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章節

時，你還記得我，我們便是朋友。”

……方煜生一陣愕然，目色怔怔，目送溪玉一點點離去。等到一襲白衣終于消失在門緣之外，清秀的書生緩緩上前了兩步，眉眼為之一黯。清亮的眼神望着微微亮的夜空，搖頭自嘲起來。

天色未明，溪玉在琉璃宮中匆匆而行。昨夜知愁知源兩座客殿聲勢浩大，動靜直到淩晨三刻才慢慢散去，此時宮中巡邏的弟子也不多，溪玉流連片刻，也便避開了一衆弟子，再次來到藏書閣。

經過昨日一事，祝晴明顯加大了對藏書閣的防護程度。溪玉在旁悄然觀察了一陣，暗自猶疑，只怕她要想再潛入這藏書閣絕非易事。

如此一來，她便只能找遲玉親自去求證了。而昨日與遲玉在房梁上的那一遇，溪玉也是大為好奇。遲玉本就是琉璃宮弟子，為何要同她一般，偷偷潛入藏書閣？更有甚者，祝丘石說過，那藏書架分明被人動過。而她不知其中門道，在她之前，便只有遲玉一人。

溪玉實在想不通，遲玉闖入藏書閣究竟有何理由，輾轉片刻又回了知愁閣。尋了處幹淨的樹梢枝頭，微微歇憩了片刻。

等到天光破曉，魚肚露白，嘈雜聲漸漸盛了起來，溪玉也從睡意中慢慢醒轉過來。

知愁閣前，來來往往的弟子毫不停歇。溪玉瞧得這景致像極了凡塵裏的人來人往，覺得甚是無趣，尋了空隙正要離去，突然間聽聞一個聲音在遠處響起。

“遲師兄，你回來了！”從知愁閣中跑出去的弟子很是歡快，恨不得給那來人一個熱情的擁抱。

溪玉透過枝桠間的空隙，瞧得一般清楚，大勢歸來的遲師兄，正是昨日才見過的遲玉。

“師兄上次匆匆一別，音訊全無，師尊可急壞了。如今師兄終于回來了，我這就去告知師尊。”

“不急。”遲玉将那弟子喚住，一邊道，“聽說昨日有人闖入了藏書閣？”

“師兄，噓——”溪玉的角度，正好看到那弟子的臉色一變，慌張地四處張望幾許，沖遲玉壓低了聲音，“宮主交代了，此事萬萬不可聲張。”

“無妨。那闖閣之人可抓到？”

那弟子将頭搖的波浪一般，“沒有。不過聽昨日守山門的弟子說，跟着琉璃師叔新收小二那名弟子一同上山的，還有個凡世來的姑娘。她曾在我們知愁閣歇了許久，結果不見了。”

“呵，凡世來的姑娘？”溪玉聽見遲玉那微不可聞的笑聲，話語中還透着些心知肚明的竊喜。

Advertisement

“怎麽？師兄有何高見？”

“若真是凡人，又怎麽能悄無聲息地離開這偌大的知愁閣？更何況，一個全身上下沒有半點仙氣的凡人，怎麽會如此輕易地上了羅鹫山，而且還纖塵不染？”遲玉不答反問，将那弟子問得一愣一愣只得不住點頭，随即又道，“我看賀愁也是糊塗了，師尊也真是慣着你們。”

那弟子唯唯諾諾，先前的熱情一消殆盡，耷拉着頭跟在遲玉身後。

溪玉不動聲色地瞧着這兩人，卻見遲玉突然停了下來，可憐後面的弟子尚自哀憐，一下撞了上去。“哎喲”一聲，那弟子慌忙打着笑臉，“師兄怎麽了？”

“随我去藏書閣瞧瞧。”

“去藏書閣？”那弟子為之一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遲玉話中的意思，忙道，“宮主昨日才下的命令，這幾日除了她老人家的允許，誰都不能進藏書閣。”

“罷了，你去忙你的，我親自去見宮主。”

遲玉将那弟子禀退，随即便折出了知愁閣。溪玉心懷疑惑，一并跟了上去。卻見遲玉并不是往正殿方向去的，一路上碰見些弟子，都對他畢恭畢敬，想來遲玉在琉璃宮中也是個人緣極好之人。

在臨近正殿的岔路口，遲玉拐向了另外一條小路。由于沒什麽弟子，溪玉也不必再躲躲藏藏，很是輕易地跟在遲玉身後，尾随他一路到了藏書閣。

其貌不揚的藏書閣前，守衛的弟子較之昨日明顯多了幾倍。雖有寫懶散，但見了來人，仍舊是很快警覺起來。

等到遲玉從小道走出去，守衛的弟子随即松了口氣。其中約莫也有知愁閣的弟子，更是掩不住內心的喜悅，“遲師兄，你何時回來的？”

