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章節

來犯。所以合衆人之力，重新加固了陣法，與魔族達成長久的合約，換來短暫的安寧。

可在這虛假的安寧之下，人們漸漸遺忘了那場戰事，他們對遲非語三緘其口。偌大的仙族中，溪玉竟找不到還有哪一個人，與她有着相同的信念。

一朝踏過，步步不成悔。既然他們選擇遺忘，那她偏偏就要選擇銘記。她将動靜鬧得越大，仙族便越亂。人們在她身後，開始诋毀她，想她堂堂一個仙族，竟要投身魔族，簡直荒唐。

溪玉知道，那段時候，若非花顏在她身後替她處處調解，她早已被整個仙族唾罵。再後來，仙族對她得過且過，權當她是發了瘋，直至發生了應戈城一事……

048：闖山

她許久未曾夢到那段過往了。在夢境的最後，溪玉站在荒海邊上，身邊一簇簇的一世花綻開着，分外美麗。

她緩緩向着夜歲宮走去，一路上，那些侍衛竟不阻攔她，任由她越走越深，越走越無光。她只是下意識地走着，對這夜歲宮毫不熟悉。

魔族子民對她視若不見，仿佛她只是一縷幽魂。溪玉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可夢境遲遲不醒，她望着面前的石壁，一座血池忽然出現在面前。

血池很平靜，溪玉甚至覺得有一絲詭異的澄澈。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點在血池中，突如其來的一個聲音令她渾身一震，直抵靈魂。

這個聲音好熟悉……她想要探究什麽，可夢境至此戛然而止。溪玉愕然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簡單的帷帳。

這是夜瀾的寝宮。她果然只是做了個夢而已，可方才那個夢，那片血池，好奇怪……

“阿玉，你醒啦！”身旁微微有動靜，傳來極其欣喜的聲音，沒有絲毫的掩飾。

溪玉看着迷迷糊糊還揉着眼睛的阿念，心中的波瀾一點點平靜了下來。“阿念，夜瀾呢？”溪玉一眼掃過屋內，瞧見案幾上擺放着食物。

阿念的臉色在聽到“夜瀾”的一瞬間變了變，“我不知道。”

“怎麽？不是他帶你回來的嗎？”

“阿玉。你一醒來就問他，難道就不關心我嗎？”

阿念板着臉側過頭去，與她生氣。溪玉作勢去拉他，阿念一下子站起身，讓溪玉撲了個空。溪玉瞧着阿念與她置氣，心中悄然升起一絲愉悅的情緒。

她下了床，兀自踱到案幾旁，不發一言地開始吃飯。阿念卻臉色一驚，一下子抓住她，小聲呼道，“不能吃。”

“嗯？”溪玉微微皺着眉頭，索性斟了一杯茶，饒有意味地看着阿念，不明白他的舉動究竟是何意。

阿念重重嘆了口氣，似乎對她頗為失望，“阿玉，你忘了，這裏可是魔族的夜歲宮。”

“我知道。”溪玉看着他，語氣認真。

“你知道？”阿念愣了一愣，“那你還敢吃他們送來的東西？”

溪玉瞧他的神色，轉瞬間心念明了，只怕他是以為她是被囚禁在此，這魔族随随便便送來的食物指不定動了些手腳。

“無事。”溪玉暗暗移開阿念的手，眉眼如常，一口一口品嘗起夜瀾送來的沒事。阿念在一旁看得卻是又焦又急，連連嘆氣嘆個不停。

溪玉拍拍座椅，招呼他一起，沒想到他卻小臉一橫，态度強硬得很，“我才不吃他們送來的東西。阿玉，你要是餓了，我可以給你去找吃的，你幹嘛要吃他們送來的東西？”

“你去找？你能上哪去找？”這家夥，只怕太過天真，可腦袋裏又不知從何處裝進了這些個古怪的思想。她堂堂一方魔君，難道還瞧不出這飯菜有沒有問題？

“我……”阿念一時急得說不出話，看着溪玉那般信任的神情，心中更覺不爽，暗暗記恨了夜瀾一筆。

“阿玉，我不喜歡這裏，你帶我離開好嗎？”

溪玉夾菜的手微微頓了頓，她看着阿念，心中一點點地考量着，忽然想起與輝夜交換來的東西。“阿念，你把這個帶在身上，以後就不會再被那些仙族的人錯認了。”

“這是什麽？”阿念頗為嫌棄地看着溪玉手中的随心如意，毫不留情地吐槽了一句，“女人的東西，我才不要。”

溪玉放下筷子，看着這被稱為“女人的東西”的如意，無奈搖了搖頭，作勢要收起來。阿念見勢不妙，連忙一把抓住溪玉，問她，“那這是阿玉送給我的寶物嗎？”

