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章節

,你還是要讓我去道歉嗎?”

“……”溪玉有些置氣,本不願多做解釋,但一見到阿念神情,又變得心軟了幾分,“你同夜離先回去,我把彌勒還回去。”

“哦。”阿念應聲,卻仍舊抓着溪玉的衣角,有些念念不舍,“那你早些回來。”

溪玉看着一同離去的阿念與夜離,心中驚起的波瀾終于漸漸平複了下來。很奇怪的感覺,方才那一路上,她竟然會覺得生氣?

我這,究竟是怎麽了?溪玉不禁問自己。以往百年來,她從未有過如此動容,只有每一次憶起遲非語時,她才會覺得自己的心仿佛是活的,才會因此而跳動。

從沒有哪一刻,她的心竟會跳得如此快?難不成,她竟是……?

不,不會。

溪玉否認地搖頭,緩緩平複下心緒,踏入隐骨山中,将靈獸彌勒給送了回去。

聽聞是彌勒自己跑出去的,隐骨小神君也并未多說什麽,只也盡了禮儀,同溪玉一番賠罪,各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等回到隐脈山的小院時,已是夜色暗垂,院子裏的仙草隐隐散發着清香,阿念便坐在屋前的臺階上,撐着小腦袋,一臉苦色。

見到溪玉回來,阿念一下子沖上來,苦色并無半點消退,“阿玉……”

溪玉聞着那無端彌漫開來的清香,深覺古怪,見阿念的臉色,便知不妥。來到仙草前一看,大半的仙草竟已枯死,院子裏的清香便是仙草枯死後彌散開來的靈氣。

溪玉連忙化了一道仙術,将院子裏的靈氣盡量聚集起來,又聞阿念在一旁道,“我和夜離回來時,就覺得有些奇怪,院子裏的土像是被人翻過一樣,有些仙草都被挖了出來。雖然我和夜離又将它們重新種了回去,可還是沒辦法。對不起,阿玉,都怪我。”

溪玉緩緩地搖頭,盯着那枯死大半的仙草,輕輕摸着阿念的小腦袋,“不怪你。”

022:幻陣

溪玉将尚未枯死的幾株仙草重新種回去,翻土更新,又以收集的靈氣灌溉養護,如此幾日,僅剩的幾株仙草便慢慢生出枝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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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與夜離一同去了脈湖,溪玉為此惱怒,阿念近幾日也是小心翼翼,不敢再随意亂跑,唯恐又惹怒了溪玉。

可即便如此,阿念不出去惹事,這該來的事端也總還是回來的。今日,溪玉安守小院,悉心照顧仙草,眼看着仙草長勢愈來愈好,恐怕不出半月,便能修複剔骨池。

卻不曾想,這一日紫雲突然跑來,說是阿念在外又惹了禍。溪玉心有不定,在院子裏布下一道仙術,這才随着紫雲一同前往。

聽紫雲所言,阿念與夜離此時正在三山之外的五林,不知何故踏入了靈世神君布下的陣法當中。青池擔憂,長此下去,只怕兩人要出事,便差紫雲前來求救溪玉。

溪玉心有所念,略有疑惑,這幾個小家夥為何不去請靈世神君,反而來請她這個外人?雖有所疑,但溪玉也不多問,只冷靜地随紫雲一同前往青竹林。

青竹林為青池看守,一年四季皆有青竹韻香,頤養心性。但林中也有靈世神君布下的陣法,若是不明所以的外人胡亂走一通,陷入其中出而不得也是大有可能的。

當初,溪玉闖過三山五林,便見識過青竹林中的陣法。記憶中,應當是靈世神君布下的須臾幻陣。陷入其中的人,會因心性不同,所見景象也有不同,但所見之景皆是此人心中最深的執念。

當時,她因心心念念遲非語,便險些陷在遲非語的幻象中,若不是在幻象盡頭,夜瀾突然出現,恐怕她也是萬萬走不出幻境的。

如今聽紫雲所言,阿念與夜離兩人只怕也是陷入了幻陣中,若無外人搭救,要憑一己之力走出幻陣,絕非易事。

至于阿念與夜離為何會進入幻陣,溪玉并不願追究,但見紫雲等人目光中隐隐閃過的恨意,只怕與他脫不了幹系。但說到底,這小神君也是孩童心性,往重了說那便是作惡,但往輕了說也不過是嬉鬧而已。

