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見識一下霸道
傅一白對着那張紙發了會兒愣,然後将它對折又對折,放在了一旁的茶幾上。
她今天才第一天上課,但他的同學們開學已經有一陣了。高三沒什麽新知識,無非是大量的習題反複做反複講。
雖然家裏只剩她獨自一個人,但她還有那麽多的試卷要做,哪來的時間多想呢?
她提着書包來到了客廳,在桌邊坐下後擡起頭,忽然有些不習慣了。
外婆還在的時候,為了不打擾外孫女念書學習,晚上總是會獨自坐在卧室裏看電視。她會把音量調的小小的,但當傅一白從客廳看過去,都能看見門的另一側有随着電視機畫面而不斷閃動的光影。
而現在,卧室一片黑漆漆的。
傅一白從小養成的習慣,離開一個房間時若裏面沒人,就要随手關燈。整個家,只有客廳是亮着的。
很多習慣在形成和持續的時候自己并不會察覺。
傅一白試着讓自己專注于試卷上的習題,可即使暫時轉移了注意力,當她在無意識間擡起頭來,還是會因為那一片漆黑而愣住。
一個小時後,她選擇起身去打開了卧室的燈,之後又猶豫了會兒,把電視機也一同打開了。
重新回到桌邊,她看着與記憶中別無二致的卧室燈光,在感到踏實的同時,也濕了眼眶。
她趴在桌上無聲地掉了會兒眼淚,然後重新起身,用袖子抹了抹臉,繼續做題。
第二天的午飯時間,又有不熟悉的同學跑來同她搭話。
“今天隔壁班的那個男孩子怎麽沒來找你?”一個紮着長馬尾的女生問她,“那是你男朋友吧?”
“你在說誰?”傅一白搖了搖頭,“我沒有男朋友啊。”
“就是二班那個,高高帥帥的那個,”長馬尾說着在她前座的空位上坐了下來,“昨天他不是來找了你好多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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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啊,”傅一白說,“不太熟,問我借書罷了。”
“不是吧,”長馬尾壓低了聲音,“他好像還給你寫情書了是不是?”
傅一白無奈地看着她:“我怎麽不知道?”
兩人對視了幾秒,長馬尾撇了下嘴:“不說算了。”
就在此時,她所坐座位原本的主人風風火火跑了回來。
“讓一讓讓一讓,”這個名為葛立的男生大聲嚷嚷,“我的座位出租價五塊錢一分鐘,先付錢後享受!”
長馬尾甩了他一個白眼,起身的同時罵道:“臭蛤蜊,誰稀罕你的座位,再吵拿你去炖蛋!”
“你幹嘛,觊觎我鮮美的肉體嗎?”葛立誇張地扭着腰捂住了胸部。
長馬尾羞惱罵道:“滾!”
周圍的同學見狀紛紛你一言我一語湊起了熱鬧,一群人嘻嘻哈哈鬧騰起來。
傅一白沒有加入,低下頭默默吃飯。
韓景初今天沒有出現,對她而言,算是松了口氣。她實在不擅長應付那樣熱情又冒着傻氣的人。冷着臉人家看不懂,話說得太重自己又不忍心。
吃完午飯後,她正要去還餐盤,前座的葛立轉過身,把胳膊支在了她的桌上。
葛立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開口時并不看她:“咦,今天那個誰誰怎麽沒來找你啊?”
“誰?”傅一白問。
“昨天那個男的呀,一天跑那麽多次,”葛立說,“他……他是不是在追你啊?”
傅一白愣了愣,搖頭:“別亂說。”
她說完便端着餐盤起身離開了,等收拾完畢又洗了手,回到座位時葛立依舊趴在她桌上。
“……那個人叫韓景初對吧?他好像很受女生歡迎啊?”他說。
傅一白看他一眼:“你很關心他嘛。”
“我關心他幹嘛,”葛立眼神閃爍,“我就是聽說……聽說那個……”
傅一白完全不接話,擦起了桌子。
“……聽說,他好像有女朋友啊。”葛立說。
“是嗎?”傅一白随口應和。
“就是他們班那個個子很高、特別漂亮的,好像姓潘,”葛立比劃起來,“經常看到他倆在一塊兒,聽說是一對。”
“這樣啊。”傅一白說。
“嗯嗯。”葛立點頭。
傅一白從桌肚裏抽出書本:“手擡一下。”
葛立趕緊坐直了,把地方留給傅一白放書。
直到放學,韓景初都沒有出現在她的面前。
看來他的助人情結只是三分鐘熱度,傅一白對此很滿意。相信再過一陣,身邊的同學見他不再出現,很快便會遺忘這段小插曲。
卻不料才走出校園,遠遠又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韓景初正斜挎着書包,蹲在人行道旁的花壇邊上,歪着頭發呆。
傅一白不願與他産生交集,趕忙扭過頭去假裝完全沒留意到他,與此同時加快腳步,想快點路過。
卻不料才往前走了兩步,韓景初便“唰”地一下站起身來,還擡起胳膊沖着她揮起了手。
附近才剛走出校園的學生們紛紛回頭打量。
傅一白痛苦地擡起手來扶住了額頭。
韓景初在揮過了手後邁着長腿快步跑到了她跟前:“那個……你好!”
傅一白皺着眉低着頭不看他:“有什麽事嗎?”
她的表情語氣态度過分明顯,韓景初見狀趕忙後退了半步擺着手說道:“你放心,我不會跟着你的!”
傅一白看了他一眼。
“昨天是我不對,給你添麻煩了,”韓景初說,“所以我今天特意出了學校才來找你!”
傅一白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校門,忍不住嘀咕:“你可真是太聰明了。”
韓景初眨巴了兩下眼睛,又看了看附近那些有意無意投向他倆的視線,也意識到了自己的愚蠢,整個人僵硬了會兒,接着竟一把拉住了傅一白的手腕:“那我們跑遠點吧!”
傅一白不及反應,就這麽被他拉着一頓跑。
“等等,你等等……”她很快便跟不上這個運動少年的步伐,大口喘起了氣,“你停下……!”
他們已經過了一個拐角,跑進了小弄堂裏,附近再也沒有其他穿着校服的學生了。
韓景初剛停下腳步,傅一白便用力搶回了自己的手。
她跑得暈頭轉向,喘着氣,指着韓景初,有氣無力地罵道:“你……你有病吧!”
韓景初又是一愣。
“你到底想幹嘛?”傅一白瞪着他問。
“我……”韓景初怪心虛的,“我不放心你。”
“我本來好的很,”傅一白深呼吸,“在遇到你之前。”
韓景初抿着嘴,不出聲了。
“你能不能稍微有點腦子,”傅一白有點兒停不下來了,指着他大聲說道,“生怕自己不夠引人注目是不是?不打招呼就拉着別人狂奔,你有沒有常識懂不懂禮貌?還跑那麽快,想拽死我嗎?”
韓景初個子比她高一大截,此刻老老實實在她跟前低着頭:“……對不起。”
傅一白又喘了會兒,逐漸平靜下來。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大聲訓了他幾句以後,她的情緒莫名舒暢了許多。
“你還有什麽事嗎?”她問。
“有,”韓景初說,“我昨天在還給你的英語課本裏夾了張紙條,不知道你有沒有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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