“剛到。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去藏書閣弄明白。”

知愁閣的弟子對遲玉自是信任無比，只消他随意一說，斷然也不會懷疑。反倒是知源閣的弟子攔了出來，“遲玉師兄對不住了，你要進藏書閣，可有宮主的手令？”

“不錯。”一旁的弟子唯恐他們這位久未歸來小二師兄不知道發生了何事，連忙壓低了聲音附和道，“昨日宮中發生了大事，雖然沒有聲張出去，但宮主下了命令——”

“昨日之事我已知曉。”遲玉朗聲打斷，“方才我已去見了宮主，也得了宮主的允許。”

“那……遲師兄可有宮主的手令？”

遲玉搖搖頭，“只是口頭上的允許。”

“這……”一衆弟子顯得極其為難，知愁閣的弟子連忙出來打和場，畢竟遲玉曾是宮主親自嘉許過的弟子，不至于胡言亂語。

可那弟子還是極其堅持，指了指閣內，“方才琉璃師叔座下的弟子方煜生進藏書閣，也是拿了宮主的手令。遲師兄你……”

“怎麽，你這是在質疑遲師兄的話？”

“不敢不敢。”

那弟子口頭上說着“不敢”，身子卻還是攔在遲玉面前。正這時，閣內走出來一位清秀的少年，正是方煜生。

“讓遲師兄進去吧。”方煜生手中捧着一捧書卷，一身寬大的弟子服與尋常弟子不同。

見方煜生也點了頭，那弟子也不再堅持，将遲玉放過去。經過閣門前，方煜生微微欠禮，自然地喚了一聲，“見過遲師兄。”

對這位新來的師弟，遲玉也算是略有耳聞，他輕輕颔首回應，點點頭推開了藏書閣的大門。

守衛的弟子太多，溪玉只好候在原地，見方煜生離開後，又等了許久，終于見藏書閣的門被推開，兩手空空的遲玉步出來。

他手中并無書卷，眼神開合間也似乎透着一許失望。守衛的弟子沖他問好，也不見他有什麽打的回應，眉眼之間像是受了打擊，很快便離開了藏書閣。

028：秘術

在這琉璃宮中，溪玉誠然有些寸步難行。但她也似乎找到了一張護身符——一路跟着遲玉，來往的弟子随行問個好，絕不會多問。

溪玉就這樣一路跟着遲玉，卻見他往往不走大路，反倒是挑些小路走。溪玉初時尚自疑惑，後來也便不了了之。

總歸遲玉的行徑她是瞧得一清二楚的，沒有宮主的手令，他卻執意冒險進入藏書閣，只怕與她一般，懷着絕不單純的目的。

不曾想，幾經折騰，遲玉進了知愁閣，卻開始躲避來人，竟似小偷小摸，如此行徑，溪玉也是大為不解。

最終，遲玉停在一處空曠的場地上，前方的石壁上有一處山洞，只是不知洞中是何天地。溪玉見他在空地上歇停了片刻，随後進了洞中，便遲遲不見出來。

心中一時異動，溪玉确認周遭并無來人，索性闖入洞中，便要同他質問一番。怎料到，洞中一片漆黑，隐約間只有飄忽不定影影綽綽的黑影。只是，那些身影卻并不像人影，反倒像是一些飛禽走獸。

洞中極其靜谧，詭異的氛圍讓溪玉小心翼翼的探查。些微濃郁的仙氣在洞中缭繞開去，瞧不出這也是一處洞天福地。

又往裏走了些，前方已經無路可行，溪玉仍是不見遲玉的蹤跡，猶疑片刻便要退出去。便在這時，一陣輕微的破空聲劃過，衣袖擦過洞壁，将溪玉一下子抵在石壁之上。

這一幕突如其來，溪玉也是半點沒反應過來。掌心急忙凝起一道仙術，恍惚間卻聽聞身前那人忽然輕聲地喚了聲，“阿玉。”

非語，是你嗎？

熱燙的氣息噴薄而出，幾許灌入溪玉耳中，惹來一陣微癢；又有幾許順着肌膚一路滑下去，貼在寸寸肌膚上，讓她心中一陣悸動。

這個聲音，她企盼了不知多少年。可為什麽，此時的她卻有種說不出來的心酸？千辛萬苦追尋魔道，不過是想站在她身邊，可現在她卻突然的又出現在她面前，卻是将她置于何地？

她早已是整個仙族所不能容的溪玉魔君，而他，還會是那個将她捧在心上的遲非語嗎？

“……非語？”她聽見自己的聲音是顫抖的，盡管黑暗吞噬了她的視線，可面前的厚重氣息卻無端讓她心驚不已。一直在耳旁回響的聲音帶來一陣陣熱氣，溪玉下意識地推了推。

“不要動，讓我好好看看你。”魅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