這種事,她溪玉此時不便說,可一旦事态明顯,便是靈世神君也沒法包庇。

“多謝小神君告知。”溪玉随紫雲到了青竹林,見青池與白流蘇玄墨三人皆在,又看了紫雲一眼,心有所明,轉身踏進了幻陣。

進入幻陣,景象立時一變,無邊無際的荒海邊上,暗色壓境,晦暗的荒海之水平靜無波,岸邊成片的一世花錦簇相接,甚是美麗。

但溪玉明白,眼前一切不過是幻境。

多年之前,她踏入幻陣時,見到的景象也不過如此——她出現在荒海邊,成團的花簇中,遲非語一襲華服,立在荒海岸邊。

他長身玉立,慢慢地轉過身來,沖溪玉輕輕地笑着。他一笑,溪玉便覺整個天地間也明亮了幾分,即使被這厚重的魔氣壓抑,也并未覺得有何不适。

他慢慢向她走過來,舉手投足間,依然是百年前的那個非語神君。他淺淺一笑,眼眸中映出的皆是溪玉的容貌;他輕輕一言,話語中也盡是溪玉的音容。

溪玉兀自怔在了原地。她怔怔地看着一步一步向她走來的那個人,眼角不知不覺間有淚滴滑落,順着臉頰,滴在手背上,甚感冰涼。

忽然間,遲非語定住不動,柔聲喚她,“阿玉,過來。”

“非語。”溪玉應聲,已是哽咽難忍,踏着一簇花田,飛奔而去。不經意間,裙擺卻劃過一簇花叢,阻攔了她的腳步。

“啊——”她低呼一聲,腕間劃過了花簇裏的尖刺,瞬間劃出一條血痕。

“阿玉!”她聽見遲非語緊張地喚她,一雙手緊緊抓住她的手腕,心疼盡數落在了言語中,“阿玉……”

她忽覺不對,訝異地擡起頭,身前站着的卻根本不是遲非語,而是一臉關切的阿念。阿念似乎挺拔了些許,小小的身子竟也到了她的肩頭。

阿念的小手,在她手腕間的劃痕上細細撫過,用柔軟的風為她吹去疼痛。溪玉恍然一悟,抽回手連忙後退了半步,聲音竟然顯得有些緊張,“我沒事。阿念,夜離呢?”

“……”夜離只牢牢地看着她,随着荒海上的冷風吹過,他那稚嫩的臉一下子顯得有些深刻。猶豫了半晌,阿念輕輕開口,“夜離她……她回夜歲宮去了。”

“回去了?”溪玉順着阿念指着的方向望過去,夜歲宮的宮牆在缭繞的黑氣中隐隐勾勒出宏偉的輪廓,她似乎能瞧見,有一道身影遠遠地立在城牆之上,望着他們所在的方向,分不清悲喜。

那是夜離嗎?還是夜瀾?溪玉有些不能确定,下意識去拉阿念的手。可是,當她的掌心劃過阿念的肌膚時,一種詫異的疏離感湧上心頭,那個地方……空空的!

“你不是阿念!”溪玉恍然醒悟過來,在他手腕上,并沒有塵風環,只怕眼前這個阿念也是她心中的執念所化。

“阿玉,你在說什麽啊?我就是阿念啊!”眼前的阿念輕輕地抓住溪玉的衣角,用有些撒嬌的口吻,一點一點地靠近她。

溪玉推開他,聲音變得冷冷地,“你再靠近一步,休怪本君下手無情。”

“阿玉,阿玉……”阿念忽然輕聲地笑起來,眼中閃過一抹詭異,定定地看着溪玉,嘴角彎出一個越發詭異的弧度,飄忽不定的聲音回蕩開去,讓溪玉一陣心驚。

“阿玉,你忘記我了嗎?”

眼前的身影忽然變得模糊起來,溪玉有些分不清究竟是遲非語,還是阿念,又或者他們原本便是同一個人?

“沒有,沒有,我從未忘記你!非語,你等我,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有淚滴從她眼角輕輕滑落,落在一世花的花心中,異樣的香氣從花心中散發出來。溪玉的身子微微在顫抖,她輕輕咬着嘴唇,擡手一揮,将面前的模糊身影倏爾打散。

眼前的一切開始了迅速的變化,荒海逐漸散去,一世花的花簇飄成異樣的香氣,化作了虛無。等到幻境消退,出現在她面前的是方才踏入的青竹林。

她見到阿念與夜離二人就站在不遠處,各自擺動着手臂,嘴裏念念有詞,卻聽不清究竟在說些什麽。身處幻陣中的人,外人不可輕易打擾,否則極有可能讓其陷入其中,再也出不來。

溪玉捏了一道訣,化作一抹流光,飄入阿念的幻境中。那是在虺城的一個夜晚,三兩的星子點綴在夜空中,她看見阿念站在院子裏,目色怔怔地望着轉過回廊的一道窈窕身影。

院子裏的落明燈忽然落下光暈,溪玉扭頭望過去一眼,已然瞧清楚轉過回廊的那道身影,正是阿念幻境中的她。

在阿念心中,最深的執念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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