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章節

夜離，這才拿她做突破口，設下一個圈套，就等着夜離自己跳進去。

只聞花月笑道，“驚蟄就是那只小靈獸。”

“哦。”夜離恍然大悟的點頭，一時卻不知該說見過還是沒見過，正自猶豫，又聞花胧道，“想必公主應當是見過的，公主身上似乎有驚蟄的氣息。”

“不，沒有！”夜離急着否認，擡手假裝嗅了嗅，卻是半點也聞不出個所以然，“我身上的氣味，應該是那日在山上所留吧。”

“原來如此。”花胧輕輕點頭，忽地擡頭看向二樓，指着某一間房，對小二道，“煩請小二哥給我三人準備幾間客房，就要那幾間。”

“不行，那幾間早就被我們訂下來了。”夜離急道。

“無妨，我們住旁邊便是。”

見花胧插手，溪玉便知兩人怕是逃不過她的算計，一早回了房，在阿念身上布下一道仙障，暫且隔絕了他身上的魔氣。可這魔氣古怪，恐怕以她的能力，也只能維持一炷香時間。

現在阿念昏迷不醒，溪玉自是不願與她三人動手。雖有夜瀾夜離在此，但她深知花月等人不會善罷甘休，恐怕早就知曉她在此處，只是借了前來探查的幌子，想要徹底除掉她罷了。

事到如今，她便也顧不得夜瀾兄妹了。溪玉變幻出藍翅蝶，捎了一道口信送給夜瀾，便急急忙忙帶着阿念出了城。

不消片刻，她布在阿念身上的仙氣已然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愈漲愈盛的魔氣。好在阿念的臉色倒是紅潤如常，讓溪玉微微松了一口氣。

溪玉四處瞧瞧，尋了處偏僻地，将阿念放下。又覺不妥，此處地處仙族，前方毗鄰蒼翠山，後接盤墟，稍有不慎便會被花月等人發現，不可久留。

約莫歇息了片刻，溪玉正欲帶着阿念離開此地，身旁陡然落下一道魔氣，缭繞之中，夜離一臉怒意地瞪着溪玉。

“溪玉，你要幹什麽？”

“你怎麽來了？”溪玉不答反問，将神識擴散開去，并未發現有其他人的存在，這才稍稍放了心。

“你撇下我兄長不管不顧，現在竟想帶着阿念獨自逃走麽？”夜離越說越氣，說着便抱起阿念，“走，跟我回去見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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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阿念。”

夜離忽地愣住，怔怔地盯着眼前變得冷若寒霜的溪玉，只覺全身都不自在。她将阿念慢慢放下，試圖同溪玉講道理，“有我兄長在，你難道害怕她們不成？”

“我不會再讓阿念犯險。花月此人有仇必報，而花胧心機深沉，擅長拿捏人心，若留阿念在此，徒增一場孽障。”

“那你難道要一直帶着阿念逃避嗎？他們的目标是你，阿念跟着你反而更加危險，不是嗎？”夜離盯着她，怔怔問道。

“我有能力保護阿念。”溪玉淡然地掃過一眼，将阿念抱起，打算離開。

此時光景正好，初升的光芒灑落下來，穿透樹影的斑駁，投射在溪玉身上，像是布滿了金輝。陽光照耀在阿念的臉頰上，安詳的臉蛋，一點點化成唇邊的甜甜笑意。

“……阿玉。”溪玉忽地怔住，定定的看着懷中的人，有些稚嫩的臉龐上浮現出笑意，睜着水靈的大眼睛，阿念也正看着她，無聲地笑個不停。

“溪玉，你給我站住！”

她似乎沒有聽見身後夜離的叫聲，卻也止住了腳步，牢牢地看着懷中的阿念，尚未長成的眼角，一點一點仿佛在化開，像極了她夢中的那個人。

“溪玉，你可曾想過我兄長？你帶着阿念離開，你覺得他會怎麽做？他難道不會為了你拖住花月她們嗎？這幾日來的那些神宮子弟，不都是我們打發走的嗎？這百年來，他好不容易與仙族維持好了關系，如今因為你，統統棄之不顧了，你就真的絲毫不會為他想想嗎？”

“不必如此，你與他一同離去便是。”溪玉将阿念放下來，牽住他的手，一步一步緩緩前行，聽着身後愈漸低沉的聲音。

“兄長，這就是你心心念念要保護的那個人，她根本都不在乎你啊！”

“……”

身後的聲音越來越低，漸漸變得微不可聞，有陽光灑落下來。阿念伸出小手，想要去抓那陽光下的影子，可總也抓不住。

“我做了一個夢，在夢中，我會叫你阿玉，所以，我以後就叫你阿玉可好？”