溪玉不置可否地看看他，眼中的意思明顯得很——你若是不要，我便收起來。阿念急忙抓過如意，緊拽在掌心，生怕溪玉反悔，“既然是阿玉送的，那就不許反悔。”

溪玉見他将如意握在手心，又是歡喜又是排斥，神情相當糾結，忽地動了一念，将那如意化作一枚玉墜，配在阿念懷間。阿念将那玉墜捧在手裏反複觀看，眼中盡是歡喜，再無半點反感。

“現在可以告訴我，夜瀾是如何将你從三山五林帶出來的？”溪玉就盯着阿念看，不等他作何反應，又補了一句，“你若不願意說，我稍後去問夜瀾便是。”

“好了，我告訴你。”阿念聽見夜瀾的名字，下意識地撇了撇嘴，“不過，我也有問題要問阿玉。”

溪玉瞧着他那醋意深然的模樣，心中卻是忍不住地湧起笑意。随後聽他說起三山五林的事，這才知道夜瀾竟只身闖了三山五林将他帶回來。

在溪玉沉睡着的時候，夜瀾只身趕往了三山五林。可想而知，結果自然是被幾個小神君給攔在了林外。初時，小神君們對他還以禮問候，畢竟近來因了仙池修複之故，前來三山五林結好的神宮弟子不在少數。

衆人只當夜瀾也是哪個神宮的弟子，結果他卻言明了身份，幾個小神君聽說他的名號，當即失色，一個去禀報靈世神君，剩下的義正言辭，說什麽也不能讓魔君給闖了去。

夜瀾自報家門，本就不奢求仙族能夠理解他。更何況，他素來不曾與三山五林打過交道，只随意困住那些個小神君，也并未下重手，随後便徑直闖了進去。

可惜夜瀾空有一身本事，卻不知這其中門道，硬生生闖了青竹，紫杉，白鳥三林，最終卻被困在玄木林中，進也不得，退也不能。

當時的阿念因為待在隐脈山的園圃裏，不知其中變故，自也不知道夜瀾究竟如何闖過了那最後的玄木林。直到夜瀾将他帶走時，靈世神君也未出現，青竹林外仍舊被困的幾個小神君只好眼睜睜看着夜瀾帶走了阿念。

至于後事如何，阿念也就不太知曉了。溪玉聽完，默默然想着，這三山五林經此一鬧，還不知會生出何等變故。若是被人知道，只怕會引起再一次的仙魔大戰也不一定。

“阿念，我問你，夜瀾帶你走的時候，花月和遲玉可還在？”

“不在，自從知道你離開後，他們兩個馬上就走了。哼，遲玉那家夥，還說是因為我才來的，我看啊，他也是因為阿玉你的緣故吧！”

花月和遲玉不在，如此也好。至少夜瀾擅闖三山五林一事，短時間內不會被傳播開去。若是被有心之人得知，只怕會借機挑起兩族事端，屆時只怕戰火也難以幸免。

溪玉暗自松了口氣，起身往宮外走去。阿念一下子叫住她，“阿玉，你去哪？夜瀾說了，最近夜歲宮不是很平靜。”

049：禍女

“不是很平靜？”溪玉忽然有些好奇，她此前雖未來過夜歲宮，可有關夜歲宮的聽聞向來是都是夜瀾如何治理有方，如何統帥有度，怎麽她這一來，宮中就變得不太平靜了？

“哎呀，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反正夜瀾說了，不讓我們随随便便出去。”阿念忽然附耳過來，低聲言道，“我方才還聽到門外那兩個守衛不知談論着什麽，好像在說什麽禍患，妖女什麽的，也不知道……诶，阿玉，你做什麽？”

阿念還沒說完，溪玉已經拉開寝宮的大門，走了出去。

“阿玉，你去哪啊，等等我。”阿念跟在身後叫着，剛踏出房門半步，卻一下子撞上了溪玉。

看守在門外的兩名魔族守衛将溪玉攔住，雖表現得恭敬有禮，卻實打實地透着不滿。只是許是顧及夜瀾的面子，兩人并沒有将這種不滿表現得太過明顯。其中一個沖她微微揖了揖禮，露出個略顯憨厚的表情，“溪玉姑娘，這是要去何處？”

“我想見夜瀾。”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夜歲宮，溪玉實在想不出還能見誰。她有些不明白，即便她是仙族不假，可她好歹也被世人稱了幾十年的一聲溪玉魔君，這些人着實不該對她抱有如此大的成見。

“溪玉姑娘還請見諒，殿下同三位長老正在議事，一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