。婢子馬上給主人取來。”

我用水漱漱口,柳江又用濕帕子給我淨面,我道:“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回主人話,快申時正點了。”

我不由詫異道:“申時正點?我竟然睡到這時候。”

“是呢,昨兒可把主人吓壞了,博陸侯回家來看過了主人,主人沒醒,婢子就沒讓博陸侯進來。博陸侯說等主人醒了,就告訴他一聲。”

“那,柳江你親自跑一趟,向大将軍道一聲感謝費心。”

“是,主人。”

柳江去後,桃溪叫人呈上一碗藥,一碗雞皮菌菇湯,一碗糯米粥,還有一小把碧綠碧綠的葵菜,一碟涼瓜。

我毫無胃口,為了早日養好傷,忍着惡心喝完藥,壓着自己多少吃了一點。

剛剛放下碗筷,漱口盥手,柳江就小步急趨到屏風外,道:“主人,博陸侯來了。”

我趕忙起身下地,讓桃溪給我穿好衣服,頭發來不及梳好,就松松挽髻,簪黑檀長樂簪。妝扮好了之後,才由桃溪和柳江扶我走到屏風外的待客之處。

霍光已經安坐主座,威嚴肅容。

我走到他右手的坐具上,剛想行禮,霍光擡手一攔:“你有傷在身,不用多禮。若非某探望你多有不便,本不該讓你起身,請張家娘子多擔待些。”

我低着頭,回說:“大将軍言重了,說來是小鸾不對,打擾了将軍清淨。”

霍光轉頭問桃溪:“你主人如何?文娘子怎麽說?”

桃溪躬身道:“回博陸侯,主人申時正點醒的,精神很好,吃了藥,也喝了粥。文娘子說,傷不是很重,主人年輕,好養。”

“那就好。”霍光又将目光放回我身上,“朝裏的事兒,我辦妥了,你安心休養。昨晚上是陛下的人……以後不會再打擾你了。”

“小鸾心裏有數,知道是誰。”我定定地望着他,慢慢說道:“其實小鸾并不怕被宣召入宮,也不恨主上。男子好色,人之常情。只是,既然是宣召入宮,總得有诏書,有身份。小鸾是官宦之女,不是尋常舞姬讴者,小鸾不可以無需名分就侍奉他人。且就算有意下诏,也需顧忌小鸾尚在孝中。男子丁憂,主上奪情,臣下仍需上表請歸,累計不下三次,方全了孝義之禮。小鸾是女子,豈可随随便便,抛下父母,許親他人?”

“我知道,你是個好女孩兒,這件事是主上做得有欠考慮。”霍光非常難得地說了這麽一句話。

我嘆道:“大将軍是要好好勸谏主上才好。若不然,今日小鸾雖僥幸得脫,長安城中,又會有他人被主上這般搶入宮中。”

“這個有我,我會勸谏主上的。你好好養傷,等好了,我就送你回家。隔壁房間我叫人收拾好了,你可以祭拜父母。不過你手上有傷,最好別自己抄書。”

“小鸾多謝大将軍關心。”

送走霍光之後,我又蜷回榻上。自從母親去後,我就特別喜歡擺成蜷縮的姿勢,似乎心裏會安定許多,淡化掉飄萍風絮之感。

雖然手和足依然很疼,可我還是喜歡這樣。

桃溪将內室收拾幹淨,焚上七夕應景的蓮蓬荷葉香,柳江很有眼色地在外邊就着燈光值夜,桃溪用簽子挑着燈火陪我,道:“博陸侯長得那麽嚴肅,吓得我大氣也不敢出,可關心起主人來,話又多,心又細,就像……就像咱們家老主人身邊的趙媪。”

我懶懶地看她一眼:“我是客,他是主,再說我現在這樣是誰害的,他心裏有數,他又是個不願意愧對別人的人,心裏有愧,當然做事,就會失去往常的威儀,這也值得你說道?”

桃溪道:“若只是如此,也不值得婢子說道了。可是主人也難得為一個男子解釋這麽多話,兩者相加,婢子怎能不多說幾句呢?”

我轉過身來,叱道:“你出去看看藥好了沒!”

“哦,是,主人。”桃溪委委屈屈地領命退下了。

柳江接替了她的位置,走到榻邊,道:“主人也太縱着她,才養得她口無遮攔。不過,婢子也覺得,桃溪說的并不錯。主人,博陸侯太危險了。”

我攏緊被子,道:“我心裏有數,謝謝你們提醒我。”

柳江不說話了。

其實我一點數也沒有,我的心,很亂。

第二天清晨,我起身洗漱完,覺得手上好了不少,于是抄了一會兒詩文,準備化給父母。剛擱下筆,楊河就來說霍姃來了。

霍姃雖然上了妝,兩個眼睛卻還是紅腫一片,和桃兒一樣。

“姐姐!”她一來,就坐在我身邊哭,我從來不知道,一個女子可以流下這麽多眼淚。

我輕輕撫拍她的背,等她好些了,才柔聲安慰:“好了好了,到底怎麽了?”

霍姃抽抽搭搭地,說:“前兒晚上父親不在家,宮裏頭來人,說主上看上我,要我進宮去伺候他,給他當什麽美人夫人的,還好母親有法子,把人打發走了。可我聽說,昨兒主上在宮裏又吵鬧着說什麽美人沒到手,還要再找,我,我,我真的好怕啊!”

看來她還不知道,她母親把我推出去擋災了。

我心裏冷笑一聲,口上卻溫言細語地說道:“你放心,大将軍一定能保護你的。大将軍是大漢的第一人,主上又是他主持冊立的,若大将軍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了,還談什麽保護天下呢?”

霍姃還是哭哭啼啼的:“可是自古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況主上還沒讓父親死,只是讓他獻出女兒!”

我沒來由地覺得有些煩躁,她是霍光的女兒,她不肯信任自己的父親,還不如我這個外人呢。我有些為霍光不平,他對自己的妻女夠好了,可他的女兒一點也不理解他。君要霍光死,霍光一定會死,但君要霍光獻女求榮,霍光絕不會從。

他就是這樣一個男人。

我正要為霍光說幾句話,不防嗅見一絲驚精香的氣息,這是霍顯喜歡的香,博陸侯府裏,只有她敢用,我于是又改了口,道:“妹妹,你也得對自己的父親多些信心才行啊!我相信長安城倍受其苦的絕不止你們家,你們家可是大将軍大司馬家,尚且被其滋擾,我都不敢想長安城別的人家已經成了什麽樣!再這樣下去,誰能有好日子過?大漢的基業也就搖搖欲墜了。若勸谏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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