“……”

“阿玉，阿玉……”

018：五林

落在荒海岸邊的時候，正是星月挂在夜空中，一世花一簇一簇開得正盛。這種花在白日裏汲取荒海之水化作養分，到了夜裏便會開得格外絢爛。

阿念醒來後似乎精神飽滿，活潑無比，見了這滿地的一世花，像是沒見過世面的鄉野孩童，歡快無比。小驚蟄喜食魔氣，被這荒海邊缭繞的魔氣撩撥得心癢難耐，偏偏溪玉在這，一雙冷眸牢牢地注視着它，叫它不敢放肆。

溪玉在一旁瞧着，下意識地覺得這樣的場景很美，纖纖玉手随意地撫過身邊一簇一世花，卻像是被刺紮了一下，輕輕叫喚出聲。

“阿玉！”阿念小小的身影奔跑過來，如同大人一般抓住溪玉的手，看着指尖那一點殷紅，張嘴輕輕吹弄着，“阿玉，疼嗎？”

溪玉看着他，搖了搖頭，不動聲色地将手抽了回來。在這荒海邊上，除了生長着一世花，往往還會有一些帶刺的小花夾雜其間，不過來去無甚疼痛，她倒不是太在意。

“阿念，你在夜歲宮的時候，有沒有見過一個人？”溪玉擡手招過驚蟄，望着荒海彼岸的夜歲宮。那裏終年為魔氣缭繞，漆黑一片，像是暗茫茫的夜空，沒有星子點綴，失了幾分色彩。

非語，倘若你真在那裏的話，此時此刻會不會也像我一樣，在望着我呢？

“什麽人？”

“阿念，你們夜歲宮的夜空，也會有星月嗎？”小驚蟄跳進溪玉懷中，享受着主人的撫摸。

“嗯……”阿念望望溪玉，撅起小嘴，就地坐下來，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哼，“沒有。夜歲宮的天空中，永遠不會有太陽，也不會有月亮和星星，所以我再也不要回去了。阿玉，你帶我走，我不要回去。”

說着，阿念便有些激動，微微哽咽的話語中夾雜着幾許啜泣。他抱住溪玉的手臂，輕聲地喚她，“阿玉，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嗯，不會的。”溪玉輕聲應道，然後慢慢起身，任憑阿念抱住她的手臂

“阿玉，我們要去哪？”得了溪玉的承諾，小家夥很快便将傷感遺忘在腦後，靈動的眼眸時不時地望向溪玉，堆滿了笑意。

“三山五林。”

“三山五林？那是個什麽地方？”

“那裏，有很多和你一樣大小的孩子。”

“孩子？我才不是孩子呢！”

溪玉啞然失笑，搖了搖頭，卻感覺手臂上傳來的力道，微微重了幾分。

三山五林作為仙族重地，是靈世神君的管轄之處。說起靈世神君，恐怕還得追溯到大荒紀元。那是在大荒紀元的末節年代，仙魔爆發大戰，盤墟将坐化，靈世神君便是誕生在此時。

爾後，未出百年，仙魔對峙，進入北荒紀元，靈世神君便是在此時傳出盛名。

可以說，在盤墟将之後，若說仙族中還有什麽大人物，靈世神君便是首當其位。再後來，仙魔不斷爆發戰争，多有靈世神君從中斡旋，才不至于天下大亂。

然而，百年前的大戰之後，靈世神君自言厭倦了這樣的生活，歸隐在三山五林，負責看管仙族剔骨池。只有在仙人受罰，嚴重至遭受貶谪之刑時，才會出世。

溪玉當初闖入三山五林的時候，靈世神君還是獨身一人，閑雲野鶴一般，游曳在偌大的三山五林中，惬意自在。再後來，溪玉聽說，靈世神君收了七位小弟子，分別負責看守三山五林中的七處，唯有剔骨池所在的不歸林，乃是靈世神君親自坐鎮。

而這七位小弟子，便是曾在虺城外為難過溪玉的七位小郎君。溪玉對他們印象很深，此番來到三山五林，勢必要再打一番交道。

此前，溪玉也曾想過，靈世神君隐居在此，本是經年不出，為了剔骨池才前往虺城尋她，又因為她有要事在身，對她百般寬限，算得上仁至義盡。離開荒海後，她便給白澤去了一封信，言明去處，讓他與綠荷好好看管城主府。

三山五林其實是一處連綿起伏的山脈，一山連一山，互成掎角之勢。外圍有四處竹林包裹，加上山脈中心一處不歸林，便是三山五林。

要進不歸林，首先便是三山之外的四處林野，分別是青竹林，紫杉林，玄木林以及白鳥林。再進去，便是隐骨山，隐脈山與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